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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元代扈从文人的多元化心理

2016-02-26李正春

学术交流 2016年11期
关键词:上京远游文人

李正春

(苏州科技学院 人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论元代扈从文人的多元化心理

李正春

(苏州科技学院 人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扈从文人是一个复杂的群体,来自不同地区、不同民族,覆盖整个元代。不同的身份和处境,使他们在扈跸途中既有着相同或相似的经历与感悟,也有着不同的情感诉求。其间的创作,既展示了北方的壮丽景色与异方殊俗,也集中呈现了扈从文人丰富的精神世界。在蒙汉共治的政体下,扈从文人的知恩图报心理、“远游”情结、家国之思等成为主流心态。传统文化中的“华夷之辩”观念、宗教精神、安土重迁意识等对扈从文人多元化心理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

元代;扈从文人;两都巡幸

为了强化政权建设,元代继承了辽、金的巡幸制度而实施两都巡幸。“天子时巡上京,则宰执大臣,下至百司庶府,各以其职,分官扈从。”[1]在扈从人群中,翰林文人是扈从诗创作的主体。他们大多来自翰林院、国史院、集贤院、奎文阁等清要机构,包括刘秉忠、郝经、张文谦、姚枢、窦默、许衡等金莲川幕僚和马祖常、萨都剌、余阙、高克恭、廼贤、王翰、贯云石、泰不华等西域文人,也包括程钜夫、周伯琦、虞集、马祖常、揭傒斯、袁桷、贡师泰、黄溍、欧阳玄、吴澄、袁桷、邓文原、范梈、柳贯、陈旅、贡师泰、张起岩、李好文、王沂、虞集、宋褧、余阙、张翥、危素等馆阁成员和赵孟頫、陈孚、白珽、叶衡、汪元量、陈普、王奕等遗民文人,数量众多,横跨元朝百年历史。

扈从文人是一个复杂的群体,个个都是硕学鸿儒,且“身兼数职”,在扈跸过程中既有着相同或相似的经历,也有着不同的情感体验。加之遭遇不同,难以聚类区分,本文将他们作为一个整体来观察,分析其多元化创作心理。

一、“华夷一统”观与知恩图报心理

“夷夏之大防”观念在传统士人心目中根深蒂固。长期以来,汉族经济文化的发达,使得汉人中心意识、优越感异乎寻常地突出。少数民族因其不同的长相、服饰、语言、生活习俗等,往往被视为另类而遭蔑视。元朝恰恰是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当南宋被蒙古游牧民族征服时,作为先进文化代表的汉族知识分子不臣之心是相当强烈的。随着忽必烈推行汉化政策,特别是郝经与许衡的“道统论”与“君统论”的出现,传统“夷夏之大防”观念渐趋淡薄,“华夷之辨”为“华夷一统”所取替。这也从根本上消除了汉族文人仕元的心理障碍,为蒙汉融合提供了契机。

汉族文人“正统观”及“华夷”界限被消解后,对元朝的态度就有了很大变化。面对元朝统治者的知遇之恩,他们充满感激之情,并乐意为之效劳:一方面自觉为新朝歌功颂德,弘扬帝国声威;另一方面表现出对“治国平天下”人生理想的渴望,积极为新朝进言献策。众所周知,元朝统治者在进入中原之前,实行残暴的屠杀政策,如果对中原内地也实施这样的政策,势必会激起被征服者的反抗。出于对新朝长治久安的考虑,刘秉忠、姚枢、许衡等金莲川幕僚,劝忽必烈戒杀,这对忽必烈收敛杀戮产生了积极影响。郝经在《开平新宫五十韵》中“遇主得知己,逢时合舍躯”,“治平须化日,杀伐岂良图”的真情抒发,是对忽必烈之开明与智慧的歌颂,可视为文人知恩图报心理的具体表现。

扈从皇帝巡幸上都,是一种政治待遇,会激发起他们的感恩之心。周伯琦在《扈从集》后序中记录了自己“蒙被恩遇之盛”,以监察御史身份扈从的经历与感慨。“每岁扈从,皆国族大臣及环卫有执事者,若文臣仕至白首,或终身不能至其地也。” “非我元统一之大,治平之久,则吾党逢掖章甫之流,安得传轺建节,拥侍乘舆,优游上下于其间哉!……不惟使观者得以扩闻见,抑以志吾生之多幸也欤。”[2]作为一个受朝廷恩遇的大臣,他对元朝建造两都、实行两都巡幸由衷地赞美,对有幸扈从皇帝巡游更是充满自豪。“盛业超前古,侯王作干桢”、“省方绳祖武,清暑顺天时”(《上京杂诗十首》),诗中感恩之心和歌功颂德之情溢于言表。

