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新蒙昧主义”金融范式
——金融叙事属性背后的危机与不平等
2016-03-07申唯正李成彬
申唯正 ,李成彬
(1.上海财经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 200433; 2.上海商学院 商务经济学院,上海 200235)
反思“新蒙昧主义”金融范式
——金融叙事属性背后的危机与不平等
申唯正1,李成彬2
(1.上海财经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 200433; 2.上海商学院 商务经济学院,上海 200235)
无疆界的市场经济浪潮,在20世纪下半叶蜕变为以金融叙事为中心的全球化。“新蒙昧主义”诞生于“自由市场终于战胜政府权力管制”的欢呼声中,他们的神圣信条正是新自由主义所倡导的“华盛顿共识”。在完全信用货币体系下,价值之锚的“黄金常数”被淡化,替而代之的是掌握了金融叙事权力的三大“核心组织”:美联储、三大评级机构、五大投资银行。金融叙事属性必然带来不平等与危机的双重缺憾,需要我们从理论上对西方金融叙事化导向进行哲学反思,对金融化世界带来的人类历史进化意义进行追问;从实践上扬弃西方自由放任的金融化范式,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国经济发展的需要诉求着对全球金融市场的话语权的发挥和影响力,进而寻求实现全球经济正义。
金融叙事;核心组织;黄金常数;新蒙昧主义
全球范围内无疆界的金融化浪潮,促使金融市场对一切权力进行重新分配。全球金融市场对国家经济体的牵制越来越多,而主权国家对金融市场的控制却越来越力不从心。随着前苏联解体与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的瓦解,许多人开始相信新自由主义的“华盛顿共识”,开始迷信美国金融范式,成为“新蒙昧主义”[1]548者。但是,就在他们欢呼“美国模式”是“历史终结”、自由市场终于战胜政府权力管制的时候,2008年的金融危机及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人猛然警醒。它让我们意识到左右这个市场的并不是什么自由竞争的市场力量,而是货币金融体系中,处于权力之巅的三大金融叙事“核心组织”:美联储(美国联邦储备银行)、三大信用评级机构(穆迪、标准普尔和惠誉)和五大投资银行(高盛银行、美林银行、摩根士丹利、雷曼兄弟、贝尔斯登银行)。随着金融权力从自然属性逐渐向叙事属性转移,其中蕴含着越来越明显的不平等,隐藏着越来越重大的系统性风险。因此,破除金融叙事属性的谜魅,从历史根源和现实逻辑上认清其蕴含的危机与不平等,是我国寻求摆脱美国金融范式绑架,构建自主金融权力的第一步。
一、金融叙事属性的历史起源:“价值之锚”的衰落之路
黄金作为特殊的商品,具有适宜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天然属性,正如马克思所言:“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2]。在货币演进的历史上,黄金作为货币的“价值之锚”,被称为神奇的“黄金常数”①2012年美国国家经济研究所(NBER)两位学者Claude B. Erb和Campbell R. Harvey发表了《金色困境》研究报告,提出了“黄金常数”的概念,即通货膨胀是金价的基本决定因素。。 因为其供给受到自然储量和冶炼生产技术的制约,黄金长期被公认为稳定货币供应量和通货膨胀水平的价值定在。它不受任何中央银行的操控,具有神话般的自然属性。工业革命以来,黄金逐渐被拉下“神坛”,失去了其作为“价值之锚”的地位。这也正是全球范围内的金融化之实质所在:金融权力的自然属性逐渐流失,叙事属性取而代之成为金融权力的本质特点。
金融叙事属性的历史起源依次经历了古典金本位阶段、准金本位制阶段和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阶段。(1)古典金本位阶段。在经历了与银本位的激烈竞争之后,金本位制终于成为主要货币之锚。尤其是在1870到1914年间的古典金本位,在货币史上具有独特地位。卡尔·波兰尼在《巨变》一书中,提出了19世纪人类文明有四大制度:政治权力均衡制、国际金本位制、自律性市场体制、自由主义国家制,特别强调:“在这些制度中,金本位制最具关键性。”[3]他认为,金本位制具有天生的神奇“魔力”,不仅能够自动约束各个政府的财政能力,防止纸币随意滥发,而且能够很好地调节全球范围内的资源配置与自由贸易,达成政治经济权力的均衡体系。(2)准金本位制阶段。因为金本位时代黄金供应量一直成为全球贸易蓬勃发展的障碍,缺乏弹性的特点,常常导致通货紧缩甚至经济衰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使这个弊端彻底暴露出来,战争对大量赤字财政的需求,导致交战各国纷纷脱离金本位制。远离战争中心的美国借机一跃成为全球最大黄金储备国,美联储很快取代英格兰银行,开始掌控全球货币政策的导向。1929年华尔街股市大崩盘,接踵而来的是全球大萧条,带来的是以邻为壑的货币战争,更是国际货币体系的严重失衡。