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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呼唤教育家型校长崛起

2016-03-19眭依凡

高校教育管理 2016年5期
关键词:大学校长治校教育家

眭依凡

(浙江师范大学 田家炳教育科学研究院, 浙江 金华 321004)



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呼唤教育家型校长崛起

眭依凡

(浙江师范大学 田家炳教育科学研究院, 浙江 金华 321004)

鉴于对世界一流大学重要性的认识,我们需要能够担负起世界一流大学建设之使命责任的教育家型校长。作为治理大学的最高行政长官,大学校长应该是教育家、学者和道德楷模三个角色的集合,即其职业素质应该集三者于一身。大学校长要成为教育家就在于:其首先要富有教育思想,即独到的办学治校的教育理念和系统的教育理论;其次要具有强烈的教育使命感、责任意识及有敢为天下先的胆识,即对教育有一种执着的爱和忠诚以及求新求变的教育理想和勇气;最后要具有治理大学的能力和领导大学的艺术,即按大学发展的规律办学、按人才培养的规律治教、按科学管理的规律治校的能力。

大学校长;世界一流大学;教育家

一、 引 言

20世纪末我们常常听到这样的声音:21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然而进入21世纪后,海内外华人再也没有人说“本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了。为什么?道理很简单,如果说某世纪是某国的世纪,那么该国家则必须做出被世界各国所公认的改变了人类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的诸多贡献。扪心自问,近现代以来我们是否做出了这样的世界性贡献?即便我们有雄于世界的理想,目前我们也没有以为自己已经雄于世界的底气。如果哪个世纪真的成了我们中国人的世纪,那么其因果逻辑一定是我们拥有了一批在知识创新和卓越人才培养方面堪为世界领袖且可以引领世界的一流大学。遗憾的是,自胡适先生1915年留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在日记中留下“吾他日能生见中国有一国家的大学可比此邦之哈佛,英国之康桥、牛津,德之柏林,法之巴黎,吾死瞑目在矣”[1]这段文字后一个世纪过去了,尽管蔡元培、梅贻琦、蒋梦麟、胡适、张伯苓、竺可桢、吴玉章、马寅初、成仿吾、蒋南翔等包括胡适本人在内的数代教育家皆为我国之世界一流大学建设进行了身体力行的努力,而且今日我们也有了在泰晤士报等国际排名并不落后于人的如北大、清华等可以在世界上发出自己声音并被世界关注的大学,但严峻的事实是就连北大、清华至今也未敢理直气壮地称自己已经是世界一流大学。原因何在?就在于我们的大学尚未做出被世界认可的知识贡献,以及我们培养的卓杰于世的国际精英还太少。一国之大学尤其是研究型大学如果失之高新知识及杰出人才的竞争实力,且不说难以雄于世界就连影响世界的话语权亦将渐而衰微。

当今世界正处在一个日益依赖高新知识的时代,高新知识不仅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更在于这种改变已经不可逆转。所以国与国间的竞争归根结底是高新知识的竞争,是担负高新知识创新使命的杰出人才培养的竞争,即大学的竞争。在国际竞争日益激烈的环境中,我们不难发现凡败下阵的无一例外是高新知识创新及杰出人才培养落后的民族和国度,而高新知识创新及杰出人才培养落后又无不是高等教育落后的结果,尤其是世界一流大学匮乏的致因。缺乏世界一流大学会怎样?我们不仅无法与高等教育强国在知识创新和各行各业之世界领袖人才培养方面较劲比拼,甚至连与人家平等对话的机会都会少之又少。鉴于对大学尤其是具有竞争引领作用之世界一流大学重要性的认识,中央高层把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确定为国家发展的重大战略选择。1998年在北大百年华诞庆典时,江泽民同志代表中共中央提出“我们要建设若干所世界一流大学”,随后我国把建设高等教育强国写进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十八大”五中全会后国务院在《关于印发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的通知》中明确指出: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是党中央、国务院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对于提升我国教育发展水平、增强国家核心竞争力、奠定长远发展基础,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在一个日益被高新知识所决定的时代,拥有世界一流大学方可造就高等教育强国,而唯有高等教育强国方可造就具有强大科技竞争力及经济竞争力的世界强国,这已不再是什么理性的推断而是被大量事实所证明并成为世界共识的不二法则。

