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消费的异化及其本质:伦理学的向度
2016-03-15史娟红
史娟红
(广东省科技干部学院思政部,广东 珠海 519090)
·社会学研究·
身体消费的异化及其本质:伦理学的向度
史娟红
(广东省科技干部学院思政部,广东 珠海 519090)
社会矛盾已由生产领域转到消费领域,造就了前所未有的异化形式——消费异化。在消费异化中尤其以身体消费的异化最为突出和明显。消费异化主要包括:真实消费异化为虚假的品牌消费,遮蔽的性欲消费异化为公开的“性欲经济”消费,以及身体休闲的异化。而身体消费的本质是:身体消费不再是一种被动的吸收过程,而是一种建立关系的主动模式,这种关系不仅体现了人与物品间的关系,而且也体现了人和集体以及人和世界之间的关系,正是在这种主动的关系中,形成了一种系统性的活动模式,形成了对物体系的全面性地回应。
消费社会;消费文化;消费异化;身体消费
DOl:10.3969/j.issn.1671-7155.2016.04.013
随着意识形态对身体监控与规训权威性的消解,以及工业社会的持续转型,身体被史无前例地凸显出来。正如鲍德里亚所说:“在消费的全套装备中,有一种比其他一切都更美丽、更珍贵、更光彩夺目的物品,它比负载了全部内涵的汽车还要负载了更沉重的内涵,这便是身体(CORPS)”[1](P120)。身体之所以在消费社会脱颖而出,是因为“在生活富足的西方世界,人们往往把身体看成一个处在成为的过程中的实体,是一项应当致力打造的规划,落实为个体自我认同的组成部分”[2](P5)。从产业结构的变化上看,农业与重工业的衰落、后工业环境中服务产业的兴起使得劳动的身体逐步让位于消费与审美的躯体,身体的外观与审美价值上升为首要价值。“从文化语境上看,消费社会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宗教与意识形态教条在界定、规训、控制身体的权威性的削弱,身体正变得越来越自由,越来越不受宗教或政治的控制。这是现代化、世俗化进一步深化的结果,是一种所谓‘盛期现代性’现象”[3]。一旦如此,身体的外形和内在,随着大众媒体的广泛传播,都可能会被传媒引导,接受一种新的建构。
一、消费文化中的身体表征
由于大量存在的视觉形象主宰了消费文化中人们对身体的理解,如舒斯特曼所言,“大众媒介所传播的各种娱乐制造了煽情的感觉主义和极端化的震撼手段,我们的文化越来越依赖于它不断增长的刺激”。广告通过“漂浮的能指”的效应不仅塑造了青春、健康、年轻、时尚的肉体形象,而且还大肆宣传休闲舒适的生活格调和“此刻的生活、自我表现、异教色彩和远方的异国情调”[4](P283)等伦理准则。广告通过瓦解“勤劳、远见、节俭、主动的生产伦理”而成功地建造了消费伦理的价值取向。个人不得不听从劝导并对自己的身体、自我、和生活方式持一种挑剔的态度。作为新兴道德观念的护卫者和倡导者,广告诱惑消费者参与商品消费,塑造丰裕完美的身体形象,以感受曾经只有精英分子才能享有的特权和体验。“年轻、美貌、奢华、丰裕的形象与各种商品若即若离,唤醒长期受到压抑的欲望,同时提醒每个人在各个方面都拥有几代自我提高的空间”[4](P279)。福柯谈论身体在消费文化中的表征时认为:“我们发现了一种新型投入,不再表现为通过压制实现控制的形式,而是通过激励实现控制的形式。‘想脱就脱——但拜托要苗条瘦削,有型有款、肤色健康!’”[5](P57)
1.丰裕社会中女性身体的赋值
鲍德里亚认为,在消费社会,因为身体的存在,作为其资本的功用之一美丽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身体的美丽也是时尚的美丽,也是这个世界的美丽。也就是说,身体的美丽是通过对自身赋值而达到增值,成为这个世界的资本。在自身赋值的过程中也包括了作为性赋值的色情。而时装模特的身体就是混杂着时尚赋码和色情赋码的统一体。那种深邃迷人、那种目中无物、那种空洞勃起与那种给人犹如尤物一般的欲望混杂出了对于身体的向往。这种对身体的向往使我们重新发现自己的身体。从卫生间到化妆间,从运动保健到时尚的催生,身体经过物品在购买,同时也通过美丽和色情在出售,因此,身体既是一种生产目标,也是一种效益经济。而这种生产目标和效益经济主要是建立在女性身体上面,尽管男性的宽厚肩膀和灵魂的肌腱以及运动型汽车也是作为男性身体的生产力和效益经济,然而占主导地位的依然是女性。女性的嘴唇、乳房、手指、生殖器等都是美丽与色情的表达和象征。在这种表达过程中,女人一方面显示了自身的弥天神话,一方面又成为男人主宰世界的掌中物。对于后者,女性的解放和身体的解放是一致的,是合乎逻辑的。正是随着女性的解放,女性越来越被混同于自己的身体。
