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混合学习的汉语综合课教学模式设计*

袁　萍（北京语言大学 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北京 100083）



基于混合学习的汉语综合课教学模式设计*

袁萍
（北京语言大学 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北京 100083）

摘要：混合学习是当前教学模式发展的趋势之一。文章探讨了混合学习模式在汉语综合课教学中的应用，并以国内高校班级制下的汉语综合课教学为例，阐述了混合学习模式设计应当遵循的四大基本原则。文章着重对课堂教学模式进行了设计，详细分析了混合学习模式中的循环模式及其子模式就地循环模式、翻转课堂模式、实验室循环模式和个别循环模式在汉语综合课教学中的应用及操作。在此基础上，文章提出了高质量汉语综合课混合学习模式的实施策略。

关键词：混合学习；汉语教学；汉语综合课；教学模式

当前信息技术发展迅速，教育领域也受到很大的影响和冲击。随着技术的发展，混合学习（Blended Learning）的概念也不断发展，相关研究更加深入。作为混合学习的一种重要模式，翻转课堂（Flipped Classroom）在2014年和2015年的《地平线报告（高等教育版）》中都被列为关键技术之一。

“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信息技术与日常生活和工作密切相关的时代，概括地说就是一个受到泛在化信息技术影响的时代；而离开了信息技术，人们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会有诸多不便甚至会面临较大困难，于是人们越来越依赖信息技术。汉语教学也是如此。”[1]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混合学习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技术条件，因此我们有必要了解混合学习理论及其最新研究进展，并思考开展汉语混合学习模式的相关问题。

一　混合学习研究概述

在教育领域中，“混合”的思想及操作由来已久，在很多方面都有所体现。回顾国内外的相关研究成果，本文认为围绕混合学习的研究大致可分为以下两个阶段：

1E-learning研究背景下的混合学习研究

这一阶段研究的时间跨度大致为2000～2010年，是混合学习研究的起始阶段。混合学习是在人们对E-learning进行理性反思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E-learning实施中存在的问题使人们认识到它并不能完全取代传统的课堂学习。因此，学界对结合了E-learning和传统课堂学习的混合学习的研究逐渐增多，各种与之有关的概念和理论也逐步建立并发展起来。

此阶段的混合学习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论探讨方面，涉及混合学习的概念、内涵、模式、设计等。如田世生等[2]对国内外混合学习的相关研究进行了综述；詹泽慧等[3]分析了混合学习实施中可能遇到的困难及解决措施，并讨论了混合学习的发展趋势。另外，很多学者在理论探讨的基础上，研究了混合学习的具体应用——应用研究涉及的范围广泛、内容多样，包括教师信念和专业发展、学生态度和能力培养、教学模式、实施策略、平台设计、评价方法等。

2新时期信息技术背景下的混合学习研究

这一阶段主要指的是2010年之后的研究，是混合学习研究的发展阶段。“新时期信息技术的突出特点是互联网技术及围绕互联网技术的云计算、大数据和物联网等技术。”[4]受技术发展的影响，教与学的方式、形式也发生了变化，其中就包括了混合学习的新发展。

俞显等[5]对截至2013年的混合学习研究进行了统计，分析了混合学习研究的热点和前沿问题。此阶段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是美国克莱顿·克里斯坦森教育机构（The Clayton Christensen Institute）对混合学习的研究。从2011年起，该机构先后发表了一系列研究报告[6]，对混合学习的定义、模式、应用案例等进行了详细的介绍[7]，并最终确定了四种混合学习模式（即循环模式、弹性模式、自混合模式和增强虚拟模式）。此外，该机构的研究报告不仅详细介绍了每种模式的内涵和具体操作，还分析了美国40多所学校和机构运用混合学习模式的成功案例[8]。

可以看出，不同时期的混合学习研究各有侧重——前一阶段的研究更多地关注“混合什么”，并细致研究了各个层面的“混合”，如教学和学习理论、教学模式、教学媒体、学习环境、学习方式等；后一阶段的研究则更多地关注“如何混合”，并详细阐述了各种不同的混合学习模式，且每种模式都有非常具体的操作实践介绍和教学建议。

二　汉语综合课混合学习模式设计

在信息时代，可以说几乎每一项技术都可以用于教学，但能否形成模式，要看技术应用的成熟度和适应性，要从理论、实践和评价等方面去考察[9]。数字化对外汉语教学发展的一大趋势是从单纯的E-learning走向B-learning[10]，混合学习在汉语教学中有广阔的应用前景和发展空间。

