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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北宋《毛颖传》的仿作

2016-02-17卢洁

关键词:韩愈创作

卢洁

(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芜湖241003)

论北宋《毛颖传》的仿作

卢洁

(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芜湖241003)

韩愈的《毛颖传》开启了传记文学“托物立传”“以文为戏”的先河。北宋时期《毛颖传》仿作的数量急剧上升,多受当代享乐化的世风、禅宗“游戏文字”的思想、生活化的士风、话本艺术的发展和文坛对韩愈之盛崇等多方面的影响和渗透。在仿作发展过程中,主要以同旨仿作和创意仿作两种类型呈现。由于模拟的因素,这些仿作主要体现出“托物作史”“以文为戏”“托物言志”三大特征。此外,这一时期仿作所作的贡献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韩愈;《毛颖传》;北宋;仿作

在中国古代散文史上,韩愈以富于开创性的创作独领文坛之风骚。他的《毛颖传》开启了传记文学“托物作史”、“以文为戏”之先河。清人郝懿行在《晒书堂集》中提到:“《毛颖传》后学者多仿其体”[1](外集卷下),后世拟《毛颖传》作品甚多,因此,这一现象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目前学界对《毛颖传》仿作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接受史领域。这方面的论文有刘成国《以史为戏——论中国古代假传》、张振国《中国古代“假传”文体发展史述论》、娄欣星《论古代假传的文体特点》和黄小菊《唐宋假传研究》。这几篇论文将《毛颖传》仿作归为“假传”类,主要集中探索假传的渊源、发展演变、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等。以上文论多呈现简介性的面貌,鲜有细致深入的断代研究。北宋是“毛颖”文发展史上的过渡期,本文拟结合时代和社会因素详尽探讨仿作发展的背景,根据搜录的仿作篇目,分析其与原作的关系,讨论仿作的类型和体制特征,最后审视该时期“毛颖”仿作所作的贡献,以期能够公平地评价其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一、北宋《毛颖传》仿作发展的背景

自《毛颖传》传世,后世文人纷纷学“毛颖”而拟之。到北宋,仿者甚众。北宋是《毛颖传》仿作的发展期,这一时期《毛颖传》广为接受且大受欢迎。从南宋王应麟《玉海》的记载中就可以看出宋初整个朝野对《毛颖传》的态度:“李觉效韩愈《毛颖传》作《竹颖传》以献,太宗嘉之。”[2]楼昉在《崇古文诀》卷十中说《毛颖传》:“笔事收拾得尽善,将无作有,所谓以文滑稽者。赞尤高古,是学《史记》文字。”[3]由此可看出,《毛颖传》在北宋的地位之高、影响力之大,也成为北宋文人创作游戏文字的模板。之所以如此,多是受北宋特定的政治、文化等多方面的影响和渗透。主要原因如下:

第一,北宋以乐为主的世风的影响。鉴于前朝藩镇割据的历史教训,北宋开国后实行了崇文抑武的政策,这种政策为当世文人创造了优越的社会环境和丰裕的生活条件,“国朝待遇士大夫甚厚,皆前代所无。”(《燕翼诒谋录》[4])优裕的物质条件使得当时的整个社会处于一种以乐为主的局面,正如程杰在《北宋诗文革新》中的解释:“宋初的‘治世’气象还包括朝野上下善戏逸豫享乐之风”[5]。这种风气在一定程度上对文人善戏的文风起到了催化作用。优裕的物质条件提升了文人们享受生活、吟诗作赋的闲情逸致,使得他们有时间去争才斗能,无论是群体唱和还是个人创作,都有一种以文为戏的倾向。韩愈的《毛颖传》正是在这种以享乐为主的世风的影响下传播开来的,而且影响广泛。

第二,禅宗“游戏文字”的思想观念的熏染。到北宋中后期,佛教各宗派大多衰落,唯禅宗臻于极盛,学禅者遍布天下。文人士大夫皆热衷于禅宗,以禅作诗论文,以禅体悟人生,禅宗思想深深地融入到了他们的创作中。这一时期的禅宗主张“游戏文字”的创作观念,认为只要摒除杂念,心神安定,便可游戏于世间,因此“游戏文字”的风气弥漫文坛。部分佛经偈语也具有幽默、诙谐的意味。在这种宗教观念的浸染下,北宋时期的俳谐文和俳谐诗的创作数量逐渐上升,到中期这类作品进入了创作的繁盛期。韩愈“以文为戏”的创作手法正契合了禅宗“游戏文字”的观念。在当时文人眼中,韩愈真不愧是一代之大家,效仿者屡屡不绝。

