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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志贺直哉的夫妇观与其小说创作

2016-03-16傅紫琼

黄冈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形成原因

傅紫琼

(黄冈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黄冈 438000)



论志贺直哉的夫妇观与其小说创作

傅紫琼

(黄冈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黄冈 438000)

摘要:志贺直哉(1883~1971)是日本文学史上横跨明治、大正、昭和三个历史时期的作家,也是白桦派的代表作家。他以其精炼的语言和敏锐的观察力,被誉为近代日本文坛的“小说之神”。在长达60余年的创作生涯中,作家留下了许多夫妇主题的小说,如《好人物夫妇》《暗夜行路》《雨蛙》《夫妇》《山科物》四部曲等,那么创作了众多夫妇形象的作家有着怎样的夫妇观,对于其小说创作又有着怎样的影响呢? 本文将结合作家的日记、未定稿、作家年谱和相关题材文学作品,拟从作家的夫妇观入手,分析其形成原因及其对作家创作夫妇主题的小说的影响。

关键词:志贺直哉;夫妇观;形成原因;创作影响

志贺直哉(1883~1971)是日本文学史上横跨明治、大正、昭和三个历史时期的作家,也是白桦派的代表作家。他以其精炼的语言和敏锐的观察力,被誉为近代日本文坛的“小说之神”。从明治四十三年四月、志贺直哉在同人志『白桦』上发表处女座《到网走》以来,在长达60余年的创作生涯中,志贺直哉总共留下120余篇作品。在这些作品中以夫妇关系为主题的小说很多。本文将结合作家的日记、未定稿、作家年谱和相关题材文学作品,拟从作家的夫妇观入手,分析其形成原因及其对作家创作夫妇主题的小说的影响。

一、志贺直哉的夫妇观

(一)发现并欣赏对方的“宝”志贺直哉在未定稿里结合法然上人的话,关于夫妇的爱做了他自己的论述。[1]他说,两人结婚了,并不意味着二人得到了幸福,幸福与否在于二人今后的婚姻生活是否和谐。法然上人说,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一宝,夫妇间相互发现并认可这个宝,便握住了幸福的钥匙。

在现实生活中,志贺直哉的婚姻生活也是跟法然上人的话相吻合。妻子康子,是勘解由小路资承的长女,武者小路实笃的表妹。因为康子从华族女校中途退学,而且是再婚,志贺家族极力反对,与父亲的关系更加恶化。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跟康子结婚,并自立门户,与家里脱离关系。

婚后,二人的生活幸福而甜美,据志贺氏的年谱记载,“妻子康子患有神经衰弱症,为了疗养,转移到镰仓,之后又转移到赤城山大洞。”由此可见,作家其实是极其重视妻子的。还有,跟康子结婚以后,他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虽然还是深夜创作,午后才起床,但是,自从拥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陪伴孩子们玩耍也成了白天的乐趣之一。[2-3]晚年的志贺,没有来客拜访时,常常与康子二人一起享受插花的乐趣。饮食方面,为了培养夫妇共同的饮食习惯,他积极地带康子在外就餐。康子夫人呢,如果在外面遇到合口的美味,她必会向厨师请教做法,回家后详细记在笔记本上。志贺在外参加了座谈会等,在会场用餐完毕回家后,都会感慨道“还是家里的饭菜最美味”。[4]此外,志贺还多次在公开场合说道,“我是不相信有来世的,假若有来生,必须再结婚的话,我还是要选现在的妻子。”康子夫人也是“只要想到丈夫,便一脸的满足”。[5]就这样,夫妇二人相互找到并认可了对方的宝,拥有了安宁、幸福的家庭。

(二)包容对方的缺点和过错《暗夜行路》前篇里,考虑结婚的谦作,引用了托尔斯泰的话,并在未定稿里,关于夫妇的爱,作了如下论述。“最初的蜡烛也许很快就会燃尽,但是在此之前,二人会准备好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等,爱的方式也许会改变,但是爱之花火会继续延续下去。要想使“爱的花火”不断延续,夫妇间就必须相互包容,互相体谅。[6]

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与妻子康子相互体谅、包容。在志贺直哉遭遇了外遇时,康子理性对待,并未步步紧逼,给予丈夫足够宽裕的时间和空间思考权衡,而志贺呢,也在冷静地独处了一段时间后,回到了妻子身边,恢复了和谐的夫妇关系。

志贺直哉在《夫妇》这样一篇后期作品里,可以说描述了自己理想中的夫妇关系。[7]妻子默不作声地把脏袜子塞到“我”的外衣口袋里,这对于大男子主义的“我”来说,实属意外之事。妻子对此全然不觉,似乎在急匆匆地赶着,下台阶先走走了。“我”对此并不感到愤怒,反而觉得有趣,忽地,突然觉得这就是夫妇吧!这里,写的其实是作家夫妇的日常生活琐事,丈夫理解包容了妻子的缺点,并觉得“这就是夫妇吧!”

