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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殖民化抗争:塞穆尔·塞尔文的后殖民解读

2016-03-15刘婷萱

淮阴工学院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穆尔后殖民摩西

刘婷萱

(淮阴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去殖民化抗争:塞穆尔·塞尔文的后殖民解读

刘婷萱

(淮阴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淮安 223001)

塞穆尔·塞尔文的摩西三部曲因为集中关注了身份和文化议题而颇具代表性,《孤独的伦敦人》和《摩西登高》是其中的两部,摩西三部曲从政治文明、经济活动和文化身份三个方面探讨了克里奥尔人抵抗殖民化的过程。克里奥尔人抵御殖民化的过程证明:不同文化之间可以互相影响,抵御殖民化的最好方式是构建文化混合体。

塞穆尔·塞尔文;摩西三部曲;混杂化

塞穆尔·塞尔文的摩西三部曲因为集中关注了身份和文化议题而颇具代表性。出版于1956年的《孤独的伦敦人》和出版于1975年的《摩西登高》是其中的两部,其对后殖民文学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从殖民化的进程来看,人类文明的发展,文化差异产生的“缝隙”是一个悬而未决的中间地带。在这个中间地带,两种不同的文化经历相互碰撞,相互冲击,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最终走向文化的融合。霍米·巴巴认为这种文化之间的碰撞和交流就导致了文化上的混杂性,巴巴在这里更强调的是这种混杂化的过程[1]。巴巴的故乡孟买是一个多种语言、多种宗教,多种文化交汇的“后殖民”大都市,对巴巴来说,它就是混杂性最直观的体现。印度的后殖民地经验已经创造出了一种新式的生命,它没有消除文化差异,而是允许许多不同的文化群体和族群共居一个混杂的多民族空间。而《孤独的伦敦人》和《摩西登高》两部小说中的伦敦在塞穆尔·塞尔文笔下也是一个多种民族、多种文化交汇的后殖民大都市。两部小说都详细呈现了加勒比海的克里奥尔人在伦敦的生活百态。他们经历了种族歧视,被迫与伦敦的主体社会分离,继而殖民地克里奥尔人自身内部文化黏合性增强,形成加勒比黑人圈,但同时也被伦敦的文化所影响,也就是所谓的克里奥尔式的伦敦文化。在这一过程中,他们不断地在与伦敦主体文化进行抗争,一面在尽力地摆脱它的影响,一面又不由自主地被它影响着。这一过程正是霍米·巴巴提出的混杂化(hybridization)。这个过程体现在民族身份、政治行为和经济活动三个方面。

1 民族身份的混杂化

民族身份问题一直是后殖民文学中最直接也是最根本、最难以消除的问题。本质的属性特征永远是本民族的特性,要想把握自己,就必须放弃幻想,放弃模仿,用争斗去唤回自我。想使自己的人种变白的黑人与鼓吹仇恨白人的黑人都是不受欢迎的。而塞穆尔·塞尔文和他作品中的主人公们代表的是特立尼达的第三种族。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这些士兵从英国回到自己的故乡,但家乡落后贫穷的农耕社会生活与他们曾经在英国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由于他们所持有的护照是“英国及其属地公民”护照,英国当时的法律对他们进入英国毫无限制,大量的加勒比海人涌入英国定居,这些人还不断地把他们在家乡的亲戚朋友也接到英国。这段时期,英国的加勒比克里奥尔人数量猛增。一时间,伦敦成为“黑色的伦敦”。至20世纪60年代末,英国政府开始制定相关的法律限制殖民地人的大规模涌入,并将他们视为二等公民,迫使他们与主流社会分离。此时的伦敦是个充满特权又同时等级森严的地方。加勒比海地区的西印度群岛克里奥尔人形成了加勒比黑人圈。他们活跃于自己的黑人团体,每周聚会,交流生活、工作、恋爱的各种心得,互相揶揄也互相鼓励,他们成为彼此生活的动力和精神支柱。因为这群黑人在伦敦没有身份上的归属感与安全感,没有白人朋友,他们只有活跃在自己的团体中,才能获得本族文化的认同感。在每周的集会中,Moses逐渐成为这群黑人群体中的核心人物,即使到第二部小说中,Moses有了自己的产业和生活,并且试图脱离他们的圈子,他的黑人同伴们依然把他视为克里奥尔人的领导人物和黑人移民圈的核心人物[2]。

