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是如何判断价值的
——关于价值目的、价值判断方法的新思考
2016-03-20王桢
王 桢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 第三编研部,北京 100017)
邓小平是如何判断价值的
——关于价值目的、价值判断方法的新思考
王桢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第三编研部,北京100017)
邓小平善于用辩证的方法对事物进行价值判断,这是他的一大鲜明特点。“三个有利于”是邓小平判断价值的一个目标,但不能涵盖他判断事物价值的全部方法。邓小平对事物的价值判断包括“价值目的”分析和“价值判断”方法两个层面,在宏观价值判断上,他坚持社会发展的“目的论”思考维度,从社会主义的本质出发判断事物的价值,以人的需要的满足作为判断事物价值的依据。在具体事物价值判断上,他坚持数量、质量、点面结合,正确把握事物的数量关系、质量关系以及“点”“面”关系。邓小平判断事物价值的特点是始终坚持客体性和主体性的统一、理论性和实践性的统一、唯一性和多样性的统一。后来的“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对邓小平价值判断方法的补充、丰富与突破。
邓小平;价值目的;价值判断;判断方法
在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邓小平以其超人的胆识和眼界提出了“三个有利于”标准,即: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这个标准为正确认识和始终坚持改革开放提供了宝贵依据,它充分地展示了邓小平的价值理念,也是学界分析邓小平价值观的重要命题。
用辩证的方法和眼光对事物价值进行判断,这是邓小平在工作中的一大鲜明特点。但目前学界在分析邓小平价值观这一问题时,存在一种现象:仅将“三个有利于”标准作为邓小平判断事物价值的唯一方法。笔者认为,这种论述和论证存在逻辑缺陷和理论疏漏。其中涉及两个问题:其一,“三个有利于”标准是目的判断而非过程判断,目的和方法显然不能等同。其二,“三个有利于”标准的提出是有其特殊历史背景的。“三个有利于”标准是邓小平判断事物价值的目标,但并不能涵盖邓小平判断事物价值的全部方法。
邓小平对事物价值的判断有两个层面,即事物的“价值目的”分析和“价值判断”方法。它们有哪些特点?对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有什么借鉴意义?这就是笔者将在下文探讨的问题。
一、宏观价值判断:社会发展“目的”论
马克思对历史的评价提倡运用两种尺度:历史尺度和价值尺度。所谓历史尺度,是指评价一种社会制度,以是否符合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和客观规律性,是否有利于全人类的发展为标准;所谓价值尺度,是指判断事物和现象价值的“有无”、“性质”、“大小”的标尺和根据。
邓小平对事物价值的判断,严格遵循这两种尺度。前文提及的“三个有利于”,就是邓小平用来评价改革开放的价值判断标准,这一判断标准有直接的指向性,包括生产力的发展、综合国力的提升、人民生活水平的改善三个具体方面。邓小平实际上强调的是,在判断包括改革开放在内的工作有没有价值,符不符合中国的发展要求时,要看这些工作能不能在结果上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真真切切的实惠。这是一种社会发展“目的”论的思考维度。
(一)历史判断尺度:从社会主义的本质出发判断事物的价值
确认了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是邓小平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论述的重要贡献之一。新中国曾在建设中吃过亏,其中的一个原因在于对社会主义过于制度化和程式化的僵硬理解。邓小平说:“马克思主义历来认为,社会主义要优于资本主义,它的生产发展速度应该高于资本主义。”〔1〕他对社会主义本质做了精炼的概括,即“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2〕。邓小平第一次确定了中国社会主义发展评判的价值维度,将社会主义发展的评判同社会主义发展的实践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就摈弃了以往事物价值判断的随意性,对事物价值的判断不再是条条框框的东西,不再是主观随意性的东西。正如邓小平所说:“过去我们满脑袋框框,现在就突破了。我们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不过什么叫社会主义的问题,我们现在才解决。”〔3〕
