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诗所隐藏的唐代商业图景与商业思想

徐 静（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淮北 235000）



杜甫诗所隐藏的唐代商业图景与商业思想

徐 静
（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淮北 235000）

摘 要：杜甫诗中有很多涉及唐代商业活动的诗歌，其中隐藏着唐代商业活动的生动图景，如繁荣的唐代商业街市和商贸码头，发达的水路运输线，丰富的商品种类，繁忙的商业生产场景。杜甫涉及商业活动的诗歌，关心国家前途命运、民生疾苦的同时，也清楚地透露出其卓越的商业思想，如五湖四海商品大流通思想，国家统一安定才有商业大发展的思想，诗中肯定正常的商业活动，希望有健全的国家货币体系，同情辛劳的商业从业人员，反对商业暴利、反对扰乱序场秩序的行为。杜甫诗对研究“安史之乱”前后的唐朝社会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关键词：杜甫诗；涉商诗歌；商业图景；商业思想；诗史

隋唐承三百年分裂，终于建立起统一的大王朝。唐代国家空前统一，政策开明，经济迅速发展，商业活动也兴盛起来。虽然封建国家的主导思想仍然是“重本抑末”，抑制商业的发展，但经济的迅速发展，带动城市和工商业的大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唐代工商业的发展，以及它与社会经济和封建财政的密切关系，已使统治者觉察到，封建专制经济体制可以利用工商业……可以准许工商业者经营本业，为封建社会经济服务。”［1］文人雅士向来是鄙视工商业的，但唐代工商业已经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尤其文人雅士集中的城市，人们天天都得与工商业打交道。工商业的迅速发展，潜移默化地浸润着文人雅士的思想。许多文人雅士开始正视工商业，在一定程度上肯定商人与商业，并在诗文中展现商人与商业，他们的很多诗涉及到唐代的商业活动（这些诗可以称为“涉商诗歌”）。

杜甫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他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时代。杜甫青年时代生活在盛唐，意气风发，胸怀凌云壮志，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中年遇上“安史之乱”，唐朝由盛转衰，由统一变成分裂割据的局面，杜甫随着国家的变乱，流落到西北、西南多个地方，艰难谋生，对社会现实有了最直接的接触，形成了对社会现实的深刻认识。在杜甫颠沛流离的过程中，他用自己的诗记载了唐朝社会现实的方方面面，他的诗客观详实地记载了他所经历的唐王朝的社会变迁。杜甫曾经流落到大江南北的很多城市乡村，跟各个阶层的人们都有接触，对城乡商业发展与变迁，有很深刻的了解，他有很多涉及唐代商业活动的诗歌，其间蕴含着卓越的商业思想。本文尝试通过整理杜甫涉及商业活动的诗歌，展现唐代的商业图景和杜甫的商业思想。

一、杜诗所隐藏的商业图景

杜甫有很多诗涉及到唐代商业活动，从中可窥见唐代商业活动的生动图景：诗中既有熙熙攘攘的城市商业活动，也有在波涛汹涌的江海湖泊上转运货物的巨商大贾，还有唐时手工业生产的繁忙场景，商业从业人员的悲欢离合等等。

1.繁荣的唐代商业街市和商贸码头

杜甫诗中描写依傍大江大河的繁盛商业港口城市特别多，尤其是万商云集的商业码头。杜甫《遣怀》诗中，描绘了当年他与李白、高适同游宋中看到的城市商业繁荣景象：

昔我游宋中，惟梁孝王都。名今陈留亚，剧则贝魏俱。

邑中九万家，高栋照通衢。舟车半天下，主客多欢娱。①本文所引杜甫诗均来自彭定求等编《全唐诗》，中华书局1960年出版。

一个中小城市，竟然是高栋通街，主客欢娱，唐代商业活动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杜甫另有一首《白盐山》“白榜千家邑，清秋万估船”，描写了西南地区夔州城商船云集的繁盛景象。

杜甫《狂歌行》描写了嘉州餐饮业的盛况：

今年思我来嘉州，嘉州酒重花绕楼。楼头吃酒楼下卧，长歌短咏还相酬。

杜甫在成都草堂写的著名绝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想象的也是长江岸边停靠着来自吴地的大型商船的情景。

2.发达的水路运输线

从杜甫诗中我们可以窥见唐代发达的水路运输线。例如：

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夔州歌十绝句》）

风烟渺吴蜀，舟楫通盐麻。（《柴门》）

这里的“吴盐”，是产自长江下游的海盐。海盐成本低，质量好，安史之乱前，朝廷允许食盐自由产销，故海盐得以源源不绝输入巴蜀。巴渝是苎麻的原产地，苎麻与“吴盐”一起都是通过长江水路运输的重要日常生活物资。杜甫这两首诗是他流徙西南地区所作，都是有关夔州的。夔州位于长江上游，历来是渝川陕鄂要道，是长江上物资运输的重要中转站，水上交通繁忙，常有客货商船往来。

