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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生育政策降低了中国居民消费率吗?——人口年龄结构、婚配竞争与居民消费的实证分析

2016-03-03刘长庚,戴克明,张松彪



计划生育政策降低了中国居民消费率吗?
——人口年龄结构、婚配竞争与居民消费的实证分析

刘长庚1,戴克明1,张松彪1,2

(1.湘潭大学商学院,湖南湘潭411105;2.湖南科技大学商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摘要:基于2003—2013年的省际面板数据,对人口年龄结构、婚配竞争和居民消费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发现,少儿抚养比与居民消费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少儿抚养比每下降1%,居民消费率将降低0.419%;但老年抚养比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却不显著;由性别失衡引致的婚配竞争对居民消费率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这表明,计划生育政策的确对中国居民消费率产生了重要影响。另外,据估算,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后,未来五年内能够累计增加居民消费19 785.99亿元至27 363.57亿元,提升居民消费率0.63至1.04个百分点。

关键词:计划生育政策;人口年龄结构;婚配竞争;居民消费率

一、引言

自1982年党的十二大把实行计划生育确定为基本国策开始,计划生育政策在我国实施已超过30余载,对我国人口结构变化产生了深远影响。一方面,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导致人口出生率从1982年的22.28‰骤降至2013年的12.08‰,人口自然增长率从15.68‰下降至4.92‰;与此相对应,少儿抚养比从54.6%下降至22.2%,老年抚养比从8.0%上升至13.1%*数据来源:历年《中国统计年鉴》。, 我国提前步入了少子化、老龄化社会。另一方面,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也造成了我国出生人口性别比例失衡,据世界人口网*参见世界人口网:http://www.renkou.org.cn/countries/zhongguo/2015/2474.html。公布的数据显示,1982年中国出生人口男女比例为107.2∶100,到2013年这一数值已高达117.6∶100,远远超出了正常的出生人口性别比。据测算,这一期间已累计多出生2 400万至3 400万男孩,这种先天性、原发性的性别比例失衡势必导致男性婚配困难、婚姻挤压等社会问题。与此同时,居民消费率也从1982年的51.93%下降至2013年的36.17%,并且呈逐步下降趋势。消费持续低迷已经严重影响到新常态下我国经济社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我国居民消费率低下?从居民消费率轨迹的变化来看,其正好和我国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存在一定的耦合性。很显然,计划生育政策可以通过影响人口结构,进而影响到居民消费行为的选择。那么,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究竟是促进了居民消费率的提升,还是降低了居民消费率?本文的目的正是探究这一问题,并通过实证考察人口年龄结构、婚配竞争与居民消费率之间的关系。

二、计划生育政策影响居民消费率的理论分析

理论上来讲,计划生育政策影响居民消费率的机制是什么?很显然,计划生育政策是导致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因素之一[1]2-18。曾毅[2]115-125的研究表明,我国当前的生育率水平已经比美国低22.4%,与欧洲一些低生育率国家非常相近,但人口老龄化的速度却是这些国家的两倍以上。这表明,计划生育政策对我国人口年龄结构造成了较大影响,导致少儿抚养比降低、老年抚养比上升,而不同年龄人口的消费行为选择存在较大差异,居民消费率势必因而发生变化。不仅如此,计划生育政策还造成了我国出生人口性别失衡。联合国公布的数据显示,我国出生性别比高居世界第一,比第二名高了近10个百分点。据此,曾毅[3]54-59指出,产前非法性别鉴定与流产女婴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而这都和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有关。出生人口性别失衡,势必造成未来婚姻市场上的激烈竞争,这种婚配竞争将对居民的储蓄和消费行为造成影响。这意味着,计划生育政策将通过影响人口年龄结构和婚配竞争进而影响居民消费率。

然而,就现有文献来看,学者们对人口年龄结构与居民消费率之间的关系研究成果较多,但得出的结论却存在较大差异;对婚配竞争与居民消费率之间的关系成果相对较少,但近年来也取得了较快进展。