既然我们已经认识到世界一流大学之于国家发展的重要性,那么我们要提出的疑问是,自有了近现代意义的大学以来我国的高等教育已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积淀,但为什么至今还没有世界一流大学?其致因固然很多,如体制及机制方面的问题、国家社会稳定及大学内部管理方面的问题、高等教育资源投入及大学历史长短方面的问题等等,但是我们却很少意识到我们匮缺教育家型校长。据称在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的进程中,我国曾经派出一个高层次的研究型大学校长代表团赴美考察世界一流大学,一圈下来美国著名大学的校长告诉中国大学同行美国大学成功之“秘诀”:要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必须有世界一流大学校长。由于国情的不同,或许这并非是一条适合不同国度的绝对真理。但如果我们换个“创建世界一流大学,我们需要一批懂得世界一流大学办学治校育人规律的教育家型校长”的表述,这个命题不仅成立而且具有普适性。2009年9月,互联网上曾风传一篇后被证实绝对是借前耶鲁大学校长小贝诺·施密德特(Benno C.Schmidt)之名行批判中国大学之实的,所谓在耶鲁大学学报发表的题为“中国没有一所真正的大学”的文章,该文非常尖锐地指出“1949年后中国没有一个教育家,而民国时期的教育家灿若星辰”,“很多人还以为自己真的在搞教育”。对此,我国的广大网民以前所未有的大度容忍了这篇“伪文章”,称该文是否是小贝诺·施密德特写的并不重要,关键他说的是不是事实。记得2010年“两会”前夕,国务院参事室调查组带着国家领导人十分关切的两个问题“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十几年了,我们的世界一流大学在哪”及“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也提出不少年了,我们为何尚未培养出拔尖创新人才”到北大、清华调研。作者时任北大特聘教授,在参加北大教育学院举行的座谈会上,作者就这两个问题简短发言后提出了如下的建议:“既然中央高层关心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那我们就向中央高层建议,第一,让更多的教育家担任大学校长尤其是研究型大学校长;第二,让现在的大学校长能够按大学的规律办学治校。”其实,刘延东同志早在教育部直属高校咨询委员会第20次全体会议上就代表中央提出:加快建设中国特色现代高等教育,高校领导特别是书记、校长肩负重要责任……书记、校长要努力成为懂教育的政治家和讲政治的教育家[2]。2009年时任总理温家宝同志在回答网民提问时,对教育家型校长的重要性也予以了特别强调。

