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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后中东恐怖主义的类型与特征

2016-03-20焦玉奎

大庆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恐怖组织恐怖主义中东

焦玉奎

(大庆师范学院 学报编辑部,黑龙江 大庆 163712)



冷战后中东恐怖主义的类型与特征

焦玉奎

(大庆师范学院 学报编辑部,黑龙江 大庆 163712)

冷战时代,两极强权直接或间接地压制了地区及国际恐怖主义的滋生漫延。冷战结束后,地区历史遗留问题、现实冲突、民族矛盾等潜在的暴力爆发点得以释放,加上外部强权插手地区事务,企图按照强权“想象中的模式”改造地区的暴力干涉行为,还有不是那么直接的文化渗透,间接地触发了地区恐怖主义活动的爆发,助长了地区政府恐怖行为的滥觞。通过对冷战后中东恐怖主义的类型与特征进行梳理与总结,可以更好地理解中东地区形势。

中东;美国;恐怖主义;恐怖行为;利比亚;叙利亚

后冷战时代,美国先后发动了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三场区域性战争,推翻了两个主权国家的政府,颠覆了伊拉克“合法总统”萨达姆的统治,搞垮了北非强人卡扎菲的“宝座”,大有强力推进“中东民主化进程”的势头。值得注意的是,力的作用总是相互的。美国的暴力入侵,也大大激发了中东地区本已存在的伊斯兰极端恐怖分子的能量,同时也刺激了伊拉克、阿富汗国内民族主义的情绪,激进宗教与民族主义势力不自觉地形成一股反美的“合力”,使美国企图树立“中东民主样板”的努力迟迟不见效果,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如果从美国“军事入主”中东与伊斯兰极端势力展开的“暴力回应”,从以色列暴力打击对手,从俄罗斯“拒恐怖于国门之外”,展示强国地位,帮扶传统盟友的实际行动等等来看,笔者尝试梳理一下中东恐怖主义及恐怖行为呈现的类型及特征:

一、冷战后中东恐怖主义的类型

由于政治立场及价值观念的分歧和差异,国际社会对某一暴力活动是否归属恐怖主义范畴常常难以达成共识,有时甚至会出现针锋相对的对立。[1]鉴于认识恐怖主义主体的多样性与复杂性,特别是对于国家政府实施的暴力行为是否可以归属于“恐怖主义”的范畴,除相对激进的东方学者有所论述外,其他学者很少提及国家恐怖主义的问题。鉴于此,对美国、以色列、俄罗斯等主权国家政府在中东地区实施的暴力行为归属国家恐怖行为的范畴。

第一,国家恐怖行为。按照美国官方文件,恐怖主义一词的含义是:“为实现从本质上说政治的、宗教或意识形态的目的,计划使用或威胁使用暴力。通过恫吓、胁迫或散布恐惧情绪等手段来实施这种暴力。”[2]如果按照这个定义,最近几十年美国在中东发动的几场战争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国家恐怖行为。很明显,美国已经不是威胁使用暴力,而是直接通过暴力来推翻阿富汗与伊拉克两国政府,颠覆了卡扎菲强权政府,依据美国的标准来建立“新政府”,以达到“民主改造”中东的目的。另外,美国还通过支持中东地区的恐怖活动间接地实施其“国家恐怖活动”。如1993年和1996年以色列连续入侵黎巴嫩得到了美国的强有力支持。直到1996年国际社会对卡纳大屠杀做出强烈反应之后,美国才对以色列的支持有所松动。2006年7月,以色列越境侵入黎巴嫩南部打击真主党,在持续五周的狂轰滥炸中,将近1200名黎巴嫩人丧命,绝大部分是平民,还有三分之一是小孩,将近100万人流离失所,其中22万人逃往国外,财物损失估计高达60亿美元,此外,还有145座桥梁、32座加油站、7000多所房屋,以及一些重要的机场和海港设施被炸毁,黎巴嫩一下子倒退了10几年。[3]20世纪90年代,土耳其对其东南部地区的库尔德人起义进行了残酷的镇压,杀人数万,二三百万人流离失所,3500个村子被夷为平地,还有其他诸多暴行,都得到了美国的默许。其中更值得注意的是,土耳其这些行动中所使用的武器有80%是由美国提供的。伊拉克战争之后,随着伊拉克主体政府式微,北部地区的库尔德人力量不断壮大,一度低落的“建国”企图再度复苏,加紧了建国的准备与反抗压迫的暴力活动,引起土耳其的极度紧张,加大了越境伊拉克打击库尔德工人党的力度。对于这种国家恐怖暴行,美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那里发生的国家暴力,库尔德人遭受的苦难与美国毫无关系。从中可以明显看出美国在反恐问题上带有明显“双重标准”的特点,有利于美国的则支持,无利于美国的则弃之不顾。

