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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小说中错位情感的母题解读

2016-03-06

丁 惠

(安徽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36)



【艺文寻珠】

严歌苓小说中错位情感的母题解读

丁 惠

(安徽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36)

摘要:母题研究是文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小说中的错位情感进行母题解读是一种独特的文学作品研究方式。严歌苓小说的错位情感故事可以提炼出苦难与救赎、放逐与回归和命运与悲剧三类母题,通过对这三类母题的解读可以挖掘出严歌苓小说深刻的人性内涵。

关键词:严歌苓小说;错位情感;文学母题

人类的情感关系是文学作品中取之不尽的素材来源,著名作家严歌苓女士以揭示人性细微之处而见长,自然也不会忽略此类题材。在严歌苓众多的小说中,她对情感的描述可谓题材多样、视角新奇,在勾勒世相百态的同时显示着她对人与人之间情感关系的独特见解。在这些色彩斑斓的情感故事中,有一些可以被归类为“错位的情感”,它们是错位的爱情,跨越了年龄、性别、伦常与社会主流的界限,也是错位的亲情,不同于传统概念中伦理亲情的表达方式——这个错位的情感世界在严歌苓的笔下揭示了人性中最真实、隐秘和幽微的一面。

严歌苓小说中错位情感的母题研究是一个新的尝试,透过其作品对应现实生存的表层结构可以看到其探讨人性深层本质的努力,深化我们对其作品的理解。

一、严歌苓小说中的错位情感

严歌苓小说中的错位情感故事是多元的,按照主人公和题材类型可分为忘年的恋情、同性的爱情、不伦的情感和错位的母子情等四大类型。本文将对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我不是精灵》《白蛇》《无非男女》《扶桑》《花儿与少年》《红罗裙》和《约会》等小说中的错位情感进行深度母题解读。

第一类是忘年的恋情。严歌苓的爱情故事常会出现年龄悬殊的男女主人公。如《人寰》中少女时的“我”对贺一骑叔叔产生过朦胧的情愫,这种晦涩不清的情感给“我”带来难以背负的心灵压力,竟使我在成年后“逃离”故土,在中年时与70多岁的系主任舒茨又有了一段婚外恋。再如《我不是精灵》中的少女穗子与中年画家韩凌,后者比穗子大20岁。穗子心地善良而悲悯,对这段柏拉图式的爱情勇往直前,韩凌却因为年龄差距和过去的经历对爱情望而却步,愿意等待穗子做出出于心灵成熟的选择。最终,穗子在等待无果后离他而去,成为韩凌生命中一个“瞬息即逝的精灵”。

第二类是同性的爱情。同性之间的爱是人类历史上普遍存在的一种情感,但一直脱离于主流社会之外。严歌苓的小说中不乏这样的同性恋题材。如《魔旦》中白人奥古斯特对中国男旦阿玫的痴迷,《学校中的故事》中男教师帕切克对自己同性恋性取向的坚持,以及《白蛇》中的孙丽坤与徐群珊的相互爱慕等。其中当以《白蛇》中的女同性恋故事最为传奇。《白蛇》以文革为背景,虚构了一段离奇的同性之爱。舞蹈家孙丽坤因擅演舞剧中的“白蛇”而享誉全国,却在文革中遭到监禁。孙丽坤的舞迷徐群珊化名“徐群山”,假冒中央特派员屡屡前来探望,两人因此在性别倒错的关系中开始了一段雌雄莫辨的秘密感情。

第三类是不伦的情感。伦理是规范人们做事的道德准则,文学作品常反映伦理与人性之间的矛盾。严歌苓小说中有不少超越伦常的情感故事。如《扶桑》讲述了中国名妓扶桑和白人少年克里斯的爱情纠葛。再如《抢劫犯查理和我》,“我”是一个在异国他乡脱离了母族文化的中国女性,已有未婚夫,却迷恋上了年轻的抢劫犯查理。严歌苓善于将这些不伦的情感安插在看似平常的生活中。《无非男女》这篇评论者鲜少提到的小说正体现了这种特点。这是个令人伤感的故事,雨川意外地与未婚夫的病弱弟弟老五相爱。然而,这段朦胧的爱情注定不会为世人祝福,最后也因老五的猝然离世而结束。