二、 教育家型校长何以重要

教育家型校长问题提出后,“教育家型校长对世界一流大学建设何以重要”则有必要说明。其实,教育家型校长不仅对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重要,对任何大学的发展建设同样重要。这一重要性可以从如下几方面加以讨论:其一,应始终坚持“大学是以探索、追求、捍卫、传播真理和知识为目的,负有引导社会价值观、从道德上规范社会行为之使命,对人类素质改善和提高、社会文明发展和进步具有不可替代之重大公共影响力、推动力的教育机构和学术组织,是‘研究和传授科学的殿堂,教育新人成长的世界’,大学是社会文明的一面旗帜,是人类社会的科学脊梁、道德良心和文明希望”[3],大学的重要性因此凸显。大学校长作为一所大学的法人代表绝非仅引领一所大学的健康发展,他们负有更重大社会责任,通过引领一所大学而引领整个社会的文明进步。大学的上述本质属性决定了大学校长必须对大学组织有透彻认识,并能守持大学理性按大学独有规律办学治校,成为具有强烈社会责任的教育家。其二,大学是一个劳动复杂、成员复杂、结构复杂、环境复杂的,职能多样、目标多元,既有统一性又富有个性,且充满大学理想与社会现实需要的矛盾、精英教育与大众教育的矛盾、自由教育与专业教育的矛盾、教学和科学研究的矛盾、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分配的矛盾的高度开放和高度复杂的教育和学术组织。大学的这一组织特性决定了大学校长绝非一般的行政管理者,而必须是熟识大学组织特性及大学组织成员特点的有大学理念及治理能力的教育家。其三,就我国大学而言,长期积淀了诸如组织属性不甚清晰及使命意识淡漠、组织机构设置官僚化、学科结构碎片化、大学制度不健全、决策权力体系不科学、人才选聘机制封闭、绩效主义严重、内部资源配置及使用效率低下等诸多问题。为此,以实施高等教育为己任的大学其内部管理体制的改革亦是高等教育改革之急需,而由谁负责统筹大学改革的顶层设计及统领大学的治理进程,不仅关系大学能否实现大学治理结构的现代化和治理能力的提高,且进而关系到大学的兴衰成败。所以前剑桥大学校长阿什比(Eric Ashby)曾说:“大学的兴旺与否取决于其由谁控制。”当前我们的大学校长普遍存在如下的问题:他们不仅不是教育家,又认识不到教育家的作用,故缺乏按大学办学治校育人的规律领导和管理大学的理性;他们不仅不是教育家,还以为自己就是教育家,他们误以为身为大学校长就一定是胜任的大学校长,于是他们常常把办不好学、治不好校、育不好人的责任推给社会和政府。无视教育家及误以为自己就是教育家都无助于大学校长自觉将自己造就成按大学规律办学治校的教育家。而民国时期如北京大学蔡元培先生、清华大学梅贻琦先生、南开大学张伯苓先生等之所以治校成就斐然,新中国成立后如南京大学曲钦岳先生、华中理工大学朱九思先生、湖南师大张楚廷先生等之所以在同样的制度环境下让治下的大学焕然一新,无不得益于他们自觉于研究大学办学治校育人的规律并注重把自己造就成教育家。

优良的高等教育宏观治理环境只是大学优秀的充分条件,而优良的大学内部管理环境才是大学优秀的必要条件。如果大学组织本体有问题尤其是大学管理层有问题,光有优良的外部治理环境则不足以保证大学之优秀。可遗憾的是我们不少大学校长并不认同这个结论。在研究大学校长的办学治校问题时,作者遇到过一些大学校长向其发出“中国的大学校长有治校的权力吗”这样的诘问。在这些大学领导者眼里,大学的问题并非是大学自身的错而是体制、制度导致的结果。马斯洛(Abraham H.Maslom)的《人本哲学》有一个基本观点:人并不是被决定或被限定的,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4]。演绎之即:人并非简单地存在着,人最终是自我决定的。这是自我实现者与环境决定论者最大的区别。马斯洛关于人的这一观点完全适用于由一群最具理性的人构成的理性组织——大学,即大学也不是简单和被动地由外部环境所决定的,大学作为高度自适应、自调整、自完善且具有相对独立性的理性自律组织,其行为方式及其作为大小在很大程度上均是受其自己支配的结果。换言之,即大学现实与大学组织存在变量和自变量的因果逻辑,具体之即大学的改革发展最后都无法回避来自大学组织自身带来的结构性影响。大学改革需要体制机制改革提供有利其按大学应有规律办学治校的制度空间,但大学组织自身阻碍大学之理想向大学现实转变必须承担的责任并不能忽视。此即大学自身对大学改革发展的影响力绝对不能低估,社会和政府只是提供大学发展的外部条件,其是否起作用或作用大小有赖于大学内部的吸收和利用。有学者称学术自由是大学制度创新的核心,然而事实是阻碍学术自由的因素不仅有市场的、政府的,还有来自大学内部过度泛化了的行政权力[5]。所以洪堡(Alexander von Humboldt)说:“学术自由不仅会受到政府的威胁,还会受到学术组织本身的威胁。”[6]

