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交通与近代开原城市的形成

刘 威

铁路交通与近代开原城市的形成

刘 威

在近代开原城市的形成过程中，铁路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先后经历了沙俄中东铁路时期的初建和日本南满铁路时期的发展，依托铁路、车站及周边设施，以站前广场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形成了今天开原市的城区。通过研究铁路的发展对开原城区形成之间的关系，可以为东北地区铁路沿线城市的发展和形成提供借鉴，并为整个东北地区的交通史和城市发展史提供有力的佐证。

中东铁路；南满铁路；附属地；开原

东北近代铁路的出现始于1898年动工的沙俄中东铁路。相比传统的车马和水运，铁路以其快捷、方便、运力等优势，逐渐成为东北地区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工业革命之后带来的多行业的近代化也随着铁路的延伸，传播到整个东北。在铁路的沿线，沙俄修筑车站及相关的设施，并以此为基础，攫取铁路附属地。这些铁路附属地远离传统的东北城镇，在铁路沿线形成了新的城区。随着铁路交通的发展，经历中东铁路时期的草创，再到南满铁路时期的发展，这些铁路沿线的城市，从无到有，从小到大，逐渐取代了原有地区的旧城镇，发展成为中心城区。

火车带动了人口增加和城市发展。同铁路沿线的其他城市一样，开原也在这一时期逐渐发展起来。在开原新城市的发展过程中，铁路交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从铁轨的铺设，到车站的修建，再到相关附属设施的完善，开原新城区逐渐形成，并伴随着铁路的发展逐渐取代了开原老城，成为新的核心城区。通过研究开原城市与铁路交通发展的关系，为研究近代东北铁路发展对沿线城市的商业、人口、近代城镇化提供重要的借鉴。

一、沙俄中东铁路时期(1898-1905)

传统的开原城曾是重要的军事防御要塞。开原曾是东北地区重要的边防重镇，“明洪武二十三年刘显建卫”*李毅修：《开原县志》卷二《公廨》，民国十八年，第10页。设三万卫，为中央政府直接管辖的边城；明永乐时期，“设安乐州于开原”*[明]严从简著：《殊域周咨录》，余思黎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第734页。；清朝时期成为贸易的重要中转站。至近代中东铁路修建之前，开原都是辽北地区重要的水路运输中转站。

铁路的出现改变了开原的城市布局。沙俄于1898年6月与清朝签订了《东省铁路公司支路合同》，*程维荣：《近代东北铁路附属地》，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8年，第16页。获得从哈尔滨到大连的铁路修建权，开原是支线铁路中的一站。在修建中东铁路支线之时，为了尽量减少与中国人发生冲突，所有的铁路修建都避开了沿线原有的城镇，选择人迹罕至之地修建新的车站和铁路附属地。在中东铁路建成后，在铁路沿线城镇就出现了新旧两个城镇中心的情况。以开原为例，传统的老城依旧存在，而在九公里以南的小孙家台附近，出现了一个以铁路附属地为中心的新城区。

依托铁路出现的新城区更注重城市经济和市民生活的联系。传统的东北地方城市，或是依山傍水的防卫型城市，或是道路、水路汇集的商贸中心，或是多年形成的聚居地，而在中东铁路附属地形成的城镇，主要是为铁路运输服务。俄国选址开原的孙家台村修建中东铁路开原站附属地。这时形成的开原附属地占地610公顷，*丁艳丽、吕海平：《中东铁路支线及其附属地历史价值初探》，《中国近代建筑研究与保护(七)》，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385页。相关建筑围绕中东铁路开原站修建，主要的建筑包括车站站台、货场、铁路售票楼、车站办公楼、护路军兵营、水塔以及供乘客使用的旅馆和饭店。在车站前修有站前广场，所有建筑围绕在广场周边。这些建筑构成开原地区最早的近代城区，也使近代城市规划首次被引入到了开原的城市建设中来。为了将其与传统的中国城镇和中华文化区别开来，俄国人在整个附属地的规划设计上，采用的是欧洲流行的以中心广场为核心，在广场四周的道路两侧修建建筑，以广场和道路辐射整个城区。只不过在当时俄国中东铁路支线站台的规划中，开原站仅为四等站，虽然是重新建设的新站，但规模受限，所有整个附属地的规模也较少，街区的规划也仅停留在车站周围。

