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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寿彝先生与《三国志》研究

2016-03-07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三国志思考

赵 骞

(湖北科技学院 人文与传媒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5)



白寿彝先生与《三国志》研究

赵骞

(湖北科技学院人文与传媒学院,湖北咸宁437005)

摘要:结合白寿彝对《三国志》的研究内容,指出了白寿彝研究陈寿及《三国志》的主要内容与路径,结合白寿彝的分析提出了自己的若干看法,从中探讨出白寿彝史学史研究分析的若干特点。

关键词:白寿彝;《三国志》;史学史;思考

白寿彝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历史学家,先生对史学史的研究,对史学史学科的创建有巨大贡献,本文结合白先生研究《三国志》的主要内容与方法对其史学史研究特点作一分析。

白先生认为,陈寿对于《三国志》有一个总揽全局的看法。对于魏蜀吴的各自兴衰都有一个比较全面的看法。三国时代,群雄并起,要想从中理清出一个清晰的头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寿相当注意观察历史事件,又将这些看似凌乱的历史事件与历史进程结合在一起讨论,有机地把重要的历史人物与当时的实势结合起来,用以观测当时的历史发展。如对曹魏就是以几篇帝纪来提纲挈领的记述这一时期历史上的大事,又如以记诸葛亮之死来体现蜀国政权因此发生变化。

既能从大局着眼,又能从历史人物对历史的作用来记述历史的行进历程。撰写历史应该有一个全局的观念,有了全局的观念,材料的取舍与安排才能更为符合历史的客观进程。这是我国历史学家的一个重要的方面。历史从整体上看,就是要撰写一个史学家所能够观察到的整体的历史,当然不是面面俱到。但是在内心中必须要有一个整体的史学观,就是史学工作者所撰写的历史究竟应该包容他所撰写对象的哪些基本内容。以人物史而言,就是要写出这个人物的特点,写出这个人物在历史转折之处对历史有何作用,对当时的社会有哪些影响,只有这样,把人物与当时的社会情况紧密联系起来,那么才有可能发现这个历史人物在史学家所撰写的历史当中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地位,他给了历史多少又取了历史多少,历史在他的施与取当中究竟如何变化。而陈寿如白寿彝所研究那样,是很善于从对历史人物的撰述当中来看待历史人物对社会的推动作用和社会客观环境对历史任务的反作用的。

白先生认为,陈寿的做史笔法独到。虽然也存在隐讳的笔法,但却能够不失去实录的品格,能够发现所记载人物的优点,对于历史人物的缺点也不避讳。比如对曹操的记载,对曹操对于汉、魏之间的作用与关系,陈寿就有所隐讳,却在书中其它地方透露出一些信息。如建安元年曹操迎汉献帝都许昌,实质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陈寿不明文写曹操的政治企图。但写迁都而不称呼天子,却说臣下劝太祖都许,这里就可以看出曹操的真实意图了。对于这样的作史笔法,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讲,并不能算是一种“直笔”的态度,但是陈寿能够较为客观的描写出这段时期的历史事件,已经属于难能可贵了。

我们不论生活在哪个时代,都会有那个时代的史学代表性人物。对于这些史学家而言,无论他们是如何在记录历史上能够做到坦荡,但是他们毕竟是要受到他所处时代的限制。史学工作者在史书的撰写过程当中要有足够的胆量和强烈的责任感,但是纵观中国史学史,这样的史学家毕竟是不多的,正是因为稀少而这样的史学家才显得尤为可贵。这里对陈寿撰写历史而言,他一方面努力希望写出他所处时代的那段信史,但是又一方面又不得不受到他所处时代的限制。如何打破这样一个限制,恐怕是每个时代的史学家都要面临的困惑。我们可以肯定的说,白寿彝是愿意看到史学家能够写出符合历史真实的历史,对于司马迁陈寿这样能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写出能让人较为信服的历史来说,给予的无疑是肯定的态度。

