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精神之渊源——《话说铁人精神》之二

韩福魁

（中共大庆石油管理局委员会，黑龙江 大庆 163455）

铁人精神之渊源
——《话说铁人精神》之二

韩福魁

（中共大庆石油管理局委员会，黑龙江 大庆 163455）

中华民族精神，是铁人精神之源，是铁人王进喜永不泯灭的人格之魂、精神之根；玉门解放的巨变之光，是铁人精神的奠基之光、生发之光、蓬勃之光，是铁人精神得以蓬勃发展的主要能量之源；铁人精神砥砺着火热的实践而蓬勃，石油大会战的时势是铁人精神的实践之源。

铁人精神；渊源；民族之魂；巨变之光；时势之育

追溯、探讨铁人精神的根脉和源头，对于了解、认识和研究铁人精神必不可少、势在必行，也是研讨铁人精神的题中之义。全面、精细、深入地研究和探讨铁人精神形成的文化渊源，是一个艰巨、庞大的系统工程。这是笔者力所不能及的。在此，只能粗线条地、简要地予以探讨。

一、铁人精神根之于民族之魂

铁人精神同大庆精神一样，都是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同样，铁人精神也是由许许多多的精神要素、精神元和精神分支构建而成的。这些总起来可以用“意识”来概括。辩证唯物主义认为，存在决定意识。所谓的“存在”，应该既包括现实的存在，也包括历史的存在。现实的存在决定现在的意识，可称其为现代意识；历史的存在决定过去的意识，可称其为传统意识。这种传统意识传承给现代人，恰似生物学上的遗传基因（DNA）作用，可称其为历史的DNA作用。所谓“历史的DNA”，对于铁人王进喜个人来说，既包括父母的，也包括童年的，还包括旧社会的，不用说，这些都属于中华民族范畴的。因此，铁人精神的形成，深深地植根于中华民族精神的沃土，是中华民族优秀精神林海中的一棵参天大树。

贫困的家庭、勤劳的双亲，遗传给王铁人以勤俭的DNA。1923年10月8日，铁人王进喜出生于甘肃省玉门县赤金区巷口子村王家屯。乳名“十斤娃”——源于出生时被“包在一件老人衣服中装在一个芨芨草编的筐子里上秤一称整十斤。”其父“王金堂而立得子”，全家喜出望外，盼望由此喜幸不断，随之取名“进喜”。家人们借着进喜的降生，盼着日日进喜，实则天天进愁。那时的旧中国，贫苦的农民只有在苦难中挣扎。铁人的父亲王金堂披星戴月，拼死拼活；母亲何占信节衣缩食，勤俭持家，家里依然一贫如洗，举步维艰，甚至难以糊口，生活十分艰难。然而，父母双亲这种长年累月，时时处处勤劳节俭的生活方式和习惯并没有给十斤娃带来幸福和快乐，却给十斤娃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幼小的十斤娃每时每刻所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一点一滴、一鳞一爪，都是父亲的勤劳和艰难，都是母亲的勤奋和节俭……耳闻目睹，身同感受，润物无声，潜移默化地感染、浸润着幼小的十斤娃。这种勤劳、辛苦和节俭，是王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活常态。这种“基因”的形成，既是亘古如斯的条件造成，也是一成不变的命运造化，更是薪火传承的生活习惯使然。所以，王铁人终生勤劳节俭的品格，既来源于家境贫寒的苦难童年，也来源于父母亲的DNA遗传。

艰辛的岁月，苦难的童年，在铁人心灵中埋下了图变的DNA。中国有句著名的谚语，叫作“人望幸福，树望春”。应该说，这是人的天性和本能。特别是对于长期处于贫困、苦难中的人们来说，没有人不盼望、不渴求改变现状，早一天摆脱贫困和苦难的深渊。我国历史上的无数次农民起义，不都是为了改变现状吗？亿万人们勤奋耕耘，不也是为了追求幸福吗？从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到男耕女织的封建王朝；从积弱积贫的旧中国，到繁荣兴旺的新中国，多少志士仁人舍生取义、前赴后继，多少中华儿女披荆斩棘，千年不懈，万年不息。中华民族的成长史，就是不断改变现状的发展史；中国社会的发展史，就是不断改变现状的进步史。因此，改变现状，不断地改变现状，是中华民族源远流长、亘古如斯的DNA。这种勇于改变现状的DNA，在铁人王进喜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遗传。铁人自幼饱经旧社会冰霜雨雪，历尽人间凄苦磨难，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受着地狱般的煎熬。因此，改变现状的DNA被深深地、牢牢地植根于铁人的心灵深处，以至于在铁人整个人生中，不安于现状，不满足于现状，不断改变现状的精神，一直都表现得极为强烈、极为突出、极为执着，得到了矢志不移、淋漓尽致的发挥和发展。