胡助两度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上京纪行诗》是他随从元帝清暑上京时所作,集中表达了歌颂大一统与国家长治久安的主题。“帝业龙兴复古初,穹窿帐幄倚空虚。年年清署大安阁,巡笔山川太史书。”(其一)“九州四海服训诰,万年天子固皇图。”(其六)“扈圣从邹枚,纪行富诗史……何如风雅编,歌咏太平世。”(胡助《题上京纪行》)其好友苏天爵在《跋胡编修上京纪行诗后》中指出:“予友胡君……适有上京之役,雍容闲暇,作为歌诗。所以美混一之治功,宣承平之盛德,余于是知国家作兴士气之为大也。后之览其诗者,与太史公疑留侯为魁梧奇伟者何以异。”[3]“美混一之治功,宣承平之盛德”,苏氏对胡助忠君报国情怀的评价,切中肯綮。

赵孟頫的仕元与忽必烈的知遇有关。“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4]4021,真实反映了其知恩图报的心态。对元人入主中原,他一反汉族士人的激烈反抗,展现出包容的见识:“人物车书南北混,山川襟带古今同。”(《金陵雨花台遂至故人刘叔亮墓》)其《闻捣衣》诗中“北来风俗犹存古,南渡衣冠不及前”表明他已不仅仅是在政治上认同元朝,更重要的是在文化上也彻底归附了。后人对赵氏以宋王孙出仕元朝多有讥评,当我们从“士为知己者死”“知恩图报”角度来解释其仕元后竭力报效的言行时,或许更为公允。

然而,在蒙汉共治的政治结构中,汉人和南人遭受政治歧视、备受压抑:“自世祖以后,省台之职,南人斥不用。”[4]4295汉族文人们一方面遵循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传统,为王朝统治贡献着心智;另一方面身处政权边缘,让他们倍感歧视而无可奈何。面对“出”与“处”的选择,他们常常是欲“出”不忍,欲“处”不能。虞集是南官“二重性”心理的典型代表。他“一方面是对盛世的赞叹和自觉归向,另一方面在盛世官场中产生巨大的失落感。”[5]失落感源于不受重用,其根本原因是元朝政权对汉人的钳制。虞集的遭遇足以说明,汉族官员在元朝政体中终究没有实权,其政治待遇并未因其居于高位有根本的改变。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终元之世,一直都存在着实施汉法与履行蒙古旧政的矛盾,汉族知识分子极尽全力,试图推行汉法,却收效甚微。”[6]

二、宗教精神与“远游”情结

“远游”是文人根深蒂固的情结。“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陆游《剑门道中遇微雨》)讲的便是远游的美妙。古人一直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信条,作为自我修炼的动力。名山大川,以其优美风光吸引文人游赏,通都大邑则是游学和游宦的目的地。无论是游赏,还是游学、游宦或是游幕,均需借助“远游”的步伐方可实现心中的目标。

孔子“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比德”观使士人为提高修养而亲近山水自然。“天下有道”时,儒家的“入世”态度指引着文人士子踏上游学、游宦之旅。“天下无道”时,儒家“独善”意识又为士人游于山川大泽、寺庙道观,找到了合理的借口。道家对自然的崇尚,更强化了士人山水之游及对自然的审美。庄子提倡的“逍遥游”,在远游中体会一种“忘我”的自由快乐之境,将远游提升到“悟道”的境界,使“远游”有了身体远游和精神远行的双重含义。道教的寻仙与远游之间也有关联,它以“寻仙”求丹为目的,是对自由精神追求的一种神秘化。此外,佛教普度众生的愿望和“西天取经”的意象,也助长了文人云游他乡的兴致。总之,古代文人的“远游”情结中有着浓厚的宗教色彩,人们在逃离现实之境,在追寻理想的远游中,体现着对宗教精神的皈依。

与宗教式远游情怀不同,扈从皇帝的远游更具政治功能。从历史上看,秦始皇封禅之游为后代封建帝王巡幸出游树立了榜样。特别是北方少数民族建立的王朝,如契丹族建立的辽、女真族建立的金、蒙古族建立的元,一般都采用多都或两都巡幸制度。帝王的巡游客观上促进了人们对自然山水的认识,文人的远游因此以制度方式被确定下来,成为历代政治文化的一部分。在元代百年历史中,两都巡幸制度一直存在,且执行严格,这使文人“远游”的情结得到空前释放,成群结队的文人借助扈跸的机会对异域他乡进行了一次“惊艳”之旅,留下了一大批扈从纪行诗。楚石梵琦因上都征召北游,至治三年(公元1323年),他从杭州出发,沿京杭大运河北上,将路途中初台驿、扬州、清口、圮桥、沛县、鲁桥、任城、荆门、临清、通州等地都作了记录,其《北游诗》是一部用诗写成的有头有尾的完整游记,记录了他两年时间内北游大都和上都及路途的所见所闻。“兹游真远大,吾志本腾骞”(《开平书事》第十一首)。“兹游”不仅让他完成了传道活动,更让他在异域风光与民俗体验中感受到了“腾骞”的快感。

