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中的文化建构研究
2016-03-15张全峰白关峰
张全峰,白关峰
(中共中央党校研究生院,北京100091;新疆兵团党委党校,新疆五家渠831300)
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中的文化建构研究
张全峰,白关峰
(中共中央党校研究生院,北京100091;新疆兵团党委党校,新疆五家渠831300)
从文化建构的角度分析新疆地区国家认同具有特别的必要性,从文化的角度探索新疆地区国家认同的建构也具有特殊的针对性。文化建构作为确立国家认同的重要途径,在于以历史文化为基础建构国民共同的历史记忆与共同价值观,强化支持国家认同的文化系统。
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文化建构
国家认同是当今多民族国家建构统一国家进程中面临的共同问题。聚居于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的身份认同问题是国家认同建构过程中的焦点。新疆严峻的安全形势与民族团结等方面存在的问题,表明在统一民族国家的范畴中建构新疆各族人民国家认同的历史任务仍未完成。国家认同的涵义是多方面的,影响国家认同的因素也是复杂的,包括经济、政治、文化、军事、外交等多个方面。就新疆地区国家认同的历史状况而言,文化认同支持国家认同与文化认同冲击国家认同的现象都是客观存在的。新疆近代历史上,“双泛”思想及其指导下建立的分裂政权就主要体现了文化认同冲击国家认同的特征。当前,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增强了新疆各民族的国家认同,同时“三股势力”对于各民族历史、文化方面的消极影响仍未消除。因此,从文化建构的角度分析新疆地区少数民族国家认同问题就具有特别的必要性和针对性。
一、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中的文化因素
国家认同于20世纪70年代引入政治学领域后,逐渐成为衡量包括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在内的现代民族国家政治发展的一项重要内容。国家认同是一个复杂概念,其概念的界定与国家、公民、认同等范畴紧密相关,更由于这些范畴在理解中存在的不确定性,而成为一个目前为止仍未有明确界定的概念。一些学者将国家认同与国家概念相关联,将国家理解为单纯的政治上层建筑,进而将国家认同理解为“公民对国家的政治权力和统治权威的认可、接纳、服从、忠诚”[1];一些学者从“认同”概念的“同一、归属、赞同”三种基本含义出发,将国家认同概括为双元结构,即公民文化—心理上归属层面的认同和公民政治取向上赞成与否的赞同层面的认同[2];一些学者则从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理解国家,进而给国家认同以一个综合性的定义,认为“国家认同,是指一个国家的公民对自己祖国的历史文化传统、道德价值观、理想信念、国家主权等的认同”[3]。综合而言,从单纯政治的角度理解国家认同失之偏颇,以马克思对国家实质的认识支撑这一观点也存在论据不足之嫌,马克思认为国家的实质是阶级统治的工具,但并不能就此认为这是国家的单一内涵。双元结构的理论有其深刻性,揭示的国家认同的内涵是丰富的,但对国家认同做截然的划分也稍欠严谨。相对而言,对国家认同作综合性的理解较为恰当。从这一角度出发,国家认同包括了国民对国家主权、历史记忆、文化传统等多方面的认同。即国家认同是社会成员自我身份归属意识的具体化,在对国家的历史、文化传统、道德价值观、理想信念、国家主权等的接受与赞同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国民身份归属意识与对国家的忠诚。国家认同在统一民族国家建构的历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多民族中不同民族成员实现了统一国家历史、语言文字、文化传统、主流价值观等方面的认同,其身份认同方面一般不存在问题;相反,如果不同民族成员在多民族国家统一历史、多民族共同文化、国家主流价值观等方面存在问题,那么其国家认同水平相对而言就比较低,甚至会出现地域认同、次级民族认同解构国家认同的现象。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历史记忆、语言文字、文化价值观等都是国家认同的重要构成,也是国家认同建构的重要途径。
