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的殊死冲突
2016-03-02张肖艳山西传媒学院山西晋中030600
张肖艳(山西传媒学院,山西 晋中 030600)
浅析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的殊死冲突
张肖艳
(山西传媒学院,山西 晋中 030600)
摘 要:时代在不断发展变化着,文明也随之不断革新,可昔日让人们骄傲的历史却逐渐在消逝,这是一首多么令人深思的进行曲。百花虽好,但还是因为现代化的进程逐渐被忽视了。在现代文明和传统文化的取舍中,是否一切都还可以力挽狂澜?本文将从语言、音乐、音响等方面分析陈凯歌导演内心对历史发展变化缅怀又矛盾的心理。
关键词:《百花深处》;音响;音乐;反思
《十分钟年华老去》之《百花深处》是一部具有历史文化情节的人文关怀片,影片以“搬家”为切入点,以时代的变迁展现出了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之间的碰撞。导演陈凯歌利用镜头、人声、音响等视听元素,充分展现出了快节奏的城市生活及唯利是图等社会现状。
在影片中,冯先生(冯远征饰)是一个看起来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而搬家工人(耿乐饰)则是现代都市社会中某些唯利是图的代表。一个看似是疯子的人流利地说着自己家的地址(宽街儿奔西,地安门儿大街奔北,见着鼓楼第一条胡同就是),却在面对大马路、高楼大厦时惶恐、不知所措。而搬家工人是社会普通的工薪阶层,为了生存什么都会做(行啊,给钱的活都干),面对冯先生这么礼貌的口气也不会抬头看一眼,手里只顾着记账。他们代表着传统文化和现代化建设的矛盾。历史在不断前进着,但这也揭示了传统文化在现代化建设中的一种消逝。导演陈凯歌以一种喜剧幽默的方式讲述了一个悲伤、沉重却不得不面对的话题——“搬家”。本文将主要从语言、音乐、音响等方面进行分析,并试图通过分析,引起读者对现代生活中种种不良现象的反思。
一、语言——暗示特定时空下现实的喘息
语言是塑造人物形象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假若语言运用得不妥,人物形象塑造也会背道而驰,甚至破坏影片整体的艺术构想。《百花深处》整体以一口正宗的老北京味儿出现,说话时鼻音重,尾音上扬,让观众一开始就不由自主地进入到老北京人特定的环境中,点出了故事的开端。这是一段关于老北京的故事,剧情的发展和镜头的衔接平缓流畅,不露痕迹。
影片是以工人们的一声“起”并伴随着搬床垫的画面为开头的,紧接着就是大家一起急急忙忙搬东西、搬新家热闹的放炮声及小孩追逐等画面。接着,影片以一种俯拍的角度迎接男主人公冯先生的出现,他以极其礼貌加小心的口吻询问搬家工人可不可以给他搬家。这时候搬家工人头也不抬地说道:“搬,给钱的都搬。”随后,冯先生又以一口老北京的味儿说出北京经典的胡同地址——百花深处。这样特殊的语调和台词的设定为影片奠定了生活气氛,使故事更具真实性和生活气息,而搬家工人的态度也侧面反映了现代化城市生活的节奏之快,底层工人只要有利可图,什么钱都会去挣。
片中台词虽然不多,但是简单明了的话语为影片画龙点睛,深化了主题。搬家工人们答应冯先生去百花深处胡同搬家,在途中,冯先生看到数之不尽的高楼大厦、宽阔的立交桥,以及奔驰在路上的各种小车时,他似乎变得糊涂了,不认识了。而搬家工人却用一种鄙视的语气对他说:“如今就是这老北京才在北京迷路呢。”一句看似嘲讽嬉戏的话却让人听了心头一紧,以简单直接的方式点出了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矛盾冲突:北京一天天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甚至丢弃了以前所有的旧文化;为了跟着时代的脚步,人们忙于生活,早已忘记过去是怎样的,而年轻人更无法理解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这种一语双关的设计表达了老北京人对现代化建设的惶恐及城市化生活逐渐掩盖传统文化的血一般的事实,戏剧化的冲突也表现出陈凯歌导演面对这种现状的无奈和沉痛的心情。
二、音乐——悲喜交加下的虚实人生的无奈
根据影视声音艺术中音乐的分类定义和属性要求,本文对影片中的音乐内容进行多方面、多内容的分析。音乐本身不仅有助于刻画人物形象和烘托环境气氛,对影片的叙事和主题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在冯先生开始搬家时,影片的音乐节奏带着戏弄、玩耍的态度。伴随着鼓点出现,观众看了不禁一笑:这个人怎么是个疯子,没东西搬什么搬。当冯先生拿起铃铛时,笛声出现了,干净,美妙,悠扬,就像净化心灵剂,带着鸟语花香的感觉。虚实的对照让受众有一种恍惚、不知是真是假的感觉。但是灯座的打碎声出现时,音乐基调是悲伤的、沉痛的,剧情正式发生大反转。冯先生开始占据主导地位,那些搬家工人不再看笑话、像玩游戏一般,他们也和冯先生一样融入了这段历史里。灯座摔碎的那一瞬间,大家才开始反应过来:他们不单单是货物的搬运工,而更像是记录者。这时候矛盾冲突也出现了最大化,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究竟是谁战胜了谁?