第四类是错位的母子情。这是最复杂的一类情感,母与子的相互依赖和亲昵程度比普通人要强烈。有文章将它归为“俄狄浦斯情结”(恋母情结)或与之相对的“恋子情结”,然而笔者不同意这种观点。在严歌苓移民类小说中,这类特殊的母子情归根结底只是身处异乡为异客的母子在情感上互相依偎取暖而已。当今世界,移民浪潮席卷全球,那些被从自身民族文化土壤连根拔起、移植进异域文化空间的父母与子女在心理和情感上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只有加倍仰赖亲情。于是,天然的血缘亲情有时会以异常亲昵的方式表现出来。如《花儿与少年》《红罗裙》《约会》等作品中,母亲对儿子的有些爱护行为已经超出了一般的母爱范畴。

二、错位情感的母题解读

“母题”原是民俗学的一个范畴,斯蒂斯·汤普森早在1946年《民间故事》一书中即对母题的概念给出了较为详细的解释:“母题是故事中的最小要素,它具备在传统内持续存在的能力。”[1]20世纪以来,“母题”研究对文学研究领域产生了广泛影响。尽管对它的统一定义至今尚未明确,但是学术界对母题普遍有这样的共识:母题源于传统,在不同文本和不同民族传说中反复出现,可以是一个角色、一个情节或是一个细节,甚至只简化为一个基本动作或一个基本名词,它带有普遍存在并且被广泛推广的意义。因此,文学作品的解读和分析如能与某种母题联系起来,将有助于更深刻地认识作品,发现其潜藏的深厚的文化内涵。以下将按照母题概念将严歌苓小说的错位情感故事分为三类母题,阐释它们在人物、主题和情节等方面所具有的深层意义。

(一)苦难与救赎

苦难与救赎是东西方文化中共有的母题。西方基督教中,耶稣为了替世人赎罪,背负着全人类的苦难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中国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中的美猴王大闹天宫,触犯天条,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500年,要等取经人路过解救,并护送取经人取完真经后才能获得救赎,修成正果。作为移民作家的严歌苓汲取了东西方的文化精髓,她的小说充满了对现代人生存困境的书写,同时也包含了在古典文学中寻求解脱和救赎的主题。她小说中的主人公或是饱受身体的折磨,或是历经心灵的磨难,这些无一不昭示着现代人悲剧性的生存状态。

在《扶桑》中,苦难的经历和对救赎的求索在扶桑与克里斯的爱情里表现到了极致。扶桑,这位被拐到美国沦为妓女的农家女子饱受身心的蹂躏,却默默忍受一切苦难。少年克里斯从扶桑身上看到了神秘的东方美和厚重的母性,为她付出了一生的爱恋。在克里斯忠实于内心的情感要娶扶桑时,扶桑却没有将他置于违背社会规则的境地,而是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嫁给被判死刑的恶霸大勇。扶桑这种自我牺牲的神性令克里斯终生忏悔,并投入到教育事业中以弥补自己早年犯下的罪过。扶桑柔弱却悲悯,在静默中承受并宽恕了那些加诸她身上的暴行,像东方神话中的大地之母,因为“大地无言,却生生不息,任人践踏,却能包藏万物,有容乃大”[2]。

《无非男女》中的老五自幼患有严重肾衰竭,身体羸弱,被医生诊断活不过30岁。活在家人同情目光里的老五却静悄悄地张罗自己的人生,他定了几件30岁之前要做成的事情,其中包括谈一次恋爱。雨川是老五未过门的嫂子。她健康、美丽,对老五有着母性的同情。她慢慢将这种灵魂深处的同情转化成了爱怜,投放到了老五身上。在老五被人误解揪打时,是雨川挤过人群冲上前“护着他抱着他”,母性使她强悍起来,以“厉害、泼辣而凶悍”的眼神逼退了看热闹的目光,用自己健康饱满的生命力温暖和抚慰老五孱弱的身体。