为应对乱局,布雷顿森林体系于1944年确立,其最重要的内容就是确定黄金和美元成为战后各国普遍接受的国际货币体系记账单位,各国的主要货币与美元挂钩,而美元与黄金锚定,形成了一个其他货币锚定美元,美元锚定黄金的准金本位制。(3)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阶段。1971年8月,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从而宣告作为价值之锚的黄金最终走下“神坛”。解体的最突出原因是内耗和外需:内耗来自美国在“二战”之后连续卷入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使得美国财政耗费巨大,美元的耗费就是对应黄金的减少;外需是随着战后全球经济的复苏和快速发展,各国储备货币需求量持续增加,然而布雷顿森林体系固定汇率制度使其受制于黄金总量。要么增加黄金产量,要么提高黄金价格的解决方法,都受限于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边界条件。再加上一些经常账户盈余国的黄金挤兑,美国的黄金储备严重不足。尽管布雷顿森林体系存在的时间比较短,但仍被称作是“人类货币历史上最稳定的时期”,为以美元为中心的完全信用货币金融体系诞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黄金经历了三次角色转变,完成了将至高无上的金融市场权力从自然属性到叙事属性的质变,将美元为核心的完全信用货币体系推向经济的最前沿,这是人类金融史上的一次伟大变革,也宣告了以储备货币为中心的完全信用货币时代、以金融叙事为中心的金融化时代的到来。
二、金融叙事属性的现实逻辑:三大“核心组织”
金融化时代的主要特征是信用货币。一切以信用为中心,其中信用价值的完美代表就是美元。全球金融体系的四大价格信号——汇率、利率、股市、大宗商品,决定了每个国家的资源配置、经济结构和财政政策。这四大价格信号跟多数基本经济变量一样都是相对主观变量,都来自于参与者的主观预期,反映着参与者的主观判断、心理预期乃至“动物精神”。而信用货币背后,是影响众多参与者预期的金融叙事体系。信用的升水、贴水完全受金融叙事的左右。其主要架构是处于金融权力之巅的三大金融叙事“核心组织”:美联储、三大信用评级机构和五大投资银行。三大核心组织“代理人”用他们个人好恶的意识流,编导整个金融市场的叙事景观。他们秉持自然发生论的“渗透效应”[4]价值观,以双重标准主观干预和引导全球金融预期,从而导致经济社会一再走向危机。
1.信用货币的缔造者——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美联储的设立历程可谓曲折,在1914年美联储产生之前,美国建立中央银行的尝试超过百年。两次尝试都因为没有得到展期而中断,主要是由于经济学界对国家金融权力的过度集中存在不信任。直到后来,“确切地说,是在1906年旧金山地震的瓦砾堆和1907年大恐慌的金融废墟之上,人们开始齐心协力地建立一个新的中央银行。”[5]从1908年到1913年经过多次协商,《联邦储备法案》终被通过,于1914年11月生效。美联储不是一个单一的实体,而是地方性储备银行的联合体。在成立之初,美联储就成为全球货币金融体系的主要参与者。尽管当时英镑仍是主导货币,但是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打响,英国被深度卷入战争,大批量黄金流入美国,带来了美国金融市场的空前繁荣景象。尽管1929年的股市大崩溃,让来美国的投资者铩羽而归,并引来全球经济的大萧条。但是,美元从此彻底替代了英镑。随后,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使美元成为全球货币体系的本位货币。至此全球货币金融体系的权力传导路径是:美元作为主要储备货币的发行量和利率水平将决定着全球其他国家的货币利率及国债收益率。美联储实际上在用美国国家信用的金融叙事协调着全球经济运转,但美联储是一家主权货币央行,首要考虑的是其国内需求。受制于国内“弱不禁风的政治平衡”,美联储并不像有些分析人士批评的那样,是一个滥印货币的中央银行,但是连续数十年的财政赤字积累,让美联储不得不加大印钞机的印钞速度。“美元货币供应量则取决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宪法大道上那座著名神庙里12位‘神父’的一念之差,尤其是取决于‘神父’之首——美联储主席的个人判断和决策。”[1]35美联储基于过去线性数据的判断所制定的政策,带来的是金融叙事的预期效应。它将深刻影响全球市场投资者的主观判断、心理预期乃至感性冲动,从而主导了未来市场的预期走势。