当第二次发现铃铛时,原来一切都还在这儿。紧接着水墨画也出现了,笛声再次响起,而且每一次响起都比前一次更加强烈有力,可最终一切都还是停止了,虚拟的动画还是消逝了,仅剩下冯先生一个人孤独地跑向树下。音乐情绪达到了高潮,故事的发展也被引到了顶端。虽然一直是简单的音乐旋律,但这种韵律实在耐人品味、深入人心。
影片的最后,冯先生独自一人拿着捡到的铃铛跑向了大槐树,嘴里一直喊着:“搬新家啦,搬新家啦。”这样不断重复的台词深入人心,新家的的确确是搬了,但是以一种孤独落魄的方式结束的。影片没有过多的语言来表达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但陈凯歌导演希望影片最后达到的效果是,年轻的一代人真正理解传统文化,老一代也不得不去接受“搬家”这个事实,不论心中有多么不舍。
三、音响——笑泪下无处依托的惨淡人生
在现实生活中,音响是必不可少的一种声音。绝大部分时候,画面与音响都是出入相随的。在剧中,声音信息中主要也是由主观语言、客观音乐、主观音乐、特定的音响等贯穿。本片对音响的运用算是一大亮点,无论是有源音响还是无源音响,都为故事的发展和影片整体的气氛添彩。
影片是以鞭炮的响声开场的。紧接着,众人搬家的画面出现,渲染了一种热闹、红火的气氛,同时也在叙说“搬家”这一事件。在去往胡同的路上,又响起了广播声、警笛声、街道的热闹声等,这向大家展现了现代城市的真实生活——忙碌,做什么都要求快。警笛声的出现更是画龙点睛,像是警示世人,凡是要有度。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却想过着更好的生活,这会造成更多的困扰。
在音响的运用中,最活灵活现的当属“搬家”这一段。搬家具时“咯吱咯吱”的声音,搬鱼缸时出现的金鱼在水中跳跃声,把紫檀的衣橱往车上搬时候“咚”的声音,发现铃铛时“叮叮当当”的清脆动听声,伙计抱住“花瓶”的时候衣服和物体发出的清脆的摩擦声等,影片以虚拟音效的方式将这些声音展现了出来。直至前清的灯座被打碎,双方角色互换,影片正式迎来高潮。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的冲突直接显现,冯先生也开始占据主导地位。一群人以一种仰望的角度看着他,不再以为他是疯子。搬家工人也从最初的看戏变得认真参与并融入其中,开始理解并同情冯先生。观众此时也能够随着导演的安排理解冯先生怪异的举动,体会到冯先生内心对胡同的深爱。“胡同”,正象征着传统文化。音响在细节上的运用不仅为影片增添了一种趣味性,也为影片剧情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让演员的动作不会显得那么空洞无力。
《百花深处》是一部具有人文情怀、批判与反思的影片。陈凯歌导演十分巧妙地运用语言、音乐、音响等声音艺术,推动了影片剧情的发展,也使故事的主题最后得到了升华。百花深处好,只是人不惜。小小的胡同深处藏着大大的人文情怀。老一代人民其实不是在悔恨现代化建设的加快,而是无奈为了现代化建设不断丢失了历史产物。精神家园都丢失了,再丰富的物质又有何用?心中的信仰被丢在了哪里?我们应该追求进步,同时不忘历史,不断找回遗失的曾经。
费里尼曾经说过:“一个人唯一能做的记录,永远是为了自己所做的记录。”我们应以一种理性的、谨慎的、审视的态度去还原影片想表达的真实面貌。导演陈凯歌带着对曾经的怀念创作出这部作品,这是十分值得肯定的,但是这部经典也有瑕疵。影片最后出现的水墨画,音乐和画面勾起了受众对传统文化的留恋,但显得有一些突兀,使整个影片的基调不太协调。既然片中已有无实物搬家的虚拟音响,为何不能在结尾再留个憧憬?有时抽象会比直接表现更好。假设最后依旧是这段背景音乐,然后冯先生跑过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拍摄时间变长,去掉繁琐的动画画面,就是冯先生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会不会更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呢?
参考文献:
[1] 阙一都.百花深处藏笑泪——从《百花深处》看陈凯歌矛盾的历史文化情结[J].今传媒,2013(02):99-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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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张效利.北京的老去年华——评陈凯歌电影短片《百花深处》[J].电影评介,2015(15):15-17.
作者简介:张肖艳(1985—),女,文学硕士,山西传媒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影视摄影与制作方向的教学与研究。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16)03-013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