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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来吐鲁番出土汉文文献语言研究述论

2016-02-19曹利华王启涛

关键词:吐鲁番量词文书

曹利华,王启涛

(1.西南民族大学 民族研究院,四川 成都 610064;2.攀枝花学院 人文学院,四川 攀枝花 617000)



百年来吐鲁番出土汉文文献语言研究述论

曹利华1,2,王启涛1

(1.西南民族大学 民族研究院,四川 成都 610064;2.攀枝花学院 人文学院,四川 攀枝花 617000)

吐鲁番出土文献年代可考、数量众多、口语性强、社会覆盖面广、地域特色鲜明,极具语言研究价值。百余年来,吐鲁番出土文献的语言学研究取得了不少成绩,不过,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尤其在语法研究、比较研究、语言接触研究、体裁研究等方面亟待加强。

吐鲁番出土文献;语言研究;汉文文献

季羡林先生曾说过:“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这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1]一百多年来,新疆吐鲁番地区出土了大量文献,这些文献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法律、宗教诸方面,引起海内外学者的高度重视和广泛参与,吐鲁番学与敦煌学一起成为国际显学。涉足吐鲁番学研究的人员尤为广泛,且用功甚勤。但总体看,多集中在历史领域,吐鲁番学研究者多为历史学家或具有历史学学科背景,如唐长儒、柳洪亮、程憙霖、王素、侯灿、陈国灿、李锦绣、郑阿财、荣新江等等;日本的池田温、高田时雄、吉田丰,以及组成吐鲁番出土文物研究会的全部成员(荒川正晴、片山章雄、白须净真、关尾史郎、町田隆吉)均为历史学家。欧美国家研究者也多从“丝绸之路”交通史、中亚文明交流史的角度进行宏观研究,而致力于吐鲁番出土文献语言研究的学者寥寥无几。

陈国灿先生和孟献实、荣新江先生的长篇论文《吐鲁番学研究和发展刍议》[2]《吐鲁番学研究:回顾与展望》[3],分别在世纪初“回顾了吐鲁番学研究的历程,并展望了它在新世纪的发展”,细数政治、经济、民族、军事、交通、地理、文化等等方面,对语言研究只字未提。程喜霖先生也曾言:“在吐鲁番学诸分支学科中……吐鲁番语言学却比较滞后。”[4]

那么,吐鲁番出土文献的语言学价值如何,百年来研究现状怎样,未来前景和发展方向又怎样?在此,我们不揣浅陋,略陈管见。

一、吐鲁番出土文献的语言学价值

“在语言的历史研究中,最主要的是资料的选择。资料选择得怎样,对研究的结果起着决定性的作用。”[5]董志翘先生指出:“从理论上讲,所有的历史文献都可以成为语言史研究的材料,但并非所有的历史文献均具有同等的语料价值。语料的价值取向在于它能够较全面真实地反映当时(各个特定时期)语言的真实面貌,具体要求是:(1)具有广阔的社会性及生活覆盖面;(2)语体不过于书面化,含有较多口语成分;(3)年代大致可考;(4)并有一定的数量。”[6]以此评判,吐鲁番出土文献具很高的语料价值。

