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高等教育供给侧结构改革

郝德温

(桂林航天工业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试论高等教育供给侧结构改革

郝德温*

(桂林航天工业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论文从分析社会供需矛盾的对立统一性开始，探讨了高等教育供需结构及现状；强调了以“立德树人”做为高校神圣使命的重要性，指出只要秉承“事是人仁”的高等教育理念，就可以为社会提供具有“实事求是”精神和“爱众亲仁”情怀的优良供给；为保证高等教育供给的质量，掌权者必须放下权力的鞭子，育人者必须搭起助人的梯子，从而使高等教育有足够的自由发展空间。

高等教育；供给侧；人才培养

1　社会供需矛盾的对立统一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以后，特别是十二届人大四次会议以来，“供给侧改革”已关乎一切经济社会领域变革。无论是到现在为止一直进行的改革，还是从现在开始准备进行的改革，都贴上了“供给侧结构改革”的标签。特别是现在一个时期，供给侧改革的文章可谓汗牛充栋。但是，对于供给侧，从经济学的角度，应当有三个基本面：制度供给、人才供给、产业供给。现在，更多的关注在产业供给上，对制度供给的讨论不多，对人才供给的讨论更少。其实，人才供给才是根本，马克思说过，社会再生产包括财富的再生产和人的再生产，而人的再生产才是根本。我们现在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要调整社会的供给与需求之间的结构性错配。其中，人才的结构性错配，可能会成为结构调整的瓶颈，是应当下大力解决的问题。

同时，社会领域的供需矛盾远比经济学的供需关系，复杂得多深刻得多。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在现代社会中，供给与需求是相互依存相互对立的辩证统一关系。供给侧与需求侧是相对的，比如高校，既以高等教育管理者身份为社会提供教育成果而处于供给侧，又以高教政策执行者身份接受举办者的领导而处于需求侧；供给与需求是相互依存的，在一定时期内，没有需求的供给就是浪费，没有供给的需求就是空想；供给与需求是相互促进的，优良的供给能创造积极向上的需求，不良的供给会刺激消极腐败的需求；合理的需求也能倒逼优良的供给，不正当的需求则推动非法的供给。

因此，从矛盾统一的观点来看，社会供需双方是共生共灭的，但其有主要矛盾方面和次要矛盾方面之分，主要矛盾主导了事物的发展。就当前高等教育供需矛盾而言，供给侧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有必要按照教育发展规律和高等教育的内在本质要求，对高等教育供给侧结构，从制度供给、行业供给(行业与产业相对应，但是把教育产业化是错误的)和人才供给三个方面进行改革。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立足点和一根足够长的杠杆，我就可以撬动地球。”对高等教育而言，教师的潜能是巨大的，学生的可塑性也是巨大的，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自主空间，他们对社会的贡献将是无法计量的。关键是我们的高等教育制度对高校的导向和高校管理对师生的导向，要把他们引向何处。因此，教育改革的重点不在于人才(师生)本身，而重在积极稳妥地处理好教育引导社会和社会引导教育的关系。

2　高等教育供需结构分析

高等教育是由政府、社会、高校、教师、学生等要素组成，受政治、经济、文化、技术、自然、地理、历史、科学等多因素影响的复杂社会系统。从供需结构层面来分析，组成高等教育系统的各个要素之间，不但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而且各个要素既是供给侧，又是需求侧。教育供给不同于商品，它是活的具有创造力的，价格的调节是不起主导作用的。因此，即使从理论上讲，要高等教育供需达到经济学意义上的供需平衡也是不可能的。尽管我国的高等教育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改革，然而实践证明，高等教育做为一种社会供需结构，其供给侧与需求侧依然存在相当程度的失衡状态。所以追求高等教育的供需平衡是不现实，也不必要的。但历史要发展，人类要进步的客观需求是无法阻挡的，因此高等教育的使命就是最大限度的满足这一客观需求。这就促使我们应该把高等教育改革的重点放在供给侧结构改革，反躬自省寻找自身的问题。同时，对高等教育供给侧的改革，不仅要调整高等教育供给与当前经济社会需求的匹配度，更要适切民族复兴的长远战略目标，从根本上推动经济社会全面而持续地发展。

