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隐喻的系统性研究——以up/down为例

吴会娟

(遵义医学院 外国语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3)

空间隐喻的系统性研究
——以up/down为例

吴会娟

(遵义医学院 外国语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3)

由同一隐喻产生的各个隐喻之间呈现出系统性。空间隐喻的系统性是以人类的身体体验为物质基础。以 “up” 为始源域的各个隐喻在表达向上的方式、位置、程度等呈现出多样性,它们从不同方面表达了人类好的、积极的方面，但由于它们都基于相同的空间物质文化体验，因而这些隐喻之间围绕着表达好的、积极的意义构成了一个系统。同样，以“down”为始源域产生的各个隐喻围绕着表达坏的、消极的意义也呈现出系统性。

空间隐喻；系统性；积极；消极

一 概念隐喻理论

人类的认知活动与自身的体验和日常生活经验息息相关，隐喻是人类在实践活动中与环境互动的过程中产生的认知体验。概念隐喻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修辞手段,而是人类普遍存在的思维方式。Lakoff & Johnson把概念隐喻定义为隐喻是通过一事物来理解和体验另一事物的心理过程。隐喻由始源域、目标域、映射三部分组成。始源域通常比较具体，是理解目标域的基础；目标域通常比较抽象，是被理解的对象；映射是连接始源域和目标域的桥梁，是始源域的意象图式投射到目标域上的纽带。隐喻映射就是指从源域到目标域的一种转换, 是两个概念域之间的映射，即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的映射。[1]210Lakoff & Johnson在Metaphors We Live by一书中将概念隐喻分为: 方位隐喻，本体隐喻以及结构隐喻。方位隐喻(也称为空间隐喻)是将内外、深浅等具体的空间方位的概念投射到其它抽象的目标域，而使得目标域被赋予了空间概念的特征，从而形成了一系列隐喻概念。空间隐喻指的是将空间方位投射到非空间概念上的隐喻。[2]7如：

(1)Please turn the heat down!( 把热气关小！)

(2)He will rise to the up level of the society.( 他将步入上层社会。)

(3)Cheer up! (高兴起来！)

例(1)将空间域概念down投射到开关域，例(2)将空间域概念up投射到社会域, 例(3)中将空间域概念up投射到情感域。

本体隐喻是指用具体的、有形的物体去认识理解抽象的、无形物体或者用具体的事物去理解抽象的概念、经验等的思维方式。一个典型的本体隐喻的例子是：INFLATION IS AN ENTITY(通货膨胀是实体)。人们用具体的、有形的“实体”描述理解抽象的、无形的“通货膨胀”，从而使得对通货膨胀的理解更加深入。通过本体隐喻，抽象的物体及概念被赋予了具体物体的特征，因此可以被量化、识别、指称等。如:

(4)The inflation happened last year still influences this country. (这个国家今年仍然受去年通货膨胀的影响。)

(5)We have a lot of inflation in the world this year.(今年世界上有很多通货膨胀发生。)

例句(4)中inflation作为一种无形无相的抽象概念被赋予了有形的实体的特征，因此可以被指称,例(5)中的inflation被实体化后可被量化，因而，有了“a lot of inflation”。

结构隐喻是指用始源域中的概念结构去构建理解目标域概念结构的思维方式。如:TIME IS MONEY中，金钱域中的概念(如金钱可以被花费、浪费、预算、节约等)系统的映射到时间域中，使时间域被赋予了金钱域的特征，被赋予了时间的特征，可以被人花费、浪费、预算、节约。我们日常的语言运用中，有大量的隐喻都是在此隐喻的基础上产生的，如在下面的例句(6)(7)中时间域的结构因为被赋予了金钱的结构特征，因此时间可以像金钱一样丢失，可以被人类花费，人们也可以像节约金钱一样节约时间。

(6) I lost a lot of time .(丢失)( 我损失了很多时间。)

(7)I spend five days reading this book.(花费)(读这本书花费了我5天。)

二 方位隐喻

由于空间是人类较早产生的概念之一，并且是人类直接体验得到的，可以被我们直接理解，许多抽象概念都是在空间概念的基础上构建起来的，因而，在空间概念基础上产生的空间隐喻是人类的其它认知活动的基础。认知语言学界普遍认为, 在所有隐喻中空间隐喻对人类的概念形成具有特殊意义, 因为多数抽象概念都是通过空间隐喻来表达和理解的。[2] 8空间隐喻是一种意象图式隐喻，它将始源域的空间概念投射到抽象的目标域上，空间意象及其内在的逻辑都被保留下来，人们可以通过空间概念来理解、思考和谈论非空间。[3] 99