吐鲁番出土文献*吐鲁番出土文献,广义上讲是在吐鲁番地区出土的各个时期、各种形式、各种文字的记录,目前所见上至公元3世纪的北凉下至民国时期,文字以汉文为主,包括回鹘文、婆罗谜文、古龟兹文、粟特文、突厥文、吐蕃文、八思巴文、西夏文、蒙古文等。本文所论仅指汉文文献。,纸质文书是重头,且多为东晋末至唐中期之写本,其内容与外形(文字)是同一时期产生的“同时资料”,且从产生之日到上世纪出土,时隔千年,未经“转写转刊”和窜改,为“当时之简”而非“后来之笔”*唐·刘知己把所有史料分成“当时之简”和“后来之笔”两类:“夫为史之道者,其流有二。何者?书事记言,出于当时之简;勒成删定,归于后来之笔。”详见刘知己《史通·外篇·史官建制第一》。该观点与日本太田辰夫在《中国语历史文法》(1958)所提“同时资料”“后时资料”异曲同工,不过要早1200多年。,具有“绝对”的真实性。除个别写本和残片外,都能根据墓葬形制、墓砖、墓志、内容等明确文字而断定年份。这对古籍文献而言是难能可贵的,也远远高于“年代大致可考”的标准。另外,吐鲁番出土文献书写年代集中在东晋至盛唐,而这一时期是汉语史上中古汉语到近代汉语的过渡时期,承前启后,语言现象会更加活跃丰富,更易体现历时的发展演变。而这一特点是敦煌文献(属于近代汉语阶段)所不具备的。

张涌泉先生曾言,敦煌文书的“‘民间’或‘半民间’性质,为口语词‘施展身手’展示了广阔的天地。我们随便打开一个敦煌卷子,无论是佛教的还是世俗的,往往都会见到若干口语的成分”[7],我们认为这个论断对于吐鲁番出土文书也是适用的。

吐鲁番出土文书数量众多、体裁广泛、社会覆盖面极广,籍账、券契、药方、诉状、辩辞、家书等无所不包。契约文书所涉内容大至田产买卖,小至借两斗米面、雇小儿放羊,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再加上民间借贷租佃之事,皆由当事双方自立私契,普通百姓便使用日常方言口语自然表达约契之事,口语词和口语语法便自然呈现。籍帐,自然浅近,方便使用,用语简洁,亦多口语。家书写给亲朋好友,表情达意,直言倾诉,更无须附会雕琢,都是极其珍贵的语料。另外,“官司诉讼,关系重大,需要如实记录,不能走样……保存口语材料独多。”[8]“吐鲁番出土的各种文书,没有经过有意识的整理,没有经过太多的中间解释和阐述,于是它们就把当时人们的思想——当然是普遍和一般的思想直接地呈现在我们面前”[9],也把最自然、最口语化的语言呈现给我们。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口语性极强的文书,在吐鲁番出土文献中所占比重也很大。以唐长孺主编图录本《吐鲁番出土文书》为例,据初步统计收录文书2 469件,除去“文书残片”“残文书”663件,剩余1 791件,其中佛经残卷只有6件,古写本9件,习字7件,其余均为反映当时生活场景的口语资料。包括契约150件、辩辞93件、家书25件、其他官私文书1 523件。可见,“(吐鲁番)文书多是世俗的官私文书,与以佛典为主的敦煌文献相比,是另一性质的文书群”[10],“正好补充了敦煌文书中北朝隋唐世俗文书的不足”[11]。而且,从绝对数量看,也不亚于敦煌藏经洞发现的社会文书[12]。

综上,吐鲁番出土文书年代可考、口语性强、社会覆盖面广,地域特色鲜明,极具语言研究价值。吐鲁番学研究者应该充分挖掘其语言价值,探求其语言现象,为汉语史研究和其他民族语言研究提供必要而翔实的语言实证和理论支撑。从语言研究与其他学科的关系看,加强吐鲁番出土文书的语言学研究也是十分必要的,多学科的综合研究,语言研究是基础。

二、吐鲁番出土文献语言研究分类述要

1905年,清朝大臣端方赴欧考察宪政,在柏林博物馆见《凉王大且渠安周造寺功德碑》,拓得数纸带回国内,缪荃孙、杨守敬等纷纷做出跋语和评论,罗振玉*考虑篇幅字数因素,综述部分陈述诸位前辈贤达均略去“先生”,多有冒昧,敬请海涵。校录其文,并公开发表[13]。这应该是中国文化学术界对吐鲁番出土文献关注的开端。然而,由于文物多被劫往国外,在20世纪的前半个世纪里研究甚少,“在此期间,如果说吐鲁番学还存在着的话,也是靠罗振玉、冯承钧、金祖同等先生从东、西方引进的资料,靠黄文弼等先生极有限的发掘资料,来做些研究。”总的来讲,国内吐鲁番出土文献研究成果的大面积出现,集中在唐长孺主编《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全10册(1981年—1992年)期间及之后,语言研究也集中在这一时期。台湾地区和法国、英国等上世纪攫取吐鲁番文献、文物的国家研究较早,但涉及汉语言本体的不多。