2.市场信心的掌控者——三大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穆迪、标准普尔和惠誉。完全信用货币时代市场信心决定一切。1975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认可穆迪、标准普尔、惠誉为合格评级组织(简称NRSRO)。自此,全球三大评级机构掌握了金融市场信心的裁决权,在全球所有参加信用评级的银行和公司中,三家评级机构拥有着绝大部分的市场份额。国家和企业机构若要发行债券,信用评级越高,付出的利息就越低,融资能力就越强;反之,债券利息就越高,融资能力就越弱。“三大国际信用评级机构掌控了国际金融市场的命门,往往具有极强的威慑力,尤其是在关键时刻……谁能够决定一国主权债券的信用级别和债券市场的价格水平,谁就站到了整个金融市场乃至整个经济体系的权力之巅。”[1]101三大评级机构的评级模型是依据美国债券市场和资本市场的运作经验所构建的。多年来,三大评级机构只要有一家宣布某个国家的信用等级调降,该国就将陷入崩溃边缘。比如,1997—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期间,标准普尔对泰国的信用评级下调,同时对韩国的信用评级下调,就直接造成对这两个国家及亚洲地区的恶性冲击;2010年,标准普尔将希腊的主权债务信用直降三个等级,并展望为负,致使希腊不足3 000亿美元的债务带来全球股市数万亿美元的市值蒸发。从市场信心上讲,本已捉襟见肘的债务国经济,面对信用评级机构的落井下石,它们的经济状况将更加恶化,不利于问题的解决。三大评级机构若站在客观的立场上,评估并警告风险,担当经济的“温度计”角色,为全球投资者预估债务国的信用级别本无可厚非,问题是他们的信用评级常持有双重标准,有选择地充当市场不安情绪的“鼓风机”。尽管它们的参照标准是美国评估模式,但对美国信用评级却另眼相看。比如,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美国多家金融机构被政府接管,美国史无前例地三次QE。连续数十年的巨大财政赤字不断积累,“截至2013年3月,美国联邦政府的债务总额已达到16.8万亿美元,净额为12万亿美元。”[6]如果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出现此种情况,信用评级早就大幅降低了。但是,直到2010年,标准普尔才唯一一次下调美国主权信用评级,在多数时间仍然维持AAA的最高等级。另外,在资产抵押债券上,经他们授信的一些投资银行利用金融创新规则将很多较大风险的金融产品,通过交叉持有并精心包装后,就成为高等级甚至AAA级的金融评级债券,“相当多的次级抵押贷款都是被‘AAA’评级粉饰过的有毒垃圾。”[7]直到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才被《纽约时报》爆出评级机构用“金钱魔术”所制造的惊天骗局。由此看出,掌握全球金融市场信用评级的三大机构,并不是客观的旁观者或者说公正的裁判,还作为利益相关方深度介入到债券发行之中。它们依靠金融权力地位在全球金融市场中牟利,暴露了金融权力被滥用的弊端。
3.金融叙事化的“编导者”——五大投行:高盛银行、美林银行、摩根士丹利银行、雷曼兄弟、贝尔斯登。投资银行是现代证券金融市场和现代企业制度的产物,是发达金融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作为“人类追求自由意志的定在”[8]的金融创新的主要推动力量。投资银行不仅能够沟通资金供求、促成企业并购、达成产业集中和规模经济,也是发明创新金融衍生产品、提高市场杠杆效率、优化资源配置、资产证券化的践行者,更是金融化世界用金融叙事来制造市场神话的“编导者”。1933年美国通过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在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之间设立了一道“防火墙”。法案规定商业银行不得从事投资银行的业务,投资银行也不得从事商业银行的业务。摩根士丹利正是在此法案的影响下,从摩根财团分离出来的一家投资银行;美林是世界最著名的证券零售商和投资银行之一,也是全球最大的金融管理咨询公司之一;高盛集团是全世界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投资银行之一;雷曼兄弟公司尽管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因巨额债务破产,并成为美国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破产案例,但其曾经的光辉金融叙事并购案例仍令人称奇;贝尔斯登在2008年被低价收购,也曾是全球盈利最高的投资银行。自20世纪80年代起,随着美国商业银行不满足于低利润的银行零售业,开始向投资银行渗透。在它们的影响下,克林顿政府于1999年通过了《金融服务现代化法案》,从而废除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有关条款。这在法律上清除了银行、证券、保险机构在业务范围上的边界,其结果是商业银行大规模从事投资银行的活动。在众多投行对新型金融衍生品的低风险叙事渲染下,巨大的利润驱使美国混业经营的金融机构相互持有抵押贷款资产的次级债。这使得他们逐步陷入自导自演的金融灾难。尽管这些投行的“金融巨头们深信他们创造的不仅仅是利润,更是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新金融模式。”[9]42008年金融危机的爆发,让这五大金融叙事的编导者们自身也纷纷落入他们营造的“叙事陷阱”之中。高盛和摩根士丹利相继转型为商业银行,美林被美国银行并购,雷曼兄弟公司宣布破产,贝尔斯登被摩根大通收购。“美国式金融工程是全球最佳黄金准则的观点不攻自破。”[9]3