史学家想突破时代的藩篱,写出让人相信的作品,而时代又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作用于史学家的想法,这是个人与时代的斗争,而个人往往会在这样一种客观条件面前体现出一种无力感,以一己之力做事,在很多时候固然凸显了个人精神的力量,但是在更多的时候所体现出来的是时代对个人意志精神的影响乃至是摧残,思想的火花在客观的历史条件面前是那么苍白无力,史学家作为个体有时候不得不向时代低头,甚至受到时代的客观条件的摧残。即使是最伟大的史学家,如司马迁,也摆脱不了时代的烙印,很难挣脱出时代对于人的自由精神的限制和阻碍。所以在中国史学史上,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在撰述技术上相当成熟的,看到较少的是思想的火花,技术性的成熟与思想上的阉割成为中国史学史发展的一条主要线路,这是我在分析白寿彝的史学史研究当中的一些感悟或者启发。我们不必以此苛求我们的先辈,因为他们所受到的限制,或许我们也将会经历。但是中国史学上的这样一种求真求实的精神,却会随着对史学史研究的加深而一步步地作为一种滋润的养料,影响着我们后来的史学工作者。即使我们的工作不是那么圆满,但是在向真理不断迈进的过程当中,我们能够从我们的前辈史学家那里获取宝贵的史学遗产,他们的精神鼓励着我们以笔为旗,不断地做出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信史,以流传于后人。

白先生认为陈寿写史叙事简洁,质量高。白寿彝指出对于陈寿的《三国志》,叙事简洁是学术界公认的一个重要观点。叙事简洁也成为后来中国传统史学工作者在著史工作中所注意的一个重要的方面。白寿彝指出陈寿的叙事简洁特点是:“他的简洁,不只是由于文字上的凝练,而且由于取材的精审。” 白寿彝举裴松之注《三国志》中很多材料陈寿都是没有采用的,比如说曹操的先世及其早年的一些带有传说性质的材料。白寿彝认为这就是陈寿叙事简洁的可取之处。与此同时,白寿彝进一步指出,陈寿的叙事简洁尤其体现在能够通过简洁的语言刻画出人物的风貌,这一点是相当难得的。白寿彝举了一个例子,即《吴书·周瑜鲁肃吕蒙传》记:“后备诣京见权,求都督荆州,惟肃劝权借之,共拒曹公。曹公闻权以土地业备,方作书,落笔于地”。这里是一段细节的描写,但是把曹操的整个心态描写的跃然纸上。这该是一种多么复杂的心情。一方面可以看出曹操对于刘备的重视程度;一方面也体现出来在那样一个动荡的时代,刘备确实是一个不容任何一个政治集团轻视的对象,刘备能够成为当时各方力量积极拉拢的一个历史人物,由“方作书,落笔于地”这七个字可以感受出来。虽然仅仅只是七个字,但是这七个字凝练而且传神,体现了曹操对于刘孙联合的复杂心理,体现了对刘备的一种复杂心理,而这种心理只能在反复咀嚼中方知其味。

我们是否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大凡经得起考验的中国史书中的传世作品,都大致能够具备这样一种优秀的撰述风格,即能够寓论断于序事。这样的一种方法一方面是对前代的作史方法的继承;又一方面也是对本身创作的一种建设性的构思,都希望从细微之处见人物之真性情。对于叙事简洁,这也应该是中国史学史上的一个优秀传统,史学书籍的撰写,在我看来并不在乎书写的有多厚,字写的怎样多,关键在于能够用精炼的语言将一件事情说得清楚明白,而不是晦涩难读。能够用最少的字数来表达一件过于复杂的事情比用过多的字数来表达一件并不复杂的事情,哪个更有意义,读书人在这两者之间自有评判,而我的倾向是前者。书是要让人读懂的,古书如此,今人著作也应该如此。现代人喜欢生造一些术语对于传统进行解释,结果往往看上去概念很新,但是其实总有一种概念式的表述,并不能反映传统的本质。按照我的理解,传统不论你解释还是不解释,是用更多的字数去解释还是用更复杂的概念去解释,它都在那里。有时候过度的解释只会让经典蒙灰,而并不能擦出光亮的色泽来。所以白寿彝强调陈寿《三国志》叙事简洁这样一个学界公认的观点在他研究的时候是有意义的,在我们后来对白寿彝的研究当中也是有意义的,这说明白寿彝对于学术界的一些公认的问题采取的并不是一种回避或者刻意再创新说。