吐鲁番出土文献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文献刊布整理、词语考释,晋唐时期吐鲁番、西域乃至中亚地区社会历史文化之考察。关于吐鲁番文献的出土刊布、史地研究等方面的成果层出不穷、数量丰硕,限于篇幅和主题,此处从略*可参阅:侯灿《吐鲁番学与吐鲁番考古研究概述》(《教煌学辑刊》1989年第1期第48-62页),陈国灿《吐鲁番学研究和发展刍议》(《西域研究》,2003年第3期第1-8页);施新荣《百年来吐鲁番出土文献回顾》(《百年敦煌文献整理研究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上册,2010年第243-248页)赵彦昌、李兆龙《吐鲁番文书编纂沿革考》(上、下)(档案学通讯,2013年第6期第94-97页,2014第1期第102-104页)。。

从语言学角度讲,对吐鲁番出土文献的研究至少应该体现在语音、文字、词汇、语法几个方面。但是,目前所见,词汇方面成果较多,不过多研究词语考释,对词语的内部结构和外部功能涉及很少;语音和语法方面的研究比较薄弱,特别是语法研究,目前只发现吐鲁番出土文献量词研究和对虚词“比”和“比尔”的讨论,这只是整个语法系统的冰山一角,应该是学界今后努力的方向。笔者在以下分述之:

(一)语音研究

吐鲁番出土文书保存了大量唐五代时期的方言土语以及别字异文,对汉语语音史研究有很大价值,但研究成果不多,只有廖名春通过文书中“别字异文”的考察探索唐五代时期的西北方音,其《从吐鲁番出土文书中的别字异文看“浊上变去”》[14],通过唐长孺主编《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前七册中别字异文的考察,归纳了全浊上声字和全浊去声字代用的例子,认为这是“全浊上声系统地演变为全浊去声”这一汉语语音规律在人们口语中不自觉的流露,进而将“浊上变去”的时间从通常所说的9世纪初(以韩愈《讳辩》为代表)上推至公元6世纪,而以西北方音为代表的北方方言最先呈现这一规律。这极具学术价值。他的另一篇论文《从吐鲁番出土文书的别字异文看五至八世纪初西北方音的韵母》[15],穷尽唐长孺主编《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前8册的别字异文,从10个方面归纳了5世纪—8世纪西北方音韵母之特点,也颇有建树。之后,安徽大学谢友中硕士论文(2007年)通过系联和反切比较的方法整理了饶宗颐主编《敦煌吐鲁番本<文选>》中的所有音注资料,总结了残卷音注的语音系统。

近两年,对敦煌吐鲁番所出韵书及韵书残页在版本、内容、价值、归属等方面的研究比较集中,不过一般重在版本,而非音韵本身。2013年、2014年浙江大学古籍研究所对敦煌吐鲁番所出韵书残页多有讨论,如秦桦林《吐鲁番文献TID1015号刻本韵书残页小考》[16],《德藏吐鲁番文献<龙龛手鉴·禾部>残页小考》[17];范舒《吐鲁番本<玄应一切经音义>研究》[18],张磊《新出敦煌吐鲁番写本韵书、音义书考》[19]等,对已著录或新发现的敦煌吐鲁番韵书残片进行缀合、定名、对勘,据版式、行款、字体、内容等确定其版本归属,阐明版本校勘价值,纠正现行版本的某些谬误,很见功力。另有张新朋《吐鲁番出土四则<切韵>残片考》[20]发掘未著录《切韵》残片4件,并就它们与前人已认定的《切韵》抄本之关系加以研究,探讨深刻。