客观而言,政治、文化等因素在国家认同中会因不同的国情而在不同国家、不同国家的不同历史阶段而发挥不同程度的影响,并因而形成不同特点的国家认同。如“国家对不同的国民来讲,可能是族群国家,也可能是文化国家或政治国家”。“公民认同国家的标准可以分为三类:族群血缘关系、历史文化传统与政治社会经济体制。”[4]即国家认同类型主要可以分为族群认同型国家认同、历史文化型国家认同和政治认同型国家认同。就中国的历史特点而言,中国传统的国家认同主要为历史文化型国家认同。“从根本上说,自先秦至清中期的中国传统民族认同都是基于这种以文化先进与否而不是以种族血统或疆域边界为标准来辨识‘自我—他者’的方式来建构的,这种建构方式又由于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原华夏文化一直处于居高临下的绝对优势地位,可以无限地向周边扩张,最终就在古代中国人心目中形成了王者无外、合天下为一家、进世界为大同的华夷‘天下共同体’观念。”[5]当前中国公民的国家认同构成,则既包括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的认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与中国政治制度的认同,对自身公民权利和公民义务的认同,同时也包含了对中国多民族国家统一历史、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共同文化价值观等方面的认同。
国家认同是现代社会民族国家建构的产物。严格地说,中国人民历史上的国家认同主要体现为对皇帝和王朝的认同,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认同是在中国人民不断地反抗外来侵略、争取民族国家独立的历史进程中形成的。新疆和平解放后,中央政府对新疆的直接治理程度有了很大提高,新疆人民的国家认同进一步提高。当前,新疆各少数民族人民对自己“中国公民”的身份都具有肯定性认识,但客观上仍存在一些问题。如,“在郭正林的调查中,维吾尔族被访者的90.1%表示完全同意或同意‘中国是各民族共同缔造的多民族统一国家’,85%以上认为‘新疆自古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在库车调查中,维吾尔族被访人94.6%同意‘中国各民族都是中华民族的组成部分’,92.6%同意‘新疆自古(秦汉)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表示‘说不清’者中年轻人比例较高。”[6]概括而言,新疆地区少数民族国家认同中存在的问题有:其一,一些人对新疆地方史与统一民族国家历史的关系存在认识偏差。尤其是不少维吾尔族民众(特别是年轻知识分子)对于新疆地区历史上的归属等问题有着自己的观点,而认为新疆地区独立政权的历史更长。[6]其二,一些人对中华民族的共有文化缺乏清晰认识,甚至不承认中华民族文化,而过度强调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差异。其三,较普遍地存在将“新疆人”等同于“维吾尔族”、将“新疆文化”等同于“维吾尔文化”等现象,将包括汉族等一些民族在内的人视为“外来者”。其四,对错误极端思想存在模糊认识,一些少民族成员、伊斯兰教信教群众对于宗教极端主义、泛伊斯兰主义缺乏正确的认识。比如,“31.90%的维吾尔族女大学生和19.05%的汉族女大学生认为泛伊斯兰主义宗教观是一种宗教学说。”[7]一些人甚至对三股势力、暴恐活动持有一定的同情态度。客观而言,当前新疆地区少数民族中一定程度上仍存在着文化方面国家认同不强或者不认同的现象。
二、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中文化建构的不足
国家认同是一种基于统一民族国家经济、政治、文化等多方面的一致性而形成的主观认识和情感归宿。从根本上说,国家认同是后天形成的,是统一民族国家积极主动建构的产物,也与民族国家在精神文化领域的政策密切相关。
(一)共有历史记忆建构不足
记忆与认同是密切相关的。历史问题是国家认同的基础问题,也是建构国家认同中面临的突出问题,既是国家认同建构的理论问题,也是具体的实践问题。“发明传统”[8]是塑造民族文化认同和国家共同体的共同方法,即从民族历史和文化中拣选、提取、重塑一种共享资源,进行新的历史书写(叙事)[9]。对于新疆特殊的地缘政治环境和文化生态,党和政府以及新疆各级党政机关都有着清醒的认识,为建构各民族共同历史基础,党和政府包括新疆各级党政机关开展了一系列直接或者间接的历史文化建构。这既体现于各项法律法规、民族宗教政策、文化政策、施政方略中,也体现于各项专门的教育或者活动中。如,为强化新疆各族人民国家认同,新疆自治区党委先后开展的“三个一”教育、“五观”教育、“四个认同”教育等都直接或间接、或多或少地对相关问题进行了解答,也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效果。长期的对“双泛”本质、危害的揭批及专门的“去极端化”运动,也都可视为国家认同中文化建构的具体实践,一定程度上也涉及了共同历史叙述建构的问题。但客观而言,这些类似的历史“认同”教育一定程度上还存在范围有限、内容单调、内涵不清、说服力不强的问题,对于相关问题的回应也不够有效。