大学这种自身的内在影响力量,一方面来自大学独有的运行规律,另一方面则来自大学组织的管理结构及其成员的作用[5],其中大学校长的作用尤其是。上海交通大学根据学术引用率、诺贝尔奖等指标对世界大学排名,500强中美国占170席,排名越靠前美国占有席位的比例越大,100强中美国占54所,前50强中美国占36所,前20强美国有17所,前10强中除牛津、剑桥其余全被美国大学占据。其他的国际大学排名,美国大学的情况基本相似。是什么原因造就了美国大学的整体优秀?原因很多,但归根结底是美国大学造就了自己的优秀,其中美国重视在全球遴选杰出大学校长并因此拥有世界最好的大学校长,这是美国拥有世界最多最好大学的一个成功经验。美国著名学府无不得益于其发展史上诸多杰出大学校长的努力和作为,他们不同凡响的教育信仰、远见卓识、办学理念、治校能力,以及超人的改革魄力和高尚的道德感召力,或力挽狂澜或革故鼎新,不仅为自己执掌的大学带来了生机活力,甚至向陈腐的教育理念勇敢挑战,为整个美国大学的改革带来了新鲜空气。被美国教育界推崇为最具教育行政领导才能、杰出教育家的前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长、加州大学校长克拉克·克尔(Clark Kerr),不仅为加州大学的现代化做出了卓绝贡献,而且改造了美国的高等教育,使美国顺利实现了从精英教育向大众教育的转变。克尔1952年任伯克利分校校长,在6年的任期内他争取到了分校校长的行政自主权,在学术规划上努力使大型项目分割为小项目并由个人承担责任,从而学术自由得到保障,教师积极性空前高涨,教师数量因此得以迅速增长,学校也获得长足的进步。1958年克尔升任加州大学总校校长,他以“分权”和“简政”为基本治校理念,尽量给予各分校以行政自治的权利,从而使得加大各分校都得到了发展。加州大学有10所分校,其中7所进入世界100所最好大学榜单。所有这些克尔均功不可没。所以美国大学师生普遍持这样的观点:一个新校长的上任往往意味着该大学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英国亦然,其高教界一直就认为,如果没有费雪(Ronald Aylmer Fisher)校长这样风骨凌厉、高瞻远瞩的大学校长与伊鲁斯玛士(Erasmus)对希腊文的通力推动,剑桥就不能成为英国文艺复兴的新学重镇。不仅如此,牛津和剑桥一定程度从传统的象牙塔办学模式走出来并融入社会,也是其一代又一代校长观念更新并躬行力为的结果[7]。

我国亦然,新旧中国时期都可以找到不少案例足以证明任何一所超凡脱俗的大学其背后都有一个或若干个承上启下、继往开来、卓尔不群的杰出校长,他们为大学做出了不能遗忘更不可磨灭的贡献。回顾中国大学发展史,我们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蔡元培、蒋梦麟、马寅初校长等之于北京大学,梅贻琦、蒋南翔、王大中校长等之于清华大学,竺可桢、路甬祥校长等之于浙江大学,郭秉文、罗家伦、匡亚明、曲钦岳等校长之于南京大学做出的卓绝贡献。在浙江绍兴市蔡元培纪念馆,美国著名教育家杜威(John Dewey)对蔡元培任北京大学校长有这样的一段评价:以一个校长的身份,而能领导那所大学,对一个民族、对一个时代,起到转折作用的,除蔡元培而外,恐怕找不到第二个。正是由于大学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教育和学术组织,其较大程度的学术自由和大学自治对起领导作用的大学校长有了更高的要求。校长作为主持大学校务的最高行政长官,他们不仅是大学的CEO,也是大学的灵魂,他们代表大学的精神并决定大学改革发展的方向及大学运行的效率[7]。

