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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养老:中国老年照护模式的革新与思考

2016-03-16朱海龙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养老老年人服务

朱海龙

智慧养老:中国老年照护模式的革新与思考

朱海龙

老年人的照护既是人类的一项基本人权,也是社会文明的体现。“家庭养老”一直是中国几千年以来的主要的养老模式,但随着社会转型、人口结构的转换,中国传统的“家庭养老”模式正面临着日益严峻的挑战。而其他新兴的“机构养老”、“社区养老”并未能成功地成为“家庭养老”的替代选项,作用有限。随着各种整合技术的发展,一种新的以整合技术为基础的智慧养老模式开始出现,智慧养老作为一种全新的养老模式已经在中国有了初步尝试,它可以最大程度地消除中国劳动力人口缺失的风险,最大程度地满足老年人的需求,处置老年风险,提高养老效率,并赋予老年人均等化的权力与能力,从而在根本上增强老年人的主体性。但作为一种全新的探索,也面临着诸多问题,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智慧养老;老年照护;模式转变

一、引言

老年人的照护既是人类的一项基本人权,也是社会文明的体现。但每个国家、文明的老年人的照护方式又各不一样。在西方文明里,由于强烈的个体主义文化,人们对老人的照护方式的基本立足点在于个人及其选择,再辅以统一的国家养老保障制度及其差异化的商业保险服务等。当然这奠基于发达的经济财富基础和社会服务能力。而在中国,我们正在通过改革开放实现从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信息社会转变,我们国家的目标就是实现西方所走过的“现代化”。但是随着改革开放在经济、技术领域突飞猛进,一路凯歌的同时,社会领域却出现了诸多问题,尤其是老年人的照护出现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新挑战。众所周知,在中国的小农经济的社会里,家庭是社会的基础,是最基本的社会单元,“家庭养老”几乎是唯一的社会养老模式。随着市场经济的社会的进一步变化发展,中国式的“家庭养老”模式开始被部分替代,出现了“社会养老”的理念与制度,①具体的模式又包括“机构养老”、“社区养老”等,但是尽管这些“养老模式”是因应中国社会养老模式危机出现的并在一开始的时候给予人们很大的希望,但后来的实践却逐步表明由于本身固有的缺陷,再加上环境的不适应,使得他们无法满足中国老年人养老的需要,发展因此受到限制。这种情形引发了诸多矛盾,尤其是农村老人自杀的悲剧。养老越来越成为中国社会的问题,日渐引起人们的重视的同时,人们也越来越悲观。但养老问题不仅仅是筹集和分配资金的保险问题,它还是动员社会一切资源为老年人提供养老服务的问题。从这个角度来看,养老需要不仅资金支撑,更需要资源的介入和统筹服务。②与此同时,新的信息网络智能技术的出现与整合,一种新的养老模式——智慧养老呼之欲出,它似乎给中国的养老模式的改变带来了一个新的机会。

随着中国现代化的推进,新的信息技术与管理模式的不断涌现,一种以物联网、因特网、社交网等技术为基础的现代化养老服务模式正在中国开始出现。因特网是指通过是网络与网络之间所串连成的庞大网络,这些网络以一组通用的协议相连,形成逻辑上的一致的国际网络。而物联网是指通过各种信息技术及其设备,按约定的协议把任何物品与互联网连接起来进行信息交换和通信,以实现信息化、远程管理控制和智能化的网络。物联网是互联网的延伸,它包括互联网及互联网上所有的资源,兼容互联网所有的应用,但物联网中所有的元素(所有的设备、资源及通信等)都是个性化和私有化。社交网同样建立在互联网的基础上,专指旨在帮助人们建立社会性网络的互联网应用服务,包括三层含义:服务,软件,网站。将物联网、因特网、社交网等技术整合起来,并应用到养老服务中,就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养老服务模式:智慧养老。大致来说,就是一方面通过各种传感器和网络,使老人的日常生活处于远程监控状态,另一方面就是通过网络传递各种信息、能源与物质以满足老年人的养老需求,实现老年照护服务的智慧化。其核心在于以老年人群体性的需求为导向,通过整合先进的管理和信息技术,调动各种养老资源(包括人力,物力,财力等),协调各类养老相关方(老人、家庭、亲属、政府、社区、医疗机构、医护人员等)的行动,③从而系统化,智慧化,人性化地提高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的能力和水平。