杜甫在《三韵三篇》中具体描绘了长江上大型商船转运货物的壮观景象：

荡荡万斛船，影若扬白虹。起樯必椎牛，挂席集众功。自非风动天，莫置大水中。除了内陆江河运输，杜甫诗中还描写了唐时的海路运输。例如：

洞主降接武，海胡舶千艘。（《送重表侄王砅评事使南海》）

吴门转粟帛，泛海陵蓬莱。（《昔游》）

从以上两诗可知，唐时广州地区就云集了很多海外客商，江苏与山东地区就通过海路运输“粟帛”。

3.丰富的商品种类

杜甫诗中的“商品”种类，涉及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柴米油盐，日常生活用品“稻、粟、麻、帛、屐、酒、瓜果、蔬菜”等。例如：

童仆来城市，瓶中得酒还。（《早起》）

蚕崖铁马瘦，灌口米船稀。（《西山三首》）

相携行豆田，秋花霭菲菲。子实不得吃，货市送王畿。（《甘林》）

石间采蕨女，鬻菜输官曹。（《遣遇》）

买薪犹白帝，鸣橹少沙头。（《送王十六判官》）

贫穷老瘦家卖屐，好事就之为携酒。

（《可叹》）

闻说江陵府，云沙静眇然。白鱼如切玉，朱橘不论钱。（《峡隘》）

风烟渺吴蜀，舟楫通盐麻。（《柴门》）

另外还有卖“马”、“马具”、“船”、“珠宝首饰”的，例如：

安西都护胡青骢，声价欻然来向东。（《高都护骢马行》）

千金买马鞭，百金装刀头。（《后出塞五首》）

南市津头有船卖，无钱即买系篱旁。（《春水生二绝》）

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佳人》

家家卖钗钏，只待献春醪。（《喜闻官军已临贼境二十韵》）

有些“商品”很特别，比如卖“文”：

故人南郡去，去索作碑钱。本卖文为活，翻令室倒悬。（《闻斛斯六官未归》）甚至有卖“头发”的，例如：

自陈翦髻鬟，鬻市充杯酒。（《送重表

侄王砅评事使南海》）

从上引杜甫诗可见唐代商品经济有了很大发展，商品种类很多，商品交换已经很频繁。

4.繁忙的商业生产场景

唐时手工业已经很发达，繁忙的手工业生产为市场供应了源源不断的商品。杜甫诗中涉及到的主要是纺织业和煮盐业。例如：

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忆昔二首》）

缫丝须长不须白，越罗蜀锦金粟尺。（《白丝行》）

诗中描绘了唐时丝织业生产的生动场景，“齐纨”、“鲁缟”、“越罗”、“蜀锦”并称，体现出山东、浙江、四川等地丝织业的发达，丝织品在唐代社会生活中产生了跨地域的影响。