今天,当“高等教育强国”成为我们国家战略的顶层设计后,“高等教育强国”的使命担当自然就落在了以实施高等教育为己任的大学身上。然而严峻的问题是:我们的大学能否肩负好这一沉重的历史使命[8],谁来领导大学自觉肩负好这一历史使命?答案是: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我们需要能够担负起世界一流大学建设之使命责任的教育家型校长。当前我国大学正处在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和加速知识创新的巨大压力下,我们需要自觉于思考和致力于解决钱学森之问的大学领导人。如果我们的大学校长依旧习惯于依靠上级驱动、功利驱动、项目驱动,仅为学术功利绩效办学、治校、育人,而不能自觉于按大学发展之规律、按人才成长之规律、按科学管理之规律的内在驱动、使命驱动、规律驱动去办学、治校、育人,大学之人才培养质量不高、知识创新不足的现状就根本不能改变。教育家型校长是大学回归理性、坚守理性的引领者和守护神,教育家型校长的崛起既是我国大学走出办学困境的必由之路,也是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的应然选择。

三、 教育家型校长素质及如何治校

大学组织的高度复杂性决定了其治理者应当具有特别的专业性,即治理大学的专业思想、专业精神、专业能力,唯此他们才能专注于和成就于这项高度专业化的事业。美国前马里兰大学校长穆特(Clayton Daniel Mote)曾经用玩笑式的比喻表达过如下的治校体验:“大学校长犹如墓地管理员,尽管他下面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我国的大学校长当然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如果一个大学校长不具有足够的专业性,或许其遇到的问题会比这更棘手、更严重。所以大学校长尤其是教育家校长应当具备胜任大学治理的职业素质,这也是我们选任大学校长必须提出的要求。

如前所述,大学校长即大学的最高行政负责人,对外代表学校,对内主持校务。中世纪早期的大学校长是由他们的教师同行根据资历来指定的,基本上是一种荣誉头衔,被看作具有特别名称的教师而不是“管理者”。随着大学规模的扩大以及功能的扩展,大学校长逐渐从一种荣誉象征发展成为具有治校权责的管理实职。国外有学者认为,大学的校长应是领导者、教育家、创新者等。在国内,人们普遍认为一流大学校长应是社会文化和社会美德的代表,在大学内部他应是学术水平高、教学能力强、组织管理能力强、品德和人格高尚的楷模型人物。然而,大学校长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办学治校[9]。

人才培养和知识创新是大学存在和发展核心使命和立足之本,根据大学的这一组织属性作者曾经提出:作为治理大学的最高行政长官,大学校长应该是教育家、学者和道德楷模三个角色的集合,即其职业素质应该集三者于一身,但首推教育家,大学校长必须具有努力成为教育家的自觉性的理由亦源于此。教育家之所以为教育家就在于其具备如下特质:首先,富有教育思想即独到的办学治校的教育理念和系统教育理论。大学校长并非一般意义上的领导者,其能否领导好大学首先取决于他能否为大学的使命、目的、方向等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9]。国外学者认为,办好大学的首要准则就是对大学长远发展规划及发展模式进行顶层设计,而这一设计质量的优劣既取决于作为总设计师的校长对所在大学历史基础和现实条件的了解和把握,亦取决于他对大学做出的价值判断及其发展方向选择。就学科发展而言,任何大学均有自己的长短,不可能全学科、全领域地领先居优。比如哈佛大学的优势在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而霍普金斯大学的医学学科则是该校的看家本领,凡世界一流大学无不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结果[9]。大学校长只有对自己大学的发展持清醒认识,方能在办学治校中谋深虑远、立足本位、坚持特色,否则,其改革发展很可能是欲大不能、欲速不达[9]。其次,大学校长要具有强烈的教育使命、责任意识及有敢为天下先的胆识,此即对教育有一种执着的爱和忠诚以及求新求变的教育理想和勇气。大学不仅有弘扬传统、维护稳定的属性特征,更具有改造和创造未来的使命责任。大学因此不可一味地在继承中被动地适应社会的变化,相反应率先引导社会的变革和进步。大学不仅要通过改革创新以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也要通过改革创新推动社会的发展进步,在一个迅猛变迁的时代更是如此。而这就要求大学校长要有改革创新的勇气和自信。如果蔡元培当年不敢改革旧北大,北大也就不可能有当时的盛名及日后发展的基础。当然,大学校长的敢为天下先并非盲目蛮干,而是有识有胆的教育行动[9]。其三,大学校长要具有治理大学的能力和领导大学的艺术,此即按大学发展的规律办学、按人才培养的规律治教、按科学管理的规律治校的能力。教育家型校长不只是教育思想家,更是教育思想和教育理论的实践者,如前所述大学校长存在的价值意义就在于办学治校即领导和管理大学,如果说大学校长的教育理念主要用于对其办学的指导,那么大学校长的治理办法及领导艺术则是大学校长治校的必要能力。