二、中国老年照护模式的挑战

“家庭养老”一直是中国几千年以来的几乎主要的养老模式,也是中国文明和制度的重要方面,一直以来都受到中国主流社会的认可与追棒。众所周知,中国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在中国社会系统里孩子是照护老人最关键的人,而中国文化里中国人是非常社会化的,他们不习惯于一个人生活,喜欢享受天伦之乐,他们的价值追求就是修身齐家平天下,家是他们活动的主要场域,“国”与“家”是同构的。他们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家”,同时自己老了的时候也靠“家”来照护。当然这个时候“家”的支柱主要就是具有劳动能力的中青年孩子。但自从中国1978年实行改革开放并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中国社会转型,经济结构发生巨变,中国传统的家庭养老模式正面临着日益严峻的挑战。④尤其是中国的社会人口结构的快速转换,中国老人几千年来的传统照护方式开始遇到了前所未有挑战和危机。

首先是中国社会的快速老龄化。中国社会快速老龄化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要快速、巨大:目前,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老年人口超过1亿的国家,2000年到2014年,中国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规模和比例呈现较快增长的态势,老年人口数量从1.3亿人左右增加到2亿人以上,比例则从11%左右上升到约15%,2050年甚至将达到33%。⑤其中还有数量巨大的失能和半失能的老年人(至2015年,中国失能半失能老人数量已接近4 000万⑥)。中国老年人的需求必定持续增加,老年人照护服务的短缺压力会不断加大。其次劳动年龄的人口却在急剧减少。自2012年来,中国15岁以上不满60周岁的劳动年龄人口比重首次下降,劳动年龄人口的绝对数减少了345万人,而且,由于抚育服务的欠缺,生活方式与生育观念变化等,在可预见的将来,人口出生率会进一步下降,从而导致劳动年龄人口比重将继续下降,劳动力人口存量仍将每年以200万~300万的规模持续减少。⑦众所周知,医保基金由于劳动力人口下降而压力重重,延迟退休年龄、延长养老最低缴费年限又增加了人们养老的重重压力,甚至退休人员缴纳养老金也被提上日程,养老危机日渐涌现。再次家庭养老功能弱化,子女越来越少,核心家庭占六成以上,单人家庭、空巢家庭不断涌现,⑧2014年底,在近2亿的中国老人中约有一半为空巢老人。⑨子女由于异地就业、工作太忙,生活成本太高等因素,可以护理老人的机会更少,更难为的是在现代社会中,老年人在家庭中的社会地位日渐失落,老年人的照料失去了最基本的依靠,家庭护理的模式难以维持。最后“机构养老”并未能成功替代“家庭养老”成为老人生活的主流选择。尽管2000年以后我国养老机构发展迅速,截至2014年底,全国各类养老服务床位数已达到551.4万张,每千名老人拥有养老床位26张。到2015年底每千名老人拥有床位有望达到30张,已接近发达国家水平,⑩但由于中国社会未富先老,老人购买力有限,再加上社会文化等原因,全国养老机构空置率高达48%,且在被访养老机构中,有利润盈余的养老机构比例为19.4%,32.5%的机构亏损,48.1%的机构基本持平。⑪机构养老同样是步履蹒跚,举步维艰。