第三,北宋生活化士风的影响。北宋是文人生活日常化的关键期,《毛颖传》类作品的创作恰与这一时期文人生活日常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随着都市的出现、商业的繁荣,文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世俗化,诗文选材逐渐向日常生活倾斜。苏轼在《超然台记》中说:“凡物皆有可观,苟有可观,皆有可乐,非必怪奇玮丽者也。”[6]日常生活是文人们的表现对象,那些平平淡淡的器物被摄入到诗、词、文中。这一时期文人在创作上的开拓较为有限,因此模仿韩愈“托物作史”的创作方式不失为一种绝佳的创作途径,于是文人们把生活中常见的器物拟人化,借助传记的形式,大胆地虚构和想象,创作出与《毛颖传》相类的作品。

第四,北宋文坛的风向标作用。韩愈在唐代发起了古文运动,但不是当时的主流思想,然而到了北宋,韩愈的文坛地位不断提升。当代文人非常钦佩韩愈,对他的思想和古文成就十分推崇,多数文人身体力行,大力实践韩愈的创作观念。与此同时,韩愈文集在这个时候广泛流传。欧阳修在《读旧本韩文后》中说韩愈集:“没而不见者二百年。”[7]韩愈文集经过中晚唐的沉寂之后,到宋代开始有人整理,加之当时印刷术的普及,韩愈集出现了多种版本,传于后世的有蜀本、大中祥杭州明教寺本、宜春新旧本、饶本等,使得韩愈的作品和文学观念迅速传播。这对人们学韩文,无疑提供了便利的条件。钱钟书在《谈艺录》中说:“韩昌黎之在北宋,可谓千秋万岁,名不寂寞者矣。”[8]可见韩愈在北宋产生了不凡的影响。

此外,北宋话本艺术的发展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宋代的说话艺术往往会先把主要人物的姓名、籍贯、身世等向听众介绍,这和《毛颖传》开篇介绍物品的字号、籍贯、家世、出身等内容的方式是一致的。加之说话人和话本作者喜欢舞文弄墨,在情节的设置上,大抵多虚少实,这和《毛颖传》及一系列仿作中的情节设置方式也极为一致。所以我们可以大胆推测,宋代的话本艺术对当时及后世的《毛颖传》仿作或多或少会、或显或晦产生了一些影响。

当然,北宋时期出现这种热衷模仿《毛颖传》的现象,不是单纯某一因素作用的结果,而是受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概而言之,《毛颖传》就是在北宋特定的社会文化土壤中被继承和发展的。

二、北宋《毛颖传》仿作的发展概况

北宋时期,“学韩”之风尤盛,时人津津于效仿《毛颖传》。他们借鉴韩愈这种“托物作史”、“以文为戏”的方式,表达俳谐、戏谑的内容,来达到自己针砭时弊、讽谏劝谕、舒忧娱悲的目的,因此,这一时期衍生出很多仿《毛颖传》作品。

目前研究《毛颖传》仿作最好的资料是明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陈邦俊编纂、沈应魁刊刻的《广谐史》[9](49),它为研究《毛颖传》的仿作提供了不可多得的资料,但仍有一些不善之处,它在广泛收录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遗漏一些作品。本论文立足于《广谐史》,结合《全宋文》及一些作家别集,收录了北宋时期拟《毛颖传》类作品。兹按作品创作的大概时间进行统计,制作表一。从表一可以看出,这一时期《毛颖传》仿作数量比较可观。北宋初期仿作只出现了三篇,分别是李觉的《竹颖传》、张咏的《木伯传》、王禹偁的《乌先生传》,其中《竹颖传》早已不见史载。北宋中期,形成了以苏轼为中心的创作群体,到北宋末期这类作品已增至20余篇。