当前,境内外敌对势力为实现其各自的政治企图在极力扭曲着新疆历史,一些人也有意无意地消解着统一民族国家的历史叙述。“虽然多数认同与国家话语系统相异的本民族辉煌历史者,是出于对本民族的热爱,但极少数话语构建者却可能出于以民族认同压倒国家认同,想达到分裂中国的目的。”[10]对于较少了解新疆历史文化知识的各族群众,尤其是青少年而言,在面对境内外敌对势力蛊惑性宣传的背景下,就很容易在国家观、民族观、宗教观、文化观等方面产生模糊甚至错误的思想认识,进而危害国家认同,甚或产生危害社会稳定、民族团结、国家统一的现实行为。
(二)共同文化建构不够
国家认同中的文化系统是一种具有文化特殊性的观念系统,是一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和一整套意义系统,包括宗教、语言、饮食、服饰、风俗、节日、道德价值观、理想信念等多个方面。就具体的文化系统而言,大致可分为主流文化系统和亚文化系统。这两种文化系统在多民族构成的民族国家中具体体现为统一性与冲突性两个方面。当亚文化与主流文化相协调、整合较好时,这种亚文化就能统一于统一民族国家的建构;相反,当亚文化被过度强调,亚文化的民族特性被特别强化时,这种亚文化就会消解国家认同。当前新疆地区国家认同建构中面对的突出问题就是亚文化被过度强化,文化差异被过度放大。
在中国统一民族国家形成的历史中,对“大一统”文化的认同起到了重要作用。“对于中央治统的认可,对于先进文化的向往,是少数民族和地方政权向往和归附中央政权的主要思想出发点。”[11]“中国各族人民对于历史文化的认同就和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历史发展形成为互相推进的因素。”[12]就现代民族国家的建构而言,对共同文化的认同仍是其中的重要支撑。缺乏共同文化,统一民族国家就不巩固,甚至可能分裂。“苏联的失败,是因为它从来没有建立起一个真正的苏联人的共和国。它强调政治一体,强调各族的文化,却没有建立一个大的文化。”[13]改革开放以来,新疆问题的凸显既与当时国际环境中所谓的“民族主义浪潮”密切相关,也同时与改革开放后我国社会的大环境相关。主体文化、主导文化团结凝聚作用在一定程度上被消解,主体民族的信仰、价值观问题凸显。
同时,亚文化的民族特性被特别强化,不同民族文化之间尤其亚文化与主流文化之间的文化差异被过度放大。在多元文化主义的客观影响下,亚文化的价值得到过高的肯定,亚文化的语言、节日、习俗、习惯、礼仪、价值观念等多方面受到特别的肯定,并将这种文化因素特别强调为特定的民族属性。“尊重少数民族的多样性文化的呼声日趋高涨,似乎已经成为一个‘政治正确’的导向。”[14]相应地在实践中,则大力传播亚文化独特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价值观念、处事方式等,而在事实上产生一种各民族文化之间、亚文化与主流文化之间截然不同的暗示,进而暗示大众“少数民族和汉族以及不同少数民族之间,是完全不同的‘民族’”[14]。文化差异在中国多民族国家形成的历史上是客观存在的,但文化差异并未阻挡中国统一民族国家历史的发展。新疆长期以来,对“大一统文化”都具有较强的向心力和认同性。当前,新疆地区文化差异客观上消解国家认同的重要原因在于,文化差异被自觉或不自觉地夸大、强化了。一些人片面强调文化多元性,片面强化亚文化的民族特性,并有意地阻止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交融,试图固化不同文化间的差异,使这种差异永久化。
(三)中华民族认同建构不力
“中华民族”是中国作为统一民族国家的重要基础,“中华民族认同”成为中国统一民族国家认同的重要构成。但次级民族认同强,甚或不接受中华民族身份,否认中华民族存在,这种状况在新疆一定程度上是客观存在的。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并不必然矛盾,在合理的政治文化建构中二者可以形成正相关的关系。但次级民族意识的过度高涨或是狭隘的民族意识也会解构国家认同。次级民族认同是指国族认同之下的具体民族认同。狭隘的民族意识体现为对自我民族社会习俗、传统文化、生活方式、宗教信仰等方面的保守与封闭态度,体现在对他民族优点的片面否定与排斥,及其对族群交往的拒斥。高度的次级民族认同常会伴随有狭隘的民族意识。高度次级民族认同是狭隘民族意识滋生的基本背景,狭隘民族意识会增加高度次级民族认同的非理性,甚至会导致高度次级民族认同发展为民族分离主义。就新疆少数民族而言,次级民族认同总体上处在合理空间内。民族意识总体是理性的,但也存在一定程度的狭隘民族意识。