空间隐喻来源于人类直接的身体体验，人类在社会实践活动中，在不断地与外界互动中，在亲身体验理解世界中，逐渐地认识到可以用与自身最直接的空间概念来理解描述较抽象的数量、健康、道德、社会地位等抽象概念，于是便产生了空间隐喻。在我们的语言使用中存在大量空间隐喻的例子，如人们把空间域投射到情感域中形成了HAPPY IS UP；SAD IS DOWN。把空间域中的概念投射到数量域中便产生了MORE IS UP;LESS IS DOWN。把空间域的概念投射到健康域中便产生了HEALTH AND LIFE ARE UP; SICKNESS AND DEATH ARE DOWN。

三 空间隐喻的系统性

概念隐喻的系统性可以从两个层次进行分析:语言层和概念层。所谓语言层上的系统性,就是指由一概念隐喻派生出来的多个隐喻表达式或语言隐喻是成系统的,这是因为经验具有完形感知结构,这个多维结构的整体。[4] 81由于空间隐喻是以基于我们身体经验的空间方位来建构起来的,同时也受物质文化经验等的影响，所以由同一个始源域所产生的隐喻尽管其所表达的内容会有差异，但各个隐喻之间呈现出系统性。空间隐喻的系统性的根源是人类共同的身体体验。认知语言学家提出词义发展和变化的内因来源于语言使用者的认知思维, 其研究多义现象主要就是通过隐喻, 由一个词的中心意义或基本意义向其他意义延伸, 是人类认知概念化的结果。[5]14up/down意义的系统性也是它们词义多义性的表现。

1.以“up”为始源域所构成的隐喻研究。

空间隐喻基于人类最基本的空间方位体验，同一始源域产生的隐喻有共同的物质文化体验基础，因而各个隐喻意义会呈现出系统性。隐喻是以空间方位来建构的,同一个始发域如up是表示向上姿势的一个完整的图式,其中的向上方式、程度、位置等千差万别,所以,以up为始发域的方位隐喻也多种多样,在几个或多个方位隐喻之间就可以构成连贯的系统。[6] 5

①GOOD IS UP (好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快乐、健康、理性等好的东西让人向往期待，令人不断地去提高自己，去追求这些美好的东西，于是便产生了GOOD IS UP。如：

(8)Things are looking up.( 情况看起来不错。)

(9)He does high-quality work. (他的工作质量高。)

例(8)中looking up 字面意义为“向上看、向高处看”，蕴含有期待美好事物的意义，因此up被赋予了“顺利”的意义。例(9)中的high-quality表空间概念的“high”的特征投射到质量域中，high被赋予了质量域中“高、好 ”的意义。

②HAPPY IS UP(高兴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当人高兴、兴奋、心情愉悦时，表现出来的状态是昂首挺胸、精神焕发 、脉搏加快、血液上涌。人的整个身体给人以神轻气爽，充满活力的感觉，人的整个精神状态是积极向上的。因而高兴、愉悦经常与“up”联系在一起。如：

(10)He is in high spirit. (他情绪很高。)

(11)The father tries his best to boost his girl’s spirit. (这位爸爸想尽办法使女儿快乐起来。)

③ HEALTH IS UP(健康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当人身体健康时，充满生命力并且可以站起来随处走动，因而，人们用“up” 隐喻健康的状态。如：

(12)As to his health，he’s way up there．(说到他的健康，他的身体很棒。)

(13)He’s at the peak of health．(他的身体非常好。)

例(12)As to his health，已经限定了作者的话题范围“健康”，根据人类的常识，当我们处于健康状态时，精神抖擞，活动方便，给人以“欣欣向上”的感觉，因而，此处he’s way up 中“up”被赋予了身体健康的含义。例(13)中“peak of health”指字面意义为处于健康的顶峰，即，在健康域中处于“上部”，因而蕴含有身体健康的意义。

④ ALIVE IS UP (活着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人活着时，可以随意站立走动，人的精神和身体处于向上的状态，因此，用“up” 隐喻活着。

(14)Tom rose from the dead. (汤姆从死亡线上活过来了。)

⑤CONTROL IS UP (控制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在搏斗中,体力和体型较大的一方占有优势,容易控制体力和体型较小的一方,而在搏斗中处于上方的一方将失败者压在下面；此外，拥有权力并且可以控制万人的帝王及胜利者等都是处于较高的位置，因而便有CONTROL IS UP。如：

(15)He has control over me.(我受他的控制。)

(16)She is on top of the situation. (她掌控着局势。)