有学者已经开始探讨混合学习在汉语教学中的应用问题，如郭晶[11]对混合学习在汉语听力教学中的应用进行了研究；车和庭[12]对韩国高中汉语课程混合教学模式进行了研究。这些研究为已有的汉语教学模式和方法提供了有益参考，为汉语教学提供了新思路。但总的来看，汉语教学中关于混合学习应用的研究相对较少，研究的范围相对较窄。混合学习有许多不同的模式，各个模式如何应用于汉语教学与学习值得去深入研究，而研究的“关键是探讨特定模式的适用条件和使用规律”，“研究不同教学内容的混合模式及其特点”[13]。

“在第二语言教学语言类课程中，综合课是一门集语言要素教学、文化知识教学、语言技能与交际能力训练为一体的课程，目的在于培养学生综合运用目的语的能力。”[14]在国内高校班级制教学中，综合课一般作为主干课、基础课、核心课设置，承担着系统的汉语知识传授和全面的汉语言语技能训练的任务。目前汉语综合课教学模式具有环节清晰、可操作性强等优点，但也存在对交际活动真实性、学生个别化学习和自主学习的重视不够等问题。本研究以综合课为例，对混合学习模式的应用进行了设计和分析。

1设计原则

综合考虑汉语综合课的特点、混合学习理论及实施案例，本研究确定了汉语综合课混合学习模式设计的四项基本原则。

（1）创建适切的学生体验环境

运用混合学习模式的示范学校有的配备有先进的计算机实验室，有的只是在原有教室的基础上进行调整布置。实际上，混合学习模式下学习环境的构建，既要切合师生的需要，又要考虑模式特点、管理、成本等各方面的因素。

（2）满足学生自主学习和个性化学习的需要

汉语教学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是“以学生为中心”，混合学习模式的设计与实施也极其重视对学习者的分析。如李克东等[15]指出，混合学习过程中的前两个环节便是识别学习需求和学习者的特征；李泉等[16]指出，汉语综合课的指导原则之一是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让学生掌握适合自己的外语学习方法、技巧和能力。

混合学习模式关注每个学生的学习需求，针对不同学生的学习特点进行教学，这与传统的那种对整个班级学生实施“一刀切”的教学有所不同。研究人员通过对采用混合学习模式的示范学校进行考察后发现，很多学校总结的教学经验之一就是对个性化学习的重视。比如，Summit Public Schools教学最有特色的一点是PLT（Personalized Learning Time，个性化学习时间），即学生在线进行自主学习、个性化学习[17]。

（3）提供丰富多样的学习资源

学习资源对学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混合学习包括线上学习和线下学习，又可分为多种模式（下含子模式），重视学生的自主学习和个性化学习，这些需要多种学习资源的支持。采用混合学习模式的示范学校都为学生提供了大量的、形式多样的学习资源。而丰富多样的学习资源为混合学习的有效实施提供了重要保证，是进行混合学习模式设计应当考虑的重要原则之一。

（4）动态分组

传统教学模式下学生所在的班级常被作为一个固定的整体，一般在长时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动，这种形式在混合学习研究中被称为“固定分组”（Fixed Groupings）。而混合学习模式下的学生不再被固定安排在某个小组或课堂，而是动态地分配在适合的小组或课堂，即“动态分组”（Dynamic Groupings）。郑艳群[18]介绍了丹麦一所类似“走班制”的信息化创新学校——Hellerup School，学生的学习完全按照学习的内容和方式进行，这是“动态分组”理念的体现。美国诸多示范学校很好地运用了动态分组，如Navigator Schools的教学人员认为学校教学模式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就是使用了动态分组，因为他们每天都对学生进行评估和重新分组[19]。

2课堂教学模式设计

克莱顿·克里斯坦森教育机构有关混合学习模式的研究比较充分，本研究以此为参考，设计了汉语综合课混合学习模式。本研究认为，混合学习的各种模式与汉语综合课的契合程度各有不同，其中的循环模式及其子模式的可行性和可操作性相对更强。

（1）循环模式及其子模式简介

循环模式（Rotation Model）指的是对于某一给定的课程或科目，学生按照某个固定的时间表或者由教师考虑决定，在多种学习形式之间循环的模式。学习形式中至少有一个是在线学习，其它形式包括小组协作、集中授课、个别辅导等。

根据学习场所和时间表，循环模式包括就地循环、实验室循环、翻转课堂和个别循环四个子模式[20]。其中，就地循环模式（Station Rotation Model）是学生在某一特定教室的循环，即各种学习形式和活动场所都在某个特定的教室内；实验室循环模式（Lab Rotation Model）是学生在教室和在线学习实验室之间的循环，即学生的学习主要通过实验室中的在线学习完成，而教室通常用作其它学习活动的场所；翻转课堂模式（Flipped Classroom Model）是学生在学校面对面的教师指导和一个远离学校的地方（通常在家）的在线学习之间的循环；个别循环模式（Individual Rotation Model）是学生按照个别化的、定制的时间表在各种学习形式之间的循环[21]。