提出教育家型校长的要求,并不是说非教育家不能出任大学校长。历史和现实中,凡优秀的大学校长并不取决于他曾经干什么,而在于他现在怎么干,身为校长的教育家都是学成的、干成的。如蔡元培可谓学者加政治家,梅贻琦可归入学问家,竺可桢当属科学家,但他们最后都成了教育家型校长。这些校长执掌大学后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勤于学习、善于学习,自觉研究探索办学治校的规律,不少人还在高等教育的理论研究方面做出了较大的贡献[9]。

十八届五中全会以后,中央高层提出了创新发展、开放发展、绿色发展、协调发展和共享发展的五大发展模式,其中以负有“思想创新、观念创新、文化创新、科技创新、体制创新、理论创新”责任的创新发展为引领。需要提出的问题是,谁来引领和推动创新发展?答案是唯一的,即对知识创新及人才培养具有垄断作用的大学,尤其是一流大学。在以创新引领发展、国际竞争日益激烈的时代,世界一流大学引领创新发展的作用之于国家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所以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时不我待,因此,我们需要一批自觉于按教育规律办学治校之教育家型大学校长的崛起。中国大学按规律办学治校之时,就是中国大学崛起之日。选择什么样的大学校长与选择什么样的制度空间办学治校一样均关系到我国大学兴与衰、成与败。

[1]胡适.胡适全集(第28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56.

[2]刘延东在教育部直属高校工作咨询委员会第二十次全体会议上讲话[EB/OL].(2015-07-24)[2016-05-01].http://www.moe.edu.cn.

[3]眭依凡.理性捍卫大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53.

[4]马斯洛.人本哲学[M].成明,译.呼和浩特:内蒙文化出版社,2008:9.

[5]眭依凡.组织缺陷对大学发展的制约[J].教育发展研究,2010(10):1-10.

[6]张维迎谈大学及大学改革三:终身教职与学术自由[EB/OL].(2015-03-15)[2016-05-01].http://sohu.com.cn.

[7]眭依凡.大学校长及其演讲的重要性[J].高校教育管理,2010,4(1):1-5.

[8]眭依凡.大学理念建构及其现实问题思考[J].中国高教研究,2011(6):20-23.

[9]眭依凡.一流大学校长必须是教育家[J].求是,2001(10):16-18.

(责任编辑东彦)

The Construction of World Class Universities Calls for Educator Principals

SUIYifan

( K.P.Tin Institute of Educational Science,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 Jinhua 321004, China)

In recognition of the importance of world class universities, we need educator principals who could shoulder the mission of constructing world first-class universities. As the chief official of school administration, university principals should be the three roles of educator, scholar and moral model combined, which means that their professional quality should combine these three. For university principals to become educators, the keys are as follows: (1) educational ideas, such as unique ideas for school administration and systematic education theories; (2) strong sense of mission and responsibility, the courage and insight to be No.1 of the world, enduring love and loyalty towards education, and the idea and courage of always seeking changes; (3) the ability of university administration and the art of leading university, which means the ability to conduct administration by the law of university development, to conduct instruction by the law of talent cultivation, and to conduct management by the law of scientific management.

university president; world class university; educator

10.13316/j.cnki.jhem.20160829.010

大学校长与一流大学建设

专题主持/宣勇

2016-05-20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11JD042)

眭依凡,教授、博导,长江学者,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

G640

A

1673-8381(2016)05-0006-06

主持人简介: 宣勇,教授、博导,浙江农林大学党委书记,浙江工业大学现代大学制度研究中心主任,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

网络出版时间: 2016-08-29

网络出版地址: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2.1774.G4.20160829.1108.02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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