杜甫《盐井》一诗具体描绘了蜀中官盐生产的繁忙场景：

卤中草木白，青者官盐烟。官作既有程，煮盐烟在川。汲井岁榾榾，出车日连连。

在这首诗中，杜甫对当地盐井的生产规模、盐的贩运情况作了生动的描述。杜甫笔下的盐业生产情况大多是他流离西南地区时的所见所闻，是真实可靠的。

二、杜甫诗透露的商业思想

杜甫的涉商诗歌，在展现其胸怀大志、关心国家前途命运、民生疾苦的同时，也清楚地透露出其卓越的商业思想。

1.五湖四海商品大流通的思想

杜甫重视不同地域出产的商品的互相交流，他的诗中有很多诗句描绘了天南海北的物产互相交流、互相转运的场景。例如：

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吴。越罗与楚练，照耀舆台躯。（《后出塞五首》）

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长年三老长歌里，白昼摊钱高浪中。（《夔州歌十绝句》）。

杜甫诗中经常出现“蜀麻”、“吴盐”、“齐纨”、“鲁缟”、“越罗”、“楚练”等词，这些不同地域的物产，凭借着商人们辛勤的转运，在唐代辽阔开放的疆域内大规模流通。

难能可贵的是，杜甫还很重视民族间的商贸往来。杜甫有不少关于“胡马”、西域产的“汗血马”的诗句。例如：

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房兵曹胡马诗》）

安西都护胡青骢，声价欻然来向东。（《高都护骢马行》）

京师皆骑汗血马，回纥喂肉葡萄宫。（《洗兵马》）

唐代已经有很多少数民族人士来内地经商，与内地文人也有交往。杜甫就有个胡商朋友，杜甫托他打听淮南米的贵贱：

商胡离别下扬州，忆上西陵故驿楼。为问淮南米贵贱，老夫乘兴欲东流。（《解闷十二首》）

唐时国际间商贸活动很频繁，在杜甫诗中也有体现。杜甫有一首诗名为《荆南兵马使太常卿赵公大食刀歌》，其中有诗句“白帝寒城驻锦袍，玄冬示我胡国刀”、“吁嗟光禄英雄弭，大食宝刀聊可比”。其中的“大食”，是唐时对阿拉伯国家的称呼，说明唐朝与阿拉伯国家已有商贸往来。“胡国刀”、“大食宝刀”成为上层社会的珍稀物件。

唐代岭南地区商业繁盛，但冯崇道、朱济时的叛乱，扰乱了岭南地区的正常商贸活动。唐大历三年，京兆尹李勉出任广州刺史兼岭南节度使，平定叛乱，地方一时靖安。《旧唐书·李勉传》称：“四年，除广州刺史，兼岭南节度观察使……五岭平。前后西域舶泛海至者岁才四五，勉性廉洁，舶来都不检阅，故末年至者四十余。”［2］3635杜甫诗《送重表侄王砅评事使南海》记其盛况：

番禺亲贤领，筹运神功操。大夫出卢宋，宝贝休脂膏。洞主降接武，海胡舶千艘。

由此可见岭南地区的海外贸易历史悠久，朝廷比较重视岭南地区的海外贸易，选派得力官员平定叛乱，废除阻碍海外贸易的陋规，为海外贸易的正常开展创造了良好环境。

2.国家统一安定才有商业大发展的思想

首先，社会安定、道路通畅，才有正常的商业流通。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时代，经历“安史之乱”，杜甫先后流落到西北、西南地区艰难谋生，一生颠沛流离，对国家的安定与变乱有刻骨铭心的感受。杜甫目睹了国家动乱、地方割据对人民生活、商贸活动的巨大影响，真切感受到国家统一安定才有正常商贸活动，人民才能安居乐业。杜甫很多诗篇表达了对国家动乱影响商贸活动的忧虑，真心呼唤国家的统一安定。例如杜甫诗《客居》：

蜀麻久不来，吴盐拥荆门。西南失大将，商旅自星奔。

唐代宗永泰元年（765），郭英又为崔旰所杀，蜀中大乱，商旅四散奔逃，长江上蜀麻与吴盐的商业运输也被迫停了下来，吴盐都滞留在荆门，严重影响了人民群众的正常生活。

其次，社会变乱，商品价格大幅波动，严重影响人们生活。国家动乱，社会不安定，正常的生产生活受到很大影响，天灾人祸，民生物资极端短缺，市场上日常生活用品价格奇高。杜甫很多诗句展示了在国家变乱的背景下，商品市场价格的剧烈波动。例如：

长安米万钱，凋丧尽馀喘。（《故秘书少监武功苏公源明》）

岂闻一绢直万钱，有田种谷今流血。（《忆昔二首》）

城中斗米换衾裯，相许宁论两相直。（《秋雨叹三首》）

去年米贵阙军食，今年米贱大伤农。（《岁晏行》）

民生物资价格的剧烈波动，受伤害最深的还是底层的老百姓。

3.只有健全的国家货币体系，才有健康的商业秩序

杜甫诗《岁晏行》描写了“安史之乱”之后唐朝社会仍然存在的种种弊端，其中谈到了国家货币政策：

往日用钱捉私铸，今许铅锡和青铜。刻泥为之最易得，好恶不合长相蒙。

唐初曾禁止私铸钱，规定“盗铸者身死，家口配没”［2］2094。天宝以后，地主商人盗铸严重，在青铜里掺和铅锡，牟取暴利，官府听之任之。杜甫讥讽地说：用泥土做成钱岂不更简单，更不费成本！官府允许私铸铜钱，百姓吃亏，不该总这样长期蒙混下去。诗中通过今昔对比，有力地抨击了当时的货币政策。杜甫认为必须像唐初一样严厉禁止私人铸钱，国家统一货币政策，才能稳定市场秩序。

4.肯定正常的商业活动，同情辛劳的商业从业人员

中国封建社会长期以来“重本抑末”，重视农业，轻视工商业，上流文人社会也一直鄙视商人与商业，这种状况到了唐代有了很大的改变。唐代商品经济已经比较发达，商业意识已经渗透到社会各个阶层。无论是上层文人社会，还是在底层谋生的老百姓，都有意无意地重视起商业活动。即使是偏远的西南地区，人们也有了很强的商业意识。杜甫诗《最能行》描写了当地人们重视商业的意识：