2.消费社会中的性欲经济
女人、身体、丰裕社会这些词语混杂在一起,让人对“性欲”浮想联翩。鲍德里亚指出:“性欲是消费社会的“头等大事”,它从多个方面不可思议地决定着大众传播的整个意义领域。一切给人看和给人听的东西,都公然地被谱上性的颤音。一切给人消费的东西都染上了性暴露癖。当然同时,性本身也是给人消费的。”[6](P137)“性欲”消费更多的还是针对女性进行的所谓与性相关的消费,在这种消费当中,女性因性而拥有对利益的追求。在利益追求过程中,“性”的利用对于精英来说是色情,对大众来说是淫秽。这也是称呼中对于前者是情妇、对于后者是妓女的原因。因此,就造成了某些人对自己的身体充满渴望、审查与关爱。女人的身体成了消费社会中消费的主要对象,头发、眼睛、耳朵、嘴唇、脖子、手臂、手指、乳房、腰围、臀部、腿、脚甚至脚趾甲等等,所有这些都是女人需要消费的重要领域。消费、时尚以及通过它们与他人交流的行为,都属于当代社会的“个性”的展现,以及自身的存在和决定。同时,进入消费和时尚循环中的女性消费的保健产品、美容化妆、靓衣服饰、甚至力比多经济就应运而生。消费社会是财富生产和关系加速生产的社会。关系被生产并被消费,意味着传统社会的约定和礼仪的终结,因为这是与普遍化功能不相容的。据F·佩鲁看来,所有的商品“都是一些关系进程、制度进程、转移进程、文化进程的扭结,而不只是工业进程的扭结。在一个有组织的社会中,人们不能单纯地交换商品。他们同时还交换了一些象征、含义、服务及信息。每一件商品都应该被看成非不可评判的服务的核心,而这赋予它以社会性”[6](P157)。如果说女人的身体是消费社会的主要对象的话,那么,这种消费对象的背后隐含着女人在这个社会发展进程中的多种社会关系扭结的综合变化。
3.消费社会中的身体脆弱性
消费社会带来了物质丰裕和文明丰盛的同时,却带来了身体的脆弱性威胁。这种身体的脆弱性一方面由于汽车、飞机等代步工具的广泛应用,而表现出来的身体体质的逐步滑落,另一方面由于人们交往的减少和关系的疏离,而表现出来人们内心的孤独、空虚、无助、抑郁、疲劳、神经症以及某种歇斯底里的不知所措。物质和文明原始积累进程中的焦虑、负罪和排斥与扩张和满足的进程同时展开,培养了违反幸福本身秩序的谋杀行为表现,抑郁和欲望就是其中鲜明的表现行为,抑郁尤其出现在劳动时间结束,而自由休闲时间开始之际,这样的人们一旦停止工作,可能就会陷入偏头痛、自杀和死亡的境地。或者人们看到了劳动是人与生俱来的一个重要证据,而对欲望的渴求,却违反了生活中的需求原则、经济原则,而显示出了人们的贪婪。在这背后隐藏的就是社会发展秩序当中的暴力现象和非暴力现象,这两种现象相互纠结产生出来了一种非暴力亚文化。在这种亚文化中,围殴、摇滚和嬉皮分别从不同的方面进行说明。“前者紧扣住这个社会的潜在暴力、将其推向极端以使其转而反对这个社会,诸如恐怖势力。后者把这个社会隐秘的、编排好了的消极性推向一种弃世实践和彻底的与社会不相容,并使这个社会根据其自身逻辑进行自我否定。”[6](P180)
二、身体社会中的消费异化
发达工业社会是一个典型的消费社会,社会矛盾已由生产领域转到消费领域,造就了前所未有的异化形式——消费异化。“消费异化”是高兹根据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而构造出的一个概念,是人们用获得虚假需求的商品去补偿异化劳动的消费方式,是人们追求物质满足的心理状态及其行为,是“人们为补偿自己那种单调乏味的、非创造性的且常常是报酬不足的劳动而致力于获得商品的一种现象”[7]。关于消费异化方面的讨论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真实身体消费异化为虚假的观念消费