做为高等教育管理者的高校，即高校作为供给方，虽然大多数都能够从中国的国情出发办人民满意的大学，但也有的往往从教育供给者的主观愿望出发，忽视需求侧的主体性，从而对党和国家要“立德树人”的根本性要求没有落到实处，与经济社会急需大量“德技双馨人才”的发展形势不相适应，与教师充分施展才华不为名利羁绊的示范效应相违背，与学生个人渴望不断完善自我的本性要求不能满足，从而造成教育效果弱化，培养的人才社会认可度低；虽然大多数高校都能够始终坚持社会主义的办学方针，但随着时代发展，有的开始将重心逐渐转向需求侧，运动式地迎合上级要求，经营式地追求市场利益，行政式的激励教师欲望，讨好式地满足学生兴趣。导致思想教育形式主义泛滥，科学研究急功近利，学生适应社会能力差，经济社会贡献度低。诸如此类，都是因为教育供给者忘记了自己神圣的使命，忽视了教育供给侧自身必须具备引领力和影响力，造成教育效果不好，高校形象不佳。

做为接受举办者领导的高校，即高校作为需求方，虽然其执行的绝大部分高教政策制度是正确的，适应了当时的形势发展，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反映了举办高等教育的本质宿求。同时也要看到，我们的高等教育还必须按照中央的要求，人民的呼声，教育的规律，进行体制机制上的深化改革。因为体制的不合理，机制的不通畅，政策不切实际，制度一刀切，特别是竞争、评价、激励、约束机制不公正不透明，从而在权力和金钱、职称和荣誉的诱惑下，高等教育也出现了一些乱象。比如高校品牌的同质化现象，导致千校一面，高校办学无特色，学科建设无特长，专业设置无特能；比如高校管理的官僚化现象，导致其只对权力负责而对教育主体和受教育者冷漠；比如高校办学的商业化现象、招生指标、科研项目、论文发表、职称评定、人才引进、教育培训等等，无不散发着铜臭。诸如此类的乱象，从实践的角度来看，有高校自身的问题，但追根溯源其根本原因在于体制约束、机制管理和政策导向的供给缺陷刺激了高校的不正当需求，甚至逼良为娼，使高校失去做为“知识宝库和精神殿堂”之本色。

3　何为高等教育的优良供给

众所周知，高等教育具有四大功能，即人才培养、科学探索、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这四大功能板块是对立统一的，高等教育只有通过其对立统一运动所产生的供给，才可称得上优良的高等教育供给。

首先，高等教育的四大功能板块在教育整体上是统一的。它们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经过一系列的高等教育活动过程，就形成了高校推向社会的产品。即培养的人才、科研的成果、社会的贡献、传承的文化等高等教育产品。

但是，产品不代表供给，只有被社会所需求的产品才能够形成有效供给，只有让人民满意，推动社会发展的产品，才能形成优良的供给。 而供给的优劣取决于需求对经济社会生活的驱动。因此，凡是期望遵循客观规律，推动经济社会发展，改善生态环境，丰富人民精神物质生活，引领人们积极向上的需求，都能够对经济社会生活起到良性的驱动，与之相应的供给都是优良供给。

对大学而言，只有秉承“实事求是，爱众亲仁”的“事是人仁”之办学理念，以“实事求是”的精神和“爱众亲仁”的情怀，才能为社会提供优良的供给。如，大学为社会培养适切于社会经济发展的合格人才、解决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难题、发现新规律、创造新理论、应用新技术、引领经济社会新风尚等。