社会的黑暗，命运的多舛，铸造着铁人性格中勇于抗争的民族DNA。中华民族是勤劳智慧的民族，也是多灾多难的民族；是以和为贵的民族，也是勇于抗争的民族；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民族，也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民族；是“士可杀而不可辱”的民族，是舍生取义、勇于担当的民族。中华民族的史册，就是一部在抗争中生存、发展和前进的史册。在同一切消极落后的抗争中追求美好和幸福、建设文明和进步，是中华民族前赴后继、生生不息的DNA。这种不屈不挠的DNA，在铁人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遗传。铁人自幼就表现出了勇敢、顽强的抗争精神。铁人少年时就不畏强势，有一种不听邪、豁出去的劲头。小小年纪就敢于同乡绅土豪叫板，论理打官司，据理力争，居然获胜；铁人参加工作后，无论遇到多强的对手，多大的困难都从不服输。他不迷信权威，不屈服权势，向来“敢”字当头、刚正不阿。“文革”受迫害被批斗，造反派逼他口供时，铁人大义凛然，掷地有声地回答：“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能说大庆红旗是黑的！”这种坚持正义、捍卫真理的精神，已经超越了抗争的属性，而是升华为向一切邪恶势力主动斗争和勇敢战斗的精神。其实，无论是勤劳节俭的DNA，还是改变现状的DNA，乃至勇于抗争的DNA，都是中华民族在千万年漫长的艰难生涯中潜移默化形成的，是先辈们苦与乐的凝炼、爱与恨的沉淀、血与火的浇铸、情与义的升华，从而形成了炎黄子孙的民族之魂，成为了代代相传的中华民族的DNA，这些民族的DNA，对于铁人王进喜来说，就是永不泯灭的人格之魂，源源流长的精神之根，这也是铁人精神之得以茁壮成长的重要资源之一。

二、铁人精神源于巨变之光

1949年9月25日，玉门和平解放。玉门的解放，给铁人、给铁人的全家、给全体矿工们、给整个油矿和全社会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如此巨大的变化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是史无前例的。这种巨变之光、解放之光，照得王铁人满心透亮，浑身温暖。共产党、毛主席、解放军就是穷苦人的大救星、大恩人，这种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是永生永世也报答不完的。这种强烈的报恩思想，不是铁人一时的感情冲动，而是中华民族知恩图报的人性之光，同沧桑巨变、及个人乃至阶级命运发生剧烈撞击时的一种精神上的“热核”反映，所产生和释放的能量之大是无与伦比的。这种无限能量，开启了铁人终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力之源，成为了王铁人终生的做人之本、信仰之基、追求之愿、奋斗之力、奉献之源；形成了铁人王进喜为人做事的美好初衷，也是后来铁人精神得以不断丰富和发展的重要资源之一。其实，铁人精神的形成，都是这种朴素报恩思想在实践中的不断演绎、生发和升华。

铁人当了名副其实的石油钻井工人后，在党组织和毛泽东思想的阳光雨露滋润下，在实践的砥砺和陶冶中茁壮成长。铁人强烈的报恩初衷，很快地理性化为爱党、跟党，爱国、报国的炽热情怀，具体化为为国家多打井、打好井，多出油、出好油的终生夙愿。铁人对“钻工”这个岗位和工作十分看重。甚至当了中央委员之后，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还是个钻工。”在大庆油田，许多精英才俊，都是从钻工岗位干起的。“钻工”，对于铁人王进喜来说不同寻常，有着格外特殊的意义。钻工，是铁人获得彻底解放的象征；是铁人成为国家主人翁的开始；是铁人爱国奉献的起点；是铁人创造事业和人生辉煌的平台；是铁人精神原汁原味的本色。铁人的一生，无论做人做事、为民为官，无论位高位低、对上对下、对人对己对家，无论情感、立场、视角，无论信仰、理想和追求，无论出发点、着力点和落脚点，乃至态度、思想、观点、建树、理念、语言、习惯和做派等等，方方面面、时时处处都浸透着钻工的情丝，折射着钻工的光芒，闪耀着钻工的风采。权力没能改变王铁人的钻工本色。这也是铁人和铁人精神永远得人心、接地气、受追捧的重要原因之一。从天上鸟瞰，矗立在大庆市西城区的雄伟铁人王进喜纪念馆，就是一个大写的“工”字——象征着不朽的钻工丰碑！