（2）综合课课堂混合学习模式设计

国内高校的汉语课堂一般有一个固定的教室，考虑到现有的教学条件，就地循环模式与综合课教学的契合程度更高。另外，在当前技术条件下，翻转课堂模式的可操作性较强，且在汉语教学中已有成功应用。基于此，本研究认为可将这两种模式结合起来应用于汉语综合课教学。

课前，教师将学习内容上传到某一平台或发送给学生学习——这一点体现了翻转课堂模式的特点。课中，教师首先通过听写、会话练习、课文内容问答等形式检查学生的复习和预习情况，并据此将学生分为三个小组：第一个小组为课下没有在线学习或者没有学完的学生，第二个小组为学完但对内容仍有疑问的学生，第三个小组为学完且已基本掌握的学生。之后，教师需要对教室进行分区（分好的区域以后可以固定下来），并将三个小组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区域：第一个小组的学生使用笔记本、iPad等设备在某一区域继续在线学习，第二个小组的学生在某一区域跟着教师集中学习、练习，第三个小组的学生在某一区域按照老师布置的任务进行小组讨论。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分组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动态的组合，即各个小组的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随时加入其它小组学习；教师也可根据各个小组学生的进度，进行新的安排——学生在同一教室内不同的学习形式之间进行循环，这体现了就地循环模式的特点。最后，教师打破分组，与所有学生一起进行课堂小结，进一步巩固所学内容并布置作业。

为了更好地对教学进行管理，保证三个小组学生学习的顺利进行，除了配备主讲老师负责第二小组，最好还配有一名助教来监督其它两个小组的学习情况，并为学生提供及时的指导。上述这种教学模式对学生的汉语水平要求不高，可以作为汉语综合课教学采用的一种主要的混合学习模式。

此外，针对特定教学内容或教学阶段的综合课教学还可采用另外两种循环模式：实验室循环模式和个别循环模式。应用实验室循环模式对教学条件有一定的要求，即教学单位需要配有固定的在线学习教室。综合课初级阶段的语音学习、汉字学习以及需要较多听说练习的时候，可以采用实验室循环模式。个别循环模式则需要教师针对每个学生的学习能力、进度、水平等制定不同的学习计划，并在课中监督每个学生的完成情况——这些工作往往较难由某一位教师单独完成，需要多名助教或其他教学相关人员的帮助。本研究认为，中高级阶段的汉语综合课教学可以尝试采用这一模式，这是因为，一方面中高级阶段学习者的水平相对于初级阶段有了很大提高，所掌握的词汇量和语法项目也大大增加，独自运用汉语进行学习的能力较强；另一方面随着汉语水平的提高，学习者的个别差异也会增加，个别循环模式可为学生提供更多的个性化学习内容和时间，让学习更有针对性。

循环模式在当前汉语综合课教学中更为适用，并不意味着其它模式在汉语教学中无用武之地。采用何种模式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需要综合分析、仔细考察、慎重选择。另外，混合学习模式并非一成不变，可以对不同模式加以选择、组合、调整，以切合实际的教学需要。

三　高质量汉语综合课混合学习模式实施策略

混合学习模式为汉语学习提供了多种可能，但也带来了很多挑战，而如何应对这些挑战，是进行汉语混合学习模式设计时需考虑的重要问题。

1重视教师培训，促进教师专业发展

汉语教学强调“以学生为中心”，但对教师作用的重视程度丝毫也没有降低。混合学习模式下的汉语教学对教师的要求更多，不仅需要教师转变教学观念，而且要求教师在教学中所承担的角色更加多样。在混合学习模式下，教师需要做好角色的转变。为此，有学者提出教师角色需要更多地从讲授者（Lecturer）到促进者（Facilitator）、从使用固定分组（Fixed Groupings）到使用动态分组（Dynamic Groupings）、从关注内容到关注内容、技能和观念、从通才（Generalist）到专才（Specialist）转变[22]。为了更好地帮助教师完成各种角色的转变和教学理念的更新，有针对性的汉语教师培训必不可少。