进入21世纪,以色列虽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打击巴勒斯坦激进势力的活动,但从来也没放弃“先发制人”的安全战略,零星的“定点式清除”从来也没有停止过。如果把巴勒斯坦哈马斯也算做是一个政府级的组织,因为它已经作为一个政党通过“民主选举”的形式掌控了巴勒斯坦政府,所以,它屡次针对以色列人的暴力袭击也可以称得上是种国家恐怖行为。虽然由于巴勒斯坦形式上建国的表象降低了哈马斯的国家形象,但它的行为无疑具有“无奈”之下的极端暴力倾向与特点。

如果按照美国官方对恐怖主义的定义,伊朗前总统艾哈迈迪·内贾德为了转移国际社会对伊朗核问题的关注,代表伊朗政府屡次语言攻击以色列,否定犹太大屠杀的苦难史,颠倒黑白,还威胁将“把以色列从地球上抹掉”,也可以称得上是“国家恐怖行为的典型”。美国一度视伊朗为“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因为伊朗每年向黎巴嫩真主党提供高达1亿美元的资金,资助其从事反对以色列的武装行动,还在伊拉克内战各派之间大做文章,影响伊拉克的政党重建进程,破坏美国重建伊拉克,树立中东“民主样板”的企图,所以美国积极推动国际社会制裁伊朗,撺掇联合国安理会制定制裁伊朗的决议,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制裁实效。伊朗在总统换届选举之后,与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达成核能和解协议,但是,要想改善伊朗在西方的形象,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特别是伊朗作为中东地区大国,其一言一行都会对地区形势造成相当大的影响,进而影响到美国中东政策能否顺利推进,如果伊朗与以色列的关系不改善,与沙特阿拉伯的关系依然紧张,要想消除美国对伊朗的疑惧,难度还是相当大的。

实力虽然不及当年苏联,但是,作为地区强国的俄罗斯为了“拒恐怖于国门之外”,间接打击日益对俄罗斯形成战略围堵的西方国家,特别是向前加盟国家示威,不惜铤而走险远程奔袭援助叙利亚岌岌可危的政府,打击伊斯兰国等极端恐怖势力,也是一种典型的政府恐怖行为。

第二,宗教极端恐怖主义。对宗教极端恐怖主义这个概念不能一概而论,有些宗教原教旨主义团体可能出于某种宗教、政治目的采取了暴力的行事方式,但不一定就是恐怖主义,只能定性为极端暴力活动。所以,有必要先搞清楚恐怖主义与极端暴力的区别。恐怖主义通常是带有一定政治目的的,有组织有预谋,机构分工明确,具有准军事的特征,对所在国或者它国国家安全危害较大的组织实施行为及意识形态。而极端暴力活动不一定有政治目的,多数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生的,力量相对分散,没有严密的组织分工,时间短暂,影响范围较小,对本国或者它国国家安全没什么影响的暴力活动及影响,具有典型的刑事案件特征。

但是,不同国家立足于本国及它国的国家利益与国家安全,判断恐怖组织的标准差别非常大,但基本思想是相通的。如美国对中东存在的恐怖主义组织的定性,是按照美国的标准来划分的,基于美国的国家利益与国家安全,同时也考虑到中东国家,特别是以色列的国家安全与民族生存,对各种所谓的“恐怖组织”与美国关系的远近,是否有利于美国战略利益与国家安全的目的来划分,只是到9·11事件之后,美国才对中东存在的恐怖主义组织做出了更加理性的分析与定性。