三、金融叙事属性的弊端与超越路径
2008年金融危机证伪了“新蒙昧主义”所膜拜的西方完全自由放任的金融范式;美联储对“大而不倒”金融机构的救助显示了新自由主义的虚伪本质。“皮凯蒂作为资本主义制度的‘体检医生’”[10]从技术向度“诊断”了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发展模式,他在《21世纪资本论》中指出,这种模式只会带来“富者更富、贫者更贫”的社会危机。因此,美国自由主义的金融范式受到现实和理论层面的双重批判,已经显现出其在全球金融市场中人为制造的不平等和危机。三大“核心组织”通过金融叙事的逻辑对全球金融市场进行任性操作。首先,“代理人”以利己主义的出发点行使金融权力,必然带来深刻的不平等。在他们的心理天平上,一个地区或主权国家的金融稳定和经济繁荣抵不过他们私人的经济回报。在“核心组织”代理人那里,利己主义的原则并不是洛克所谓“开明的自利”,而是完全舍弃了人性当中的社会化维度,陷进了私向化的单一向度。美国学者克莱顿、海因泽克认为:“基于利己主义原则的经济和政治体制是一种低级的劣等体制。……如果我们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动物,为什么还要再用一种政治体制把我们变得比先前更自私呢?”[11]就是说我们人类的政治体制只能是以追求整体性自由的经济共同体,而不是强化人性的利己主义倾向的经济共同体。其次,“代理人”以任性的操作行使缺乏有效制约的金融权力,隐含着深层次的系统性风险。当他们以金融叙事的方式将全球金融市场玩弄于股掌之间,对整体性的经济正义缺乏敬畏的时候,金融风险便成为常态。他们以超越常人的创新热情,不断地通过识变、应变、策变的升级,而人为制造“行情”。即便预期到风险的存在,多方博弈的最优选择也是无视风险,继续制造将全球金融市场推向悬崖的泡沫。
由于金融叙事的主体对经济正义缺乏敬畏,仅仅将金融风险视为牟利的“行情”必然带来巨大的不平等和风险。要克服金融叙事属性的根本缺陷,需要经济理性向政治理性升级,将个人的私向化动机和行为纳入到社会化的框架之内。这需要理论和实践两方面的努力。(1)从理论上来说,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所导引的理论传统是认清金融叙事属性背后的资本逻辑的理论武器。马克思已然指出,资本主义制度自身是导不出经济正义的。“马克思曾把‘政治经济学’表述为关于‘市民社会的解剖学’,而把‘政治经济学批判’直接作为《资本论》的副题。”[12]《资本论》用市民社会的整体性特质分析与对资本逻辑的批判,表明了不同于西方经济学对政治与经济关系的立场。“其要义是追求经济的‘政治与哲学的实现’。”[12]马克思的新政治经济学跟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观是一体的,“没有唯物史观,政治经济学批判就会误入庸俗经济学的窠臼。”[12]“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过程。”[13]是马克思在研究了人类政治经济历史之后,对人类认识发展史的科学总结,它建立在现代科学和先进社会实践的基础上,并随着科学和实践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发展。我们必须看到,“对《资本论》的形而上学解读方式,才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长期处于被压抑状态的内在原因。”[14]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让位于西方金融经济学量化,多数经济理论实践界人士只相信金融数量化和金融叙事化,而不相信社会整体性的公平正义价值观。从而,西方经济学统领了当代经济学[15],成为“新蒙昧主义”所崇尚的信条。(2)从实践上来看,金融领域的国际竞争当中,货币战争和金融战争中的发达国家不会自缚手脚。对于其缔造的不平等和风险操纵机器,我们只有在根本认清其逻辑的基础上,积极构筑我们自己的金融叙事话语权和全球金融市场操作力,从而形成有效的制约力量,以遏制美国金融范式无节制的吸金节奏。
四、结 语
我们解构“新蒙昧主义”所信奉的金融经济范式,并不是全盘否定美国金融模式,呼吁人们废弃金融生活范式,更不是否认美国建国200多年来取得巨大成功的宝贵经验。而是揭露真相,辨明存在着对人类整体主义精神偏离的美国模式的不可持续性,就如国内著名学者向松祚所写:“将美国模式绝对化、简单化、抽象化,将美国模式不分条件地强加给所有国家,将美国模式神化为‘人类普世价值、终极价值和最后统治方式’,以此为借口和幌子去侵占、抢夺、损害其他国家的根本利益,就是新蒙昧主义最赤裸和最极端的表现。”[1]549因此时代的发展需要我们还原真正的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思想,认清美国金融范式中存在的金融资本内在否定性本质,才能立足中国实践,大力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扬弃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走向人民财富论。