从社会主义本质的追问过程中寻找到社会价值目标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新中国建设的各个时期,邓小平都对事物的价值判断做出过思考和探讨。早在1957年1月12日,邓小平在清华大学师生大会上谈到社会主义制度时就指出:“这个制度好不好,决定于是否能够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应该说,我们现在的制度是适合生产力发展的。”〔4〕可见,邓小平在这一时期就已经开始将社会制度的评判标准同生产力的发展联系在一起了。1978年11月14日,他在接见中国驻新加坡机构主要负责人时说:“政治要落实到业务上,这是检验政治好不好的重要标准。工厂办得好不好,要看它管理好不好,质量、技术好不好。”〔5〕这里的“好不好”,不是单纯的以政治划线,而是将政治体现在质量、技术上,这就将发展生产力的宏观要求细化到具体的业务工作中去,体现了邓小平判断社会价值目标一以贯之的思路。
(二)价值判断尺度:以人的需要的满足作为判断事物价值的依据
价值尺度由历史评价主体的需要所决定,离开人的需要和如何满足这种需要,就不可能有价值判断,社会的价值评价尺度亦是如此。邓小平善于把握社会发展的价值评价尺度,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始终坚持人民群众是价值判断的主体。邓小平曾深情地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6〕在判断事物价值的方面,邓小平从来没有忽视人民群众。1989年5月31日,在同中央负责同志的谈话中,邓小平重点强调了什么是合格的领导集体:“对我们这个集体,人民基本上是满意的,主要是因为我们搞了改革开放,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路线,而且真正干出了实绩。第三代的领导也一样要取信于民,要干出实绩。”〔7〕这就是说,领导集体工作做得好不好、合格不合格,最终需要接受人民的检验。看到成就的同时,邓小平也始终保持着忧患意识。在1990年谈及国际形势和经济问题时,邓小平指出:“如果经济发展老是停留在低速度,生活水平就很难提高。人民现在为什么拥护我们?就是这十年有发展,发展很明显”〔8〕,他充分强调了人民在价值判断中的主体地位,符合党的性质和宗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执政智慧的体现。
其次,将人民的“需要”作为价值判断的基础。他在批评“四人帮”的荒谬观点时说:“宁肯要穷的社会主义,不要富的资本主义。其本质就是说,社会主义就是穷的。”〔9〕通过对国内外的调查研究,他认为中国面临的一大问题是要解决贫困。他曾经这样一针见血地指出:“外国人议论中国人究竟能够忍耐多久,我们要注意这个话。我们要想一想,我们给人民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呢?我们一定要根据现在的有利条件加速发展生产力,使人民的物质生活好一些,使人民的文化生活、精神面貌好一些。”〔10〕这就抓住了中国建设和发展的要害。除了物质生活需要的满足,邓小平没有忽视人民对精神文明建设的需求。邓小平第三次复出后,多次提出我们既要重视经济建设工作,又要重视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他说:“我们要在建设高度物质文明的同时,提高全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发展高尚的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11〕
邓小平关于社会发展价值判断的标准是一个包括历史评价尺度和价值评价尺度的完整体系。但是,这种判断价值的方法更多的是从社会发展的“目的”出发,主要侧重宏观的社会制度、社会发展的历史情况等方面,不能生搬硬套地用在对具体事物的价值判断上。
二、具体事物判断方法:数量、质量、点面
“离开了这些具体情况和具体任务而谈人,这就不是谈现实的人而是谈抽象的人,就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态度。”〔12〕这句话是邓小平针对改革开放以后有些理论工作者在研究中“热衷于谈论人的价值、人道主义和所谓异化”的错误观点所说的。可见,邓小平不仅善于判断宏观的社会发展价值,也善于判断微观具体的事物价值,并能在得出判断后做出合理的工作安排和决策。那么,对于具体事件和具体工作,邓小平是如何判断价值的呢?