在陈寿撰写《三国志》之前,也曾有人撰写三国时代的历史书籍,但是这些书籍最后都没有流传下来,白寿彝认为:“后来《三国志》传下来了,这几部书没有传下来,这跟著述质量上的不同恐怕有重要的关系” 。白寿彝对于史书质量的评判是非常重视的,这和他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到80年代强调史学遗产一直有关系。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对历史文学的强调上,一部史书是否能够经历较长的时间而保存下来,跟撰述的质量的确有相当的关系。在中国传统社会,书籍的载体很少,最多的都是纸质书籍,这些纸质书籍能够得以流传至今,的确与撰写者本身的学术素养、写作素养有紧密的联系。陈寿之所以能够写好《三国志》,这与上面两个原因是大有关系的。除了撰写水平上有这样的修养之外,陈寿的《三国志》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将当时的三个鼎足而立的三股势力合成了一部书,而不是像先前的撰写者那样单单只写某一股势力的历史,这样就体现除了陈寿的一种对全局的把握,可以这么说,陈寿将三国合写起来,正是他的一种创举,是他在他所处时代对于三国历史的一种“整体史观”的把握。也由此可见,“整体史观”也并非什么非常新鲜的历史的考察观念,在司马迁时代是如此,在陈寿时代也还是如此,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演化的进程。由此不仅思考出一个历史问题,即中国史学“整体史观”的形成与发展,当然限于此问题与我们要讨论的白寿彝的史学观有距离,就不做过多考察了。

白先生认为陈寿有品第人物的兴趣。历史终究是研究历史发展的进程的,当然这方面一是研究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一方面也是研究自然发展的进程。这里我们主要还是研究第一个方面。对于我们而言,人类社会的构成主要还是由人这个万物的灵长来构成的,所以人类的发展历史就是人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教育等各方面的发展。历史因为人类而前进,也有时会因为人类而倒退。正是在这种前进或者倒退当中,我们对历史人物就会有着不同的评价,来考察某一个时段的得失,考察一个人物的得失,考察一个时代和这个时代历史人物的互动。

考察历史把人物贯穿其中,那么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人物的品评的问题。而在陈寿的《三国志》当中就涉及到这样的问题。白寿彝认为陈寿很明显的表现了一种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兴趣。并指出,陈寿担任巴西郡的中正的官职,这是一个品第人物的职务。我认为,或许这种职业的原因,使得陈寿在其著作当中不自然地有一种惯性,那就是把这样一种职业的习惯带入到了专业的著述当中去了,这就不免对其所评价的人物会在某种程度上打了折扣,对于人物的历史作用评价少了,对于人物的个性特征就要多于历史作用的评价了。白寿彝直接指出:“在历史著述中评论人物本来是应该的,但他的特点在于对人物的局量才识特别有兴趣,而对于人物的历史的评价就显得薄弱了”。 对于这一点,我是同意白寿彝的分析的,但是对于陈寿的这一著史兴趣要抱着一种理解的态度,陈寿不可能摆脱他所处的时代的束缚,陈寿受到他所处时代的影响,这个固然有个人的原因在其中,但是与此同时,时代的影响同样不容小觑。陈寿作为一个史学家受到其所处时代的限制于影响,故而他所著述的《三国志》也就难以避免的带有这样的烙印。所以在三国人物当中,陈寿喜欢以英雄、人杰、英杰、奇才等来形容他笔下的三国人物。与此同时,白寿彝认为陈寿喜欢讨论人的容貌,这也是一个品第人物的方法。

我曾在上面讨论过,人的嘴巴不仅是用来吃饭的,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也是用来发言的。这种发言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社会,可以说也取决于我们的社会环境。而这个大环境应该与陈寿所处时代的清谈风尚大有关系。故而陈寿受此影响,在著作当中也就表现出了这样一种品第人物的倾向,这是不足责的。白寿彝看到了这一点也指出了这一点。对于我们而言,研究一部史书,研究一个史家,要能达到“知人论世”,还是必须的。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在对中国传统史学进行研究的过程中,依然还是具有指导意义的,依然还是一件有力的分析武器,这个论断应该是不过分的。