就人口年龄结构与居民消费率之间的关系而言,传统的生命周期理论指出,个人在其人生中不同阶段的消费倾向是不同的,在少儿阶段和老年阶段的消费倾向较高,而在劳动年龄阶段的消费倾向较低,因而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较高的国家居民消费率应较高[4]99-124。但这一论断在实证研究中至今还处于争论之中。付波航等[5]108-114的研究表明,生命周期理论在我国仅仅是部分成立,即少儿抚养比和居民消费率呈正相关关系,但老年抚养比却和居民消费率呈负相关关系,因而我国人口老龄化和少儿抚养比降低均导致了居民消费率下降。这一观点也得到了沈继红[6]36-41的实证支持。Modigliani & Cao[7]145-170进一步指出,孩子是生命周期储蓄中的有效替代物,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导致生育孩子的个数变少,居民会因此增加储蓄而降低消费。然而,王芳[8]12-19通过构建结构方程模型的估计结果却得出,少儿抚养系数和老年抚养系数的提高均不利于居民消费率的提升,二者仅仅在作用路径和影响效果上会有所差异。李文星等[9]118-129基于动态面板GMM估计的结果也发现,中国儿童抚养系数对居民消费率具有负的影响,即少儿抚养比下降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居民消费率,但这种影响作用有限;他们还同时指出,老年抚养比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并不显著。但是,王德文等[10]2-11和祁鼎等[11]95-103则认为,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导致我国提前进入人口老龄化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居民消费水平的提升。由此可见,关于这一问题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化。

就婚配竞争与居民消费率之间的关系而言,具有代表性的理论是世界银行提出的竞争性储蓄理论。对该理论进行实证研究表明,性别失衡下的婚姻挤压会导致有儿子的家庭增加储蓄、推迟消费,并认为这种动机对总储蓄和经常账户的影响可能占到中国家庭储蓄率在1990—2007年实际增加值的一半[12]。Wei & Zhang[13]1092-1125对我国的竞争性储蓄动机进行研究的结果表明,性别失衡引发了婚姻市场上激烈的婚配竞争,有儿子的家庭为了赢得婚配市场上的优势,倾向于增加储蓄、减少消费以购置房产、汽车等;而有女儿的家庭为了使女儿嫁得更好,也会倾向于增加储蓄以添置嫁妆等。周俊山等[14]61-73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研究也发现,储蓄率较高的主要原因是性别比失调导致的婚姻市场挤压,并且储蓄的婚姻作用远远超过了教育。因此,这一理论对我国高储蓄、低消费现象具有较强解释力。

以上研究表明,无论是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导致的人口年龄结构变化,还是性别失衡引致婚配竞争,均对我国居民消费有着重要影响。然而,鲜有学者将二者结合在一起来考察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对我国居民消费率的影响,因此,本文的研究将有助于弥补这一空白。

三、模型构建、数据说明及描述性统计

(一)模型的构建和变量说明

根据前面的理论分析,结合现有对居民消费率研究的相关文献[15]47-66,[16]13-16,构建如下计量模型:

consumeit=β0+β1consumeit-1+β2childrenit+β3oldit+β4marryit+β5lngdpit+β6urbanit+β7gapit+β8securityit+β9financeit+β10serviceit+μt+εit

(1)

其中,被解释变量consume为居民消费率,下标i表示地区,t代表时间,μi代表不可观测的地区效应,εit则为随机扰动项。考虑到消费可能存在一定的惯性,我们将消费率的滞后项也纳入到了模型中。

本文所关注的关键解释变量为人口年龄结构和婚配竞争,前者分别用少儿抚养比(children)和老年抚养比(old)两项指标来代理;后者本文用当年登记结婚人数与当地人口之比(marry)来进行代理。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没有直接将当年该地区的人口性别比或者出生人口性别比作为代理变量,主要基于以下几点理由:(1)由于地区经济的发展和交通的便利,跨地区婚配的现象已非常普遍,当地的人口性别比或成年人口性别比并不能很好地反映当地的婚姻市场竞争情况;(2)出生人口性别比对婚姻市场的影响一般有二十年的滞后期,用当地的出生人口性别并不能反映当年的婚配竞争情况;(3)当年登记结婚人数与当地人口之比能够较好地反映婚配竞争市场的情况,登记结婚的人数越多,说明当年婚配竞争越激烈。

当然,影响居民消费率的因素众多,除本文关注的解释变量之外,根据相关文献[17]61-67,[18]28-31,我们对一些影响居民消费的主要变量进行了控制。这些变量包括居民实际收入(lngdp)、城镇化(urban)、收入差距(gap)、社会保障(security)、政府行为(finance)和产业结构(service),具体含义见表1。