(二)文字研究

这类研究多见于硕士论文,研究的深度和影响力还不够,尚待大作问世。文字研究方面主要是吐鲁番出土文献的俗字、异体字、通假字、疑难字方面。俗字方面,陆娟娟硕士论文[21]分析了唐长孺主编《吐鲁番出土文书》中俗字的类型、特点、产生依据,以及对吐鲁番出土文书校读、西北方音研究、辞书补正、文字学体系建立等方面的意义。南京师范大学杨朝栋硕士论文[22]探讨了《上海博物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中佛教文献的俗字使用情况和特点,杨仪凤硕士论文[23]对《上海图书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佛经写本所有俗字作了相应研究。另外,赵红[24]研究认为俗字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在汉字以形表意传统的驱使下,人们按照自己对汉字部件的理解而在书写中自觉不自觉地追求构字理据。同时她申报了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吐鲁番俗字典”(项目批准号:08BYY04),我们期待成果问世。

异体字方面西南大学作了较集中的研究,如马秋红硕士论文《吐鲁番出土文书异体字研究》[25],刘光蓉硕士论文《吐鲁番出土砖志异体字研究》[26],在校勘基础上对异体字进行分类描写,并探求源流。张显成[27]对唐长孺主编图录本《吐鲁番出土文书》所有异体字全面分析,逐一论述通过构字部件增减和构字部件变换所形成的异体字。疑难字、通假字方面,主要有肖瑜《敦煌吐鲁番出土<三国志>古写本疑难字形四例》[28]、《敦煌吐鲁番出土<三国志>古写本通假字例释》[29]等。

(三)词语考释

吐鲁番出土文献词语考释方面成绩斐然,对吐鲁番出土文献的俗语词、名物词、疑难词、古语词、术语词等均有探求,目前所论基本上涵盖了吐鲁番出土文献绝大多数词语,创获良多。极个别如“催奸吏”*吐鲁番文献见1例,核对图版字迹清晰,且用在官文书中,当不是错字、别字。用例为“仓曹樊霸、梁斌前属催奸吏买八緵布四匹,竟未得,今日尽,急须。属至,亟催买,会廿六日。属官付。统军玢,主簿谦。三月廿四日属。”(唐长孺主编图录本《吐鲁番出土文书》第1册,第4页,原编号59TAM305:14/2)“少适”*吐鲁番文献见3例,同出《高昌书仪》,分别为:“即日事悠然,奉见未期,益增驰结。少适,伏愿珍重。伺信更承动静。厶言”“如今川途缅遐,奉见未卜,但增涕结。少适,伏愿珍重”“如今□违,益增悲结。时少适,伏愿珎重。□厶言。”(同上书,第233页,原编号72TAM169:26/(a))。等,尚未涉及,各类工具书及学术论著也未见收录。从成果形式看,单篇论文数量众多,如蒋礼鸿《<吐鲁番出土文书>第一册词释》[30],张涌泉《〈吐鲁番出土文书〉词语校释》[31]、《吐鲁番出土文书辨误》[32]、《<吐鲁番出土文书>字词杂考》[33],廖名春《吐鲁番出土文书语词管窥》[34],刘瑞明《吐鲁番出土文书释词》[35],杨际平《敦煌吐鲁番出土经济文书杂考(三题)》[36],王启涛《敦煌吐鲁番法制文书词语考释》[37]、《吐鲁番出土文书疑难词语考辨》[38],黑维强《吐鲁番出土文书所见“针毡”考》[39],张小艳《吐鲁番出土文书词语考释三则》[40]等等,此不赘举。专著主要有刘俊文《敦煌吐鲁番唐代法制文书考释》[41],王启涛《吐鲁番出土文书词语考释》[42],黑维强《敦煌、吐鲁番社会经济文献词汇研究》[43]等。尤其是王启涛《吐鲁番出土文献词典》[44]收词7000余条,“把迄今为止的历史、语言文字学者的成果精选无疑,并下己意,解释凝滞,集其大成”[45],具有里程碑意义。以上研究成果多借助古典文献利用传统训诂手段对吐鲁番出土文献中的相关词语做出考证。