虽然在机构养老之后,人们又纷纷提出种种解决方案,新的概念不断提出,比如“社区养老”、“居家养老”等,但就其实质来说就是回归社区,回归家庭。这个方向是在实践中得出的经验,既满足了老年人的真实需要,又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无法从根本上适应社会的巨大变迁,从而无法真正解决社会养老问题。因此总的来说,当前中国社会旧的养老模式已经基本失效,新的模式尚未建立,处于一种零散的,随机的,欠缺稳定性和系统性的社会养老状态,老年人的照护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风险。如何整合各种先进理念和丰富资源,适应现代社会生活的巨大变迁,从而建立一种新型的社会养老模式则是人们翘首以盼的了。

三、智慧养老:整合技术在中国老年照护过程中的运用

1.整合技术老年照护运用之含义:

通过集成、整合一些新的信息网络及相关的智能技术来服务养老的理念与概念最早由英国生命信托基金会提出,其核心在于通过技术整合替代部分人员照护功能,满足老年人多样化的养老需求。因此它不仅仅是医疗或临床问题,还包括老人的心理和社会关系处置问题,通过信息网络、智能技术等各方面,把各个养老服务要素集成到一个平台系统中,使老人的方方面面处于远程实时监控状态,将老人与各种照护资源联结起来,为老年人提供全面、整体、系统、多元化的服务的新型现代养老模式。可以说,整合技术是能应用于养老服务的任何一个环节,任何一个方面的高科技集成平台,对于改善各种养老方式的能力和质量,具有重大的整合和提升作用,从而实质性地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社会养老模式。

2.智慧养老:整合技术老年照护运用之模式:

通过初步的探索,一般认为现在中国有如下运作模式:

(1)建立老人基本信息管理服务系统。老年信息管理服务是利用现代网络信息技术开展对老服务的基础,因此对老年信息的搜集、管理、分析是技术实施运用的关键环节。首先可以根据老人的身体、心理、生活、社会情况等,建立一人一档的《老人信息档案表》,形成“全覆盖”工程信息化管理数据库并将其置入连接老人和社会服务供给单位的信息管理服务中心网络。其次将社会服务供给单位信息、服务内容、服务方式等接入信息中心,实现服务单位、服务项目扁平化、均等化、快捷化链接。再次整合相应的入网老人用户需求和社会供应商服务项目、服务内容、服务信息等。通过信息数据库及其与老人互动的智能信息网络系统,了解老人需要什么服务,提供老人的信息服务与需求服务、提供呼叫数据报表、推荐服务供给单位、帮忙联系服务供给。只要老人按下相关智能开关,数秒之内信息中心即可收到信号,接通老人需求,再随时转接到中心储存的服务网点,包括各类家政公司和志愿者服务队等。最后建立服务反馈、服务评估平台。实现呼叫受理、呼叫联动、服务追踪和服务对象满意度反馈、对服务单位服务质量的评估等,实现服务内容的公开透明和服务过程的社会监督,为政府购买服务提供依据,为下一次服务模式的选择提供经验等。

(2)给老年人提供生活安全管理和服务。这就是以信息网络技术为依托,通过智能设备,形成一个以老年人的生活安全管理和服务的系统,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有针对性的智能服务技术与设备,包括便携式生命体征监测器、信息采集服务器、即时传感器、便携式呼叫器等。二是社区服务平台、社会服务供给网络、亲友反应系统等的建设与整合,即运用组织与网络建构整合各种资源与信息,实现系统化、全时段、实时的服务。便携式生命体征监测器能够监测人体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如心率、血压等),并可在出现临界值时自动或人工报警,此外还能配合各级医院门诊、急诊的医疗救治,在老年人的急救转运过程中实行不间断监测。便携式呼叫器是高智能的紧急报警设备,可通过自动或人工方式进行呼叫,以简便快捷的“一键呼叫”方式保证老年人的生活服务需求和紧急救助需求可直接、快速地传递给相关养老需求服务商和养老风险服务商,发挥其生活服务、紧急报警等功能。另外相关先进技术与社区服务平台、社会服务供给网络、亲友反应系统等整合也能应用于老人日常生活中,通过远程监测技术使老人的日常生活处于远程监控状态,甚至协助照护团队、老人自主管理生活与服务。比如,利用现代语音技术合成子女的声音,通过远程信息传递,实现与老人的全天候,实时地沟通与交流,提醒老人按时吃药,吃饭和坚持锻炼等,同时可以陪老人聊天,甚至可以执行老人的命令,想法等。