此外,以志贺唯一的一次外遇为蓝本写的《山科物》四部作品里,结局都是相互包容对方的缺点和过错,使得夫妇间第二根、第三根等爱的蜡烛继续燃烧下去。

二、志贺直哉夫妇观的形成

(一)法然上人的影响据志贺直哉的年谱记载,①1913年(大正2)11月这一栏里写着,读了关于法然上人的读物,因此可以推测出是这个时期受的影响。《好人物夫妇》发表于1917年(大正6)8月,《暗夜行路》后篇于1922年(大正11)1月开始连载,《雨蛙》发表于1924年(大正13)1月。从这三部作品发表的时间来看,很有可能也是受了法然上人的影响。同时,志贺直哉在1925年(大正14)写了随笔《石榴》,并发表在1925年9月的《文艺春秋》上。其中,写了“一个缺点”这样一个夫妇间的小对话,其中丈夫对妻子就提到了法然上人的这段话。由此可见,法然上人对志贺直哉的夫妇观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

(二)梅特林克的启发比利时著名剧作家、诗人,世界著名思想家梅特林克的调和思想也对志贺直哉夫妇观的形成产生了极大的影响。1898年,梅特林克发表了《智慧与命运》这一思想集大成的著作。大正四年,33岁的志贺直哉驻留在我孙子市的一段时期里,潜心研读了《智慧与命运》一书,“不幸,并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来源于自己的内心。”人们的智慧既要包含理性因素,又要包含爱。唯有如此,人们才能与外部条件导致的冲突相调和,才能引导人们走向幸福。志贺直哉受惠于这部作品,放弃了对立和反抗,逐渐走向调和的心态。随即,作家便写了《好人物夫妇》、《雨蛙》及《暗夜行路》后篇等调和明快的作品。表达的也是一种相互认可、包容和夫唱妇随的夫妇和谐的夫妇关系。

(三)时代的烙印志贺直哉夫妇观的形成,与其所处的时代和其自身的经历也有着密切的关系。1868年,日本以富国强兵、殖产兴业为口号,施行了各种近代政策,宣扬自由民权,男女平等等近代思想。但那并不是一次彻底的改革,还有很多的封建残余。诸如“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贤妻良母”依然是判断女性的重要标准。女性结婚后,为了家庭,不得不抑制自我。女性甚至成为家务和育儿的代名词。作为白桦派的代表作家,志贺直哉虽然接触了近代的男女平等思想,但在意识深处还是烙印着“男尊女卑”的思想,依旧推崇“贤妻良母”型的女性。

三、志贺直哉的夫妇观与其小说创作

(一)夫妇主题——由对立走向调和志贺直哉的一系列围绕夫妇而写的小说,从主题来看,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夫妇从对立走向调和。如《雨蛙》的末尾写道,赞次郎极其自责,因为自己的文学兴趣,才导致了妻子的失身,因而他“为了守住人生的基磐”,把作品集带到后山的洼地里烧毁了。正如文学研究者,越智良二所指出,赞次郎夫妇相互包容了对方的缺点与过错,才使得“爱的蜡烛”能像“长明灯一样永远燃烧下去”。[8]

《暗夜行路》的末尾,病床上的谦作, 用“柔和的,充满爱意的眼光”来回摩挲着直子的脸。直子呢,则下定决心,“他原谅我也好,不原谅也罢,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离开他,永远追随在他身边”。[8]为何作品的结尾,并未写主人公谦作的病情如何,是否得救了,而是以这样一个含糊的笔触结束?关于这个问题,作者在昭和二十三年五月号的《文艺》杂志上刊登的《答中村真一郎的疑问》一文中写道,“能原谅自然是好的,就算不能原谅自己也无怨无悔地跟随,夫妇关系已达到这样一种境界,我想前方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都堪称完美了,因而就此止笔”。

换句话说,谦作的个人命运如何,并非小说的写作目的,作家想传达给读者的观点是,夫妇之间不仅能欣赏对方的优点,还能相互容忍对方的缺点,这样二人的“爱之花火”就一定能够永远燃烧下去。

此外,以志贺唯一的一次外遇为蓝本写的《山科物》四部作品里,结局都是不破坏家庭关系,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与妻子相互体谅、包容,恢复了和谐的夫妇关系。

体现作家这种夫妇观的的作品还有很多,如《痴情》及《山科物》四部作品。《痴情》里的主人公,无论是独处还是与朋友们一起时,脑子里都无法忘记那个女人,而且他也清楚妻子绝对不可能容忍此事。他也不愿意因为此事而破坏家庭, 于是一个人独居了一段时间,但是当妻子写信来时,他二话不说,便回归了家庭。[9]《山科物》四部曲的结局,皆是主人公不想破坏家庭关系,而最终与妻子相互谅解,恢复家庭的和谐。