钻工——普通劳动者——之光，不但照耀着铁人事业、人生的辉煌之路，而且也为铁人精神的形成、丰富和发展提供着能量之源。

玉门的解放，不仅仅从政治上使广大人民群众、使铁人那样苦难矿工们彻底翻了身，从奴隶变成了主人；而且从经济上也使人民群众、尤其使矿工们翻了身，彻底摆脱了被压迫、被剥削、被奴役的恶劣处境，结束了饥寒交迫的悲惨生活。铁人王进喜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有了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主心骨，家里的生活也有了来路和改善，等等。这些都是玉门解放所带来的根本性变化。但还远远不仅这些。解放的光明，不但彻底颠覆了亘古以来政治、经济的根本格局和制度，而且横扫人们心灵深处的腐朽阴霾和陈腐观念，像春风一样复苏万物，启蒙乾坤。铁人王进喜在玉门解放之光的洗礼中，如同“光合作用”般发生心灵深处的“物理化学反应”，在理性上获得了“质”的飞跃。解放前的王进喜，还是以为自己命不好，“认定老天造我就是受苦的，所以也信命也信神，经常到老君庙烧香磕头，求神仙保佑。”解放的巨变之光开启了王进喜的心灵之窗，在军代表的开导下，王进喜才明白了穷人“为什么受苦”的道理，他说，“工人受苦不是命里注定的”“信神没有用，信命没有用，就得跟着共产党、毛主席干革命”“有了共产党才有新中国”“不信天命干革命，不靠别人靠自己”。玉门的解放，军代表的启蒙教育，使王进喜认识上突飞猛进，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政治上清醒坚定，信党爱党跟党革命到底。这是铁人王进喜奋斗终生的信念、理想和追求，坚如磐石，矢志不渝；也是铁人精神的底蕴、主导和主旋，气盖山河，独具特色。玉门解放的巨变之光，是铁人精神的奠基之光、生发之光、蓬勃之光，是铁人精神得以蓬勃发展的主要能量之源。

三、铁人精神成之于时势之育

唯物主义认为时势造英雄。正如诗人郭沫若在《满江红》中的著名诗句所言：“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毫无疑问，所谓“英雄本色”，所折射的就是英雄的精神。因此，所谓“时势造英雄”，本质上“造”的是英雄精神。大庆石油大会战时势造就了英雄铁人，是石油大会战的时势培育了铁人精神。实践说明，什么样的时势涌现什么样的英雄，产生什么样的精神，无论英雄和精神都是时势的产物。大庆石油大会战是党中央批准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当然需要爱党爱国的英雄，需要为会战鞠躬尽瘁、无私奉献的精神；石油大会战是科学的大会战，当然需要讲究科学的英雄，需要用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指导实践的精神；石油大会战是成千上万人的会战，当然需要团结队伍共同奋斗的精神，需要肝胆相照、同舟共济的团队精神；石油大会战是艰苦卓绝的会战，当然需要拼搏进取的英雄，需要知难而进、一往无前的精神，等等。因此，不难理解，铁人精神中那些极其优秀而丰富的精神要素、精神元、精神分支，都是在满足大庆石油大会战时势的迫切需要中所富集和构建的，是在数万人队伍火热的会战实践中所形成和发展起来的。

忠诚于党，以实际行动诠释党的宗旨，纯洁的党性成为铁人精神形神贯通的灵魂。王进喜对党的坚信、忠诚和绝对服从，不是从入党后才开始的，而是早在玉门解放时就已经立下誓言：下决心“跟着共产党走，死也不回头”。1956年4月19日，他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成为了一名中共党员。标志着王进喜已经成为了一名自觉的革命者，实现了从朴素的感恩者到觉悟的革命者的转变。在党的哺育培养下，茁壮成长，进步很快。王进喜自觉地听党的话，做党的人，为党工作，为党争光，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实践中努力改造主观世界，在组织入党的同时实现思想入党。他严格地纯洁党性，自觉地践行宗旨，时时处处率先垂范，成为工作中的一面旗帜，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纯洁党性成为王进喜同志做人做事的心魂，成为铁人精神形神贯通的灵魂。

