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人性和爱情悲剧——《荆棘鸟》中拉尔夫性格解读
2016-03-17杨柳
杨 柳
(常州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0)
不完美的人性和爱情悲剧
——《荆棘鸟》中拉尔夫性格解读
杨 柳
(常州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0)
《荆棘鸟》是当代澳大利亚一位多才多艺的女作家考琳·麦卡罗写的一本关于爱与命运的家世小说,本文运用弗洛伊德心理需要理论,从《荆棘鸟》中爱情主人公拉尔夫的个性入手,并试着从浪漫但苦痛的爱情故事中阐述其本我(Id)、自我(Ego)、超我(superego)的激烈冲突,分析其最终命运悲剧的根本原因。
荆棘鸟;拉尔夫;人性;本我;自我;超我;爱情悲剧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追求,而在西方宗教的禁欲主义压制下,爱情每每带有悲剧色彩,所有凄美的爱情背后总有禁忌二字如影随行。于是在西方文学作品关于神职人员的爱情的描写中,便有了爱情与“神性”的抗争。
《荆棘鸟》是当代澳大利亚一位多才多艺的女作家考琳·麦卡罗写的一本关于爱与命运的家世小说, 该书在1977年问世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曾被喻为澳洲的《飘》。《荆棘鸟》时间跨度大约近60年,故事以教父拉尔夫与女主人公梅吉·克利里纠结的爱情为主线,刻画了帕迪·克利里一家在澳大利亚的生活、爱情、以及死亡的生命历程,历经磨难的生活与坎坷复杂的情感经历。本文运用弗洛伊德心理需要理论,从《荆棘鸟》中爱情主人公拉尔夫的个性入手,并试着从浪漫但苦痛的爱情故事中阐述关于宗教与自然、爱情与人性、灵与肉的激烈冲突,最终分析其命运悲剧的根本原因。
西方文学史上,有一个长久被关注的主题:宗教禁忌与世俗之爱的冲突。许多学者都从这一角度入手分析梅吉与红衣主教的拉尔夫之间爱情悲剧的原因。确实宗教精神中的永恒话题——罪与罚以及爱情往往成为文学作品的主题,宗教精神与西方文学之间的紧密联系主要是基于宗教精神的悲剧色彩,比如纳撒尼尔·霍桑的《红字》与考琳·麦卡洛的《荆棘鸟》,《红字》与《荆棘鸟》这两部伟大的小说都写到了神职人员的爱情,写出了“人性”与“神性”的冲突,反映了同一个主题,即宗教桎梏下的爱情,作家都在文学作品中充分体现了生活与信仰的痛苦经历。但笔者认为梅吉与红衣主教的拉尔夫之间爱情悲剧的根本原因并不是由于宗教的桎梏,而是由于红衣主教拉尔夫人性的复杂和矛盾,或者更直接的说是出于他对爱情以及权利无休止的贪婪和追逐。
在《荆棘鸟》一书中红衣主教拉尔夫是塑造的特别好、特别丰满的一个角色,相比于梅吉·克利里来说,他更复杂。这个男人他一直生活在矛盾中,挣扎在现实与理想中。他以为他超脱了人世沉浮,可事实却是他一直无法摆脱内心的渴求和追寻,追逐更大的舞台,追逐更多的权利,追逐更多施展自己才华与能力的空间,得到认同、得到赞美、得到肯定。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而他事实上也具有这样的能力。唯其具备这种能力却只能安于现状的碌碌无为,他才会寂寞,孤独,痛苦,挣扎。如果说痛苦与挣扎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心灵的孤独与寂寞确实难以排解。而这个时候,梅吉出现了。她甜美,如同一个天使;她可爱,具有他所欣赏的品性;她孤独,让他有机会奉献出自己的爱。于是,她毫不费力的成为拉尔夫精神的寄托和爱的中心。可以说,在基里的那段岁月是梅吉拯救了拉尔夫,如果没有梅吉,拉尔夫是否能够忍受那种煎熬?是的,他足够坚韧,也许他会忍受的,但是如果没有梅吉,无疑他会痛苦的多。然后,机会来了,痛苦也随之而来。拉尔夫必须面临选择。对于权利的野心和欲望让他无法放弃这样的机会,何况,这时候拉尔夫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他发现自己嫉妒起梅吉身边的小伙子,痛恨她的成长。他想得到她,无论精神还是肉体,即使他不对自己承认。对梅吉的爱已经成了一种危险,因为他是一个教士,这种爱会让他和梅吉都身败名裂。当然,尤其是他自己,会被完全毁掉的。所以,拉尔夫的选择也是一种逃避,逃避这爱,逃避这致命的吸引。当然,他可以有别的选择,放弃这机会,让梅吉成为克利里小姐。但是,那能有所改变吗?她仍然不属于他。他可以留在基里,留在梅吉身边,然后看着她成为众人追逐的焦点,看着她嫁给某个爱或不爱的男人,看着她生下别人的孩子。