按照中国认定恐怖组织的标准:(一)以暴力恐怖为手段,从事危害我国家安全,破坏社会稳定,危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恐怖活动的组织(不论其总部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二)具有一定的组织领导或分工体系。(三)符合上述标准,并具有下列情形之一:(1)曾组织、策划、煽动、实施或参与实施恐怖活动,或正在组织、策划、煽动、实施或参与实施恐怖活动;(2)资助、支持恐怖活动;(3)建立恐怖活动基地,或有组织招募、训练、培训恐怖分子;(4)与其他国际恐怖组织相勾结,接受其他国际恐怖组织资助、训练、培训,或参与其活动。[4]中国认定恐怖组织的标准是以危害国家安全为基本前提。但是,也不是不关注人类共同面对的恐怖主义活动及造成的恶劣后果,中国对恐怖主义及组织的态度是一贯的,明确的。虽然美国对于恐怖组织的认定更加宽泛,但在保证国家安全这一点上,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是相通的。所以,定性宗教极端恐怖主义,得参考多种因素,当然也不能排除个别国家统治集团出于维护自身利益之虑,把某些带有极端倾向的宗教等社会团体定性为恐怖主义组织。所以,要想把所有国家的判定标准都搞清楚,非一时之力所能为也,不经过长期研究,只能观其皮毛,窥其外表,会有许多失误与欠客观之处,所以,为研究客观之见,暂以美国对中东存在的恐怖主义组织的定性与数量为参照。2003年,美国国务院公布的“恐怖主义组织的名单”包括35个恐怖组织,其中中东的就有:巴勒斯坦的阿布·尼达尔组织、阿克萨烈士旅、哈马斯——伊斯兰抵抗运动、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巴勒斯坦解放阵线、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总指挥部),阿尔及利亚的伊斯兰武装组织、萨拉菲斯特呼声与战斗组织,黎巴嫩的安萨尔联盟、真主党,埃及的伊斯兰组织、吉哈德——埃及伊斯兰圣战者组织,以色列的保卫犹太人联盟,土耳其的库尔德工人党、革命的人民解放军/阵线,伊朗的人民圣战者组织,阿富汗的基地组织等18个恐怖组织[5],占美国定性的全球恐怖组织的50%以上。中东地区的这些恐怖组织几乎都与伊斯兰教有很大的关系,都是打着宗教的旗号进行他们称谓的“圣战”,铲除西方异教徒的“邪恶势力”对伊斯兰国家的威胁与渗透,在伊斯兰世界内部建立“最纯洁”的伊斯兰政教合一的神权国家。就目前而言,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团体形成的宗教恐怖主义组织,是世界上活跃性最强、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组织内部及各组织之间形散而神不散的恐怖组织。所以,这些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团体形成的宗教恐怖主义组织是当前世界上最典型的宗教恐怖主义组织。

当然,这种伊斯兰极端恐怖主义组织破坏性极大,不惜牺牲个人的生命来警示其它所谓的异教徒,其它与其宗教精神相反的非宗教人士,以及全世界各国人民。目前中东地区,基地组织在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联盟暴力打击下实力大为削弱,代之而起的是“伊斯兰国”宗教极端恐怖组织,在一定时段内攻城掠地,在西方国家,特别是在美国也偶尔内部“开花”, 恐怖效应非常明显,即使美国发生的刑事案件也许跟它没有半点关系,也要在恐怖的系数上增加点砝码,是目前宗教极端恐怖主义的典型之一。

第三,民族性恐怖主义。就这个概念而论,似乎涵盖面太大,有言过其实之嫌。但是,如果把这个概念放在中东来看,就比较典型。在中东主要有两个民族还在争取“民族独立建国”,其一是巴勒斯坦人,经过被迫流散他国,努力争取建国的艰辛之后,已经逐渐形成了巴勒斯坦人的共同民族认同,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民族,当然,宗教在维系民族认同方面还是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其二是库尔德族。库尔德族是中东古老民族之一,为中东民族文化多样性做出了自己独特的贡献,但是,由于生活区域、文化传统及周边环境等的影响,加之帝国主义国家背信弃义,所在国的暴力打击,战后始终也没建立过自己的国家。