(一)正确把握事物的数量关系
从治理国家的层面看,处理好“多”与“少”的关系,需要巨大的政治智慧。经济发展数量的多与少直接影响着国民生活的贫富和社会的稳定;军队人员数量的多与少直接影响着国防力量的强弱;建交国家数量的多与少直接影响着国家地位的高低。在邓小平的政治生涯中,就曾多次面临这样的选择。但他总是能够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获得“同行”们的钦佩。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就曾说:“邓小平是20世纪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很少有政治家能够做到像邓小平那样,所预期的目标都能够实现。”〔13〕
在判断事物价值中,邓小平对数量的把握有其独特的方式方法。
第一,喜好算账,重视数目之间的比较。1980年1月16日,邓小平谈及自己一个月前同日本首相大平正芳的谈话:“到本世纪末,争取国民生产总值每人平均达到一千美元,算个小康水平。”〔14〕四年后,邓小平在会见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时谈到国民生产总值翻番的问题:“翻两番,国民生产总值人均达到八百美元,就是到本世纪末在中国建立一个小康社会。”〔15〕从一千美元调整到了八百美元,这两百美元的变动,不是随意得出的,而是邓小平长时间的思考结论。他通过长期调查研究掌握的情况,并结合20世纪末中国人口将增加到12亿的可能性,于是对小康目标做出了调整。看似只有两百美元的调整,却在背后凝结着邓小平对什么是小康社会的把握和价值估量。
第二,善于统筹,关注数目的分配。1962年是中国国家经济极为困难的一年,连年财政赤字积累和国民经济农轻重比例、工业生产内部比例严重失衡所造成的矛盾充分暴露。面临如此各方面问题,邓小平从千头万绪中抓住了关键。1962年7月7日,邓小平在谈到城市和农村问题时说:“挤农民口粮的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城市人口。这要从减少城市人口方面打主意……今年、明年再减少两千万人,甚至于更多一点。”〔16〕这是一个从统筹全局的角度出发,从制度上控制城市人口数目的方案。此后,邓小平积极布置和指导城乡调整工作,为此后进一步调整农村政策打下了良好基础。
(二)正确把握事物的质量关系
“质量不好,是最大的浪费。宁肯少生产,甚至可以停产整顿。质量不好,产量增长有什么用?”〔17〕这是邓小平在1979年在接见天津负责同志时强调的话。邓小平自己在做判断、想问题时,也常常以事物的“质量”作为判断事物价值的依据。
“百万大裁军”就是一个注重“质量”的典型。1985年6月4日,在京西宾馆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上,邓小平宣布:“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员额减少一百万!”〔18〕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张震回忆这段往事时说:当时我们的部队装备还不行,集中能力差。小平同志下决心进行裁军,要建现代化正规化的革命军队。〔19〕在邓小平看来,军队的建设在数量和质量的关系上,要优先考虑质量,走精兵之路。同时,节约下来的经费又能促进国家经济的发展,经济发展后反哺军费开支,更进一步地提升了我军的实际战力。
邓小平对事物价值判断的“质量”因素的把握,还表现在他对中国人口问题的贡献中。1982年5月6日,邓小平在会见利比里亚国家元首多伊时提及两国的人口问题时说:“人多有人多的麻烦,很多问题不容易解决。国家小有小的好处,人少有少的好处。”〔20〕虽然邓小平在不同的场合提出过中国“人多力量大”的优势,但落实到各种政策中,又常常用“人均”这个词来突出人口问题的紧迫性。他说:“我们的人口问题现在已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每年增加的人口把我们增加的生产抵消了很多。”〔21〕对此,邓小平强调要有计划地控制人口增长,即:“实行计划生育可以使中国更快地发达起来。”〔22〕这也是一种用“质量”判断价值的方法,即一国合理的人口数不能单纯以多少来判断,应该既看到多的好处,也分析多的坏处,并将人口数同国家发展质量结合起来。
(三)正确把握事物的“点”和“面”关系
唯物主义辩证法要求人们想问题、办事情,既要全面,统筹兼顾,又要善于抓住重点和主流;既要反对离开重点谈两点的均衡论,又要反对离开两点谈重点的一点论。这就要求人们在工作中既要看到“点”,也要照顾“面”。邓小平就是处理这个问题的“行家”。
以“共同富裕”的思考和制定为例,“允许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企业、一部分工人农民,由于辛勤努力成绩大而收入先多一些,生活先好起来”〔23〕。这是邓小平从中国当时的现状出发,考虑到国家本身经济落后的实际情况作出的决策。在中国这样一个人口多,底子薄的国家,共同富裕只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要想快速摆脱困境,最好的选择就是允许和鼓励一部分有条件的人和地区先富起来,带动其他人和地区走向富裕。“让一部分人和地区先富起来”就是我们说的“点”,“全国的共同富裕”就是所谓的“面”。邓小平把“点”“面”结合的辩证法思想运用到国家具体政策上,开创出了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共同富裕之路。
在评价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问题上,邓小平的思想方法中同样展现着“点”“面”结合的光芒。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极少数人利用党进行拨乱反正的时机,采取“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手法,恶毒攻击毛泽东,企图否定党的领导。对此,邓小平指出:“毛泽东思想这个旗帜丢不得。”〔24〕同时,邓小平中肯地指出:“一定要实事求是,分析各种不同的情况,不能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个人品质上。”〔25〕邓小平的意见成为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的指导原则,对统一全党认识、正确总结历史经验发挥了关键作用。邓小平这种对人、对事、对物的评价既不否认缺点和失误,又不以偏概全做出片面评价的作风,赢得了党内外的一致好评。