学用哲学，以“两论”思维实施会战，丰富的哲理成为铁人精神攻坚克难的灵性。会战一开始困难重重、矛盾重重。面对困难多如牛毛，矛盾似如乱麻的会战现实，如何厘清、如何理顺、如何解决？会战工委适时地作出了“大学《实践论》和《矛盾论》，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去分析、研究、解决建设工作的一系列问题”的决定，在全战区迅速掀起了群众性学“两论”、抓“牛鼻子”的热潮。老会战们学“两论”、用“两论”，把书本上的哲学变成了现实中的哲学，使艰难中的大会战井然有序，别开生面，迅速推进。用大庆人自己的话来说，这叫“两论”起家。王铁人是学哲学用哲学的典范，铁人精神就是学哲学用哲学的精神。“两论”起家是石油大会战的时势，王铁人是学哲学用哲学会战时势造就的英雄，铁人精神则是学哲学用哲学会战时势培育的精神。因此，铁人精神充满着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的理性，洋溢着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的光芒。

侠骨柔肠，以模范行为带领队伍奋进，高尚的人性成为铁人精神凝心聚力的品性。大庆石油大会战是专业性、科学性很强的浩大系统工程，需要多行业、多专业、多工种、多工序协调作战。所以，大庆石油大会战一上手就有近4万人之众，后来达到30万人之多。如何使得数万人的队伍在大会战中分工合作、同心同德、协调一致，进而取得高效率、高水平、高速度的会战成果，这不能不说是一项艰巨而庞大的系统工程。大会战更需要的不是那种单枪匹马的孤胆英雄，而是善于凝心聚力的磁石般的闯将。铁人王进喜就是这种号召力、吸引力、包容力极大、极强的闯将。王铁人率领1205钻井队从大西北来到大东北，不断创造新水平、新纪录，不断摘金夺银、名列榜首，成为能攻善战的英雄钻井队，被石油部授予“钢铁钻井队”光荣称号。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特别是在大庆石油大会战那艰苦卓绝的年代，铁人关心职工、爱护同胞的事例如家常便饭，不胜枚举。回首往事，许多老会战至今感慨万端。铁人带队伍所体现的是实实在在的以人为本，铁人精神闪耀着高尚的人性。

拼搏进取，在急难险重中砥砺前行，巨大的能量成为铁人精神无坚不摧的定力。大庆石油大会战需要的是不畏艰难、知难而进、迎难而上的精神，是攻坚克难、拼搏进取、势不可当的精神。铁人是苦水中泡大、艰难中成长的硬汉，能吃苦、不畏难、敢拼命，是铁人性情中的长项。他在艰难困苦面前，从来不犹豫，从来不却步。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条件）也上，没（有条件）也上！”“只能上，不能下！”“天下刀子也要上！”他说到做到，打破常规，一马当先，“人拉肩扛”。他带领战友们在急、难、险、重中砥砺前行，大显身手，创造了许多艰难困苦中的奇迹。王进喜这种“闯”字当头，压倒一切的大无畏英雄气概，完全符合石油大会战时势的需要，很快成为大会战的旗手和模范。王铁人带领他的战友们，在艰难困苦中猛打猛冲的巨大能量和排山倒海般的磅礴气势，成为了铁人精神无坚不摧的强大定力。

铁人精神既不是固然就有的，也不是偶然形成的，更不是一个英雄人物的先天禀赋，而是有其深厚而悠远的博大渊源。应该说，铁人精神植根于中华民族优秀精神的沃土，吸吮着中华民族崇高灵魂而生发；启蒙于玉门解放的巨变之光，沐浴着党的阳光雨露而成长；适应于石油大会战的时势之需，砥砺着火热的实践而蓬勃。从铁人精神的形成渊源中，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铁人精神既是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也是中国共产党的宝贵精神，更是时代的宝贵精神。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铁人精神永远都是激励我们奋勇前进的宝贵精神财富。

〔责任编辑：李敬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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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2341（2016）02-0018-04

2016-02-15

韩福魁（1943-），男，辽宁绥中人，党委原常委、宣传部长，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主要从事大庆精神铁人精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