[1] 向松祚.新资本论:全球金融资本主义的兴起、危机与救赎[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5.
[2]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08.
[3] 卡尔·波兰尼.巨变——当代政治与经济的起源[M].黄树民,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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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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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郑红.社会资本是资本吗?——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域中的社会资本界定[J].江淮论坛,2015(2):24-29.
[责任编辑:靳香玲]
A Reflection of Financial Paradigm of “New Obscurantism”: On the Crisis and Inequality behind the Financial Narrative Attribute
SHEN Wei-zheng1, LI Cheng-bin2
(1. College of Humanities, 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Shanghai 200433, China; 2. College of Business Economics, Shanghai Business School, Shanghai 200030, China)
A wave of market economy without borders transforms into the globalization with financial narrative as the center during the second half of the 20th century. “New Obscurantism” emerges with the boom when “the free market finally conquers the power regulation of the government”, and its credo is “Washington Consensus” advocated by the neoliberalism. Under the complete system of credit currency, “golden constant” is blurred as the anchor of value while three “core organizations”, namely the Federal Reserve, Big Three Credit Rating Agencies and five largest investment banks, take the place to master the power of financial narrative. The financial narrative attribute will inevitably lead to crisis and inequality, which requires both philosophical reflection of narrative guidance of the Western finance and close question of evolving significance of human history affected by the financialized world in theory while abandoning the Western financial paradigm of free noninterference so as to develop the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e needs of China’s economic development appeal for the function and influence of voice in the global financial market.
financial narrative; core organization; gold constant; New Obscurantism
2016-04-20
F 813.59
A
1004-1710(2016)06-005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