⑥CONSCIOUS IS UP (有意识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人和动物处于清醒状态时会站起来活动,整个身体是直立向上的,于是便产生了CONSCIOUS IS UP。如：

(17)He got up early this morning. (他今天早晨起床很早。)

例(17)中的“got”与“up”搭配组合的原因是“up”具有“向上”的含义。根据人类的常识，当人清醒时通常会行走、活动的状态，此时人的头部是向上的。将“up”表空间意义的特征投射到睡觉域后，“up”被赋予了“意识清醒”“起床”的意义。如果将“get ”“wake”和“down” 搭配形成“get down” “wake down”来表示起床，就会让人感到困惑难解。

⑦MORE IS UP (数量多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当物体堆放在一起，数量越多，高度就越高，于是up的特点便投身到数量域中，形成了MORE IS UP。

(18)The share prices are still growing up．(股票的价格在上涨。)

⑧VIRTURE IS UP( 纯净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道德高尚的人，道德标准比较高、受到人们的敬仰、崇拜。因而，人们看待这样的人是仰视的，表现在身体上就是抬头敬仰，因而便有了VIRTURE IS UP。如：

(19)She is upright. (她很正直。)

(20)He has high standards.( 他的标准很高。)

⑨ STATUS IS UP (高地位是上).

物质文化基础：在人类社会中，地位越高， 权力越大，属于社会的上层阶级。此外，古代帝王的宫殿、御座总是都建造在高台上，当官员臣子拜见时，必须得抬头仰视，于是，高高在上的人便成为地位与权力的象征。

(21)He has a lofty position．(他职位很高。)

(22)He’s climbing the social ladder．(他正在社会阶梯上往上爬。)

例(21)中，把职业看作是一个有等级的空间，处于这个“空间”上部的人社会地位高，处于管理地位，因此lofty position充分体现了STATUS IS UP的理念。同样例(22)把社会域看做是一个空间，climbing the social ladder是由“社会空间”的下方爬向这个社会空间的上方，由较低的社会地位爬到较高的社会地位。

2 .“down”为始源域所构成的隐喻研究。

物质文化基础：正如“up”与“down”所表达的空间方位意义相反一样，它们所表达的隐喻意义也相反。以“down”为始源域的隐喻围绕着描述人类消极的、向下的、不好的一面构成了一个系统。

①BAD IS DOWN(坏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坏的东西令人鄙视、让人萎靡、消极、堕落，这些都给人以下沉的感觉，因而便产生了BAD IS DOWN。如：

(23)Things are at an all-time low. (状况空前地低迷。)

(23)中把事物的状况看作是一个垂直的空间，当事物进展顺利时，人们也会随之开心，当事物进展不顺利时，人们也会随之情绪低沉，因而，人们会把处于这个特殊空间上方的是好的状况，下方的则是不好的状况。

②SAD IS DOWN ( 悲哀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当人们处于悲伤、沮丧等消极状态时，脑袋耷拉、双肩下垂，身体弯曲，站立不直，似乎被东西压抑着，所以悲伤通常和方位“down”有关。如：

(24)I am feeling down. (我心情很差。)

心情差、情绪消沉等消极情绪时，人的精神处于“向下”的状态，down, depressed都被赋予了SAD IS DOWN的含义。

③ SICKNESS IS DOWN(生病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当人们生病时，往往是躺在床上，精神萎靡不振，而且重病会将人击倒，给人以向下、低沉的感觉，因而，人们用“down”隐喻生病。如：

(25)Her health is declining. (她的身体不好。)

④DEATH IS DOWN(死亡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当人们死亡时，身体倒下、身体是躺着的，并且最终安葬于地下，处于较低的 “下”的位置，因而“down”便于death联想起来。如：

(26)A golfer who hit a hole in one, turned to his partner and said, “I can die now”—and then he dropped dead.

(一个高尔夫球员一杆进洞之后，转身告诉他的同伴说：“我开心死了”——随后便扔掉球杆死掉了。)

⑤BEING SUBJECT TO CONTROL OR FORCE IS DOWN(受到控制或承受力量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在战斗中，失败的一方通常要受到胜利者的控制，并且服从胜利的一方。战败方其地位低下，因而，用“down”来隐喻受到控制。如：

(27)I am under her control.( 我受她的控制。)

(28)The king’s power has been on the decline. (国王的权力一直在下降。)

在人类社会中，由于阶级、社会地位的差别，会出现统治与被统治，控制与被控制、管理与被管理等现象，当一部分人处于被统治、被控制、被管理的地位时，他的地位低下，即， BEING SUBJECT TO CONTROL OR FORCE IS DOWN受到控制或承受力量是下。在例(27)中受控制的人一般是下属或者服从地位，因而under control体现了“受到控制是下”。例(28)中的on the decline,展示了这种权利下降后，会处于从属地位。