三、邓小平判断价值的特点及其影响
剖析邓小平在工作中如何判断价值,目的就是了解他判断价值的方法,找寻其中的特点,并将发现的答案同中国发展的实际相结合,为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提供参考。
(一)邓小平判断事物价值的特点
第一,始终坚持客体性和主体性的统一。邓小平始终坚持历史判断尺度和价值判断尺度,历史判断尺度要求我们的工作和判断要符合历史的发展方向和规律,就是强调“客体性”。价值判断尺度要求我们在判断价值观的活动中要充分考虑到人的需要,就是从人的角度出发,强调“主体性”。1978年6月2日,邓小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专门要求大家要重视历史条件,按规律办事。他说:“那种否定新的历史条件的观点,就是割断历史,脱离实际,搞形而上学,就是违反辩证法。”〔26〕这里体现了邓小平对“客体性”的重视。同时,也就是在这次会议上,邓小平引用了毛泽东的话:“任何英雄豪杰,他的思想、意见、计划、办法,只能是客观世界的反映……人脑制成的这种完成品,究竟合用不合用,正确不正确,还得交由人民群众去考验。”〔27〕可见,邓小平并没有将自己局限在“客体性”的桎梏中,他能够充分考量人的主观需要,重视“主体性”。
第二,始终坚持理论性和实践性的统一。“我们也有一些同志天天讲毛泽东思想,却往往忘记、抛弃甚至反对毛泽东同志的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这样一个马克思主义的根本观点,根本方法。”〔28〕邓小平在党内经常强调理论和实践相统一的问题,在判断价值的活动中也是如此。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在经济建设中进行了许多不同于以往的尝试。对于社会主义能不能有市场经济这一问题,曾有许多人对此表示担忧。对此,邓小平从理论上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问题进行了阐释,他说:“市场经济,在封建社会时期就有了萌芽。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同样地,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某些好东西,包括经营管理方法,也不等于实行资本主义。这是社会主义利用这种方法来发展社会生产力。”〔29〕同样针对市场经济的问题,在具体的工作环节,邓小平又十分注重实践,他说:“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30〕
第三,始终坚持唯一性和多样性的统一。邓小平坚持价值的唯一性,就在于他始终强调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1989年9月16日,邓小平在会见美籍华裔学者李政道教授时说:“中国不搞社会主义不行,不坚持社会主义不行。如果没有共产党的领导,不搞社会主义,不搞改革开放,就呜呼哀哉了,哪里能有现在的中国?”〔31〕这一番话是针对西方世界搞“和平演变”的企图而说的。邓小平在不同场合,对不同人反复强调一个内容——只有共产党可以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
邓小平坚持价值判断的多样性,就在于他在坚持唯一性的前提下用不同的方法判断价值。对于中国的文艺发展情况,邓小平就曾指出由于中国地域辽阔、人口众多、各地习俗和文化各不相同,导致文艺形式品种多样,各有特点。对此他强调:“只要能够使人们得到教育和启发,得到娱乐和美的享受,都应当在我们的文艺园地里占有自己的位置。”〔32〕显然,邓小平并不反对文化的多样性,他强调的仍然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即“双百”方针要为人民服务和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
(二)邓小平的价值判断理念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传承和发展
第一,“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进一步明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判断标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是指引党和国家新世纪伟大进军的行动指南。在这一指南中,我们也能发现邓小平价值判断方法的印记。“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中的社会发展价值目标,是对邓小平判断价值理念中“社会发展‘目的’论”的丰富和发展。邓小平带领中国人民实现了“三步走”战略中的前两步,而江泽民提出的“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则是对第三步走战略目标的初始阶段做出全面规划。“中国共产党要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强调必须坚持以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出发点和归宿,同邓小平所提倡的“以民为本”的价值判断尺度一脉相承。对于人民群众的利益,江泽民做出了细致的划分:“使人民群众不断获得切实的经济、政治、文化利益。”
第二,科学发展观,是对社会主义建设价值判断的补充和发展。2007年,在党的十七大上,胡锦涛对科学发展作出明确表述:“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科学发展观中强调核心是以人为本,这是我党政治价值观的鲜明传承,也是我们判断事物和事业价值的基本准则。科学发展观提到“统筹兼顾”这一命题,必然涉及“价值判断”这一环节。如何统筹?如何兼顾?统筹和兼顾首先一点就是表明在资源和精力有限的情况下,必须做出合理的选择。科学发展观中“统筹兼顾”的思想,同邓小平判断事物价值,正确把握事物“点”与“面”的经验分不开。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发展观的“统筹兼顾”,无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在方式上,都进一步接近了对这一问题的解决。可以说,“统筹兼顾”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是对邓小平“共同富裕”理论的补充和发展。