巴勒斯坦人建国的艰辛历程已经有很多论文及专著问世,不再赘述。笔者只在这里简单地回顾一下巴勒斯坦人的民族性暴力行为,以更好地理清巴勒斯坦在民族建国的过程中,由于与有后台支持的以色列力量的不对称性,在一定的时期内不得已采取了一种宗教力量鼓舞下的民族集体恐怖行为,并造成了相当具有恐怖效果的后果。从以色列建国之始巴勒斯坦人及其周边兄弟国家就已经联合展开了“把犹太人赶入大海”的“圣战”式反以战争。但是,反以的结果是以色列不仅在巴勒斯坦建立了“犹太人家园”,而且越来越强。随着奥斯陆协议的签署,巴解组织与以色列关系的缓和,巴勒斯坦内部对以色列的态度发生了分化,在建国的总体目标下,巴解组织与哈马斯等激进组织走的是两条殊途同归的道路。一个争取通过和平谈判、土地换和平的方式建国;另一个走激进路线,对以色列不承认、不妥协、不谈判,采取极端的民族暴力,不惜以人弹“自杀爆炸”等形式向以色列政府表明,忽视巴勒斯坦人的生存权,以色列也不会安全。当然,永远感到“不安全”的以色列以牙还牙,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对付哈马斯等激进派,时不时地通过间谍摸清“恐怖嫌疑主谋”,利用现代高技术精密武器实行“定点清除”,从而造成了两个民族深陷互相不定期实施“民族恐怖主义”,的“怪圈”。正如有的学者指出:“如果新帝国主义国家(如美国)或新殖民主义国家(如1967年以后的以色列)用‘民族恐怖主义’来打击恐怖分子,其结果必然是暴力的恶性循环。”[6]巴勒斯坦虽然已于20世纪80年代宣布建国,那只是形式上建国,距离真正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路途依然漫漫。

库尔德族被强行分散在伊朗、土耳其、叙利亚及伊拉克等国家,长期以来,一直受所在国的打击与压制,以防止其千年“立国”梦想待机而动。库尔德人的建国梦想,在所在国的打击下,长期处于潜伏状态,20世纪80年代,更是库尔德族的“苦难期”,伊拉克以及土耳其在美国的军火支持下,更加肆无忌惮地主动出兵打击库尔德人,死伤达百万以上。伊朗出于两伊战争的需要,也加紧了对国内库尔德族的控制。海湾战争后,萨达姆政权遭到极大削弱,库尔德人觉得机会难得,蠢蠢欲动,但遭到萨达姆的血腥镇压。20世纪90年代末,库尔德建国陷入了低潮。2003年3月,美国以反恐为名发动了“倒萨战争”,推翻了萨达姆政权,企图把伊拉克建成中东的“榜样”,以使中东这个“民主例外”的地区结出“民主的果实”。萨达姆政权被推翻之后,伊拉克中央政府式微,库尔德族终于迎来了“建国的春天”,在伊拉克北部地区不断发展壮大。美国想要在中东树立“民主的样板”,但是,为了伊拉克重建进程的顺利实现,又无法容忍北部库尔德人势力的不断壮大,因为它会改变伊拉克内部各派力量的均衡状态,引起其它派别的紧张与不安。库尔德人在伊拉克战争之后面临的“建国环境”虽然有所改善,但毕竟只是大国角力中东的一颗“棋子”,还是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随着库尔德族在土伊边境活动日渐频繁,引起了土耳其政府的不安,库尔德人不断出击土耳其实施“恐怖袭击”行为,更加重了土耳其政府的忧虑。虽然,美国并“不赞成”土耳其军队越境直接打击伊拉克境内的库尔德工人党武装,还公布了对土耳其政府十分不利的“屠杀库尔德人的血腥历史证据”,但出于美国战略利益之虑,还是对土耳其近来越境军事打击库尔德人的行为视而不见。2008年2月22日,一万多土耳其军人越境进入伊拉克打击库尔德工人党武装,驻伊美军发言人、海军少将格雷戈里·史密斯说:“土耳其已承诺,将尽力避免伤害无辜平民和库尔德自治区的基础设施。”[7]当然,美国也发表了一些“谴责土耳其军队”的托词,但对土耳其越境打击库尔德工人党武装丝毫也没什么影响。伊拉克政府虽然是土耳其军队越境打击库尔德工人党武装时的受害国,是未经伊拉克政府同意的“侵略”行为,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不希望库尔德武装日益坐大,但目前又没有力量去直接面对库尔德武装,所以,只好借刀杀人了。总体而言,相对于过去时时处处受打击的命运,现在伊拉克库尔德族在伊拉克的自治程度空前,但距离独立建国还是前途渺茫。