此外,有学者独辟蹊径借助现代汉语方言和其他民族文献对吐鲁番出土文献词语进行考证的。如黄幼莲《敦煌吐鲁番文献词语校释》[46]借助闽南方言选释敦煌吐鲁番文献中的“腰、量、两、礼、领、具、知当、只当、抵当、之当、知、当”等俗语词,在吐鲁番出土文献研究方面开启了“古—方”互证之先河,虽然这一考释角度,早在汉魏时期的训诂实践中就已有使用了。黑维强《敦煌、吐鲁番文献词语方言考补遗》[47],利用陕北方言考释敦煌吐鲁番文献词语8个。这种词语的考释方式应该被充分提倡并付诸实践的。另外,杜朝晖《从敦煌吐鲁番文书看汉语音译外来词的汉化历程——以“疊”“疊毛”“牒”“緤”为例》[48],利用敦煌吐鲁番文献,揭示了“疊”“牒”的汉化过程,从语言接触的角度来研究,很有启发和借鉴意义。

(四)语法研究

与硕果累累的词汇研究相比,语法研究就逊色得多。目前所见主要是吐鲁番出土文书量词研究和极个别的虚词、词缀的讨论,其他尚属空白。

汉语量词丰富,加之吐鲁番出土文献存在大量的随葬衣物疏、籍账、契约等文书,量词使用频繁,且极具地域和时代特色,引起了学者较多关注。研究成果计有:廖名春《吐鲁番出土文书新兴量词考》[49]以唐长孺主编《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前7册为研究对象,就始见的或用法有所变化的“次、道、屯、节、贴、立、腰、颜”等18个量词进行追源溯流和详细阐释;颜秀萍[50]分析了“立、腰、颜”三词的含义及来源,与廖名春观点一致。张延成[51]以柳洪亮《新出吐鲁番文书及其研究》为基础,分析了吐鲁番文书量词“交叉使用”和“省略使用”两大特点,同时指出词头词尾“阿、子、儿”可能都是从对人的称呼直接发展而来的。胡继明[52]以唐长孺主编《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第六册的量词为研究对象,归纳了吐鲁番出土文书量词使用的4个特点:物量词发达,使用结构为“名+数+量”,与中古普遍使用的“数+量+名”结构不合流,多是对上古的继承。敏春芳、马有[53],以《中国历代契约会编考释》为基础材料,以敦煌、吐鲁番文书为参考文献,对其中一些衣物量词做了溯本求源的考释工作。另有,高启安《吐鲁番高昌供食文书中的肉食量词——以“节”为中心,兼说<唐六典>中的肉量词“分”》[54]等。在量词方面做系统研究的是台湾地区的洪艺芳,其《敦煌吐鲁番文书中之量词研究》[55],在敦煌吐鲁番量词研究方面有很大突破,该书分上下两编,上编从语法分析角度论述了敦煌吐鲁番出土文书量词的名与义、量词的语法特征、量词数量结构的语法特征、量词与中心词之搭配与演化;下编穷尽性分析所有量词及其用例。

关于吐鲁番出土文献的虚词研究,目前只检索到叶爱国《时间副词“比”的义阀》[56]和曹利华《时间副词“比尔”考论——从吐鲁番出土文书说起》[57]两篇论文,前者论述了“比”作为时间副词所指的意义范围,后者从语法化角度论述了时间副词“比尔”的语义及源流。可见,吐鲁番出土文献语法研究,应该是今后应着力的方向。