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德下半生都在和这种渴求做斗争,斗争得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这种斗争在他看到梅吉所遭受的痛苦,梅吉所受到的伤害,梅吉充满悲伤的现状时达到了一种极限。然后,在麦特劳克岛,这个充满了浪漫、爱情而孤立于世外的小岛上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人性之爱的光辉照耀了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他终于被救赎了,被解放了。他终于尝到了人生中极致的甜蜜,得到了最激情的快乐,而这些是他的上帝所无法给予的。这些,只有梅吉才能给予。他终于领悟到,梅吉与上帝一样,是一件圣物。但是,在这最甜蜜的幽会之后却是最伤感的别离。拉尔夫终于只能选择一样,而这选择却依然只有一个。从此后留给他的只是思念,而这思念比前面的渴求要深刻的多。而梅吉在这甜蜜的幽会后终于复活了,醒悟了。梅吉嫁给卢克只是一种迷乱中的仓皇和失措,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桅杆,而这桅杆恰恰和她心里的那个人那么的相像。梅吉的一生非常的简单,她一生的中心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拉尔夫。正如书中所描述的那样,“他是她的朋友,是她心中所崇拜和爱戴的偶像,是她的天空中初升的太阳。”也许很多读者认为她爱的太盲目。拉尔夫最终还是选择了红衣大主教这一个人事业。书中有一段:从小岛回到梵蒂冈,拉尔夫跪在大主教面前忏悔,大意是他以为他自己最爱上帝,但和梅吉云雨后他才发现他在梅吉身上获得的欢乐和爱是上帝从未给过他的。一次偷欢一方面是身心的愉悦,另一方面也是信仰的坍塌和对前途无所适从的茫然。身处高位的拉尔夫既不能享受俗世的男欢女爱又不能心无旁鹜的坚持自己的信仰,他的爱是分裂的,他的分裂来自他的有所敬畏,敬畏上帝的神秘力量,敬畏爱情的神圣纯真,另一方面又无法放弃对权利的渴望。他似乎为自己解开了心的枷锁,解开之时也是沦陷之时,他丧失了自我约束的最后一道藩篱。
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将人格之构造分成本我、自我及超我,这三部分交互作用所产生的内动力,支配了个人的所有行为。(1)本我(Id)。本我是人格结构中最原始的部分,其成分乃与生俱来。本我之内包括一些生物性的或本能性的冲动,这是个人行为的原始动力。受唯乐原则所支配,借着立即的满足,来宣泄原始的冲动,以减低紧张状态。(2)自我(Ego)。自我借着与现实环境相接触、相交往,从而形成适应的作用,故受现实原则支配。自我主要功能为:满足基本的需欲以维持个体的生存、调节本我之原始需要以符合现实环境、管制不为超我所接受的冲动、调节并解决本我与超我之间的冲突。(3)超我(superego)。超我在人格结构中居于管制地位,是监督者的角色。超我系个人将社会规范、道德标准、价值判断内化而成,故受道德原则所支配,其主要力能为:管制不容于社会的原始冲动、诱导自我使其能以合于社会规范的目标代替较低的现实目标、使个人向理想努力达成完美的人格。从佛洛伊德的需要理论我们可以看出:拉尔夫对梅吉的爱和向往是本我最原始的需要。而作为一个红衣大主教对于权利的渴求正式自我需要的支配——满足基本的需欲以维持个体的生存、调节本我之原始需要以符合现实环境。而他个人本我爱情的需要和自我对于权利的需要在当时宗教禁欲色彩的社会环境下是相冲突的。为什么?只因为拉尔夫的身份,作为一名神职人员,尤其是一名红衣大主教这一切是被禁止的。此时超我的监督作用就尤其重要:管制不容于社会的原始冲动,要使拉尔夫的个人向理想努力达成完美的人格。不幸的是,大主教拉尔夫此时的超我并没有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在关键时候超我并没有控制住他的贪婪,对爱情和权利想两者兼得的贪婪最终使他走向万劫不复之路。一般人面临这样爱情与事业相互矛盾的处境时可以做出两种选择:一、放弃爱情,一心一意选择事业为上帝服务;二、放弃红衣大主教的身份,放弃权利和荣耀作为一个平凡人与梅吉相爱。可是,德布里克萨特大主教并不是大部分人,他的人性是复杂的。我们往往习惯用简单的标准来判断黑白,用粗暴的方式给别人贴上标签,可是有时候黑与白是那么难以分清,更多的是模糊、混合与复杂,就如拉尔夫一样,一方面对爱情最终抑制不住渴望,另一方面又不能为了一个深爱的女人心甘情愿舍弃作为一名红衣大主教的权利和荣耀,这最终使得他与梅吉的爱情成为一场注定的悲剧。从现实主义的角度来说,我们往往难以两全其美,无论我们选择了那一种,最终都会留有遗憾,因为人们总是会渴求所没有的。当拉尔夫拥有了物质方面的东西(金钱、地位、权利),心灵的空虚和寂寞却更加的明显,对梅吉的渴求成了他永远无法遏制的东西,他无法停止。他的悲剧恰恰在于在关键时候超我并没有及时的发挥调节不符合现实的需要的作用,或者用简单的话来说,他太贪心不懂得放弃,两种相悖的东西想两者兼得,正是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性导致了他最终的悲剧。有很多读者用“性格完美”一词来描述拉尔夫大主教,恰恰是最不恰当的。拉尔夫这一人物人性的复杂和贪婪使他的个性与完美一词背道而行。
综上所述,《荆棘鸟》中两个主人公拉尔夫与梅吉的爱情悲剧究其根本原因并不是当时严酷的宗教环境,而是作为红衣大主教拉尔夫对于爱情和权利的不可放弃,其人性中的贪婪最终将他和梅吉的爱情改写成悲剧。
责任编辑:周小梅
2016-10-11
杨柳(1981-),女,江苏常州人,硕士,常州工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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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1890(2016)04-008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