在今天的现代社会中,人们要去消费某一种品牌的食品,某一种品牌的饮料,某一品牌的衣服、某一品牌的化妆品与某一种品牌的运动鞋等,无非就是品牌效应,事实上是在消费一种缥缈的虚无,这种虚无代表的可能是一种信任、诚信、品质、可靠和放心等等。尽管这种品牌当中也可能会有一些瑕疵、徇私舞弊、掺假等现象,但是因为一贯留给人民的优秀品质印象,得到了大家的一贯认可,所以人们愿意去消费这种所谓的“品牌”,这也就是所谓的品牌效应,连锁效应。因此,你才会看到电视、网络等媒体上对于某一种产品的“狂轰乱炸”、铺天盖地的广告信息。甚至有些产品就是靠一些名人的“走秀”而建立自己的产品王国,就好像所谓的“名人”、“成功人士”穿上这样的衣服显示出来的优雅气质,“我”穿上以后也会变得像他一样成功。弗罗姆在《健全的社会》中对此也进行了描述:“因为广告上有漂亮的青年男女在喝可口可乐的照片,我们也就喝上一瓶,我们是在喝那幅照片。我们是在喝“停一下,提提精神”的广告标语。我们在喝美国的习惯,我们所喝的东西决不取决于我们的口味,当广告竞相杜撰出“健康”肥皂和能治牙病之类的东西,并且支配着物品的消费时,这些情形就愈趋严重。”或许,在当下的这个“见物不见人”的消费社会,人们需要这种心理效应来找回失去的人们之间的温情、动力,以便缓解人们内心的“恐惧”、“慌张”、“虚幻”、“飘渺”。张一兵先生认为:“这就是消费异化。我们似乎在消费但又是在虚假的幻想中消费;我们似乎是在自主选择消费品,但其实我们是在被支配和被操纵下进行选择。”[8](P181)德波认为,就是这种虚假的消费社会促成国家统治社会的一种重要方式,在这种方式中,通过看似无意识的引导、潮流、时尚、流行引导人们对自己的自由时间和工作状态进行消费,使整个社会由生产社会进入消费社会,甚至因为这种导向,导致人们不惜代价贷款与转借也要进行购买,这也就是资本主义社会所宣扬的“贷款消费”,一方面享受到了物品带给我们的舒适与快捷;另一方面也使我们陷入了债务缠身的状态,于是,在这种巨大的债务压力下,我们便不得不安心于自己的工作,以达到统治者“国家稳定”的目的。目前,中国在这方面的发展趋势也越来越强悍,就像有些专家所称:“这种消费统治”手段,不起源于中国,但是一旦在中国生根发芽,势头远远超过那些起源的资本主义国家。
(二)遮蔽的性欲消费异化为公开的“性欲经济”消费
性欲本来是男女之间的秘密私事,是一种不会为大众所宣扬,或者是被遮蔽起来的欲望形式,但是现在,在这个消费社会、在这个景观社会、在这个视图时代,性欲在各大传媒,尤其网络时代中的网络当中以“口无遮拦”地、“光天化日”地、“闲云野鹤”般“醉生梦死”态地、“悠闲自在”地存在着,这种存在尤其与年轻貌美女孩的“挑逗”、“催情”、“欲望”、“发泄”、“酣畅淋漓”、“舒服”、“过瘾”等联系在一起,使人有一种“过把瘾就死”也值得的念头。而且这种消费不仅在网络,也在各个场所充斥生活空间,成为一种所谓的“性欲经济”,也成了拉动某些地方经济发展的一个强劲动力。性本身也是给人消费的,其中起作用的操作机制是:在越来越按照商业化并工业化了的物品及信息来评估性欲的同时,物品及信息偏离了他们的客观合理性,而性欲亦偏离了其膨胀的合目的性。就这样,社会与性的变化正在为得到实现而开辟道路,而“文化”及广告的色情即是这些道路的实验地。”需要注意的是,由于生理、文化以及政治经济的影响,男人总是居于主导地位,女人相对来说处于被动地位,因而,在这个两性社会中的“性欲经济”中,女人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男人发泄的对象与玩弄的对象。这种“发泄”与“玩弄”甚至超过了动物之间的本能活动的力度、强度,甚至使某些女人为了“金钱”失去了自身的尊严与人格。这也再次印证了马克思所谈到的“金钱异化”的观点。确切地说,马克思认为,“金钱异化”是拥有了金钱就拥有了一切,而这里的观点是:为了金钱,我可以失去一切。“金钱”本身只不过是一个交换中介,但是为了这个交换中介,在这个消费社会中,几乎任何泯灭良心的事情都会有人做出来。
(三)身心休闲的异化
人们一方面越来越感觉闲暇时间的了无情趣,而另一方面又会为休闲时间的累并快乐着。前者因为种种限制恐怕只能在家里看“电视”、上网,或者看电影或者看图片、看书。这种闲暇时间的消费是一种无意识的被“灌输”,一种不自由的被“接受”,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打发时间,而不是“我”本人意愿的行为,所以常常会有这样的叹谓:电视都一二百个频道,怎么还是找不到我想要的,就像去商场或网上购物一样,数不胜数、眼花缭乱的商品,却很难选择到一件称心如意的商品一样,因为这些东西、这些产品、这些电视所传达的信息违背了个人的意愿,“它们”不是我所想要的,而是一些工业所决定,是由一些媒体所操控的,是由一些制造商制造出来的产品所强加的,不是“我”的意愿想拥有的那样。它一方面是由于社会流行时尚的引诱,一方面是由于工作或者生活所迫的别无选择,“我”不得不在闲暇时消费这个产品。