(五)其他研究

1.语料库建设。董志翘先生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汉语史语料库建设研究”(项目批准号:10&ZD117),子课题“中古汉语语料库建设”中将收录一批中古时期的吐鲁番出土文献,赵红《吐鲁番文献与汉语语料库建设的若干思考》论述了吐鲁番文献的语言文字学价值和语料库建设方面应采取的做法。

2.体裁语言研究。较早关注到体裁和语言关系的是王启涛先生,他认为属于同一体裁的文献,往往具有相同的语言特征;通过体裁语言的研究,既可更深入地把握这种文体语言的特点,又可弥补专书语言和断代语言研究之不足[58]。接着,张小艳[59]以敦煌吐鲁番文献实例论证了体裁语言学对辞书编纂的意义。王启涛《试论敦煌吐鲁番所出军事文书在汉语史研究上的价值》[60]呼吁从历史语言学、体裁语言学、比较民族学三个方面对这一批文献展开全面研究;其《吐鲁番出土文献语言导论》[61]分体裁总结论述了吐鲁番出土之法制、行政、契约、书信、丧葬、账簿等七类文献的语言特点,将吐鲁番出土文献体裁语言研究付诸实践。陆娟娟《吐鲁番出土文书语言研究》[62]也分体裁讨论了吐鲁番出土文书的语言特点,论述细密。从深度和广度看,体裁语言研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国外,欧美国家多从“丝绸之路”交通史、中亚文明交流史的角度作宏观研究,直接以吐鲁番出土文书为研究对象,从语言学角度进行考察者甚少。据《法国学者敦煌学论著目录》[63]《欧洲敦煌学研究简述及其论著目录》[64],并检索国际权威汉学杂志《通报》自1890年创刊以来的全部目录,未发现从语言学角度对吐鲁番汉文文献进行本体研究的。涉及语言的多借助民族语言、异国语言互勘、比对的方法研究文化,如劳费尔《中国伊朗编》[65],对“苜宿、葡萄、胡桃”等的考证,目的不在语言本身而是文化史的论证。这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经验借鉴。

日本汉学渊源比较深厚,也有从语言学角度对吐鲁番出土汉文文献作语言本体研究的,如福田哲之《吐鲁番出土“急就篇”古注本考》[66],高田时雄《十世纪河西汉语方言考》[67]等。高田时雄著《敦煌·民族·语言》[68]利用吐鲁番出土的《切韵》及残片论证了汉语进入高昌的历史情况,汉语对回鹘语等其他语言的影响及其相互间的影响等,则重历史文化。

三、建议及展望

随着文献的整理、历史的考证、词语考释的繁兴、大型辞书的编纂,必然要求学界在此基础上开拓新的领域,作更为纵深的探索。就语言文字角度而言,我们认为至少应该在语法研究、体裁研究、比较研究、语言接触的跨文化研究等方面做出努力。

(一)加强语法研究

吐鲁番文献从大量出土至今100多年,同敦煌学一起成为国际显学,涉足吐鲁番学研究的人员尤为广泛,且用功甚勤。但总体看,多集中在历史学领域,吐鲁番学研究者或以吐鲁番文书为主要研究对象的多为历史学家或具有历史学学科背景。专门从事吐鲁番语法研究的学者几乎没有。这和吐鲁番研究的欣欣向荣和研究者的庞大阵容极不相称。

为什么不以吐鲁番出土文书作为语法研究的对象,我们认为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点:一是吐鲁番文书较敦煌文书残损稍多,不利于系统关照,增加了研究难度;二是文体类型方面,主要为籍账、契约、书信等,虽然口语性极强,但是较小说、散文等文学作品,无明显修辞和语言技巧运用,句式相对简单甚至程式化,语法现象不集中;三是吐鲁番文献的每一次发掘出土都会为历史学研究提供新的信息,或者迫切需要对新的疑难词语做出解释,所以历史研究和词汇考释的成果大批涌现,但是新材料不一定立刻激起语法研究热潮。四是,一般语法研究都选用口语程度高、语法现象集中、重要性和典型性被公认的语料。如杨荣祥《近代汉语副词研究》以《敦煌变文》《朱子语类》《新编五代史平话》《元曲选》《金瓶梅词话》为研究对象。

