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古汉诗英译中意象词的前景化

黄跃进



论古汉诗英译中意象词的前景化

黄跃进

（漳州职业技术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应用前景化理论对比分析古汉诗英译过程中意象词的前景化，探讨前景化对古汉诗意象词的作用，提出在翻译过程中意象词的前景化有助于译者准确地把握诗人的创作动机，并从意象组合中充分挖掘与原诗等值的审美价值。

前景化；古汉诗英译；创作动机；审美价值

“前景化”(foregrounding) 这一词首先是由布拉格学派的莫卡罗夫斯基在其著名论文《标准语言与诗歌语言》文中提出的，原指文体中引人注目的、新颖的、系统地违背常规的特征。他认为诗歌语言的功能在于最大限度的“前景化”。它是文体学研究的重要术语，指的是在常规语言形式下对语言符号的突出[1]。韩礼德把它解释为“有动因突出”，认为只有与作品整体意义相关，或者与解释作品相关的突出才能凸显作者的动机[2]。Jakobson从等价原则和投射说提出了前景化概念中的“偏离”(deviation)和“平行” (parallelism)，并划分为横组合(syntagmatic)和纵聚合(paradigmatic)两种前景化功能，前者也称“平行结构(parallelism)”，后者也称“变异(deviation)”或“偏离”。“组合关系前景化”依赖组合原则，例如诗人总是在组合关系线性组织的不同位置上重复选择使用同一语言成分；“聚合前景化”则靠选择常规范围之外的语言成分予以实现，换言之，语言使用中的变异现象是“聚合前景化”的重要标志[3]。Leech把前景化视为诗文审美活动的基本原则，称之为“有动因的艺术性偏离”[4]，认为其主要价值就在于它的形式与功能的结合点。从形式上看，前景化就是偏离，偏离语言系统或偏离通过语言表达手段反映不同常规的社会语码系统；从功能上看，前景化则包含通过偏离所产生的特殊效果或意义[5]。因此，前景化理论源于利奇的偏离理论，因为偏离是实现前景化的一种有效方式[6]。利奇认为在诗歌欣赏中存在8种语言偏离，这些偏离是前景化语言最初的渊源。他把偏离进一步分成8个类别：词汇偏离、语音偏离、语法偏离、书写偏离、语义偏离、语域偏离、方言偏离和历史时期偏离。大多数诗歌文学作品的语言往往蕴含着极其深奥而又丰富的哲理思想和审美价值，即是使用违背语言常规的语言偏离，使其非自动化(deautomatization)以及非熟悉化(defamiliarization)的前景化语言[7]，这是诗歌的无穷魅力所在。然而，前景化语言并不等同于语言偏离，这取决于诗歌文本的功能分析，只有对文本的解析具有相关作用的，或者说作出贡献的偏离，才属于前景化语言。其目的在于用一种背离常规的表达方式引起读者对语言主体更多的关注，使他们感到新鲜、惊异、陌生，从而产生强烈的美感[8]。

一、古汉诗译中意象词的前景化

诗歌是一种高度浓缩的抒发诗人丰富情感的语言，在创作过程中离不开意境，诗贵神韵。王国维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诗歌的意境是诗魂所在，能在读者脑海中产生共鸣的心理想象空间。在此基础上，一旦有诗人情感的融入，它们便有了“意象”的效果，而意象或意象的叠加辅之以诗人的情感和语言技巧，则就会产生绝妙的意境艺术效果[9]。诗歌的意境与意象是一个动态创作过程中的统一体，它通过诗歌背景和前景化语言表现形式来强化主题思想或凸显诗魂，是诗歌主客体间相互交融的产物。从这一点看，前者提供作品的客体景物环境的组合系统，侧重于诗人对客观事物的描写过程，即为意境；而后者则凸显作品的主体情景与客体物象的交融，具有表现诗歌主题的特殊作用，侧重于寓情于景的思想情感提炼过程，即为意象。诗歌是以诗人抒发情感，催人动情的语言形式，诗歌的前景化是一种特殊有效的艺术表现手法，涉及到诗歌的音、形、义等方面全方位作用。古汉诗意象往往以出奇制胜的表现形式，让读者从其中异乎寻常的意象组合中，感受到诗歌作品的新颖和主题思想的审美价值。时间和空间的前景化是古汉诗译中常见的意象偏离与平行现象，其中时间意象组合并置叠加具有客观参照性，而空间意象的动词缺省与隐形则更体现诗人的主观选择性。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诗歌的时空意象前景化是不可分割的，共同构成古诗整体审美艺术风格。文章讨论古汉诗英译中时间和空间意象的前景化问题，揭示翻译创作过程中译者寻找和识解古汉诗的意境相关的意象前景化，在译文中再现等值的文学表达手段。