(二)数据说明

本文所使用的数据均来自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历年《中国统计年鉴》。根据一般文献的做法,本文的数据未包括我国的港澳台地区,并剔除了西藏的数据,故只包括30个大陆省份数据。另外,基于研究的需要,本文仅选取了2003—2013年的省际面板数据来进行实证。之所以截取这一阶段的数据,主要是考虑到计划生育政策实施的政策效应存在一个时间上的滞后,尤其是计划生育政策造成的性别失衡引发的婚配竞争要到一定年限之后才能显现出来。计划生育政策从1982年正式全面实施,到2003年刚好达到我国女性结婚的法定年龄,也比较接近男性的法定结婚年龄,因此,选取这一阶段进行研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三)描述性统计

模型中各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下表1所示。图2则为除西藏外大陆30个省份居民消费率的时间趋势图,从图中可以发现,绝大部分省份的居民消费率都处于一个下降的趋势。

表1 描述性统计

四、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解释变量与居民消费率的相关关系分析

在进行计量回归之前,我们先对本文所关注的三个主要解释变量同居民消费率之间的相关关系进行分析。图3为少儿抚养比和居民消费率之间的拟合曲线,从图中可以发现,少儿抚养比和居民消费率呈现出明显的正相关关系,这似乎意味着少儿抚养比的提高有利于促进居民消费率的提升。图4为老年抚养比与居民消费率之间的拟合曲线,从中可以看出,虽然二者之间呈现出一定的正相关关系,但这种相关关系较弱,这也可能意味着老年抚养比变化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有限。图5则为婚配竞争和居民消费率之间的拟合曲线,从中可以发现,二者之间存在明显的负相关关系,这可能意味着婚配竞争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居民的消费。尽管如此,如果要考察计划生育政策与居民消费率之间的因果关系,还需要依赖更为严格的计量分析方法。

(二)基本估计结果及分析

由于本文构建的计量模型为动态面板计量模型,固定效应估计和随机效应估计等静态面板估计结果将出现有偏或不一致的情况,且难以解决解释变量存在内生性的问题,因此,本文选择动态面板GMM估计方法。动态面板GMM估计可以分为一步GMM估计和两步GMM估计,由于两步GMM估计的标准差存在向下偏倚,并且其权重依赖于估计参数,会导致两步GMM估计量的近似分布不可靠,故在经验应用中通常使用一步GMM估计量[19]。而一步GMM估计又可以分为差分GMM估计和系统GMM估计,由于系统GMM能够解决前者不能解决的内生性和弱工具变量问题,因而能够提高估计效率[20]115-143,因此,本文最终选择使用一步系统GMM估计方法。本文的基本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

第(1)列报告是没有将其他控制变量纳入进来的估计结果,可以发现代表人口年龄结构的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的系数均不显著,但婚配竞争的代理变量(marry)系数却在1%的统计水平上高度显著,这说明激烈的婚配竞争的确引发了竞争性储蓄,从而降低或推迟了居民消费。在“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影响下,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部分居民进行出生婴儿性别选择,从而引发了二十年后的性别失衡,这种性别失衡已经对居民的储蓄和消费行为产生了较大影响,促使居民增加储蓄、减少消费。第(2)列则为加入收入和城镇化变量的之后的估计结果,从中可以发现代表年龄人口结构的老年人口抚养比系数仍不显著,但少儿抚养比(children)开始变得非常显著,并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检验。这说明,0—14岁人口的增加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居民消费,生命周期理论在我国部分成立。另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孩子和储蓄之间存在一定的替代关系,孩子数量的增加,家庭就会减少储蓄、增加消费。很显然,我国的计划生育实施的“独生子女”政策*在考察期间,部分农村地区实施第一胎是女孩的可以生育二胎的政策,还有一部分少数民族地区,如西藏、新疆、广西等计划生育政策较为宽松。,严格控制新增人口的数量,降低了少儿抚养比,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居民消费率下降。第(3)、(4)、(5)和(6)列则分别为依次加入收入差距、社会保障、政府支出和产业结构控制变量后的估计结果,从中可以看出,children和marry系数依然高度显著,但老年抚养比(old)虽为正却仍不显著。这说明,计划生育政策实施促使我国提前进入老龄化社会并没有带来居民消费率的提升,这与生命周期理论相悖。可能的原因包括:①计划生育政策导致“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受到冲击,为了安享晚年不得不依靠增加储蓄来确保晚年的基本生活;②计划生育政策实施导致子女赡养老人的负担较重,老年人为了减轻子女负担,会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消费;③中国老年人有着较强的遗产动机,为了给子女留一笔遗产,会自动减少消费。