学界研究普遍集中在典型文献上是科学的、值得肯定的,但是这些文献未必能涵盖所有的语法现象。并且,随着研究的逐渐深入,对材料全面性、立体性的要求也不断提高,我们要不断拓宽研究范围,对那些有较大语料价值但尚未引起足够重视的语料作专门考察,使汉语史研究成果在完备性、系统性方面更进一步。吐鲁番出土文献以其数量庞大、材料可靠、口语性强、地域特色鲜明等特点,应该成为研究汉语语法史的必要材料。

从吐鲁番出土文献自身的角度讲,在解词释义之后,也必然要求从语法角度考察文献语言的深层结构,考察当时口语的使用和语法规律,并与中古时期普遍的语言现象作比较,挖掘吐鲁番地区晋唐时期的语言特点和特殊语法现象,向上求本溯源,向下探求对现代汉语的影响,为汉语史研究提供必要、翔实的语法实证。这应该是吐鲁番出土文献研究的趋势之一。

(二)加强比较研究

1.与敦煌文献比勘参证。“不管是‘敦煌学’或‘吐鲁番学’,都是立基于艺术、遗书、历史文化遗存而生成的‘地域文化’学科。无论从发展的时间,学科的性质,地缘的关系,历史的承续以及文献的特色等等,这两门学科都存在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它们虽各自独立,然在研究上却又是不可分割的。以致敦煌学的刊物中,多有关吐鲁番的论文;吐鲁番学的论集中,亦可见敦煌学的著述。学界因此更有统称为‘敦煌吐鲁番学’的,如‘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敦煌吐鲁番文书集成’‘敦煌吐鲁番文献’等。因此结合‘敦煌文献’及‘吐鲁番文书’进行硏究,更能扩展数据,增强学术论证之力度。”[69]

敦煌文献的语言研究起步较早,也比较成熟,要充分利用《敦煌变文字义通释》《敦煌变文校注》《敦煌文献语言词典》《敦煌变文语法研究》等以敦煌文献为考察对象的代表性成果,将吐鲁番出土文献的实词、虚词、句法、词法等语言现象和敦煌文献进行比较,拓宽研究,充分挖掘吐鲁番出土文献的语言特点,并利用两地文献时序相接之关系(吐鲁番文献多出晋唐时期,敦煌文献集中于晚唐五代),积极探讨吐鲁番文献语言现象的历时演变。

2.“古—方”互证。即充分利用现代方言尤其是西北方言解释吐鲁番文献中的语言现象。前文已述黄幼莲先生[46]就借助闽南方言选释敦煌吐鲁番文献中的俗语词,在吐鲁番出土文献研究方面开启了“古—方”互证之先河。黑维强、姬慧等也发挥母语优势,借助陕北方言考释敦煌变文中的一些词语,如“壮裤、壮袄子、余残、艺解”[70]等,也涉及到吐鲁番文献词语,如“少多、身马”[47]等。这种词语考释的方法在吐鲁番出土文献词语考释方面仍大有可为。那么,在虚词使用和特殊句式方面是不是也可古今印证呢,也值得深入研究。

(三)加强语言接触研究

孙宏开先生曾言“几乎没有一种语言不从其他民族语言中借用有用的成分来丰富自己的语言,只不过有多有少,有深有浅罢了。一般来说,语言接触的最初阶段,是词汇的借用,继而对语言的语音系统发生影响,吸收一些语言里没有的语音,使该语言增加自己语言里没有的音位,例如许多藏缅语族经常从汉语里吸收[f]音位,再进一步影响到语法和构词法系统。这方面的例子比比皆是。”[71]