⑥UNCONSCIOUS IS DOWN (无意识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当人类和动物睡觉时，处于无意识状态，此时身体会躺下来，于是UNCONSCIOUS 便和DOWN联系起来产生了隐喻。如：

(29)She sank into a coma. (她陷入昏迷状态。)

⑦LESS IS DOWN(数量少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当物体堆放在一起，物体的数量少的时候，高度会下降，于是便产生了LESS IS DOWN。

(30)The books prices are falling down sharply. (书目的价格大幅降价。)

⑧DEPRAVITY IS DOWN(堕落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道德败坏的人受人们唾弃及鄙视，是令人俯首唾弃、低眼相看的人，因此处在卑微、低的位置。

(31)I would not stoop to that. (我不会堕落的。)

(32)He fell into abyss of depravity. (他陷入了堕落的深渊。)

在道德域的空间中，道德高尚被人们所称赞、敬仰，因而位于道德域垂直空间的上方，而道德败坏令人唾弃、鄙视，因而处于这个空间的下方。例(31)(32)中的“stoop to” “fell into”都体现了这种把道德沦落的事情看作是堕落，即，DEPRAVITY IS DOWN 堕落是下。

⑨ LOW STATUS IS DOWN (低地位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社会地位低的人通常处于社会的底层，其地位及权力低下。此外，在古代，臣子拜见皇帝时需俯身叩头，以显示其地位的卑微低下。因而，便有了LOW STATUS IS DOWN。

(33)He’s at the bottom of the social hierarchy．(他处在社会的下层。)

⑩ EMOTIONAL IS DOWN (情绪化是下).

物质文化基础：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是人类有理性，可以掌控动物，是高级动物。因而理性为上，情绪化则被人类看作是消极的情感，因此为“down”。如：

(34)The discussion fell into the emotional level.(这场讨论陷入了情绪化状态。)

众所周知，当人在过于激动或者悲伤的情绪中时，容易冲动，并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因此，情绪化被认为是一种消极的情感，不理智且应该避免的状态。fell into the emotional level说明了在情感域的空间中emotional level 是处于这个特殊空间的下方，因此才会有“fell into”。

空间方位是人类最基本的体验，与人类社会实践及生产劳动密切相关，而作为人类基本思维方式的隐喻可以促进人类对周围事物的认识。空间方位词通过隐喻的方式产生了一系列隐喻意义。这些意义之间不是毫无联系的，而是出于空间方位词的认知图式，这些隐喻意义互相联系形成一个意义网络，并且在这个意义网络内部表现出空间隐喻的系统性。由空间隐喻而产生的各个隐喻意义系统性的存在基础是人类的身体体验。以 “up” 为始源域的各个隐喻意义有共同的特点：其意义都有表达好的、积极的意义，同样，以“down”为始源域产生的各个隐喻围绕着向下的、坏的、消极的方面也呈现出系统性。

[1]Lakoff, G. The contemporary theory of metaphor[A]. In A. Ortony (ed), Metaphor and Thought, 2nd edition [C].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3：202-251.

[2]兰纯. 从认知角度看汉语的空间隐喻[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9(4):7-15.

[3]Lakoff, G. & M. Turner. More than Cool Reason: A field guide to poetic metaphor[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9.

[4]Lakoff G，Johnson M． Metaphor We Live By[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5]曾利红. 一词多义现象的隐喻根源及其应用[J]．西华大学学报,2005:13-16.

[6]文旭，叶狂． 概念隐喻的系统性和连贯性[J]．外语学刊，2003(3):1-7.

Class No.:H315 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蔡雪岚)

A Study of the System of Spatial Metaphors

Wu Huiju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Zunyi Medical University, Zunyi，Guizhou 563003，China)

The metaphors who are generated by the same metaphor share the features of system. The system of spatial metaphor is based on the physical experience. The metaphors which are generated by “up” present the feature of diversity when they express the way, position and degree of positivity, but they are circled the meaning of positivity when they express the good, positive and kind aspect of human being because they share the same physical experience. The metaphors which are generated by the same source metaphor “down” also present the feature of system when they express the meaning of weakness and negativity.

spatial metaphors; system; positivity; negativity

吴会娟，硕士，讲师，遵义医学院外国语学院。

贵州省2012年度社科规划课题项目 “认知语言学视角下英汉系列空间词的国俗语义对比研究”(项目编号:12GZQN18)的研究成果(立项单位：贵州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

1672-6758(2016)12-0108-4

H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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