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首先,就中国国家认同的具体情况而言,国家认同存在复杂情况的部分原因在于建构民族国家的历史进程未完成的情况下迅速完成了次级民族认同的建构。近现代以来,中国国家认同随着中国现代国家的建立而开始逐步确立。且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统一民族国家的建构并未随之完成,具体表现为国家的政治认同未能完全确立、国族建构的历史任务未能完成、边疆少数民族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尚未完全确立。但次级民族认同却随着新中国成立后民族识别工作的进行而迅速完成,且在全球化背景下世界民族主义浪潮的推动下不断走向高涨。其次,一些特殊优惠政策或相关政策在执行中的偏差客观上起到了强化民族身份意识的作用。再次,国家意识、公民意识教育方面的效果还不够理想,少数民族的国家意识、公民意识的强化还相对不够。一些相关的“认同”教育目的在于建构各族人民正确的“认同”意识,却由于实现形式、内容等方面的原因,不但未能起到强化国家意识、公民意识的作用,却相反地强化了次级民族认同。“现在,我们有的教育和行政措施有意无意弱化了国家观念和中华民族认同的教育。比如,有些学校入校后狭隘民族意识反而被激发出来。”[15]民族问题是一个世界性问题,世界上尚没有一种民族理论、民族政策能够完全解决多民族国家的民族问题。基于新疆民族宗教问题的复杂性,新中国成立后新疆总体上能保持长期稳定发展的大环境客观上论证了我国民族政策的科学性、有效性。当前,民族主义高涨,宗教热升温,境内外敌对势力利用一些群众的模糊认识,以本民族利益为幌子,鼓吹“泛突厥主义”“泛伊斯兰主义”;一些受到“双泛思想”影响的人,也不同程度地传播了狭隘的民族主义;一般群众也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双泛思想”或是狭隘民族意识的影响。客观而言,新疆个别民族的次级民族认同受到了不适当的片面强调,并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国家认同的建构。而导致这种结果出现的原因既是复杂的,也是与建国后新疆地区中华民族认同建构的不够理想相关的。在处理中华民族认同与次级民族认同的关系中较多地强化了次级民族认同,而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中华民族认同的弱化。
三、关于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中文化建构的思考
国家认同处于动态的变化过程中。这一方面同国家发展状况、国家政治建构、国家政权对少数民族发展权利的保障相关,同时也与国民共同历史与文化基础的建构密切相关。“印度学者巴赫拉根据本国‘民族—国家’的发展历程指出,为了使许多民族共同凝聚成为一个民族国家,非常需要从历史的发展和文化的传统中提供一个各民族共享的‘共同文化’,这个‘共同文化’的基础是历史中各民族长期共享的社会伦理、生活方式和彼此之间的文化认同,它能够把讲不同语言、信仰不同宗教的各民族联系到同一个政治实体之中”[16]。国家认同的文化建构的价值就在于构筑国家认同的历史基础与共同文化。
(一)强化共同历史叙述的建构
公民国家认同的建构需有历史记忆的基础,共同历史是建构国家共同体的基本材料与纽带。对于身份认同存有异议的不同个体与群体,正是基于对历史事实的不同认识,或是在不同立场下对历史事件进行不同的解读而建构彼此的认同。其共同点在于借助历史表达、强化彼此的政治立场。
新疆地区复杂的身份认同情形很大程度上是与新疆地区复杂的历史状况相关的。就新疆少数民族而言,由于历史上新疆地区与中央政府的复杂关系及中央政府对新疆主要采取“羁縻”统治,导致中央政府对新疆的影响相对有限。同时,由于近代以来新疆各民族国家认同形成的时间较晚,一定程度上使一些人对新疆统一于多民族国家的历史认识不深刻,对包括汉族在内的各民族共同的新疆持不同观点。且其确立的过程中还同时伴生着民族分裂思想、地方分裂政权的产生,尽管这种分裂政权很快消亡,但这种分裂行为、分裂思想对新疆各族人民国家认同的形成造成了严重的消极影响,尤其在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的较长时间的影响下,新疆各族人民关于统一民族国家的历史记忆受到进一步的损害。