正宗史学家的态度。关于正宗史学家和异端史学家我们在前面已经反复做过讨论。这里陈寿被白寿彝归纳到正宗史学家的范围。因为:“他同样要宣扬有神论和封建伦理。他跟班固、荀悦不同的地方,在于后者从维护皇朝的利益出发而他从维护世族利益出发”。 从白寿彝的这段表述我们至少可以有如下两个结论,一是陈寿做《三国志》的目的,每一个著述者在著述的过程当中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陈寿的目的在于维护所谓的封建纲常。二是陈寿和班固他们维护的主体利益有所不同。在前面我们讨论白寿彝的史学史研究的时候,认为白寿彝以正宗史学和异端史学来划分两个对立的史学派别。这里我们发现白寿彝的比较兴趣不止在于此,即使是在正宗史学家内部,伴随着时代的发展进程,也同样是存在着不同的利益格局的分配的。这正是陈寿与班固等人不同的地方。所以这里不难看出,即使是同处于一个阶级之内,从史学的反映上来看,也依然存在着不同的史学家的派别,正宗史学家内部也是有着各自的利益链条的。所以在他们著述的史书当中就反映出来了这样一种不同的著述兴趣。

白寿彝对于陈寿通过历史宣传神意史观,具体而言即天人感应和皇权神授是持批评态度的。这是白寿彝史学一直以来的对他所研究的史学史的一个基本宗旨,这也是白寿彝时代的一个整体状况。正如本人在研究白寿彝一样,本人既逃脱不出白寿彝所处的时代,因为要站在他所处的时代对白寿彝进行研究,同时也逃避不出我所处的时代。但是对于中国史学的研究,虽然我们在技术上有过多的超越,但是希望能够在思想上有更多的阐明,这或许是本人对白寿彝研究的一个兴趣点所在。

继续回到对白寿彝的陈寿的讨论当中来,白寿彝对陈寿运用了五行家的很多观点,同时也运用童谣这样一种特殊的方法去解释吴的称帝。对于歌谣童谣,白寿彝是相当重视的,白寿彝对此作过相关研究。 白寿彝在20世纪30年代的某些民俗学成果的积累在多年之后能够运用到史学史的研究观察中去,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启示,那就是我们的研究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从某一个点开始,但是会逐步波及到一个面,然后在这个面的支持下,把各种曾经有过的研究方法或者思路运用到新的学科领域当中去。这种研究应该就是名家大家所共同具备的一种能力,他们的学术拓展性和延展能力比我们普通学习者要高明。白寿彝的研究即是如此。

在对陈寿的研究当中,白寿彝指出,陈寿一方面宣扬忠贞节义的封建伦理,但是对于改朝换代时世族能够顺应新朝而给予积极的评价。这两者看上去似乎矛盾,但是从总体上看,这都是站在世族的利益之上来发出的感慨。这里白寿彝谈到了封建伦理思想,对于这个问题虽然是在对陈寿在其《三国志》的基础上提出的,但是从某种程度讲,传统的封建伦理道德在白寿彝所处的时代一直是受到诟病的。对于这个问题,我个人认为,封建伦理道德同样要一分为二的看待,一方面封建伦理道德当中的确有很多糟粕的东西,比如说忠君,这在很大程度上是要求当时的人民愚忠,只对皇朝统治者的家天下的情况而言,所以在更多的时候“忠”这样一个概念更多的是要求服从,是对人民思想的一种束缚,这在整个中国的传统封建社会当中一直被提倡,但是却无端地吃掉了无数人的生命。我这里谈这个问题,只是想说明白寿彝试图在史学史的研究过程当中,通过对史学家思想的评论,通过对史学史著作的探讨,从中清理出封建思想当中的一些毒素,以免贻害无穷。而这正是我们当代史学工作者应该做到的事情。还是谈这个“忠”,这个概念在我们的新时代又没有什么意义呢,肯定有。比如说忠于我们的家庭,对家庭负责,忠于我们的事业,对工作负责,等等。也就是说封建的糟粕在今天看来,依然还具有一种延续的生命力。概念没有变,时代发生了改变,内容发生了改变,但是在新时代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这应该也是一条中国历史前进的法则,对于史学史研究也应该是一条规律。即概念类似,但指向的目标发生了改变,这一点白寿彝是一种批判的态度,但也并未决然抛开,而是以实事求是的态度给予评价。