聚焦这20余篇仿作,根据它们与原作的关系,可将其模拟类型分为同旨仿作和创意仿作两种。

同旨仿作,指的是《毛颖传》的仿作与原作于体式和意旨上都处于“拟”的层面。清代焦循指出:“人不能学昌黎,而类能学其《毛颖传》。”[10]有些仿作与原作在题材内容、思想情感、情节发展等方面基本趋同。《毛颖传》讲述的是毛笔被秦始皇征用、升迁、老而见疏的过程,韩愈旨在鸣心中之“不平”。唐末《下邳侯革华传》(靴)写皮靴始被重用而终被疏遭弃的故事,《夏清侯传》(篾席)写竹席因时节转变而失宠的故事,《容城侯传》写镜子因其“察察如此,待物无私,圆方不碍”的性格特点被形貌鄙陋者进谗而废的故事。三篇文章和《毛颖传》如出一辙。北宋文人同样为《毛颖传》之范式所笼罩。《万石君罗文传》(砚)写罗文经毛颖之后毛纯的推荐而被汉武帝重用,后因小人的阿谀谄媚导致“文不浸用”,最终落得个“颠仆而卒”的结局。秦观《清和先生传》(酒)写先生因“清和”之名“渐彻于天子”被召见、重用、封爵,因“坐与先生为党而被罪者不可胜数”被礼法之士嫉恨,受谗佞之徒诋毁攻击而失宠、见逐。曹勋《荔子传》(荔枝)中荔子因贵妃喜其为人而得皇帝赏识,后因小人谗言见疏。张耒《竹夫人传》中竹夫人也经历了由宠幸到失宠的过程。还有如程俱《龙亢侯传》(剑),主人公在欧冶子的磨炼捶打下拥有“刚不至折,柔不至屈”的特性,秦末遇汉高祖并为其器重。后来由于汉高祖推行儒术致使蒙尘,最后国力日衰,渐起动乱。兹类篇目在情节构思和主题方面与《毛颖传》极其相似,主人公皆是始而见宠终而被弃,作者多意在阐发自己不幸的人生遭遇和对统治者的批判。

表一

创意仿作,则是指仿作与原作体“同”旨“异”或体“异”旨“异”。仿作者皆采摭原作而出之,但并非亦步亦趋,而是在摹仿中创新,以求别开生面。第一种情况即是文章在立意方面异于《毛颖传》,但在叙事模式上依然遵循原作模式。这种创作模式我们可以称为半创意创作。这方面的代表作品有张咏《木伯传》(柏)、王禹偁《乌先生传》(桑)、苏轼《江珧柱传》(玉珧)和《叶嘉传》(茶叶)、吕南公《平凉夫人传》(竹枕)、李纲《文城侯传》、刘子翚《苍庭筠传》等。兹类文章在叙事模式和情节设置等方面和原作相去不远,旨趣方面却大相径庭。第二种情况即是体式和旨趣方面都不拘泥于原作,例如苏轼《黄甘陆吉传》(柑橘)是柑和桔两种水果的合传,突破了“以纪一人之始终”的局限。刘跂《玉友传》(酒),在叙述方式上一改过去呆板的套路,内容较为灵活。还有唐庚《陆谞传》(酒)、李石《罗僰传》等都是于模拟之中见创新。

北宋《毛颖传》仿作在发展过程中主要以以上两种类型呈现,由于模拟的因素,它们体现出一些共同特征,将于下文详细论述。

三、北宋《毛颖传》仿作的文体特征

由于《毛颖传》后学者众,遂而形成了一种文体。杨洋在《论韩愈〈毛颖传〉的仿作及其文学价值》中称其为“毛颖体”[9]。清代郝懿行曰:“《毛颖传》后学者多仿其体”[1],然并未明确这一文体的含义。孙昌武在《柳宗元评传》中认为《毛颖传》是“介于寓言和传记之间。”[11]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中说《毛颖传》是“以古文试作小说而未能甚成功者。”[12]孙、陈二人对《毛颖传》的文体定位亦不是很明晰。目前《毛颖传》及其仿作的文体性质仍是学界悬而未决的问题,正是这种文体的多元性才决定了它的独特性。但因这类作品具有俳谐的性质,所以在中国传统散文史上并不受重视,历代诗话和评论对这类文章的论述也十分有限,因此对于这一文体的定义不能一言而概之。笔者在研究《毛颖传》及其仿作的基础上,参考学术界相关成果,总结出了该这种文体的三个体制特征。

首先是“托物立传”。明代徐师曾在《文体明辨序说》中说:“自汉司马迁作《史记》,创为‘列传’之体,以纪一人之始终,而后史家卒莫能易。”[13]中国传统传记文学,以《史记》为祖。《史记》的传主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物,后世史学家和文学家多以此为圭臬。然而到了韩愈,他颠覆了正统的传记体例,以逸出常轨的笔法创作了《毛颖传》。《毛颖传》的传主是毛笔,虽然故事情节源于和毛笔有关的历史事件与典故,但多据史敷衍,虚多少实,所以说韩愈开启了后世传记“为物立传”的先河。这一论点首见于南宋王柏的《大庾公世家传》(梅),他在文章后记中说道:“托物作史,以文为戏,自韩昌黎传毛颖始。”[14]北宋仿《毛颖传》类作品皆是以物立传,将器物赋予人类所具有的生命特质,模仿史书传记“实录”的形式来记录人物的生平经历。