其次，高等教育的四大功能板块在教育地位上是不同的。

古人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无论何等层次的教育，凡是优良的教育都以立德树人为其宗旨和目标。现代高等教育做为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虽然具有区别于其他教育形式的独有特征，但其教育的本质属性是没有变的。 因此，反映教育一般本质特征的人才培养功能，在高等教育中具有核心的地位，统领了其他三种高等教育所特有的功能。人才培养的实质是立德树人。在立德树人的教育观念指导下，通过科学探索培养学生的科学精神和科学素养，而不仅仅是教师孤立的发表科研成果；通过社会服务培养学生的集体意识和奉献精神，而不仅仅是学校经济效益的增长；通过文化传承培养学生的道德思想和创新思维，而不仅仅是大学品牌和社会荣誉的提升。同时，通过科学探索，可以更好地培养人才、服务社会、传承文化；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的反作用亦复如是。

综上所述，高等教育要以立德树人为核心，通过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纪律”的四有新人，探索科学规律，服务经济社会，创新传承文化，而为社会提供优良的高等教育供给。

3.1人才培养重在道德熏陶

培养优良人才，一定要以立德树人为核心，这不仅是一般教育者的使命，更是高等教育者核心的神圣的使命。首先，虽然高等教育是以培养社会各个领域的高级专门人才为目的的专业教育，其对社会发展的作用比基础教育更直接和密切，但是正因如此，学生一旦脱离了道德的熏陶，则走出校门就可能成为高校对社会的不良供给，其步入社会后就可能对社会的破坏性更大。其次，虽然高等教育的对象是受过相当教育的青年人或成年人,身心发展已达到一个相当水平，但是由于受高考指挥棒和社会不良风气的影响，当今高校的学生成年未必成人，身心已发展却未必健康。以上两方面的特征,就决定了高等教育虽然在专业设置、教育内容上与基础教育和中等职业技术教育不同，教学过程也不同，但是立德树人这一永恒的教育主题不能变。

3.2科学探索重在发明创造

坚持科学探索，不仅是高等学校的一项重要社会职能，更是培养学生务实求是百折不挠的科学精神的重要途径。人类文明史在一定程度上讲，就是一部科学技术进步史。自然社会规律的发现，新技术的发明，新理论新工具的创造，乃至一切新兴的事物，无不赖于前人艰难的科学探索，他们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状态，推动了社会历史的发展。因此，高等教育要弘扬为科学献身的精神，要为路漫漫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者，把道路铺的平一些，把路障排除一些，把路上的诱惑干扰减少一些；为在科学探索之路上的人，多增加一些同伴，多准备点干粮，多提供点工具，多增加点驿站，多创造点自主的空间。从而使探索者的学生，不仅对科学探索产生浓厚的兴趣，学习科学的方法，培养科学的精神，而且也使探索者的学生看到，在科学探索的路上不一定都是孤独的行者，还有政府学校在为他们保驾护航，社会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3.3社会服务重在有所贡献

诚心服务社会，不仅是高校自身发展和社会经济发展上的主客观需要，更是让学生认识社会和培养社会责任感的重要平台。高校作为文化知识中心，能够也应该负起对社会的责任，特别是主动地与当地社会建立多种渠道的联系，为当地社会的工作、学习、生活起指导或咨询的作用，千方百计的帮助社会解决其在发展中遇到的种种理论和实际的问题。从而使参与社会服务的学生，不仅能够把自己所学的理论放到实践中去检验，而且使学生加深了对社会的认识，增强了其社会责任感和社会契约意识。

3.4传承文化重在塑造新人

文化传承创新，不仅是大学的一项重要使命，更是使学生将道德标准内化于心的重要手段。道德是文化的基础，教育的生命。没有道德的教育便是一种罪恶。大学之所以受人尊重，原因之一是大学里的师生就是一个道德共同体。在这个道德共同体里有大德、大道、大爱、大师、大精神。这“五大”，使得大学成为道德的高地，社会良心的堡垒。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大师传道授业，大德传爱解惑。教师不仅要学为人师，更要行为世范。因此，惟有大精神才能成就大德大道大爱大师。所以说，高等教育的文化传承创新过程，就是对学生心灵洗礼的过程，从而把学生塑造成品行端正、人格完整对社会有益的优良教育供给，使中华文明薪火相传，一代胜过一代，进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4　如何保障高等教育供给质量