《我不是精灵》中的画家韩凌在文革期间有过一段蒙冤受屈、众叛亲离的经历,其后苦尽甘来、功成名就,人们敬仰他的才华,也索取他的作品。唯有穗子透过他众星捧月的生活表象看到了他悲凉封闭的灵魂内核。穗子在得知画家的痛苦经历后爱上了他,这种爱纯洁而善良,她自视为献身者,拯救者,将韩凌视为受难者,一个等待救赎的人,她想走近他,温暖他,拯救他,把他从冰冷萧索的内心世界中释放出来。

严歌苓很认同弗洛伊德的一个观点,大意为:“如一切人类的理想,爱情作为理想,是基于牺牲,基于‘做烈士’这样一种意识的。所有的主义,所有的信仰,最深层是要求人献身的。”[3]扶桑、雨川和穗子们正是因为信仰这种救赎的理念才怀着献身感走进错位的爱情,她们想要付出、给予,甚至自我牺牲,她们是爱情中崇高的拯救者。

(二)放逐与回归

放逐是人类社会自古以来就有的现象,也是文学的母题之一。“基本上,放逐母题牵系着的是被迫远离乐土,远离一个情感上认同的家,因此它可以转化成失乐园或乌托邦的寻求,人在这些未确定的空间里寻找归宿感。”[4]在严歌苓对母子情的描述中,儿子们作为外来者无一例外都因为占有了母亲主要的感情和关注,又不愿臣服于继父的权威,被继父无视或者驱赶了出去,这种被放逐的状态却使母亲对儿子进行了加倍的情感补偿。因此,《花儿与少年》、《红罗裙》和《约会》中的母与子的故事是同质的,讲述的都是同一个“放逐”的故事。晚江与九华、海云与健将、五娟与晓峰这三对母子其实是同一种类型。《花儿与少年》里,晚江面对第二任丈夫对九华的排斥,下定决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一份给九华的爱”,她利用每天晨跑的机会偷偷与儿子见面,并暗地把家里用旧的东西送给他。《红罗裙》中的健将曾想通过看电视来融入继父父子,却被继父客气地请回自己卧室。儿子被排斥造成母子二人心理上的被孤立感,只有通过一些反常行为来宣示自身的存在和发泄情感的苦闷。如母亲试衣服时,总是由儿子夸张而体贴地在背后为她整理衣服,“一看便知是常常做”。《约会》中,五娟深爱着儿子。移民后,强烈的孤独感更使母子在新家中极力拼凑出独处的时间与空间,这无形中将晓峰的继父排斥在外。继父不满于母子关系太亲密,安排晓峰去了寄宿学校,五娟于是偷偷开始了每周一次与儿子的“约会”。以上这些母亲们的异常行为来自于她们对骨肉分离的不忍,这种情感压抑至最后,母性的天然力量不允许她们再坐视亲子之情被离间,于是有了晚江给丈夫的诀别信,海云对丈夫的精神背叛和五娟的决意离开周先生,这些举动完成了母子情的自然回归。

另一方面,严歌苓的小说中还有一类不可忽视的放逐——精神的放逐。同性恋者是一类边缘人。边缘人即“被社会主流文化所抛弃、排斥或忽略的一个族群”[5]。同性恋者从古至今始终被主流社会驱逐。尤其是在西方,基督教旗帜鲜明地反对同性恋,自中世纪开始,主流社会受基督教观念影响,视同性恋为反上帝的罪行。直到20世纪50年代,西方社会才逐渐理性对待同性恋行为,然而由于同性恋者长期处于社会的黑暗角落,他们会时常陷入自我身份认同与主流价值判断的矛盾漩涡中,自我否定甚至自我谴责,对自己进行精神上的放逐。《白蛇》中的孙丽坤本是美丽耀眼的舞蹈明星,“文革”的袭来践踏和摧毁了她的美丽和自尊,她迅速退化成一位身形发福、言行粗鄙的中年妇人。孙丽坤最开始爱上的“徐群山”是一个脱离了污浊生活的翩翩男子,一个能将她带离苦难世界、重获自由和美丽的正义骑士,直至最后徐的女性身份暴露,孙丽坤一直是默许了自己对她的爱的,因为“珊珊是照进她生活的唯一一束太阳,充满灰尘,但毕竟有真实的暖意”[6]。在这个过程中,孙丽坤不知不觉发生了性心理的转变。然而,“社会为每个个体预设了异性恋者的身份。个体不能认同这种身份时,便产生个人烦恼和社会麻烦”[7]。在当时那样一个压抑的社会环境中,孙、徐二人不自觉地把主流社会对同性恋身份和情欲的排斥压制转化为自我意识,所以才有了对于“她们俩那低人一等的关系”有一种别扭的自我纠正。在传统伦理价值观的影响下,这场违反天性、颠覆传统情爱关系的非常之恋最终回归“正途”,孙丽坤有了未婚夫,珊珊结婚,丈夫是“教科书一样正确的男人”。这种“矫正”表面上看是回归了传统和主流,实质上却是一种极端的自我否定,离真实的内心愿望越来越远。