其他控制变量也基本符合预期。消费率的滞后项始终高度显著,这说明过去的消费习惯、消费理念、消费方式等对居民消费有着较大的影响,并且有着相对的稳定性和连续性。收入水平变量为负*由于此处的收入水平变量是用人均地区GDP来代理,并非居民的实际收入,这可能存在一定的影响。,可能是因为越富裕的地区居民消费倾向越低,因而居民消费率反而越低。城镇化率对居民消费率影响显著为正,这与付航波等[5]108-114的研究结果相一致。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为负,这一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但考虑到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较大的地区往往也是我国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如2013年,贵州省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为3.8,居民消费率为41.62%;甘肃省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为3.7,居民消费率为39.58%。,而这些地区的居民消费倾向较高,这也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社会保障支出对居民消费率影响不显著,说明我国现阶段的社保制度还处于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并不能完全解除居民消费的后顾之忧。政府财政支出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为正,说明政府财政支出有利于扩大居民消费。另外,服务业比重的增加也能够促进居民消费率地提升。

表2 基本估计结果及稳健性检验

注:括号内为t统计值,*、**、***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统计水平上显著。

(三)稳健性检验

为了进一步检验估计结果的稳健性,需要对此作稳健性检验。虽然一步系统GMM估计比一步差分GMM估计更有效率,但前提是必须假定被解释变量的滞后项不能与μi相关,如果这一条件得不到满足,则估计结果将有偏或不一致。为此,我们用一步差分GMM估计方法进行重新估计,如表2的第(7)列所示。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除部分控制变量变得不显著之外,本文所关注的三个主要解释变量的系数值和显著性均与基本回归结果保持了良好的一致性,这说明本文的计量回归结果是稳健的、可靠的。

五、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可能带来的消费效应估计

自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放开“单独二孩”政策之后,2015年10月29日,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又提出,“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这意味着我国实行了30多年的计划生育政策有了重大调整,对促进人口均衡发展和应对人口老龄化具有重要的意义。根据有关专家的估计,全面放开二孩之后,预计政策实施的第一年带来的新增人口大致为500万,此后逐年递减,五年内逐步释放1 500—2 500万新增人口*参见:http://opinion.caixin.com/2015-10-30/100868365.html。。那么,这次计划生育政策调整究竟能够带来多大的消费效应?本文将基于前文的计量回归结果对此进行估算。

全面放开二孩政策的实施,影响最为直接的就是少儿抚养比的变化,对老年人口抚养比和婚配竞争的影响要到一定年限之后才能显现出来,故本文仅估算由于少儿抚养比变化而带来的消费效应。为了便于估算,我们假定:(1)估算的时间限定为2016—2020年期间;(2)15—64岁的人口假定以2013年的100 582万人为基准,并在测算期间保持不变*由于放开二孩对这一阶段人口的影响存在十几年的滞后,并且这一阶段的人口在测算期内基本保持相对稳定,出于简化,故作此假设。;(3)假设未来GDP年均增长率为7%,并且以2014年国家统计公报公布的636 463亿元为基准;(4)如果未来新增人口2 500万,假定这五年每年都新增500万;如果新增人口1 500万,则假定第一年为500万、第二年为400万、第三年为300万、第四年为200万、第五年为100万。

表3为我们对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实施之后释放消费效应的估算结果。从中可以发现,不考虑其他因素,如果新增人口2 500万,那么未来五年内将累计增加居民消费27 363.57亿元,居民消费率将提升1.04个百分点。如果新增人口只有1 500万,保守估计未来五年内累计增加的居民消费也将达到19 785.99亿元,居民消费率至少将提升0.63个百分点。从更长远的时间来看,如果考虑到全面二孩政策可能对婚配竞争市场和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正面影响,未来释放的居民消费将更多。因此,本文认为此次全面放开二孩政策有助于提升我国居民消费率,对促进经济社会健康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表3 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可能带来的消费效应估算

