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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词“场”的句法结构功能分析

2016-02-28董芳昭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6年12期
关键词:句法结构补语量词

董芳昭

(沈阳师范大学,辽宁 沈阳 110034)

量词“场”的句法结构功能分析

董芳昭

(沈阳师范大学,辽宁 沈阳 110034)

“场”作为量词使用最早出现在唐代,由名词义“场所”发展而来。“场”受数词、代词、指示词修饰,在句中充当主语、定语、补语等句法成分。文章从历史角度出发,以不同历史时期的文献资料为基本研究对象,分析量词“场”句法结构功能变化趋势及语法等级序列,并探求量词“场”句法功能历史演变的动因。

量词;句法功能;语法等级

目前,量词“场”的相关研究,学术界主要着眼于其词义的演变和与动词搭配的情况,通过分析其不同的称量对象来研究其语义表达、组合能力和句法位置等。我们发现,对于量词“场”句法结构的研究还存有一些空白,对其句法功能的历史变化也少有关注。文章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拟主要考察并探究量词“场”结构的句法功能及其在不同时代的发展演变。

一、量词“场”结构的句法功能

(一)量词“场”在古代汉语中的句法功能

“场”作为量词使用最早出现在唐代,为了保证文章语料的真实性和权威性,文章全部取材于北京大学语料库中典范的文言著作。

(1)不能行左道,于中说[一场]。《王梵志诗》

(2)弃本却逐末,只守[一场]呆。《寒山诗》

(3)楚命日试[一场],务精不务敏也。《太平广记》

(4)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江南野史》

(5)[这一场]卖弄,虽是元帅指麾,却也亏了唐状元搬斗。《三宝太监西洋记》

(6)新郎交卷,[第一场]完。《今古奇观》(上)

(7)多感林教头贤弟推让我为尊,不想连得了[两场]喜事。《水浒全传》(上)

分析以上例句,例(1)中数量词“一场”位于动词“说”之后,作补语;例(2)形容词“呆”活用为名词,“一场”修饰名词“呆”,作定语;例(3)“一场”位于动词“试”后作宾语;例(4)“一场”位于名词“梦”后,作后置定语;例(5)动词“卖弄”活用为名词,“这一场”作定语;例(6)“第一场”后接动词,作主语;例(7)“两场”修饰名词“喜事”,作定语。可见,量词“场”从唐代出现发展到明清,由主要作补语、定语发展到可以作宾语和主语,句法功能愈渐加强。

(二)量词“场”在现代汉语中的句法功能

量词“场”经历了古代汉语时期的发展,到了现代用法更加广泛、成熟,此部分语料选自北京大学语料库中的典型白话文著作。

(8)霍罗库马尔控告佃户的官司,[一场]都没能打赢。《泰戈尔中短篇小说集》

(9)晚年她和丈夫分居,但夫妻[一场]的感情却使她牵肠挂肚。《宋氏家族全传》

(10)版权方要求舞院每演出 [一场]都是有偿的。《1994年报刊精选》

(11)让[每场]演出都成为一个事件,似乎这样才算成功。《周国平对话崔健》

(12)有志为祖国繁荣富强献身的人们为什么不大干[一场]?《1994年报刊精选》

分析以上例句,例(8)数量词“一场”在句中作主语;例(9)“一场”在短语“夫妻一场”中作谓语;例(10)“一场”位于动词“演出”后,作宾语;例(11)“每场”作定语修饰名词“演出”;例(12)“一场”作补语修饰动词“干”。由此可见,量词“场”在现代汉语中除了可以作主语、宾语、补语外,还多了做谓语的用法,句法功能更加广泛、成熟。

二、量词“场”结构句法功能的历时演变

在现代汉语中,量词“场”有两种用法,既可以是名量词,也可以是动量词。王绍新(1997)认为,“场”作为动量词是从唐朝开始的。如:

(13)须知菊酒登高会,从此多无二十[场]。《九日宴集》

(14)两京大道多游客,每遇词人战[一场]。《送王司马之陕州》

就目前所查语料来看,在唐以前的文献中确实很少见到“场”用作动量词的情况。从魏晋南北朝至唐五代数百年间,动量词的发展十分迅速,出现了“场、遭、觉、巡、阵、转”等新生动量词,并获得很高的使用度。

为了更好地体现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量词“场”结构句法功能的分布情况,我们将借用“语法等级”这一概念,而这种语法等级主要表现为量词“场”句法结构在句中充当主语、谓语、宾语等句法成分的差异。

