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宋代“云韶部”
2016-03-18解飞
●解飞
论宋代“云韶部”
●解飞
云韶部是宋代最重要的宫廷音乐机构之一,直接服务于宫廷内部各种娱乐、仪式,云韶部乐人有其特有的身份,大部分都是宦官组成,云韶部所用的音乐作为北宋教坊四部乐中一部,其独特的音乐演奏形式对当时歌舞乐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云韶部存在的时间为太祖开元年间至北宋末期。
云韶部;宦官;宫廷娱乐
一、云韶部者,黄门乐也
宋代,由于商品经济的卓越发展,市民音乐异峰突起,民间俗乐形态成为社会音乐生活的主流,至此中国古代音乐进入了第三形态俗乐阶段,这一时期百乐兴起,娱乐场所由宫廷为主转以“瓦舍”、“勾栏”的民间为主,“耍闹去处,通宵不辍”。社会音乐生活十分丰富,音乐由宫廷走向民间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诞生了像诸宫调、唱赚这样的大型说唱艺术,同时戏曲更是以南戏而确立等等;在宫廷为了适应统治阶级的需要,音乐机构实行礼、乐分司,使得宋代音乐机构趋向多元化发展,云韶部作为其中一个重要的音乐机构,它产生于北宋开宝年间(971)赵宋灭汉时,从南汉宫廷中得到八十位懂得音乐的内臣,置在教坊中学习音乐而建立的一支乐队,宋代教坊是延续前代旧制,据《乐书·卷一八八·教坊》云:“圣朝循用唐制,分教坊为四部”,而云韶乐便是其中的一部,初始名为“箫韶部”,雍熙初年(984)改名为“云韶部”。《宋史·乐志十七》记载:“云韶部者,黄门乐也。开宝中平岭表,择广州内臣之聪警者,得八十人,令於教坊习乐艺,赐名箫韶部。雍熙初,改曰云韶,每上元观灯,上巳、端午观水嬉,皆命作乐於关中。”而云韶部所存在的时间,目前我们无法探知,但是根据陈旸《乐书》成书的阶段来看,云韶部与当时的教坊、钧容直等音乐机构并存于世,应跨越到了陈旸献书时的崇宁二年,再者,又根据宋叶梦得的《石林燕语·卷三》:“燕乐教坊外,复有云韶部”的记载,而叶梦得的《石林燕语》成书于北宋末年,至此我们推断云韶部存在的时间至少可以追溯到北宋末年。
二、上元观灯,端午观水
宋之前的唐朝宫廷燕乐是当时中国音乐艺术最高成就的代表,到了宋代由于战乱和经济原因,宋代宫廷雅乐向着精致、小型的审美趋势发展,云韶部作为宋代宫廷中的音乐机构之一,其在教坊中习以技艺,统治阶级便是其职能服务核心,或在宫内,或在王府内供其享乐之需;《文献统考·卷一百四十六·乐考》十九:“每上元观灯,上巳、端午观水嬉皆命做乐于宫中。遇南至、正元、清明、春秋祭社之节,亲王内中宴射,则亦用之。”除了宴享之外,云韶部所习之乐也用于宗亲的仪仗之中,而仪仗音乐汉代就有,隶属鼓吹乐乐种内,在历代仪仗音乐渗透的是北方少数民族的马上之乐,用于从军行进,帝相王侯出行,云韶部中的仪仗音乐并不是用于大型的军乐仪仗,军乐仪仗则讲究气势雄伟,众知宋代的随军番布大乐是作为皇帝出行的仪仗军乐,为突出圣威,乐队十分庞大,而与云韶部中的仪仗乐两者不可同日比拟。据《邵氏闻见后录》记载:“真宗时黄嗣未生,以绿车旄节迎濮安懿王,养之禁中。至仁宗生,用箫韶部部乐送还邸。”至此不难看出云韶乐作为宫中仪仗音乐,即用于王侯将相简易伴行之礼。
三、各持金莲,花引舞者