白寿彝的这些史学史研究的论著都写成在解放之后,那时文学界和艺术节都曾经对一些原来看似没有与社会现实联系很紧的一些作品进行了批判,如批判红楼梦的研究,如批判电影《武训传》等。这些批判在今天看来,大多带有当时的时代特点,有些批判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凭据的,而这样一股批判的风气也逐渐影响到了学术界的对旧思想的清理当中。比如说在史学界批判胡适的思想,在批判的过程当中都还要划清界限,搞过关主义,这种批判对于史学界的正常发展都是有损害的,但是这是那个时代的风气,是那个时代造成的,不能把这种坏的影响和结果具体的归结为哪个人的错误,是时代的大背景造成了学术界的这种反常现象的出现。在对电影《武训传》的批判过程中,就出现了一个由肯定转向否定的过程,而这其中否定之一就是对如何看待农民战争的态度问题,武训没有参加农民战争,而是以自己的行乞方式为无力读书的穷苦孩子获取学习上的费用,后来受到了清廷的表彰。这究竟是封建伦理道德,还是一种具有普世性的道德,在我们今天看来,应该是属于后者。因为武训的作为并非是为了获取什么政府的表彰,他的出发点和目的是为了无钱读书的贫寒学子挣取一份可以支持学业的学费。这才是问题的实质。我之所以讨论这个问题,是因为白寿彝在讨论陈寿的《三国志》时谈到了陈寿作为一个正宗史学家,宣传封建伦理道德。刚才这个问题我已经有所讨论。这里有必要进一步指出的是,这样一种封建道德无论是在陈寿所处的时代之前,或者是陈寿所处的时代之后,都是有着一定的继承关系的。而且追溯这些道德的源流,这些道德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中国先民在其发生发展过程当中逐步积累起来的,其中有原始社会的道德准则,有奴隶社会的道德准则,也有进入到封建社会后由后人对以前的道德总结归纳之后重建封建道德准则,这些道德准则不是单单属于哪一个时代的精神品质,而是能够为中国人整个文明发展进程当中所共有的财富。这是一种具有哲学意义上的类本质的东西,就以真善美为例,它们是假丑恶的对立面,而我们和其它民族一样,就在不断的追逐真善美的过程中与假丑恶进行斗争,让社会更昌明进步,而真善美就是具有这种哲学意义上的类本质的道德原则。继续回到白寿彝对陈寿宣扬封建伦理道德的宣扬上来,陈寿宣扬的这些封建伦理道德,正如刚才我们讨论武训一样,其中也依然包含着可取的伦理道德思想,只是这种道德伦理思想在我们这个新时代要和我们的时代需要结合,要真正能够作用于我们这个时代,要能够对我们这个时代起到推动的作用。因为我们这个时代也是由旧时代脱胎而来,我们不可能完全抛弃旧时代的那些意识形态,只能在仔细的甄别中,分离出旧道德的毒素,发展出新道德的萌芽。这样看来,我们可以认为白寿彝对于陈寿宣传封建伦理道德的批判是有意义的。对于封建伦理道德,不仅要能够破,而且要善于立,这或许才是史学批判良方。从白寿彝对陈寿对于封建伦理道德宣扬的批评,我们可以仔细咀嚼出白寿彝力图通过史学这一批评武器,对中国传统道德当中的毒素给予清理,虽然白寿彝没有明白的指出他这就是为了重建新道德而进行的工作,这一批评工作的本身就蕴含了这样的意图在里面,这一点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白寿彝讨论陈寿的《三国志》,对于封建伦理道德的探讨是深刻的,他始终把陈寿定位在一个世族代言人的身份,正是这一身份决定了陈寿的著述取向,也决定了他著述内容当中的倾向性。对于这一点,我们是非常有必要看清楚的,脱离了这一点,对于上述的几个特点我们就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阐释的基础。

文献标识码:A

中图分类号:I206.2

收稿日期:2015-09-19

文章编号:2095-4654(2016)01-006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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