六、结论及政策建议

计划生育政策通过影响人口年龄结构和性别结构进而影响居民消费率。利用2003—2013年的省际面板数据,我们对人口年龄结构、婚配竞争和居民消费进行了实证分析。根据一步系统GMM估计结果发现:(1)少儿抚养比与居民消费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少儿抚养比每下降1%,居民消费率将下降0.419%。这意味着,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导致少儿抚养比的下降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居民消费率;(2)老年抚养比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系数虽为正,但并不显著。这说明,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导致我国提前进入老龄化社会,并没能带来居民消费率的提升,这一点与生命周期理论相悖;(3)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导致出生人口性别失衡,进而引致了激烈的婚配竞争,刺激了居民进行储蓄、减少消费,竞争性储蓄理论在我国成立。这表明,计划生育政策的确对居民消费率产生了重要影响。另外,基于本文的计量回归结果系数,在一定的假定条件下,我们估算了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可能带来的消费效应。估算结果表明,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后,未来五年内能够累计增加居民消费19 785.99亿元至27 363.57亿元,提升居民消费率0.63至1.04个百分点。基于本文的研究结论,提出以下有利于提升我国居民消费率的政策建议:

第一,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公共产品供给必须跟上。从独生子女政策到单独二孩政策,再到全面二孩政策,可以预见,少儿抚养比会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提高,这对促进居民消费具有重要意义。但是,如果与新增人口相关的公共产品供给跟不上,就可能会加剧新增人口对有限公共产品供给的过度竞争,反而不利于居民消费率的提升。因此,在全面二孩政策实施的同时,应该加大对妇幼保健、医疗卫生、幼儿园等公共产品的供给。

第二,进一步完善我国社会养老保险制度。老年抚养比的提高并没有带来居民消费率的提升,这和我国养老保险制度不完善有很大的关系。现阶段,我国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已经基本实现了制度全覆盖,但提供的保障水平依然有待提高。尤其是现有的农村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中,参保老人每个月能够领到的基础养老金仅为70元,远低于国际贫困线最低标准,这意味着,即使参加了养老保险也不能有效预防老年贫困。为此,应进一步提高基础养老金的待遇水平,短期内应将其提高至国际贫困线最低标准,以保障老年人最基本的生活水平;长期则应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逐步提高老人的保障水平,实现老有所养。

第三,消除性别歧视,倡导正确的婚育观。性别失衡引致的婚配竞争已经严重地制约了我国居民消费水平的提升,要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是要促进出生人口性别比例均衡。一是要大力开展宣传教育,树立新时代的男女平等观,生儿生女都一样的生育观;二是要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制度,严厉打击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遗弃女婴等违法行为;三是出台一系列措施保障和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并通过一定的利益激励机制让生女孩家庭获得一定的优越感,如提供生育女婴补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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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廖文婷

Has Family Planning Policy Reduced Chinese Household Consumption Rate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Population Age Structure,Mating Competition and Household Consumer

LIU Chang-geng1, DAI Ke-ming1, ZHANG Song-biao1,2

(1.BusinessSchool,XiangtanUniversity,Xiangtan,Hunan411105;

2.BusinessSchool,Hunan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Xiangtan,Hunan411201,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inter-provincial panel data of 2003—2013 years, this paper empirically analys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opulation age structure, mating competition and household consumer. The study found that child dependency ratio and the consumption rate showed a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child dependency ratio decrease 1% will cause consumption rate decrease 0.419%; but the impact of the elderly dependency ratio on household consumption rate is not significant; mating competition caused by gender imbalance has a significant inhibitory effect on consumption rate. This indicates that the family planning policy indeed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Chinese household consumption rate. In addition, it is estimated in this paper, with the full liberalization of the second child policy, within the next five years, the cumulative increase of household consumption will be 1 978 599 000 000 to 2 736 357 000 000 yuan, the consumption rate will promote from 0.63 to 1.04 percentage points.

Keywords:family planning policy; population age structure; mating competition;household consumption rate

中图分类号:C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981(2016)01-0044-07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我国收入分配体制改革动态跟踪和效果评估研究”(项目编号:12&ZD049)。

作者简介:刘长庚(1965-),男,湖南益阳人,经济学博士,湘潭大学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经济学博士;
戴克明(1964-),男,湖南浏阳人,湘潭大学商学院经济学博士;
张松彪(1987-),男,湖南株洲人,经济学博士,湖南科技大学湖南创新发展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收稿日期:2015-0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