因此,在统一民族国家的共同历史基础面临解构威胁的背景下,建构新疆各族人民国家认同应特别注重于统一民族国家历史记忆的强化。其一,成立针对性的专门研究小组,加强对新疆自古以来就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史实,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地的史实,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种宗教并存的史实等方面的研究,建构理论框架与话语体系。其二,针对性地对境内外敌对势力各种错误历史叙述进行揭批。对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者所臆造的所谓“穆斯林共同历史”、“突厥民族共同历史”、汉族“新疆外来者”等历史叙述针对性地进行解构。其三,利用各种途径尤其是新媒体,强化对反映各族人民共同开发新疆、共同保卫新疆、各族人民历史上密切交融等方面历史史实的宣传,扩大覆盖面,深入群众,提高说服力,通俗明白地进行相关阐释、宣传、教育。其四,针对性地在新疆各级教育中,开展“历史性认同教育”等活动,以强化统一民族国家的历史记忆。其五,出台特殊政策鼓励相关文艺作品创造、发行与播映。
(二)科学对待亚文化
国家是文化与政治的复合体,共同文化是维系国家认同的基础。新疆各民族之间客观上存在的文化差异,及共同文化建构的相对欠缺,是影响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的深层次原因。而这种结果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次级民族文化的过度强调导致的。建国以来,总体而言我们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尊重被当作政治问题贯彻执行,这对于保护各少数民族文化,保持中华民族文化的多样性是必要的。但文化多样性的特别强调也滋生了一定程度的狭隘民族主义,客观上固化、扩大了不同民族之间的文化差异,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亚文化认同冲击中华文化认同的倾向。
客观而言,新疆地区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一种狭隘民族文化认同支撑狭隘民族主义、狭隘民族主义强化民族文化神圣化的现象。这就要求我们必须高度重视亚文化引导的问题。任何传统文化的复兴都是当下的问题,必须服从统一民族国家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总体要求,而不能与其相悖。不同民族一般会有包括语言文字、风俗习惯、价值观念、处事方式等具有一定独特性的文化形式。而如何对待这一民族的传统文化却是关系统一民族国家建构的重大问题。传统乃是对于过去某些价值观念的选择及其渗透当下性的一种解读。[17]“人们正是通过传统等文化再生产机制,以塑造集体记忆、塑造民族认同观。”[18]这种传统的再现如能服从于统一民族国家的建构,则会具有积极意义;反之,则会消解国家认同,危害民族国家的统一与稳定。当前,在民族主义高涨、文化多元主义、文化相对主义、甚至国内外敌对势力的思想渗透的影响下,传统文化复兴中呈现出一种“选择性建构”[19]的倾向,而仅强调亚文化的民族特征,以增强次级民族的认同感。这种现象在新疆是突出的。
在这种背景下,要特别注意在文化政策的制订与实践中亚文化的问题。其一,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文化观,科学回应“现代化”进程中的“汉化”误读及对民族特性消失的担忧问题。其二,要科学对待不同文化之间的文化差异,既要看到其不同,更要肯定其统一。其三,坚持辩证分析的态度,真正弘扬民族文化的精华,切实抵制民族分离主义、宗教极端主义、暴力恐怖主义等的渗透。其四,坚持开放包容的文化观,促进文化的交流交融。总之,针对新疆特殊的区情,要旗帜鲜明地反对“文化复古主义”“文化保守主义”“文化封闭主义”等现象,进而将亚文化统一于中华文化建设的历史进程中。
(三)强化核心价值观培育
文化认同的核心是价值观认同。作为一种主观认识、情感归宿,国家认同需要共同价值观的支撑。就新疆而言,针对亚文化与主流文化之间、各民族文化之间客观存在的被自觉或不自觉强化的文化差异,强化核心价值观认同具有特别的意义。