诸如通过网络“消费”球赛,“我”本来对网络、对电脑毫无兴趣,但是若是“我”没有进行这方面的消费的话,不但表明我与这个时代的脱节,而且可能会影响工作以及生活状态。处于这种无奈,“我”选择了现在所消费的闲暇时间。同时也证明了“我”的“思想”也会被媒体、被工业生产出来的产品所“异化”。因为“我”不得不分分秒秒关注这些产品以及产品信息,所以我的大脑也被这些电影、电视、报纸、网络控制着,在这个信息时代,“我”被它们“洗脑”了,“我”没有了思想,“我”的思想是所谓的“专家”、“学者”、“名人”、“主持人”的思想。“我”不再是“我”了。“我”的思想也被“异化”了。后者的一个很重要方面就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旅游消费成为生活中的时尚,世界各地无处不踏有人的痕迹。这种踏步一方面带给环境无限的压力,另一方面,使人本身陷入了一种闲暇中的疲惫状态中。环境压力由于人类成倍增加,再加上人类发明制造出来的污染产品,比如塑料袋,比如电脑等之类的电子产品以及无数的垃圾排放,导致人类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越来越频临危险的境地,于是频繁出现极端天气如干旱、洪涝等来报复人类,还有人类为了城市化过程随意毁坏自然环境的状况频频发生,以及各国之间为了自身利益大量增加的军备竞赛等等,都导致了地球自身的自循环系统受到破坏,给人类带来了一系列灾难。闲暇疲惫状态是愈来愈多人的一种心理感受,就像我们去旅游,马不停蹄地追赶前进的路程,在旅游过程中无心细细品味当地风光,而只能让相机发挥作用,到处拍照,留下相机镜头下的印象感觉,实际上我们内心只是看到了高楼大厦,亭台楼阁,香花绿草,没有沉思,没有享受,只有留在相机中带回家的回味,或者这种回味就是相集,这些相集就是我们旅游带来的丰硕成果,就是我们的休闲消费。事实上,四处拍照的旅行者是通过照相机代替他游览胜地,使相集成为了他最大的收获,成为了“愉悦”休闲的最大替代者。这显然是一种异化关系。正如弗罗姆在《健全的社会》中所言:“带着相机四处游玩的“旅行者”,就是人与世界的一种异化关系的象征。”这种闲暇的疲惫,却带给了我们世界“大同”的认识,休闲成了比工作还累的时间。
因此,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总结道:“消费世纪既然是资本符号下整个加速了生产力进程的历史结果,那么它也是彻底异化的世纪。”[6](P197)身体消费的过程不再是劳动和超越的过程,而是吸收符号及被符号吸收的过程。
三、身体社会中的消费本质
身体在消费社会中之所以被重新占有,依据的并不是主体的自主目标,而是一种娱乐及享乐主义效益的标准化原则,一种直接与一个生产及指导性消费的社会编码规则及标准相联系的工具约束,换句话说,人们消费自己的身体,把它当做一种遗产来照料,当做社会地位能指之一来操纵。
在一个快速变化的社会里,个人的困惑感在不断增强,人们对个体认同的需求也在不断增强,身体的伦理转化有助于为不同个体在迅速变化的社会进程中找到一个统一的认同载体和感觉基础。身体作为人的唯一在世的方式是人性尊严的体现和社会文明发展的表征,也是各种伦理准则和教育观念的基础。在现代社会,身体成为了一个人对自我进行伦理关怀的中心,也因此成为社会对个人关怀的表征,此外,通过不断的身体实践可以作为对现代社会的快速节奏给身体状态所带来的“进化危机”的必要应对,这也是我们与自己、与外部世界之间的健康关系的需要。
1.身体消费是一种建立关系的主动模式
身体逐渐由资本生产者的角色转入到身体进入消费者的角色。在传统的经济学领域,生产主导消费,消费就是对物品的需要与满足。但消费社会,随着物体系时代的来临,消费这一概念的内涵发生了根本性转变:消费不再是一种被动的吸收过程,而是一种建立关系的主动模式。今天,所有的欲望、计划、要求、所有的激情和所有的关系,都抽象化为符号和物品,以便被购买和消费。身体作为消费装备被赋予了更多内涵的神奇之物,当前在生产-消费的结构这一主题上促成了一种双重实践:作为资本的身体实践,作为消费物的身体实践。这两种实践不仅体现了“人与物品间的关系,而且也体现了人和集体以及人和世界之间的关系,正是在这种主动的关系中,形成了一种系统性的活动模式,形成了对物体系的全面性地回应”[1](P前言)。在它之上,建立了我们文化体系的整体。
2.身体理论是消费理论的本质