(一)隋唐五代时期

唐朝,量词“场”繁荣发展,主要出现在一些诗词作品中,量词“场”句法结构多为“数词+场”。王绍新(1997)以《全唐诗》为这一时期的研究语料,认为动量词“场”在《全唐诗》中不仅出现了,且数量较多,共约50例,在句中可充当定语、状语、补语等。如:

(15)子细推寻著,茫然[一场]愁。

(16)谁能闻此来相劝,共泥春风醉[一场]。

到了五代,量词“场”句法结构在句中依然主要充当定语、状语和补语,主要与数词相结合。以《敦煌变文》为例,书中符合条件的结构定语4例、状语6例、补语6例。

由此,隋唐五代时期,充当状语和补语是量词“场”句法结构的主要功能,其次是充当定语,而充当主语、谓语和宾语的用例则较少出现。因此,我们可以把这一时期量词“场”句法结构、句法功能的语法等级排列为:补语/状语>定语>主语/谓语/宾语

(二)宋元时期

这一时期,我们选用《朱子语类》和《元代话本选集》为语料来源,分析量词“场”句法结构、句法功能的分布情况。如表1:

序号 文献 主 谓 宾 定 状 补1 《朱子语类》 2 0 0 14 5 5 2 《元代话本选集》 1 0 0 8 2 13

由上可知,量词“场”句法结构除了充当定语、状语和补语,还出现了充当主语的情况,虽使用例较少,但也反映了这一时期量词“场”句法结构、句法功能的扩展。如:

(17)今番科举[第一场]出题目在甚经内。《朱子语类》

因此,我们可以把宋元时期量词“场”句法结构、句法功能的语法等级排列为:定语>补语>状语>主语>宾语/谓语。

(三)明清时期

明清时期,量词的用法更加广泛和普遍。为了分析量词“场”句法结构充当各种句法成分的情况,我们选用了《西游记》和《儒林外史》为语料来源。如表2:

序号 文献 主 谓 宾 定 状 补1 《西游记》 24 0 6 26 24 23 2 《儒林外史》 0 1 2 13 4 16

由表2可知,这一时期量词“场”句法结构、句法功能的分布情况又发生了一些变化。除了充当定语、状语和补语依旧占优势以外,《西游记》中还出现了不少充当主语的用例。如:

(18)[这一场]果然不善,他两个各显威能。《西游记(上)》

(19)这[一场],正是那铁刷帚刷铜锅,家家挺硬。《西游记(下)》

因此,我们可以把宋元时期量词“场”句法结构、句法功能的语法等级排列为:补语>定语>状语>主语>宾语>谓语。

发展到现代,我们以《骆驼祥子》和《围城》为文献资料,发现在现代汉语中,量词“场”句法结构的主要句法功能还是充当补语,其次是充当定语。语法等级可以排列为:补语>定语>状语>宾语>主语>谓语。

通过对比可知,量词“场”句法结构、句法功能的语法等级序列发展到明清时期,已经与现代汉语中量词“场”句法结构句法功能、语法等级序列基本相同了,而且都是以充当补语、定语和状语为主要句法功能,主语、谓语和宾语这三种句法功能则表现得相对不够稳定。

三、量词“场”句法结构功能历史演变的动因

前文得出,量词“场”句法结构在历史演变中主要充当补语、定语和状语,其中补语占据主要地位。那么,为什么补语成为量词“场”句法结构在历史演变中的主要语法功能呢?我们认为,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可能与动补结构所产生的类推机制有关。

梁银峰(2006)认为,汉语的动补结构酝酿于两汉时期,萌芽于魏晋南北朝时期,普遍运用于隋至宋金时期,最后成熟于元明清时期。此外,动补结构的形成是异构替换的结果,非动补结构“V1+N/NP+V2”在先秦已产生,带宾语的动补格式“VCO”是在隋唐以后才大量产生的,而后共存并平行发展。然而两种结构的性质完全不同,竞争的最终结果是非动补格式为动补格式所取代,即形成了“异构替换”。

综上,动量词结构句法功能的发展变化过程,与动补结构的发展演变过程基本同步,汉语动补结构在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类推力量,也同时影响了动量结构句法功能的演变。这就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在历史变化中,量词“场”句法结构一直以补语为主要句法功能的原因。

[1]王绍新.从几个例词看唐代动量词的发展[J].古汉语研究,1997(2):39.

[2]刘子平.汉语量词大词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3:22.

[3]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2014:291.

[4]梁银峰.汉语动补结构的产生与演变[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6:338.

H109.4

A

1673-0046(2016)12-019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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