二、冷战后中东恐怖主义的特征

对于冷战后中东恐怖主义的特征,概括起来主要有:

第一,在某些阿拉伯国家,极端民族恐怖主义与伊斯兰极端主义相结合,并有泛滥成灾之势。极端民族恐怖主义是民族主义思潮和运动在建立“民族国家”的过程中,当失望多于希望,对手的力量与本身形成极大反差的情况下,逐渐走向极端的产物,强调本民族利益至高无上原则,不惜采取恐怖手段达到政治目的。如为谋求独立建国而采取恐怖主义的巴勒斯坦极端势力。另外,具有民族分离色彩的民族恐怖主义,也是极端民族恐怖主义的一种,其理论依据主要是民族自决原则,通常表现为非主体民族中某些极端势力为建立独立国家而采取的暴力活动,甚至军事对抗。如土耳其“库尔德工人党”等民族分裂组织。

第二,以色列犹太极端民族恐怖主义的国家化趋势不断增强,甚至有学者认为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是“新殖民主义”,是美国“国家恐怖主义”的直接执行者。所以,以色列具有国家恐怖主义、民族恐怖主义、宗教恐怖主义的三重特征。以色列犹太极端分子宣扬对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仇恨,号召对自杀性恐怖活动以牙还牙,鼓励“为上帝而牺牲”的攻击和战斗精神,他们甚至期待以色列用核武器消灭所有的阿拉伯敌人,在世界上建立一个全新的君权神授、政教合一的以色列王国。

第三,国家恐怖行为从幕后走向台前。一些中东国家或超级大国,为了谋取国家利益,常常支持或者从事恐怖主义活动。他们或在国内建立培养其他国家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恐怖组织的训练基地,或为他们提供活动经费。进入21世纪之后,随着美国“民主改造”中东力量的加大,以反恐为名先后发动几场针对主权国家的战争,使一直站在后台支持伊斯兰极端势力反苏的美国走向了反恐的前台。地区强国俄罗斯为了“拒恐怖于国门之外”,也先后运用军事力量远程奔袭打击“伊斯兰国”等极端恐怖势力。叙利亚政府军在俄罗斯等支持下,不断运用恐怖性军事手段打击对手。其他中东国家,包括土耳其、沙特等,都采取了或明或暗的军事恐怖手段打击极端恐怖分子的恐怖活动。随着全球反恐浪潮的发展,多数国家走到了反恐的前台,以暴制暴。

第四,恐怖主义组织和对象趋于分散化与平民化。20世纪90年代后期,中东伊斯兰激进主义者通过暴力和武装斗争夺取政权先后失败,加上中东国家和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的严厉打击,中东伊斯兰极端势力开始改变以往单纯使用暴力的做法,逐渐转向通过议会、政党和平夺权。目前而言,“伊斯兰国”就是恐怖主义组织和对象趋于分散化与平民化的典型,只是争取建国的手段恐怖化,特别是针对其所谓的敌人的时候,常常以恐怖的形式警告对手放弃干涉的企图,承认即成事实。