党的十八大指出，我们的教育方针是：坚持教育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全面实施素质教育，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因此，大学理应高举立德树人的大旗，放飞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梦想，办成人民满意的大学。但现实中，人民为什么对我们的大学不甚满意呢？究其根源在于，有些教育者或管理者，往往把党的教育方针仅仅作为一种口号，经常是自觉的或无奈的从主观愿望出发，而不是从实际出发来进行学校管理或指挥管理学校，导致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泛滥。背离教育规律，脱离社会实际的所谓教育管理，是不可能真实不虚的把立德树人融入到高等教育的全系统全过程，更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把促进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落到全体系全方位。诚信不足，创新不够的社会现实，就足以说明高等教育和对高等教育的管理必须改革。

按照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为高等教育改革，特别是高等教育供机侧的改革所指明的方向，通过改革政府对高校的领导管理制度和高校的内部管理制度，破除影响高等教育健康发展的一切体制机制障碍，把高等教育从功利主义的泥潭中解救出来，使之回归到立德树人的神圣使命中来。

从供给侧的角度来说，首先是去除政府对高校领导管理供给的行政化，成立高等教育指导委员会，使其把该管的管住管好，不该管的坚决放开，把办学自主权真正地还给高校，而不在高校的办学过程当中横加干涉。其次是去除高校内部管理供给的行政化，形成党委领导下的教授治学模式，使之充分尊重师生作为教育者和被教育者的主体地位，从而实现高校办学以教师为本，教师教学以学生为本，而不是相反。概括地说，管理者要放下权力的鞭子，树起权威的旗子。教育者要放下自己的架子，搭起助人的梯子。

具体而言，按照三去一降一补的供给侧结构改革思路，高等教育改革要在确保党的教育方针全面贯彻落实的前提下，亦应对高等教育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

去产能，政府要精简一些影响高校自主办学的教育管理机构，高校要精简一些既非基础又无特色的行政、教学、科研部门。

去库存，政府要清理掉一些不合时宜的指标性考核政策，高校要撤并一些不适应社会需要的学科专业。

去杠杆，政府要改革误导高校背离自主科学发展的干部考核和项目拨款方式，高校要改革阻碍师生自由全面发展的考核奖惩制度。

降成本，政府要鼓励社会资本进高校办高校，减少各种运动式的达标评估，探索高等教育公共资源共享机制和高等教育平台分享机制；高校要按照教育规律，精简机构、简政放权流程再造，强化决策的科学性，探索超项目预算的个人责任追究机制。

补短板，政府要重在从社会层面(师生的反应，社会的认可等)，创新对高校办学方向和水平的监督评价机制；高校要重在从师生层面，创新对师生品德操守和个性发挥的激励竞争机制。

改革的目的是为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促进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通过高等教育供给侧结构的改革，要使教育管理部门转变角色，把管理改为服务，充分相信高校自主办学的能力；要使高校转变观念，把对上级负责改为对师生负责，充分调动师生教与学的积极性。从而使高校真正做到，立德树人能够不辱使命，人才培养能够育出四有新人，科学探索能够硕果纷呈，社会服务可以百花齐放，文化传承一定发扬光大。

[1]姜朝晖．以供给侧改革引领高等教育发展[J]．重庆高教研究，2016，4(1)：123-127.

[2]张有声．从供给侧改划本科专业人才培养思路[J]．中国高等教育，2016(1)：37-41.

(责任编辑叶桂郴)

郝德温，男，河北衡水人。教授。研究方向：高等教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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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859(2016)02-024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