惊奇、好奇、猎奇是扈从文人突出的心理特征,对江南文人而言,此前从未涉足北方草原,沿途壮丽的风光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正如柳贯在《上京纪行诗并序》中所言:“自夏涉秋,更二时,乃复计其观途览历之雄,宫籞物遗之盛,凡接之于前者,皆足以使人心动神竦!”面对全新的环境,扈从文人用手中的笔对沿途及上都风光作了全景式呈现,著名的扈从诗如袁桷《开平一集》、黄溍《上京道中杂诗》、柳贯《上京纪行诗》、周伯琦《纪行诗》、许有壬《上京十咏》、胡助《上京纪行》、张嗣德《滦京八景》、贡师泰《和胡恭滦阳纳钵即事韵五首》、杨载《塞上曲五首》等,无不如此。这种对特定区域山川之美及沿途人文胜迹的集中展示,正是扈从远游所带来的文学现象与社会效应。

“异方殊俗”同样令南方文人惊讶不已,袁桷的《开平二集》《开平三集》集中记载了从大都到上都的驿站风土人情及少数民族的生活习俗。杨允孚在《滦京杂咏》中描绘了上京与南方在生产方式上的差异:“塞边羝牧长儿孙,水草全枯乳酪存。不识江南有阡陌,一犁烟雨自黄昏。”上京以羝牧为主,南方以耕种阡陌为生。“白白毡房撒万星,名王酣宴惜娉婷。李陵台北连天草,直到开平县里青。”毡房不仅是草原景观,更是蒙古族独特风俗和文化的象征。柯九思《宫词十五首》(其一)云:“万国贡珍罗玉陛,九宝传赞卷珠帘。大明前殿筵所秩,勋贵先陈祖训严。”诗中描绘列国进贡珍宝,元朝皇帝赐宴百官的情形。张昱的《辇下曲》集中展示了上都宗教祭祀活动:“龙虎山中有道家,上清剑履绚晴霞。依然进谒棕毛殿,坐赐金瓶数十茶。”“太祖雄姿自圣神,一时睿断出天真。要将儒释同尊奉,宣谕黄金塑圣人。”前者再现了棕毛大殿里给道士赐酒茶的情形,后者则记录了元太祖成吉思汗尊奉儒、释,并为其塑造金身的盛况。“杨君以布衣濮被,岁走万里,穷西北之胜,凡山川物产、典章风俗,无不以咏歌记之……诗中所记元一代避暑行幸之典,多史所未详。”[7]《四库全书总目》用“以诗补史”来评价《滦京杂咏》的价值,足以说明南方士人对草原文化好奇的程度和记录的广度。

元代文人因扈跸而实现了“远游”梦想,其心理指向是对宗教精神的回归。当他们痴迷于异域风光、草原文化时,远游便成为其愉悦感官、放松心情的一种重要手段,体现了人类普遍拥有的怀旧心理。

三、“安土重迁”意识与家国之思

家园是人们生存、生活的地方,具有地域性和精神性双重特征。它不仅指具体的居住、生活空间,更是指主观的、虚幻的、文化的人性空间,即精神家园。农耕文化传统、宗法社会养成了国人“安土重迁”的心理品格。客居他乡的游子,一旦遇到生活或精神上的挫折,思乡的念头便油然而生。

文人的精神家园是“自然”,他们游历于高山大川之间,实质上是对精神家园的回归。如果说文人“远游”体现出的是对精神家园的回归,那么,扈跸途中的家国之思就成了对地域性家园的眷恋。史载,两都巡幸的行程需二十至二十五天,加之在上都驻跸半年,整个行程一般都在七八个月左右,时间漫长。[8]扈从文人因舟车劳顿,仕途受挫,心情难免沮丧,思乡成了他们共同的情感诉求。刘若愚指出:“中国诗人似乎永远悲叹流浪和希望还乡。对于西洋读者,这可能显得太伤感,但是,请不要忘记中国的广大,从前交通的困难,在主要城市中高度文明的生活和远乡僻壤的恶劣环境之间的尖锐对照,以及在传统中国社会家庭的重要性与其结果对祖先的家根深蒂固的爱着。进而,由于是个农耕的民族且住惯陆地,中国人大体上显然缺少流浪癖。因此,乡愁之成为中国诗中一个常有的因而是因袭的主题,并不足奇。”[9]刘先生从中西对比中剖析传统文人乡愁产生的原因,颇有见地。