(3)加强信息沟通与交流,满足老年人的“社会化”的需求。通过定期访问系统、亲友见面互动系统、社区聚会系统、社会参与系统等老年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与相对方的活动安排参与社会活动,实现心理抚慰、精神满足和社会参与,进一步提高老年人的社会存在感和生活质量,从而避免慢性病和无形伤害、二次伤害等。比如社区民主投票电子系统可以入户,让老年人可以实现在家里了解社区建设及其各项需求,并参与各项社区民主决策。亲友见面互动系统则可以通过各种传感器在老人想念自己的亲友的时候发出即时信息并与亲友实现电子会面,或者独自观看侦测亲友的工作与其他活动等。当然这是较高层级的服务模式,在当前较低层级基本养老服务还没有得到满足的情况下,这种高级的养老服务模式的实现还非常有限,甚至还没有进入大多数实践者的视野,尤其是这种服务需要更多的社会配套,方可避免诸多同源性问题,尤其是一些社会伦理与法律问题。

3.智慧养老在中国老年照护过程中的功用

(1)能以老人的价值为中心,赋予老人均等化的权力与能力,从而在根本上增强老人的主体性,真正的满足老年人的需求。无疑整合技术具有平权功能,使得部分老年人能具备和中青年几乎一样的生活能力,从而防范和避免养老服务中的种种社会问题。整合技术服务体系能够即时发现老年人的需求并识别风险信号,同时它可以对即时发生的养老风险和养老需求做出快速选择与决策:首先可以直接协助老人在不需要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自行满足自己的需求或者处置各种生活风险,特别是对于大多数仍然处于积极状态的老人,通过种种整合技术基本可以实现自我照护,保持独立生活。其次在老人无法自我满足需求或处置风险的时候,准确地将信号传递至服务商并迅速做出反馈。再次在最后需要身份性的服务的话再将这种信息传递给相对方,并协助他们完成这种安排。尽管这个服务过程老人的依赖性是逐步增加的了,但老人对这种服务过程的需求几乎是悬崖式递减,因而整合技术从整体上大大增强了老人的独立性和自主性,赋予老人更强的自我生活能力,摆脱了老人是负担和累赘的传统概念与思维,给予老人生活更大的动力与活力。

(2)可最大程度地消除中国劳动力人口缺失的风险。正如我们前面研究所指出的随着中国一孩化的政策推行,社会生活的“麦当劳”化,能够照顾老人的孩子越来越少。传统的养老服务方式,无论是居家养老、社区养老还是机构养老,都将老人置于一个被动的需要照顾的地位,需要大量的人力支持,在帮助老人的同时增加了社会人力负担,也限制了老人的主动性与参与性,引发新的社会问题。智慧服务体系利用先进的技术设备和完善的网络统筹,既弥补了人力养老服务资源严重不足的缺陷,将转型期中国劳动力人口下降导致的养老风险降至最低,对一个快速老龄化的巨型人口大国这似乎是唯一的一个办法。⑫可以说,智慧养老体现了养老服务由人工化向智能化、自动化的转变,提高了养老服务的便捷性与准确性,使转型中国找到了养老服务避免转型人道危机,实现转型社会公平的希望。⑬