这一时期的沙俄开原铁路附属地规模较小，建筑都集中在车站周围。所有的建筑都采用了俄式建筑样式。此时开原附属地的建筑也保持了同一时期所有中国境内俄式建筑的典型特点。“中东铁路沿线建立了大批的铁路住宅均为俄式庭院风格，每栋都有一块菜园，街路两侧植有西伯利亚的大叶杨，俨然一派俄罗斯景象。”*焦润明：《近代东北社会诸问题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第227页。这些建筑多就地取材，建筑主体采用砖石结合，辅以大量的木材，“俄式建筑的主要耐寒结构是砖墙厚，为防止地基受冻，在房屋周围设有排水设施和墙上设防水层。”*马平安：《近代东北移民研究》，济南：齐鲁书社，2009年，第202页。同其他国家在中国修建的近代建筑不同，“当时俄罗斯本国对于钢筋混凝土的使用都非常的少”，*《东支铁道建筑沿革史》，《满洲建筑杂志》第16卷第4号，1936年，第8页。而且当时附属地的建筑多为临时性建筑。因此，在开原的俄式建筑几乎没有使用混凝土，这也减少了俄式建筑的使用寿命和存在时间。这些俄式建筑，具有典型的哥特式艺术样式。从外观样式上，完全照搬了俄国，就地取材，以大块的石料、木材修建，采用哥特式和新艺术样式，使整个建筑看来高大、粗犷、豪放。同时还保留了传统俄式建筑防寒、保暖的特点，整个建筑的外壁都十分厚重，室内采用欧式壁炉，屋顶采用大斜坡式，能够在下大雪时最大程度的减少积雪对建筑的损害。早期的铁路设施规模较小，设施相对简陋，在开原地区，也仅有车站、站台、水塔、候车室、护路军兵营等基本设施。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解决车站的用水问题，俄国在车站附近修建了水塔，使附属地地区较早的使用了自来水，而且基本的市政设施如路灯也被安置在车站附近。虽然这些市政工程的建立初衷都是为了保证车站的使用，但却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开原地区的近代城市建设进程。遗憾的是，这种近代化的城区并没有得到大规模的扩建。在1900年爆发义和团运动时，东北地区的义和拳民攻击了开原地区的俄国设施，“开原……所有俄铁路桥房均经百姓拆毁”。*程维荣：《近代东北铁路附属地》，第29页。初步形成的开原新城在义和团运动中大部分被损坏。虽然后来俄国在辛丑条约之后，再次复修了损坏的铁路设施，但限于财力、物力，建筑自身的规模和城镇规划都大不如前。

至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时，中东铁路开原附属地形成的新城区规模较小，大多数建筑修建的比较简单，街区、道路也没有进行系统的规划，只有车站附近的几条道路，附属地的供水也仅依赖车站附近的水塔维持，附属地的经济活动也是围绕车站开展。但相对于开原老城，附属地已经开辟了开原近代城市化的先河，为此后开原城市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二、日本南满铁路时期(1905-1932)

开原城市的规模是伴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扩大的。“明成祖永乐三年因福余卫部内属设辽东开原马市”，*杨同桂撰：《沈故》卷1《明之马市》，第9页。朝廷的建置带动了传统的农贸经济发展，使开原由军事堡垒转变成商贸城市，促进了开原老城的发展。而近代的铁路贸易则迅速带动了铁路附属地，即开原新城的发展。

开原近代城市的发展出现在南满铁路附属地修建后。1905年日俄战争后，日本取得了长春以南到旅顺的中东铁路的所有权，改名为南满铁路，同年9月，开原附属地也随东清铁路转让给日本。为了更好的掠夺资源，为侵略中国做准备，日本加强了南满铁路沿线城市的建设，这些附属地的规模迅速发展起来。日本对开原的建设依托原有的中东铁路附属地。在原有基础上，满铁进行了大规模的翻建和扩建。1907年,“日本人在开原孙家台设置满铁附属地，割去开原县土地184 505万坪。”*开原市地方志办公室：《开原县志》，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5页。原来的附属地仅剩少数俄式建筑，道路等相关设施也并不完善。满铁接手后，不仅进一步完善了原有的铁路附属设施，还修建了大量的商业建筑，同开原的商埠地连接起来，成为开原地区新的中心，与西北9公里外的传统政治中心开原老城遥遥相望。开原在这一时期，经济迅速发展，带动了城市规模的扩大。“由于盛产大豆，又为通衢，中日商贩往来不绝于途，几乎成为中心市场而压倒铁岭，其发展速度可称沿线第一。”*程维荣：《近代东北铁路附属地》，第123页。开原逐渐成为辽北地区的经济中心，作为商品贸易的中转站，开原站也成为商业活动的中心。“宣统元年(1909年)，各埠富商多在该站修建房屋，开设粮栈及各种商业约计四五百家，尚有西丰、东丰、海龙、西安等及境内各村屯粮食，均运至孙家台出售。于是，开原境内商业中心点遂移至孙家台。”*开原市地方志办公室编著：《开原县志》，第455页。