在整个加勒比黑人圈中,每个人看待自己的民族身份都不同,尽管都受到主体身份对他们的镇压,都受到伦敦文化的影响,但由于他们对待身份的态度不同,也决定了他们后来各自选择的道路不同以及生活方式的不同,以至最后不同的命运和结局。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主人公Moses,他代表了当时社会中一大批克里奥尔人的生活态度,表现为主动接受伦敦文化,厌弃黑人身份。他为了跻身英国主流社会,得到白人的认同,便开始咬文嚼字,拿腔拿调地学习标准英语,而他对标准英语的使用被塞尔文讽刺性地表现为不恰当的滥用和错用。当Moses成为房东,开始把房子租给其他黑人甚至白人,他认为自己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伦敦社会的中产阶级,甚至开始效仿那些有钱的白人写起了自传。这些都是他努力摒弃旧的民族身份对他的影响,重构新的民族文化身份的表现。但正是因为他不标准的克里奥尔式英语,以及他改不掉的生活习惯,说明即使完全模仿伦敦主体文化,也无法彻底摆脱原有的民族身份[3]。

另一种民族身份的重构表现为大部分黑人的被动式地接受伦敦文化的改造。加勒比海黑人基本都没有资金没有地位,一直在伦敦社会底层做着普通的体力性工作。他们的这种改变和重构都是被动的,他们或意识到或没有意识到,但是对这种身份的冲击感都或多或少地带有敌视心理。比如,在《孤独的伦敦人》 中,有钱的黑人喜欢在赚了钱之后召妓,并且每次都喜欢召白人妓女,这是一种被文化压迫而报复的心理。而反过来,伦敦的文化也受到了黑人文化的冲击,比如白人男性们一方面嘲笑黑人女性粗野,淫乱,堕落,没有文化素养,一方面又觉得她们俯首帖耳,恭顺勤劳,性感诱人,是他们的性幻想目标,这一充满矛盾的自我否定和自我重构的过程,也是混杂性身份形成的过程。

2 政治行为的混杂化

一直以来对后殖民论者最多也是最尖锐的批评,就是他们的文本主义之形而上学,以及对社会现实的无睹,大多数后殖民作家在作品中也都回避了后殖民困境中的真实政治状况,很少从政治角度解读后殖民生存困境。其实早在文学后殖民理论之前就有了政治后殖民,只是大部分后殖民作家未能注意到,尤其对第三世界内部的政治问题避重就轻,仿佛第三世界内部无法产生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而塞穆尔·塞尔文的作品打破了这一理论桎梏,他的作品带有一定的政治色彩,从他的作品中我们能感受到在伦敦生活的加勒比克里奥尔人在争取政治自由、民主独立所付出的艰辛努力,以及他们想要建成自己的完整的政治体系的梦想。

塞尔文笔下加勒比黑人的政治行为经历了三个阶段。首先,无政治意识阶段。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孤独的伦敦人》中,克里奥尔人的生活基本都在贫困线上挣扎,日常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虽然这个时候他们有了一些当自己的权益受到侵害想要维权的思想,但并没有付诸行动也没有上升到政治高度,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应该有哪些政治权利,更谈不上政治理想。其次,他们开始建立自己的政党。这也是模仿资本主义社会的两党制或是多党制,而黑人移民并没有真正的自己的政党,所以他们要自己代表自己,有属于自己的政党为自己发声。政治目的也很明确,他们想要在伦敦社会占有一席之地,想要有自己合法的政治权益,他们要求参与到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生活中。再次,是他们开展的一系列追求民主的政治活动。比如小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反抗他们受到的种族歧视和在伦敦遇到的各种不平等待遇,以及和各个黑人小团体定期进行会面,在不同的地域分别进行斗争。最后,他们开始建立自己的新闻和传媒系统。这是黑人先进分子们进行政治活动的有力武器[4]。