(3)能最大程度地满足老年人的需求,处置老年风险,提高了养老的效率。智慧养老能够延伸人工养老服务的能力,最大程度地消除养老服务的时空界限,从而最大程度地满足老年人的需求,并以最有效的方式处置社会风险。比如它可以自动监测老人的身体、心理、生活与社会状态,并根据已经确定好指标体系自动生成老年人的系统性报告,标示老年人的主观与客观需求,并进一步提出建议性报告,再根据老年人的反应,做出选择与决策,从而有力地满足老年服务需求。而且智慧服务体系不仅仅收集和传递信息,还能识别信息和独立判断,从而协助或能初步处置老年人的服务需求及其问题:如家庭智能远程系统可以让子女在外保持与在家老人的沟通并处理日常家务,在系统完善基础上,甚至可以独立处理老年人的家务需求,比如在老年人外出忘记关门,可以友情提示并自动关门;在居家危险发生后,老人无法识别判断时,智慧系统自动切断危险源,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比较完善的智慧服务系统甚至可以在对老人的智能检测的基础上,对紧急情况进行初步处置并迅速与相关方联系、协调下一步的应对方案。这种人性化,智能化,系统化的养老服务体系能整体、全面、准确并自动地满足老年人的养老需求,减少风险发生及其造成的不良后果,既减轻各方负担,又将老年风险后果发生的损害性降至最低,而养老效率则提至最高。

四、讨论与问题

在中国日益严峻的养老形势下,技术似乎是给人们看到了一线希望,网络信息技术及其整合形态无疑将大大缓解社会养老的压力,中国似乎已经看到了它们应用的广泛前景,并且已经结合中国的社会文化、社会系统展开了有效探索,这些探索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近年来,各省积极响应政府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要求,尤其是响应国家号召,融入“互联网+”元素的老年人服务中心迅速发展开来:如北京推广具有大数据采集分析功能的养老助残卡;厦门为老年人提供智能化手环可进行一键式呼叫救护;而南京建设的养老服务网整合了家政、物业、餐饮、物流等行业资源为全市120万老人打造了一个综合性的服务平台。截至目前,中国已经批准筹建的智能化养老实验基地有17家,投资规模达到一百多亿元,全国第一个老龄智能科技产业园落户常熟,智能化养老专家委员会业已成立。全国老龄办副主任朱勇表示,中国力争5年内在全国建设100家“智能化养老实验基地”,逐步探索适应中国国情的智能化养老模式。⑭

但是作为一种新的养老模式的探索并取得成功,在中国还面临着以下问题:

(1)现有的运作模式还处于探索阶段,非常简单,还没有形成一个有效、稳定的系统。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建设视角单一,主要考虑技术层面,服务内容基本停留在初级的技术层面,大多停留在单一的信息传递服务层面,没有深入了解老年人的需要,对老人的群体化的信息掌握不足,且在现有的对老年人的服务也主要体现在基本的生活管理服务,对老人的心理、社会参与关注不够。2)规模较少,各自分割,社会资源不能有效整合,不能形成有效的合力。比如现在的服务机构主要是少数大医院,其他志愿者团队、亲友等还很少能整合进智能系统。3)没有形成一个稳定全面的系统。这需要在对老人服务需求系统化关注和研究的基础上实现养老服务的框架化(框架化就是要根据老人的需要的基础上,通过整合相关智能技术系统和社会组织系统等形成的架构),然后在框架化的基础上再进一步探索个体化的服务。但现在这些前提和基础都不存在。既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老年人需求服务勘察,也没有有效地整合智能系统和社会组织系统等。⑮

(2)现有的运作模式主要是基于商业化、经济化的探索。技术的更新带给人们生活的变化最重要的是全新的社会生活理念。智慧养老当然可以借鉴中国电商的成功的某些经验,比如通过提供免费服务吸引老人群体,通过服务吸引的群体再创建一个社会平台,通过平台建设吸引其他商业群体,比如广告,从而实现可继续的发展。但其基本立足点应该是不同于商业化和经济化的操作,它应该是一种基于人道、人文和人权的理念,本着服务的宗旨,在国家与社会的支持下实现共享共治的一种运行模式。但中国现有的整合技术养老服务的探索大多都是结合地产开发,产业园而建设,项目形式繁缛,面对的是具有选择性的特殊群体,且一开始就以追求经济效益为目标,大多数的老人,尤其是城市低收入群体老人和农村老人受到一种新的社会排斥,增加社会分化。只有“在商不言商”,才能真正实现它的本质价值的同时实现长远的、可持续的整体发展。