(三)命运与悲剧

命运与悲剧如影随形——这本身既是一个文学母题,也是一个哲学范畴。人生的悲剧离不开人与世界、人与自己这两种冲突。严歌苓的错位情感故事大多以悲剧收场,产生悲剧的因素主要有两种:人与环境的外在矛盾和人与自己的内在冲突。

人与环境的外在矛盾,包含悲剧命运和客观世界的共同作用。这一类型中最具悲剧性的是以死亡为结局的命运。如雨川与老五,未过门的大嫂与小叔之间的爱情虽是发自人性的善良,却因最初就违背伦理,也注定在老五时日不多的残忍现实面前不堪一击。老五后来孤独离家又悄然病逝,雨川与未婚夫完婚,一生都陷入对老五的回忆之中。人与环境外在矛盾的第二类表现是母子的情感困境。严歌苓小说塑造的移民母子群像中,总有一个年轻貌美的母亲和一个“没出息”的儿子,以及一个富有却冷漠的新任丈夫作为“他者”。正是“他者”们破坏了母子之间的亲密感情和平衡关系。晚江、海云和五娟身无一技之长,要改变命运,平凡的她们只有改嫁华侨,远走他乡。母子在异国举目无亲,语言不通,既不能经济独立,也不能适应文化隔阂,在生活和精神的双重层面,他们是被边缘化的,也是痛苦的。虽然母亲们以夸张的方式表达对儿子的爱与依赖,企图改变和缓解自己被边缘化的尴尬身份和精神焦虑,但最后要么困在豪宅里重复被一家之主精神压制的压抑生活(晚江、海云),要么无法解决与儿子相依为命的生存问题(五娟与晓峰)。这种种现实的困厄束缚了雨川、晚江们的精神世界,悲剧在人与世界的矛盾中就此诞生。

人与自己的内在冲突,包含人与自身的欲望、情感和愿望等之间的矛盾。第一类是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对主流社会规则的屈从。如孙丽坤与徐群珊,在是非与美丑被政治强权歪曲的疯狂年代,孙丽坤的舞姿和激情倾倒众生(也包括少年时的徐群珊)。徐群珊性格叛逆,文革时期的社会和政治环境模糊了她作为女性的性别特征,造成了她对自身性别属性的茫然和对两性认知的错位,使她在行为举止、穿着打扮上完全像一个男性。孙丽坤在悲剧环境中所见到的“徐群山”是个举止文雅、气质潇洒的青年男子,完全不同于身边的疯狂世界,于是她的自尊和激情复苏了,二人在一次次的隐秘而亲密的接触中产生了感情。然而,在中国这个长期受封建父权统治的社会,女性无疑是弱势群体,女性同性恋者更是挑战社会传统的“异端”和弱势中的弱势,于是二人在享受亲密关系的同时也在自我否定这种关系,最终她们各自回归主流的异性恋家庭,故事的结尾充斥着个人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无奈与悲哀。人与自身内在冲突的第二类体现是自我意识成熟后对爱情的放弃。这一类型在穗子与韩凌的情感中表现最为明显。穗子年少纯洁,富于幻想。她因同情韩凌在文革中遭遇的非人折磨对他产生了爱情。韩凌也真心爱着穗子,愿意耐心等待她长大。尽管穗子为消除二人之间的年龄差异而情愿暂别了一些孩子气的行为,如不吃糖葫芦,不摇摆着走电线杆等,但在焦急的等待中,穗子的内心世界悄然发生了变化,她冷静下来,审视自己在压抑天性时对内心愿望的忽略,她还是向往着少男少女间天真活泼的交往方式。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与自己的矛盾比人与外部世界的矛盾更激烈。穗子后来离开了韩凌,尽管她内心充满不忍与痛苦,她曾经说过要拯救韩凌,最后还是把韩凌一个人留在了寂寞悲怆的情感世界中,这似乎是现代人关于情感的一个悲剧性的悖论:自我成长总是以牺牲情感为代价。