峡中丈夫绝轻死，少在公门多在水。富豪有钱驾大舸，贫穷取给行艓子。小儿学问止论语，大儿结束随商旅。

就连少年儿童们也不读书了，早早投身到商业活动中去了。

一向轻视商业的文人雅士在严峻的社会现实面前，也不得不重视起商业来。杜甫在“安史之乱”中，漂泊多地，辛苦谋生，对商人商业有过全面接触，对商业活动有比较全面直观深刻的感受，所以能正面看待商人与商业，对正常的商业活动持积极肯定态度。

杜甫为了谋生，漂泊秦州、长沙等地时卖过药材，亲身当过“药商”。杜甫诗《暮秋枉裴道州手札，率尔遣兴，寄近呈苏涣侍御》“茅斋定王城郭门，药物楚老渔商市”，描写了他（药物楚老）在长沙（定王城）市场上亲自卖药的情景。

杜甫在漂泊路途中，跟很多商人有过交往。例如《入衡州》：

久客幸脱免，暮年惭激昂。萧条向水陆，汩没随鱼商

前引《解闷十二首》可知杜甫还有个胡商朋友，杜甫托他打听淮南米的贵贱。

杜甫对惊涛骇浪的长江三峡上运输货物的商人很同情。杜甫诗《滟滪》具体描绘了商船通过三峡时的惊险场面，表达了对商人涉险谋生的深切同情：

滟滪既没孤根深，西来水多愁太阴。江天漠漠鸟双去，风雨时时龙一吟。舟人渔子歌回首，估客胡商泪满襟。寄语舟航恶年少，休翻盐井横黄金。

杜甫还有一些诗篇表达了对从事工商业活动的女性辛苦劳作的同情。杜甫诗《负薪行》描写了夔州地区的怪异风俗，男人在家坐着，女性出门干活谋生，养家糊口：

土风坐男使女立，应当门户女出入。十犹八九负薪归，卖薪得钱应供给。

杜甫诗《十二月一日三首》描绘从事盐业生产劳动的女性的艰辛：

寒轻市上山烟碧，日满楼前江雾黄。负盐出井此溪女，打鼓发船何郡郎。

杜甫从自己的所见所闻、亲身经历中直观感受到商业劳动的艰辛，对正常的商业活动持肯定态度，对辛苦谋生的商业从业人员持同情态度。

5.反对商业暴利，反对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

杜甫痛恨不择手段谋取暴利的奸商，反对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例如：

市人日中集，于利竞锥刀。置膏烈火上，哀哀自煎熬。（《述古三首》）

自公斗三百，转致斛六千。君子慎止足，小人苦喧阗。（《盐井》）

前引《岁晏行》商人私下铸钱、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当然也是杜甫坚决反对的。

“诗言志，歌咏言”，诗歌一方面是社会现实的艺术反映，另一方面是诗人思想意识的集中展现。杜甫被称为“诗圣”，又被称为“诗史”，就是因为他留下的一千四百多首诗形象生动地反映了他所处时代的社会现实，他的诗对我们研究“安史之乱”前后唐朝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可以补充“正史”记载之不足，起到“以诗证史”的作用。杜甫作诗的时候，应当没有立志当一个经济学家，但凭着他丰富的人生阅历、敏锐的社会洞察力，他的涉及商业活动的诗歌客观上反映出许多商业方面的真知灼见。

参考文献：

［1］巫宝三.唐代重商思想的兴起［J］.中国经济史研究，1997（3）：95.

［2］（后晋）刘昫.旧唐书［M］.中华书局，1975.

责任编辑 温优华

Business Prospects and Business Ideas of Tang Dynasty Hidden in Dufu’s Poems

XU Jing
（College of History and Society，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Huaibei，Anhui，235000）

Abstract：There are many poems about business activities in Tang Dynasty in Dufu’s poetry，hidden with vivid business prospects，such as prosperous comercial streets and wharves，well-developed marine routes，varied goods and busy trading scenes.Dufu’s poems about business revealed clearly his outstanding business ideas while he was concerned about the country’s fate and the people’s hardships.Dufu’s poems are of great historical value in researching the social reality when“Anshizhiluan”broke out in the Tang Dynasty.

Key words：Dufu’s poems；poems about business；business prospects；business ideas

中图分类号：I 21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6883（2016）02-0020-05

收稿日期：2015-11-12

作者简介：徐静（1983-），女，安徽灵璧人，淮北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