对故乡的怀念,通常表现为对过去的生活、久违的桑梓的深深思恋。许有壬对多年奔走于异域他乡的扈从生活颇多感叹,他在《分台上京往来宿洪赞徐千户家爱其雅洁留诗于壁》中写道:“树阴清入小窗幽,洗尽风沙出塞愁。桑下本无三日夏,尊前忍负一庭秋。山含晴霭青未了,花谢夕阳红欲流。迹印雪泥聊复尔,雁程明日又神州。”扈从的荣光并未带给他喜悦和满足,反而增添了不少乡愁。“望望龙冈树,行人欲解骖。百年蜗角战,三仕凤池参。富贵人虽欲,驱驰老岂堪。预知今夕梦,的的到江南。”(《次上京》)诗人在描绘北国风光的同时,依然不能忘怀魂牵梦绕的“江南”。

当乡愁与种族、阶层相掺杂时,便有了政治色彩和文化寻根的意味。色目诗人迺贤的先祖是西域人,长期居住在中原地区。元末至顺年间他曾有过三次大都及上都之行,主要动机便是文化寻根——寻找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生活。其《还京道中》写道:

客游倦缁尘,梦寐想山水。停骖眺远岑,悠然心自喜。晨霞发暝林,夕溜洄清沚。

出峡凉风驰,入谷塞云起。霜清卉木疏,日落峰峦紫。迢递越关河,参差望宫雉。

家童指归路,居人念游子。各嗟行路难,深垂摄生理。终期返南山,高揖谢城市。

诗歌开头就点明了作者长期“客游”的疲惫,连做梦都在思念故乡。在行将结束客游生活时,作者“悠然心自喜”,充满着期待。一个“驰”字,写尽了回归故里行动的迅捷和心情的迫切。故乡张开了热情的双臂,满足了他“回家”的愿望。

在儒家文化传统中“家国”是一体的,有国才有家。当对家乡故土的挚爱升华为一种强烈的国家情结时,乡愁便有了更深层的政治内含。“年年游上国,那识望乡愁。”“白头关塞外,犹作未归人。”“归鸿天际度,去骑月边行。久客心无着,微醺梦易成。揽衣中夜起,北斗正南横。”袁桷《客舍书事八首》中将思乡之情与对故国的眷恋联系在一起,反映了汉族文人的边缘化处境和备感压抑、孤独无助的心情。汪元量以教师身份随少帝至上都,所见之景与江南迥然不同,触发了他的思乡之情,而作为俘虏被拘押北迁,又使他备感断肠,幽忧沉痛:“下马登斯台,台荒草如雪。妖氛蔼冥濛,六合何恍惚。”(《李陵台》)“移时风扬沙,人马俱失路。踌躇默在声,聊歌《远游》赋。”(《出居庸关》)“孤儿可怜人,哀哀泪流血。书生不忍啼,尸坐愁欲绝。”(《寰州道中》)“月落泪纵横,凄然肠断裂。”(《李陵台》)李陵兵败、王昭君和亲、苏武出使,这些历史人物被迫羁留异国他乡、深怀故园,心情沉痛,诗人托物言志,借古抒怀,抒发了自己的思乡之苦和亡国之痛。在元代,政治上的歧视、文化上的冲突、地理环境的差异都直接导致了“乡愁”的产生,扈从活动使这种家国之思被无限放大了。

[1] [元]黄溍.黄金华集(卷八)[M].《四部丛刊》本.

[2] [元]周伯琦.扈从诗前后序[M].贾敬颜,疏证.北京:中华书局,2004:365.

[3] [元]苏天爵.滋溪文稿[M]. 陈高华,孟繁清,校点.北京:中华书局,1997:470.

[4] [明]宋濂,王祎.元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6.

[5] 徐子方.元代文人心态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226.

[6] 邱江宁.元代上京纪行诗论[J].文学评论,2011,(2).

[7] [清]纪昀.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1987:1458.

[8] 陈高华,史卫民.元代大都上都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178.

[9] 刘若愚.中国诗学[M].台北:台湾幼狮文化事业公司,1979:89.

〔责任编辑:曹金钟〕

2016-08-05

江苏省社科基金项目“历代组诗创作与传播研究”(13ZWB007)

李正春(1963-),男,安徽当涂人,教授,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I206.2

A

1000-8284(2016)11-017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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