(3)一个基本的问题是技术可能引发新的人际伦理悖论与法律困境。就如我们所知,整合技术在针对老年人的服务过程中某种意义上代替了人类千年来形成的具有伦理角色与责任的家庭成员的作用。正如我们在前面所提到的,家庭在中国文化中尤其重要。家庭成员面对面的交流和照顾具有不可替代的伦理意义,它也是社会秩序的基础。但是技术及其系统虽然也能在表面意义上满足老人照护的作用,但是它无疑是冷冰冰的,不具有人文性质,很难能有心灵的交流。而且在大多数时候,对于中国老人来说,他们接受新的技术系统及其提供的服务很多的时候是无奈的,被动的。这就预示着老人得到的服务无法从根本上得到改善。同时新的技术及其服务还可能引发一些法律问题,比如亲属见面系统通过对子女工作场面的观摩也许会牵涉到子女工作单位的一些秘密,另外如果在技术系统主动处置过程中发生的误差由谁负责?怎样负责等?

注释:

①Mu Huaizhong,Chen Xi:“Research on the Path and Process of Changing from Rural Family Supporting to Social Pension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Aging Population in China”,Academic Recommendation,No.4,2005.

②耿永志:《养老服务业发展研究:目标、差距及影响因素》,《湖南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

③廖鸿冰、李斌:《社会工作介入社区居家养老服务研究》,《湖南社会科学》2014年第6期。

④董红亚:《中国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第1页。

⑤⑨翟振武:《人口新常态与人口政策》,《攀登》2015年第6期。

⑥周润健:《我国失能半失能老人数量已接近4000万》,《新华每日电讯》2015年12月7日。

⑦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http://www.stats.gov.cn,2015年12月29日。

⑧参见国家卫计委:《中国家庭发展报告(2015)》,http://news.qihuiwang.com/8/20150514103093.html,2015年5月14日。

⑩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中国养老机构发展研究报告》,http://www.jszgzj.cn/art/2015/7/18/art_25_48457.html,2015年7月18日。

⑪夏玉珍、吴娅丹:《高风险时代的中国社会问题》,《甘肃社会科学》2016年第1期。

⑫席恒、任行、翟绍:《智慧养老:以信息化技术创新养老服务》,《老龄科学研究》2014年第7期。

⑬谢岚旭、智慧养老:《让“空巢老人”不再孤单》,《上海信息化》2014年第4期。

⑭Wikipedia,“Program of All-Inclusive Care for the Elderly”,the Free Encyclopedia,2011.

⑮Hailong Zhu,C.E.Tapie Rohm Jr.,Jake Zhu,Frank Lin:“Information Technologies and Elderly Care in China:A New Paradigm”,Communications of the IIMA,Volume 14 Issue,3/4,2014.

(责任编校:文泉)

Smart Care:Innovation and Thinking of Chinese Elderly Care Paradigm

ZHU Hailong

The care of elderly people is not only the basic human right,but also reflects the social civilization.“Family pension”has been existed in China for thousands of years as the main mode of elderly care,but with the social transformation,the change of population structure,the traditional family pension mode in China is facing increasingly serious challenges.While other emerging“pension institutions”,“community”and failed to become the“family pension”alternative for their limited roles.With the integration of various technical development,a new integration technology as the basis of smart care model began to appear.There has been a preliminary practice on the new paradigm.It can greatly eliminate the risk of loss of China’s labor force,meet the needs of the elderly to a large extent,elderly deal with risk,and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pension,and give the elderly equalization of power and ability,so as to enhance the subjectivity of the old man.But as a new exploration,it is also facing many problems worthy of our thought.

smart care;elderly care;paradigm shift

朱海龙,湖南师范大学期刊社副编审,湖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法学院副教授(湖南长沙41008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老年慢性病智慧居家服务模式研究”(15BSH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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