日本对附属地的建设沿用了巴黎城市规划设计。为了表明日本“脱亚入欧”的决心，日本的殖民地建设多采用欧式风格，其中多以铁路车站为中心，修建站前广场，以广场为中心，通过道路向几个方向延伸，进而形成道路的辐射网，在辐射网格内修建建筑，形成日本街区。最初选定了15个城市，其中包括了开原。开原附属地也是依托站前广场、转盘广场等，通过道路延伸，在道路两侧修建各种建筑，从而形成街区，划分为住宅、商业、工厂等区域，到1912年3月，街区已初具规模。先后修建了满铁医院、满铁小学堂、邮局、警察署，并依托车站修建道路，进行近代街区的规划和施工，先后修建了奉天路、石家台街、车站街、孙家台街、开原大街和掏鹿大街等，基础设施中的公路也从最初的土路逐渐完善到添加碎石。到1939年时，日本居民区和商业区以及主要街路完成了沥青铺设，其他的道路也陆续完善成为砂石路。供水系统也从1915年开始以车站为中心向附属地和商埠地扩展，到1922年时完成了10万英加仑的供水塔，供给整个附属地用水。1928年建成了新城地区的街内下水系统。在“九·一八”事变前，已基本完成街区的市政工程。

街区市政设施的完善带动了经济的发展。从1909年开始，“日本人在开原站(孙家台)开工厂、商店。从此，日货充斥，外资进入，开原经济中心逐渐由开原老城转移到孙家台。开原站不仅建立起手工作坊、工厂，还建立一些工业公司、商会。日本人建起各种株式会社。到1930年，工业已发展到8种行业24级。其中民族工业19家，日本人开设的4家，朝鲜人开设的1家。”*开原市地方志办公室编著：《开原县志》，第312页。为了解决新城地区日益发展的经济带来的税收问题，中国政府也不断调整政策以适应发展需要。“中华民国4年(1915年)，经税捐局请准将总局移往孙家台(新城)，开原城内(老城)改设分局。”*开原市地方志办公室编著：《开原县志》，第417页。附属地的商业经济带动了人口的迁徙，大批的中国人进入到附属地从事商业活动，附属地内人口激增，开原地区的总人口也随之增加。“1907年总户数41168户，总人口为259115人。1916年总户数55054户，总人口为353240人。”*开原市地方志办公室编著：《开原县志》，第128页。十年间增长了近10万人。

经济的发展也带动了开原自身的变化。1907年开原开埠时，为借助铁路运力之便，商埠地就选址在附属地附近，与之毗邻。铁路附属地和商埠地逐渐发展为今日开原城区的雏形。铁路也带动了开原地区农业经济发展。“1929年，开原县有粮栈46家，在当地买卖各种粮食，除了境内消费外还运往外地。”*开原市地方志办公室编著：《开原县志》，第481页。随着经济的发展，原有的中东铁路火车站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运力需求，为此，满铁重新修建了开原火车站。开原火车站修建于昭和四年四月(1929年4月)，历时六个月，于昭和四年十月(1929年10月)完工。由满铁建筑课设计，大同组施工。*《满铁开原驿新筑工事概要》，《满洲建筑杂志》第10卷第3号，1930年，第26页。在建设开原站的时候，满铁方面充分地考虑到了近代化在附属地建设中的重要性。因此，开原站的修建无论是设计、施工还是使用功能，都与城市近代化的发展相吻合。钢筋混凝土的使用，不仅增强了车站功能，还延长了车站的使用寿命，历时七十多年，仍在使用。车站运营后，周边的几个县区，如西丰、昌图、康平、法库等，也依托开原站方便出行。新火车站的投入使用，更加推动了附属地地区的经济发展，到1931年时，满铁开原附属地的面积已达6 634万平方公里，*程维荣：《近代东北铁路附属地》，第66页。位列满铁附属地面积的前十，而开原老城则渐渐衰弱。

三、伪满洲国时期(1932-1945)

伪满洲国时期，在日本的扶植下，东北开始了大规模的造城运动。从伪满洲国的首都长春开始，大大小小的城市都在近代化的城市规划下，建设成为全新的城市。城市、街道、建筑全都表现出近代城市的气息。而这一切，都意在体现满洲国同中国的不同。满铁和伪满之后修建的近代建筑更加注重防火和跨距，特别是新的建筑材料，如钢筋、水泥和混凝土的大量使用。开原新城地区在这一时期也开始大规模的出现近代建筑，在逐渐完善街区规划的同时，不断扩大新城区的面积。在满铁的建设下，开原新城地区已经形成市街，并建成了自来水厂、公园、学校、医院、图书馆等设施。