“相邻的人群互相接触,不论程度怎样,性质怎样,一般都足以引起某种语言上的交互影响”[72],而高昌国、唐西周时期的吐鲁番地区,地处丝绸之路要冲,多民族来往期间,各地商人络绎不绝,是文化融合荟萃之地,从吐鲁番出土文书的各种少数民族语言可见一斑*徐彦《语言接触的诸因素分析—以新疆民汉语言接触为例》(学术探索,2012(8):154-157),指出“在过去的百余年中,新疆出土了大约20种文字、24种语言的大量古代文献和文物”;牛汝极《西域语言接触概说》(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0(4):122-125)详列西域语言24种,并作了谱系分类。。多元文化特征决定了当地语言的兼容性和复杂性,某些词或者用法可能是外来的或者多种语言在特定环境下共同作用的结果。所以,“要在整体上提高吐鲁番学研究的水平,必须充分利用吐鲁番所出各类文字材料,加强对吐鲁番所出非汉文文献资料的整理与研究”[73]要有整体的观念和研究视野。

在语言接触方面的研究中,一般多论述汉语对其他少数民族语言的影响,即在少数民族语言中找寻汉语的痕迹。而语言的影响是相互的,其他民族语言对汉语又有怎样的影响呢,在汉语又留下什么痕迹呢,这是研究吐鲁番汉文文献不容忽视的问题。杜朝晖[74]以敦煌吐鲁番文书中的“疊”“疊毛”“牒”“緤”为例,探讨了汉语音译外来词的汉化历程,即语言接触过程中,汉语对外来词的吸收。在这方面作了大胆而有意义的尝试,这一研究思路很有借鉴意义。吐鲁番出土文献语言的研究,即使时汉文文献的研究也要充分考虑到语言接触问题,语音、语法、词汇都要如此,这是我们今后努力的方向。汉语史上,佛教对汉语的影响谈得较多,而西域语言对汉语的影响论及较少。这方面大有可为。

不过需要研究者全面掌握吐鲁番文献、敦煌文献汉语使用特点的情况下,还要熟悉西域甚至中亚文明史上突厥语、回鹘语、粟特语、焉耆语、龟兹语等方面的知识,对研究者综合语言素质有较高要求,这就要求团队意识和通力合作,汉文献研究者一方面强化学习相关知识另一方面积极寻求协作,共同解决难题。

所有这些,都是以对语料的识读、鉴别、校勘、准确把握为基础的,加强传统语言学基本功的训练是研究的根基,永远都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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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瑞珊责任校对戴正)

Language Studies of the Unearthed Chinese Documents in Turpan in the Past Century

Cao Lihua1,2,Wang Qitao1

(1.Institute of Nationalities, Sou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Chengdu Sichuan 610064;2.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Panzhihua University, Panzhihua Sichuan 617000)

The unearthed Chinese documents in Turpan have distinctive features such as the definite date of writing, large quantity,prominent characteristics of spoken language, widely social coverage,distinct geographical characteristics, and high value of language research. The language study of the unearthed documents in Turpan has achieved much progress in the past century. But there is still substantial capacity for development, and the following aspects should be strengthened: grammar study, comparative study, language contact study and genre study.

unearthed Chinese documents in Turpan; language research ;research status quo; development prospect

1001-5140(2016)03-0080-09

2016-02-26

2014年全国高校古委会项目“敦煌吐鲁番文献之粟特史料校注及研究”(1462);西南民族大学2016年研究生创新型科研项目“吐鲁番出土文书虚词研究”(项目编号:CX2016BS08);四川省2013—2016年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质量和教学改革项目(项目编号:JJ1309)

曹利华(1981—)女,河南濮阳人,西南民族大学在读博士,攀枝花学院讲师,从事汉语语法、吐鲁番学研究;王启涛(1965—)男,四川仪陇人,西南民族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字学、敦煌吐鲁番学研究。

K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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