第三,“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提出,在社会主义价值判断上有了新突破。2014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调研时指出,要协调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推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迈上新台阶。*此前习近平同志在不同场合,就“全面”中的各个要素作过一系列的重要论述。但在公开报道中,将“四个全面”并提,这是第一次。“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提出,是对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开创党和国家事业发展新局面的集中阐述和理论概括。在“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中,对于工作和事物的价值判断,也是从“一切为了人民”的角度出发的。习近平指出:“‘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是从我国发展现实需要中得出来的,从人民群众的热切期待中得出来的。”〔33〕在“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中,对于工作和事物的价值判断,还有新的突破。习近平强调:“我们对中国经济发展前景充满信心……信心来自中国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稳步提升。我们不再简单以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论英雄。”〔34〕既有熟悉的语言,又有新的突破。熟悉的一面在于,习近平同样重视将“质量”和“效益”作为评判发展的价值标准;新的突破在于,他重点提到了不再单单以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作为判断工作的标准。后一点针对的是不同于以往时期的新问题,简单地说,就是中国发展之后遇见的新问题。
邓小平提出的包括价值判断的目的、价值判断的方法在内的价值理念,是邓小平在反复追问和思考“什么是社会主义、在中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一重大课题的历程中,取得的重要理论成果之一。邓小平关于价值判断的理念,能够为我们进一步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一步贯彻落实新的发展理念,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提供宝贵的经验和启示。
〔1〕〔9〕〔11〕〔14〕〔18〕〔20〕〔23〕〔24〕〔25〕〔26〕〔28〕〔29〕〔30〕〔32〕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12,311—312,208,259,126,405,152,298,301,121,114,236,373,210,326.
〔2〕〔3〕〔7〕〔8〕〔12〕〔15〕〔31〕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3,261,299,354,41,55.
〔4〕〔6〕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邓小平年谱(1904—1974):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1338,714.
〔5〕〔10〕〔17〕〔2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429,380,544,672.
〔13〕段吉勇,王波.邓小平是20世纪最伟大的人物之一——访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N].人民日报(海外版),2004-08-09(03).
〔16〕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25.
〔19〕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电视台《百年小平》摄制组.百年小平[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4:153.
〔22〕1986年23日邓小平会见日本前首相福田纠夫时的谈话[N].人民日报,1986-04-24.
〔27〕毛泽东.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58.
〔33〕习近平同党外人士共迎新春[N].人民日报,2015-02-13(01).
〔34〕习近平.深化改革开放 共创美好亚太——在印尼巴厘岛出席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时的演讲(2013年10月7日)[N].人民日报,2013-10-08(03).
(责任编辑王生胡学举)
2016-04-06
王桢(1987),男,福建永安人,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第三编研部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邓小平、陈云思想生平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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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6-0921(2016)04-005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