铁路是工业革命的成果，是近代文明向旧有文明的冲击。昔日交通不便，经济作物的运输始终成为制约开原发展的弊端。“开原地处边陲，南通辽沈，北接蒙旗，来往粮货全恃车马为运输佳通，未能十分便利，故商业亦未十分发达”。直到传统水运的发展才带动了商业的发展。“光绪三年……在城西南辽河上游距城五十五里之英守屯地方开一船埠……大豆由十余万石渐增至二十余万石。”*章启槐修：《开原县志》卷3《商务》，民国六年，第15页。此后开原的城市经济迅速发展起来。依托水路贸易，开原城逐渐由传统的边境城防城市转为商贸中心。铁路的出现直接冲击了开原地区的辽河水运。同水路的耗时长、运费高相比，铁路除了具有水路大运力的优点外，还具有耗时短、运费低的优势。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交通运输大宗主要是大豆，通过实行“粮谷出荷”和“粮食配给”，来掠夺大豆这种重要战略物资和油料作物。“1916年2月，首先在大豆集散地长春和开原设立交易所，交易物品为大豆、小麦、高粱和豆饼。”*程维荣：《近代东北铁路附属地》，第219页。大豆是开原地区重要的农业作物。“大豆……输出国外，品种有金黄大粒、白青皮、黑皮等”，*李毅修：《开原县志》卷10《物产 植物》，民国十八年，第30页。“销路其广，是为本境出产之大宗”。*章启槐修：《开原县志》卷1《物产》，民国六年，第48页。在铁路运输的推动下，开原地区的大豆种植业成为该地区最重要的农业经济产业。伪满洲国时期，开原的大豆要不远几百公里送往“首都”，开原也是伪满洲国时期重要的油料作物产地，满铁开原车站最常见的景象就是堆积如山的装满大豆的麻袋。*程维荣：《近代东北铁路附属地》，第218页。铁路的快速发展，带动了沿线城市的繁荣，同时也宣告了传统水运业的衰落。与铁路城市日渐兴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传统水运业城市的衰败。开原新城区的快速发展和老城区的日渐衰落形成鲜明的反差。铁路出现之后，依托水运的开原老城不再是开原地区的经济中心，其政治中心的地位也逐渐下滑。

在加强街区建设的同时，满铁不断完善附属地的设施。在许多满铁附属地都修建了西式风格和日式风格的旅馆，著名的西式风格连锁旅馆——大和旅馆开在了长春、大连、沈阳、哈尔滨等多地。在开原附属地，同样修建了日式风格的二叶旅馆，用以吸引更多的人来到附属地。整个附属地形成了西式建筑与近代化的道路相结合的花园式街区，同中国传统的旧城区形成鲜明的对比。

南满铁路的出现，带动了开原地区的经济发展，促进了开原周边地区农业经济的发展。铁路对于开原地区的农业结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更重要的是加速了开原由传统军事型城镇向农业型城镇的转化。

四、结语

铁路是近代工业文明的产物，它的出现也推动着沿线城市的近代化。中东铁路、南满铁路作为开原地区重要的近代化铁路，加强了开原同周边城市的联系，也影响着开原城市的近代化。

铁路的通车加强了开原同周边地区的联系。开原地区的人口也随着铁路的开通不断增加，便利的交通和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开原成为连接辽宁和吉林的重要节点。开原新城也随着铁路的发展不断发展起来，逐渐取代原来的军事城塞开原老城，成为开原地区新的中心。

近代开原的城市得到了发展，政府机关等重要的职能部门也逐渐远离老城。依托商埠地和附属地形成的新城地区，在经济上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之后，开始逐渐取代老城，成为开原的城市中心。到“九·一八”事变之前，开原新城地区已经发展到集中了商埠、军营、电话电报局、警察署、医院、学校等为一体的新的城区，传统的开原老城已经没落下去。1939年3月，伪县公署从开原老城迁到了开原新城，至此，开原新城成为开原地区的政治和经济中心。

解放后，开原县政府选在开原新城，开原老城成为老城镇，又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依托京哈铁路和102国道，开原新城迅速发展起来，经济也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在1989年，开原县升格为开原市(县级)，此后开原经济继续发展，一度进入全国经济百强县的序列。高铁客车哈大线的开通，为开原经济的发展添加了新的活力。城市发展伴随着时代的进步，铁路在开原城市的发展中始终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未来的城市发展中，也必将成为重要的推动力。

刘威(1982-)，男，历史学博士，辽宁大学历史学院讲师(沈阳 110030)

辽宁省2015年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辽宁省民间涉日建筑类文献研究——以《满洲建筑杂志》为中心”(L15CZS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