宋元社会继承了众多的隋唐乐器,如筚篥、笛、笙、大鼓、杖鼓、拍板、方响、琵琶和筝等,这些乐器在宋代宫廷教坊十三部类中均有专门各自列出一部;同时在社会需求的推动下,各个领域文化深入交融,渤海、契丹、女真和蒙古等大批少数名族的内迁以及中外文化交流等因素,许多乐器被上升到新的地位并崭露头角,在这种大背景下按照云韶部吸纳前朝的八十内臣来考量,执乐的至少可以算是八十人,其音乐组织方面可见一斑,据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百四十六·乐考》十九记载:“有主乐内品八十人,歌三人,杂剧二十四人,琵琶四人,笙四人,筝四人,板四人,方响三人,筚篥八人,笛七人,杖鼓七人,羯鼓二人,大鼓二人,傀儡八人。”可见云韶部的乐队组织分工明确且精益求精,乐器种类的使用上也是包罗万象。又《乐府杂录》“云韶乐”条载:“用乐器四架。乐即有琴、瑟、筑、箫、篪、笙、竽、登歌、拍板。乐分堂上堂下。登歌四人,在堂下座。舞童五人,衣秀衣,各持金莲,花引舞者。金莲,如仙家行道者也。舞在阶下,设锦筵,宫中有云韶院。”因此云韶部不但具有精细的编制,宫廷中更具有堂上堂下两种形式表演,堂上立、堂下坐,舞者拂袖,手持莲花,翩翩而舞;其演奏除了歌舞以外,还有傀儡戏。从乐器的编制来察,云韶部表演的歌舞音乐以使用丝竹乐器居多,风格细腻,偏重抒情,也符合了宫廷享乐的需求。
四、雅乐之质,声韵之美
“曲子”即可统指一种出现于隋唐、成长于唐和五代而鼎盛于宋代的词体歌曲形式,也可单指其用于填词的曲调部分。曲子的歌词部分被称作“曲子词”,在唐代以前以整齐句式为主,唐末和五代转向了长短句形式。到了宋代,长短句式的曲子词被称为“宋词”。由于长短句式歌词的出现带来了新的审美风格,丰富了音乐节奏变化和更为自由的情感表达,因此从民间到宫廷,曲子的演唱风靡一时,文人们也纷纷填词创作,从而使得宋代成为一个词体音乐高度发展的时代;而在云韶部中由于曲子受到统治者以及文人们的重视,使词的发展得到进一步提高,从云韶部所奏的十三曲曲名中就可想而知;据《宋史·乐志十七》称:“云韶部者,黄门乐也……则亦用之。奏大曲十三:一曰中吕宫《万年欢》;二曰黄钟宫《中和乐》;三曰南吕宫《普天献寿》,此曲亦太宗所制;四曰正宫《梁州》;五曰林钟商《泛清波》;六曰双调《大定乐》;七曰小石调《喜新春》;八曰越调《胡渭州》;九曰大石调《清平乐》;十曰般涉调《长寿仙》;十一曰高平调《罢金钲》;十二曰中吕调《绿腰》;十三曰仙吕调《彩云归》。乐用琵琶、筝、笛、方响、杖鼓、羯鼓、大鼓、拍板。杂剧用傀儡,后不复补。”因此当时云韶部中的大曲、法曲等有演习前代旧曲,如《万年欢》《绿腰》,有自创新曲的词体音乐,爱其声韵之美,符合宫廷雅乐之质,以声入词孕育出当时高度的宫廷宴享之乐。
五、结语
围绕云韶部乐人、编制以及曲目等零零散散来看,对于宋代宫廷音乐的发展,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具有初步的探索,但毋容置疑的是,宋代的宫廷音乐更重于审美。云韶部作为音乐机构之一,以用宦官作为乐人,以沿用前台旧曲作为雅乐,以吸收宋词等方式来丰富自身,可见云韶部的接纳性,更是突出宋代音乐的兼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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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飞,武汉音乐学院音乐学系2015级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