2培养学习者的自主学习和协作学习能力，提升学习者的信息素养

在混合学习模式中，学习者的自主学习和个性化学习所占比重更高，要求学习者有较高的学习技能和自我管理能力。另外，为适应信息化社会的迅速发展，学习者需要具备熟练地操作各种移动设备和使用网络技术的能力，而学习者的信息素养不同，他们学习的习惯和结果也会有所不同。因此，采用混合学习模式的汉语教师需要对来自不同国家背景学生的学习能力和信息素养有一定的了解，并在教学过程中向自主学习能力和信息素养较差的学生提供指导与帮助，以让他们更好地适应新的学习模式，促进汉语学习。

3进行量化研究，重视对混合学习效果的评价反馈

汉语混合学习模式的效果如何有赖于教学实践的检验，而教学如何实施、操作有赖于对课堂教学的研究。因此，有必要对混合学习模式下的汉语课堂进行细致的量化研究特别是教学行为研究，通过分析有效和无效的教学行为，为教学提供反馈、为改进教学提供依据。

四　结束语

本文以国内高校的汉语综合课教学为例，对混合学习模式的应用做了一些思考。混合学习模式应用于汉语教学，既要考虑该模式的可操作性和可行性,也要重视该模式应用的有效性。除了亟待开展应用汉语综合课混合学习模式的实践研究，有待研究的问题还有很多，如教学相关平台的构建、资源建设等；汉语国际教育背景下的汉语教学种类繁多，其它课型汉语混合学习模式的应用、混合学习其它模式在汉语教学中的应用、不同环境下汉语教学混合学习模式的应用等也值得研究。新信息技术背景下的汉语教学需要关注教育技术领域的最新进展，在后方法时代，创新教学方法，构建多样的汉语教学模式，推动汉语教学和汉语国际教育的进一步发展。

参考文献

[1][4][13][18]郑艳群.新时期信息技术背景下汉语国际教育新思路[J].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015,(2):26-33.

[2]田世生,傅钢善.Blended Learning初步研究[J].电化教育研究,2004,(7):7-11.

[3]詹泽慧,李晓华.混合学习:定义、策略、现状与发展趋势——与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柯蒂斯·邦克教授的对话[J].中国电化教育,2009,(12):1-5.

[5]俞显,张文兰.混合学习的研究现状和趋势分析[J].现代教育技术,2013,(7):14-18.

[8][20][21]Heather S.The rise of K-12 blended learning: Profiles of emerging models[OL].

[6]Michael B H,Heather S.The rise of K-12 blended learning[OL].

[7]Heather S,Michael B H.Classifying K-12 blended learning[OL].

[9]郑艳群.技术意识与对外汉语教学模式创建[J].华文教学与研究,2014,(2):14-18.

[10]徐娟,史艳岚.十年来数字化对外汉语教学发展综述[J].现代教育技术,2013,(12):54-58.

[11]郭晶.混合式教学模式与汉语听力理解能力的提高[A].《第十届国际汉语教学研讨会论文选》编辑委员会.第十届国际汉语教学研讨会论文选[C].沈阳:北方联合出版传媒（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万卷出版公司,2010:373-377.

[12]车和庭.韩国高中汉语课程混合式教学模式研究[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2:7-8.

[14]赵金铭.汉语可以这样教——语言技能篇[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1-9.

[15]李克东,赵建华.混合学习的原理与应用模式[J].电化教育研究,2004,(7):1-6.

[16]李泉,高增霞.汉语综合课教学原则和教学意识[J].海外华文教育,2010,(4):8-21.

[17][19][22]Michael B H,Brian G.Silicon schools fund and clayton christensen institute[OL].

编辑：小米

Teaching Model Design of Chinese Comprehensive Course based on Blended Learning

YUAN Ping
(Center for Studies of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Beijing,China 100083)

Abstract:Blended learning is one of the trends of current teaching model.The study discussed the application of blended learning model in the teaching of Chinese comprehensive course and expounded the four basic principles for the design of blended learning model by taking the Chinese comprehensive course teaching in the domestic university class system as an example.The classroom teaching mode was designed and the application and operation of its rotation model and its sub models,which were local circulation,flipped classroom,lab circulation,and individual circulation model,in the teaching of the Chinese comprehensive course were analyzed in detail.On this basis,the author proposed the implementation strategy of high quality Chinese comprehensive course using blended learning model.

Keywords:blended learning; Chinese teaching; Chinese comprehensive course; teaching model

收稿日期：2015年9月15日

作者简介：袁萍，在读博士，研究方向为对外汉语教学、第二语言教育技术，邮箱为woypp123@163.com。

*基金项目：本文受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大数据视角下汉语课堂教学建模研究”（项目编号：15ZDA33）资助。

【中图分类号】G40-057

【文献标识码】A 【论文编号】1009—8097（2016）03—0040—06 【DOI】10.3969/j.issn.1009-8097.2016.03.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