3 经济活动的混杂化

处在后殖民时代的克里奥尔人,满怀希望地从家乡来到伦敦,渴望寻找到不同文化衔接的契机,不仅体现在政治上,文化上,也体现在经济上。在经济活动方面,这种殖民影响可能更深厚,因为经济问题直接关系到生存问题,是克里奥尔人在伦敦需要面对的最现实的问题。经济活动混杂化的过程也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依附阶段,即依附于资本主义经济的阶段。从20世纪50年代末来到伦敦,克里奥尔人一开始就面对严峻的生存困境, 这段时间他们没有资金和积蓄,文化水平低下,只能从事最底层的体力劳动,并且就是这样的底层工作,他们也很难找到。由于二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受到重创,伦敦社会也处在恢复阶段,没有工作需求,却有大量的空余劳动力,本土闲置着白人劳动力。克里奥尔人等于是在和白人抢饭碗,因此在就业问题上备受歧视。

经济活动混杂化的第二阶段就是,在经历了第一段最艰难的阶段之后,他们的境遇逐渐开始得到改善。此时大部分人手里攥有部分积蓄和资产,开始不仅仅满足于温饱,而像当地人一样,消费,甚至投资,开店……这一阶段,从无产阶级升级为有产业的人,个别人还摇身一变成为中产阶级,融入到伦敦的经济生活中。最典型的还是出现在《摩西登高》的前半部分关于Moses的集中叙述,是一个克里奥尔黑人在经济上翻身,被混杂化的典型例子[5]。第三阶段是经济活动混杂化的高级阶段,涉级文化产业。但是由于小说的背景是在20世纪70年代的伦敦,社会还没有完全开化,所以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也没有很普遍,只是在以Moses为代表的少数黑人身上得到了体现。 他们效仿一些有钱的中产阶级白人开始写自传,并且幻想以后将其出版,赚取稿费。这也是后来黑人文化也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蓬勃发展,成为资本主义社会文化产业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一个小小的开端。只是在小说中,文化产业还只是一个雏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4 结语

一直以来我们关注的后殖民文学与后殖民主义批评时,都将关注的重心集中在殖民压迫和殖民剥削,对殖民状况悲惨现实的悲悯,而忽视了殖民主体与被殖民者之间的互相影响、互相渗透,以及他们发生在各个领域的模仿、交流与学习。而在《孤独的伦敦人》和《摩西登高》这两部作品中,来到伦敦生活的克里奥尔人身先士卒,他们自身的经历为我们还原了一个被混杂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仅被伦敦主体文化影响,也让克里奥尔文化渗透了进来,传播了克里奥尔文化。[6]这对于殖民和被殖民的双方都是一种混杂,而不是一种单向意义上的文化霸权和侵略。混杂性不管对于殖民者主体还是被殖民的一方,都是一种进步的方式,但是对于被殖民的一方来说,它具有更重要的意义,这是他们抵御被殖民化最重要的方式。

[1] Bhabha, Homi K. The Location of Culture[M] .London: Routledge, 1994.

[2] Forbes, Curdella. “Revisiting Samuel Selvon's Trilogy of Exile: Implications for Gender Consciousness and Gender Relations in Creole Culture.” Caribbean Quarterly[M].Jamaica: University of the West Indies and Caribbean Quarterly,1997.

[3] Macleod, Lewis. “You have to start thinking all over again: Masculinities, Narratology and New Approaches to Sam Selvon”[M].Calgary: University of Calgary,2005.

[4] Rothfork, John. “Race and Community in Sam Selvon’s Fiction”. Caribbean Quarterly[M].Jamaica: University of the West Indies and Caribbean Quarterly,1991.

[5] Selvon, Samuel. The Lonely Londoners[M].Essex: Longman, 1985.

[6] Selvon, Samuel. Moses Ascending[M].London: the Penguin Group, 2008.

(责任编辑:郑孝芬)

The Struggle against Colonization: A Postcolonial Interpretation of Samuel Selvon

LIU Ting-xuan

(Faculty of Foreign Languages, Huaiy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Huaian Jiangsu 223001, China)

Moses Trilogy, two of which areTheLonelyLondonerandMosesAscending, written by Samuel Selvon is representative because of his preoccupation with issues of identity and culture. Moses Trilogy explores the Creoles' struggle against colonization from the aspects of political civilization, economic activities and cultural identity. By illustrating the Creoles' process of struggle, it is concluded that different cultures can be mutually influenced and the best way to realize decolonization is the construction of cultural hybridity.

Samuel Selvon; Moses Trilogy; hybridization

2016-03-30

刘婷萱(1988-),女,江苏淮安人,助教,硕士,主要从事英语文学研究。

I106.4

A

1009-7961(2016)06-004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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