消费社会消费范式的转换并没有实现社会公平和机会均等,相反,却使这个社会的竞争更加激烈了。在这个竞争激烈、尖锐的社会,作为竞争对象的知识、经济、身体、符号成为了这个社会无休无止的区分依据。在这种永不停止的区分中,一方面要生产出更多的产品取悦消费者,另一方面需要更多的消费者来进行消费,这样造成的后果是,前者厌倦不已,后者精疲力竭。因此,疲劳成为了后现代社会的集体症候。疲劳可以解释为对于这种生存环境的消费拒绝的应答。这种消极拒绝的应答是一种潜在的暴力,它不像摇滚和嬉皮一样是一种公开的形式,而是一种指向自己,并深深植入自己内心的一种潜在不满的表达形式,这是被剥夺了一切的个体所能够表达的唯一方式。就像学生消极忍受教师讲课,而工人消极忍受死气沉沉的工作环境对于身体的制约一样,也是一种社会关系的表达形式。如果把消费当作“转换”的话,那么,身体疲劳、抑郁也是对于社会表达的一种“转换”,这种转换背后是模态社会的支配性结构特征。由此,我们已经看到“这种身体理论是消费理论的本质——因为身体是所有这些双重性程式的一个概况:它既被当做色欲关切的对象而得到自恋式投资,又被当做忧虑和侵袭的对象而得到“躯体式”投资”[6](P186)。无论何种文化,身体关系的组织模式都反映了事物关系的组织模式及社会关系的组织模式。
在当代消费社会中,人们目前对身体的迷恋与从“劳动的身体”到“欲望的身体”的转换有关。欲望的身体因而成为了消费的符号,成为了社会意义和符号的载体。在消费系统中,要成为消费的对象,物品必须成为符号,也就是外在于一个它只作意义指涉的关系,即它被消费,但被消费的物品不是它的物质性,而是它的差异性。鲍德里亚指出:“对差别的崇拜正是建立在差别丧失之基础上的。”[1](P78)消费社会的本质,在于差异的建构。与他人形成差异,是日常经验中消费的主要用途之一,而这种差异不仅仅是物质财富的差异,而且也是社会关系的差异。
[1][法]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等.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
[2][英]克里斯·希林.身体与社会理论[M].李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3]陶东风.消费文化语境中的身体美学[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0,(2).
[4][英]迈克·费瑟斯通.消费文化中的身体[A].汪民安,陈永国.后身体:文化、权力和生命政治学[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10.
[5]Foucalt,M.“Body/power”,in C.Gordon(ed,),MichelFoucault:power/knowledge,Brignton:Harvester,1980.
[6][法]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等.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
[7]吴宁.消费异化·生态危机·制度批判——高兹的消费社会理论析评[J].马克思主义研究,2009,(4).
[8]张一兵.文本的深度耕犁(西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解读·第1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张娅)
史娟红(1981—),女,河南新乡人,广东省科技干部学院思政部讲师,华南师范大学博士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理论。
D9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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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7155(2016)04-006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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