其次是“以文为戏”。中唐时期,儒家思想是当时的正统思想,强调“文以载道”。韩愈在遵循“文以载道”的同时,提出了“以文为戏”的创作观念。他在《重答张籍书》萌发了“以文为戏”的创作念头,辞曰:“吾子又讥吾与人为无实驳杂之说,此吾所以为戏耳,比之酒色,不有间乎?”[15]《毛颖传》一流出,就遭到了时人的指摘和斥责。裴度就在《寄李翱书》中一针见血地指出韩愈作文:“不以文立制,而以文为戏。”[16]五代刘昫在《旧唐书·韩愈传》中同样直白地批评韩愈:“又为《毛颖传》讥戏不近人情,此文章之甚纰漏缪者。”[17]其他人的论调也与他们基本相似。虽然韩愈《毛颖传》在当时颇受争议,但到北宋,《毛颖传》运用的这种“以文为戏”的手法逐渐成为文人创作的一种方式,并成“一代之大观”。

最后是“托物言志”。王正德在《余师录》中曾云:“《毛颖传》赞:‘赏不酬劳,以老见疏,秦真少恩哉!’……甚似太史公笔势。”[18]《毛颖传》文末用“秦真少恩哉”来托讽“唐真少恩哉”。韩愈借鉴司马迁史家论赞的形式对所传人物或事迹进行评论,借此寄托自己的意旨。《毛颖传》表面上说的是毛笔的遭遇,实际上是在诉说封建社会知识分子的命运。上表中所列仿作多借助“以文为戏”的方式“发愤著书”。如秦观《清和先生传》、张耒《竹夫人传》等都有“不平则鸣”“发其郁积”的倾向。苏轼的《黄甘陆吉传》、《杜处士传》,刘跂的《玉友传》,李纲的《文城侯传》,张耒的《竹夫人传》等实际上都是托喻为人之道。

韩愈《毛颖传》在北宋演绎的一段辉煌史,是和当代的社会、政治、文化等风气息息相关,这一时期仿作群生,但又不是一味地依本而作,而是在仿效中不断改进和创新,为这一文体的发展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是外在形式上的开拓,主要表现为合传和集药名传记的出现。苏轼在这方面的拓辟之力尤巨,他的《黄甘陆吉传》(柑橘)突破了“以纪一人之始终”的局限,开创了合传的先例。《杜处士传》利用谐音的方法把八十多种药名镶嵌在文章当中,为后世的集药名传记提供了典范和启示。二是立传对象和叙事模式的多元化。北宋文人笔下的事物逐渐由书房之物扩大到日常器物,叙事模式也渐趋多元化,作品开篇不全是介绍物品的字号、籍贯、家世、出身等内容,出现了一些个例。三是类似宋前“不平则鸣”的发愤之作渐少,作者情感越来越平和,作品的立意多是表现对美好道德和品格的向往。

北宋是继唐代之后的一个关键时期,这一时期“毛颖”类作品在原作的基础上,实现了一些突破和创新。可以说,北宋《毛颖传》仿作所取得的成就开启了后世仿作的新时代,在“毛颖”文的发展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

[1]郝懿行.晒书堂集·外集卷下[M].清光绪十年东路厅蜀刻本.

[2]王应麟.玉海[M].扬州:广陵书社,2003:2093.

[3]楼昉.崇古文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81.

[4]祝尚书.北宋古文运动发展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6.

[5]程杰.北宋诗文革新研究[M].呼和浩特: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0:309.

[6]苏轼.苏轼文集[M].孔凡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6: 351.

[7]欧阳修.欧阳修文集[M].沈阳:辽海出版社,2010:468.

[8]钱钟书.谈艺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4:62.

[9]杨洋.论韩愈《毛颖传》的仿作及其文学价值[J].思想战线,2009(35).

[10]吴文治.柳宗元资料汇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3:706.

[11]孙昌武.柳宗元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296.

[12]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M].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8:115.

[13]徐师曾.文章辨体序说[M].罗根泽,校点.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153.

[14]陈邦俊.广谐史:卷二[M].沈应魁刻本,明万历四十三年.

[15]马其昶.韩昌黎文集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33.

[16]刘真伦.韩愈文集汇校笺注[M].北京:中华书局,2010:737.

[17]刘昫.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2000:3067.

[18]王正德.余师录[M].北京:中华书局,1985:22.

责任编校:汪长林

I207.6

A

:1003-4730(2016)06-0063-04

时间:2017-1-20 15:33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4.1045.C.20170120.1533.013.html

2016-09-07

卢洁,女,安徽六安人,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10.13757/j.cnki.cn34-1045/c.2016.06.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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