“一体多元”是中华文化的基本特征,而“多元性”又突出地体现为中国文化的“多样性”。“中华民族的文化具有多样性、丰富性,重要表现是汉族地区与少数民族地区之间有明显差异。汉族人本文化发达,人文理性较强;边疆民族地区宗教文化发达,宗教意识强烈……特别在全民基本信仰一种宗教的民族里,宗教在民族文化和日常生活中居于精神导向的核心地位,宗教认同与民族认同高度一体化。”[20]具体而言,这种“多样性”,既体现在以民族为主要标志的多民族文化的存在,也表现在以地域为主要标志的具有鲜明特色的地域文化的存在;既表现在汉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的不同,也表现在各少民族文化之间的区别;既表现在主体文化的宗教性不突出与一些少数民族文化的宗教性突出方面,也表现在主流文化的社会主义性质与多种文化形态的传统性方面。在新疆,这种文化的多样性、差异性是客观存在的,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还在被强化。一个重要的方面是,作为中华民族构成的信教群众与非信教群众,尤其伊斯兰教信教群众与非伊斯兰教信教群众之间文化差异较大。同时,由于各民族之间语言文字沟通方面障碍的存在,民族之间文化差异被进一步放大。
在文化的差异之中,价值观的差异是核心;共同文化之中,共同的价值观是核心。现实地说,在当下民族主义高涨的背景下,在推动文化交流交融的过程中,强化核心价值观的认同是根本途径,也是现实的途径。当前,新疆宗教文化氛围仍较浓厚,宗教价值观念对人们的现实精神世界仍有巨大影响,新疆宗教特别是伊斯兰教传统特点仍比较突出。在这种背景下,建设各民族的共同文化就需要持续推进新疆宗教的“现代化”进程,进行“取舍”性地诠释,以建构与当代中国相适应的宗教教义体系。这就要求在新疆文化建设中,要特别注意引导宗教文化与社会主义的价值精神相适应。其一,引导信教群众关注现实生活,关心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使其认同于“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将信教群众引导到实现“中国梦”的历史实践中。其二,在宗教教义中,增加法律意识、公民意识、国家意识的阐释,培育“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价值取向,使信教群众能自觉维护社会主义的社会秩序,自觉遵循社会主义社会的政治要求。其三,将“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价值准则引入宗教教义体系的建构,使信教群众与非信教群众认同于共同的社会价值规范。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意识反作用于社会存在。国家认同不是统一民族国家建构的决定性因素,但是影响同一民族国家建构状况的重要因素。国家认同的建构受多种因素的影响,统一民族国家中各民族共同经济基础、共同利益等方面的形成与建构是支撑国家认同的根本基础。但是,在统一民族国家发展与巩固的历史进程中,国家认同中文化建构仍是其重要方面与途径。当代新疆少数民族国家认同建构仍处在历史的进程中,针对性地强化各民族国家认同中共同历史、文化的建构是必然选择。国家认同的建构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具有系统性,这决定了文化建构要与政治、经济、社会的相关建构相结合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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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毕 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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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4-941(2016)03-0005-06
2016-03-10
国家社科基金西部项目“新疆现代文化建设的政策研究”阶段性成果之一(项目编号:12XZZ010)。
张全峰(1978-),男,河南兰考人,博士研究生,新疆兵团党委党校哲学教研部副主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区域文化建设;白关峰(1983-),男,河北石家庄人,副教授,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民族社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