第五,恐怖主义的现代化水平进一步提高。主要表现在领导统一化、手段科技化、目标的象征性及活动的国际性。恐怖分子的武器装备比中东部分国家的军队还要现代化。如“基地”组织就曾装备几百枚“毒刺”式地对空导弹。中东恐怖组织还利用现代交通工具和计算机网络等高科技手段进行恐怖活动,利用信息技术在国际金融市场筹集资金等等。在恐怖行为的实施对象上,更多地选择了能对政府和特定的社会团体形成压力和威慑,或能达到政治报复、破坏统治秩序目标的平民或者高级政治人物。恐怖主义活动不仅破坏了中东地区原有的政治平衡和社会结构,给广大无辜平民造成巨大的生命财产损失,也加剧了本已存在的民族、宗教和种族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使政局更加动荡,延缓了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8]近年来,恐怖主义组织充分利用现代传媒技术,通过网络扩大恐怖效果,或者借助传统媒体报道间接扩大影响,都是恐怖主义现代化的具体体现。

第六,中东恐怖主义组织国际化程度在不断加深。随着中东部分国家在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打压下政权更迭,内部动荡频繁,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得不到有效保障,纷纷离开自己的祖国流散到西欧等地区,恐怖主义组织借机混迹于流散人群,向全球扩散。“伊斯兰国”等利用现代传媒技术、网络技术招募世界各地同情者、支持者、信仰者回到中东参加恐怖组织。据伦敦警察厅厅长伯纳德·霍根-豪称,有500名左右的英国人在伊拉克和叙利亚作战,其中可能多达一半是伦敦人,他们可能回到伦敦,这些人已经变得“激进化、军事化,对暴力麻木不仁”。 来自一个穆斯林居民比例较高地区的议员哈立德·马哈茂德说,政府对中东地区英籍“伊斯兰国”战士数量的估计太保守了。他表示,过去三年间可能有至少1500名英国极端分子被招募到伊拉克和叙利亚作战。根据美方统计,目前已有1.2万余名外国武装分子进入伊拉克、叙利亚等地,参与恐怖活动,其中不乏欧洲人,甚至包括美国人。[9]

第七,当前中东恐怖主义面临的压力空前增加。自美国发动阿富汗与伊拉克战争之后,当今世界头号军事强国直接出兵打击“目标分散”的恐怖主义分子,以及在美国的直接推动下,世界各国都针对恐怖主义的立场表了态,没有那个国家公开宣布“支持恐怖主义”,都把打击恐怖主义放在了国家安全战略的显要位置,恐怖主义分子面临的国际压力前所未有。尽管中东部分国家,如伊朗,出于对抗美国的缘故暗中资助恐怖主义分子,但是,随着美国及以色列加大了对资助恐怖主义分子国家的军事威胁、武力打击及推动国际社会制裁类似伊朗等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这些国家也不得不考虑本国的国家利益,将会逐渐减少资助额度,加入限制与打击恐怖主义的行列中来。特别是,随着伊核问题缓和,伊朗与西方国家关系的改善,伊朗会在反恐问题上逐渐追随美国的脚步。因为,恐怖主义不论什么年代,都是与社会主流格格不入的“反主流异化形态”,当它超过了自己的可发展阶段之后,就会逐渐销声匿迹。

[1] 胡联合.第三只眼看恐怖主义[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2:1.

[2] 哈佛燕京学社.全球化与文明对话[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51.

[3] 许禄艺.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N].联合早报,2006-08-20.

[4] 公安部公布“东突”恐怖组织的工作依法进行[EB/OL].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http://www.gov.cn/test/2005-06/28/content_10523.htm.

[5] 美国国务院确定的“外国恐怖主义组织”名单[J].百科知识,2003(1).

[6] 瓦西利斯·福斯卡斯,比伦特·格卡伊.新美帝国主义——布什的反恐战争和以血换石油[M].薛颖,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6:102.

[7] 李七.土耳其万军齐发,越境进入伊拉克打击库尔德武装[N].中国日报网环球在线消息,2008-02-24.

[8] 闫文虎.冷战后中东恐怖主义的演变及发展趋势[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1).

[9] 刘晓琦.“伊斯兰国”大肆招募西方成员引各国担忧[N].参考消息,2014-08-23.

[责任编辑:焦玉奎]

10.13356/j.cnki.jdnu.2095-0063.2016.04.023

焦玉奎(1975-),男,内蒙兴和人,博士,副教授,从事中东历史与国际关系及中国近现代史研究。

D815.4,D815.5

A

2095-0063(2016)04-0105-05

2016-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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