《好人物夫妇》的结尾部分里,丈夫与妻子通过坦诚的交流,消除了夫妇间的怀疑。文学研究者宫越勉指出,文末的“夫妇二人对坐”这一场景正是暗示着夫妇二人恢复了往日的安定、和谐的关系。

(二)“夫唱妇随”最理想正如文学研究者关良一,在评论《暗夜行路》里主人公时任谦作在日记里写的“女人生孩子,男人工作,这就是人类的生活”时说的一样,“ 志贺直哉及其作品《暗夜行路》都极其明了地体现封建的、家父长制的观点”。在家父长制的家庭里,丈夫占着绝对优势,妻子绝对服从丈夫。“女人生孩子,男人工作”这样的家庭关系对于谦作,甚至对于志贺来说可以说认为是最理想的。换句话说,也就是传统的夫唱妇随的夫妇观才是最理想的。

《暗夜行路》文中,当直子说出 “我,对于文学,可是一点也不了解哟” ,表现出想要了解丈夫职业的意愿时,谦作却消极地回答道,“不知道更好啊”,无视直子的向上之心,认为女人只需要精通家务和育儿就足够了。志贺曾针对这个场景描写说道,“自己在这样一个场合下也会这样说,或者是也会有同样的反应。”由此可见,志贺与主人公谦作一样,都是认为贤妻良母类型的女性是最好的,夫唱妇随的夫妇关系是最理想的。

《暗夜行路》的前篇里,谦作因为自己 “罪恶之子”的出身,陷入了苦闷彷徨之中,痛苦不堪。他在京都偶然遇见了古典、优雅、活泼的直子以后,内心深处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平和、喜悦和幸福。并且,和直子结婚后,深切地感到一直以来生活在阴暗里的自己将要开始真正的新生活。谦作找到了直子特有的魅力,即“一宝”,并且认可接受了它。对于直子的无心之失,虽然屡次发作,但最终还是认为“直子基本上没有罪,还是应当原谅她”,并且向直子道歉。直子拥有使谦作安静的力量,谦作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重新燃起了对妻子的爱。 对于直子来说,也发现并认可了丈夫的一宝,才下定决心“丈夫原谅自己也好,不原谅也罢,总而言之,自己绝不离开他,无论到哪里都紧紧跟随”。

《雨蛙》里,丈夫赞次郎明知,农村姑娘出身的妻子对文学完全没有兴趣,但还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让她去了解文学,去参加演讲会等。对此,正如文学研究者岸规子所指出的,“赞次郎并未把妻子当成独立的存在,而是期待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把妻子当成与自己对等的存在,而是看成附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换言之,这也体现了作家夫唱妇随的夫妇观。

综上所述,志贺直哉的夫妇观的形成有各种特定的历史原因、个人因素等,而其夫妇观又反过来影响作家的小说创作,因此研究作家作评论时必须结合作家的时代背景、日常生活、思想观念等,来进行文学研究。

注释:

①年譜、『志賀直哉全集』第二二巻(岩波書店 2001年3月)、阿川弘之監修の年譜による。大正二年。

参考文献:

[1]志賀直哉、未定稿157「次郎君のアッフェヤ」(『志賀直哉全集』補巻二、岩波書店、2001年12月)

[2]『暗夜行路』後編、志賀直哉著、角川文庫、昭和28年8月初版発行

[3]福田蘭堂、『随筆志賀先生の台所』付.志賀直哉*山鳩 昭和51.3、現代企画室

[4]「無事な細君―「週刊朝日」の「妻を語る」の写真に添へてー」「週刊朝日」昭和 27年3月、『志賀直哉全集』九巻

[5]森田正治、『ふだん着の作家たち』、昭和59年6月、小学館、55ページ。

[6]志賀直哉、未定稿157「次郎君のアッフェヤ」(『志賀直哉全集』補巻二、岩波書店、2001年2月)

[7]「夫婦」、「志賀直哉集 新潮日本文学8」新潮社、昭和55年10月、531ページ。

[8]越智良二、「志賀直哉『雨蛙』の問題」、『愛媛国文と教育』24、1992年12月

[9]「作品解説」、阿川弘之、角川書店、昭和42年12月30日4版発行

责任编辑张吉兵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078(2016)01-0025-03

基金项目:湖北省教育厅2012年人文社科项目,项目编号:G208。

作者简介:傅紫琼(1980-),女,福建连城人,黄冈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日语系讲师。

收稿日期:2015-06-11

doi:10.3969/j.issn.1003-8078.2016.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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