三、错位情感的人性内涵

艺术作品打动人是因为它们“揭示了生活世界根本的一些方面,而这些方面在平庸的日常生活中往往不被注意或被遮蔽了”[8]。严歌苓的错位情感故事正是如此。她以敏感细腻的风格呈现了一系列非同一般的情感形态,向我们展示了人类情感的灰色地带。她的错位情感故事总弥漫着一种忧伤的气息,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总有一种爱而不得的无力和凄凉。

以母题的视角解读严歌苓的错位情感,让读者对严歌苓小说的人性内涵有进一步的认识,在某种程度上也在洞悉作者本人对于世界的理解方式。严歌苓天性敏感灵慧,加上本人“文革”期间的特殊记忆和曲折的人生经历等因素,使她能够老练而精准地观察到人性的特点和找到呈现人性的方式。她讲述的诸多“错位情感”故事折射出了人生的多面性和人性的含混特质,反映出她对人生状态的描摹、对人性的审视和对人类生存方式的追问。钱谷融说过:“文学是人学。”人是文学的主体和反映对象,因此,写人是文学家的使命,描绘人性是文学离不开的母题。严歌苓的小说或以宏大的历史背景铺陈扶桑与克里斯式的畸恋,或从平常的生活入手呈现雨川、穗子、孙丽坤们的爱而不得和海云、晚江们的现实困境——错位的情感故事真实反映了生活和人性,从苦难与救赎、放逐与回归和命运与悲剧的三大母题就可以窥见一斑。

四、结语

E.M.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中有如下论点:“历史在不断地发展,艺术则停滞不前。”[9]艺术停滞不前即恒久不变,这是因为人性亘古不变。母题解读的意义在于从文学作品中剥离了时代和社会背景之后,读者能看到人的本能、欲望、情感在任何时空都可以找到对应。严歌苓小说中错位情感的母题映射了人性的善良与自私、悲悯与残忍、献身感与占有欲——这些与任何时代、任何文学作品中的人性都处于同一水平线,因此揭示了从古至今人类的生存困惑,也使读者在精神上产生了共鸣。

参考文献:

[1]Thompson Stith. The Folktale[M].New York: Holt, Rinehart and Winston, 1946:415.

[2]陈思和.谈虎谈兔[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216.

[3]严歌苓.性与文学——为芝加哥华人写作协会所做的一场演讲[M]//波西米亚楼.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 2001:116.

[4]简政珍.放逐诗学——台湾放逐文学初探[J].中外文学,1991,7(6): 25-26.

[5]张黎呐.美国边缘人理论流变[J].天中学刊,2010,25(4):64-67.

[6]严歌苓.严歌苓自选集[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109.

[7]王小英.自我叙述与文本政治——第一人称主角式同性恋小说现象解析[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5): 30-36.

[8]张汝伦.艺术中的哲学[J].文化市场, 2006(1): 4-8.

[9]E·M·福斯特.小说面面观: 英汉对照[M].朱乃长,译.北京: 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 2000: 53.

Motif of the Misplaced Relationship in Yan Geling’s Novels

DING Hui

(ForeignLanguageSchool,AnhuiAgriculturalUniversity,Hefei, 230036,China)

Abstract:Motif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literature study. In that sense, one of the most special ways to study literary works is the analysis of the misplaced relationship in Yan Geling’s novel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otif.The motif of misplaced relationship in Ms Yan’s novels falls into three parts: misery and redemption, exile and return, and destiny and tragedy. Besides, the motif study on the misplaced relationship is to be done so as to explore the human nature in Ms Yan’s novels.

Key words:Yan Geling’s novels; misplaced relationship; literary motif

作者简介:丁惠(1982— ),女,安徽宿州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

收稿日期:2015-09-21

文章编号:1672-3910(2016)01-0054-05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志码:A

DOI:10.15926/j.cnki.hkdsk.2016.0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