（一）古汉诗译中意象词的时间前景化

在古汉诗中，时间意象是最普遍的动机和主题。所有具有原型意义的意象中，也许有关时间的意象最丰富了[10]。意象组合的时间前景化是整个诗篇的审美参照点，从中我们可以窥视诗歌作品意境美的主要基调，也能感悟诗人对人生经历的真情吐露。

例一：移舟泊烟渚，

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

江清月近人。（孟浩然的《宿建德江》）

这首诗从“日暮”到“月”的时间意象词为质量前景化参照点，描述诗人对日落黄昏的哀愁和明月伴人的孤独，其中“移舟”和“烟渚”等实景意象，唤起了作者对思念乡亲的悲愁；“野旷”“天低树”“江清”和“月近人”等梦想中的虚景意象，提供了偏离现实的客观背景，被推到与实景并行，提升到前景化的显著位置。无论是客船停泊的雾蒙沙洲，还是远处天空比树低，或是近处水中月亮倒影，这些远近虚实的意象背景往往会给读者更多的主观识解空间，对诗人内心蕴藏的愿望产生一种陌生化的期待。在古诗创作中，通常采用先写景后抒情的写法，而这首诗却不同于这种创作常规，先抒情后写景，这种违背常规写法是一种前景化手段的应用，它把诗人孤独的情感只能寄托于梦幻般的江上明月之中，扩大了主题思想的反差，使本来月光如水的良辰美景却成为虚设，创造出充满静谧美的氛围，给读者在心理上产生变异感觉。

译（1）HerbertA.Giles

I steer my boat to anchor

By the mist-clad river eyot

And mourn the dying day that brings me

Nearer to my fate.

Across the woodland wild I see

The sky lean on the trees,

While close to hand the mirror moon

Floats on the shining streams.

译（2）Gong Jinghao（龚景浩）

Moving the boat and mooring it by a misery isle,

The traveler now faced a new sadness.

In that wild area:

The sky was not much higher than the tree tops,

And the moon in limpid water looked easy to reach for.

译（3）Xu Yuanchong（许渊冲）

My boat is moored near an isle in mist grey；

I’m grieved anew to see the parting day.

On boundless plain tress seem to scrape the sky；

In water clear the moon appear so nigh.

这三首译诗中分别用“the dying day”“now”和“the parting day”等词语翻译时间意象词“日暮”，译（1）和译（3）比译（2）“现在”更忠实于原文，译（1）中的dying有“垂死的，临终的”意思，表达诗人对“即将结束的一天”的哀感，而译3中的parting则体现作者对“离别的那一天”的伤感，两者具有有异曲同工之妙。译诗分别用“mourn”“sadness”和“grieved”等直译，展现诗人对日落时分周围实景的“悲哀”心情；在虚景的翻译处理上看，译1与原诗形式不同，甚至有些地方还扭曲了原文的意义，译（2）和译（3）保持原文的古韵律诗风格，富有节奏美；对于虚景意象翻译，三种译文都表达出与月亮接近的意思，它们分别为close to hand（接近拿）、looked easy to reach for.（看起来容易触到）和appear so nigh（似乎很近），很明显地译（2）与译（3）比译（1）更符合原诗中的意象前景化。

例二：海上生明月，

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

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

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

还寝梦佳期。（张九龄的《望月怀远》）

这首诗从初夜“生明月”到“遥夜”、“觉露滋”等时间意象组合，描写诗人思念远方亲人的真挚而深沉以及感情的专注而强烈。全诗以时间前景化为主线，把实景和虚景融合在一起，终将梦境这一超现实而又陌生化的背景推到最引人注意的前景地位，塑造了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形象，展现了一幅含义隽永的相思画卷[11]。

译（1）W.J.B.Fletcher

The clear moon uprises new-born from the sea.

This hour is the same through the bourne of the skies.

With night my love grieves to be so far from me.

As evening approaches our longings arises.

And outside I find ah! How rich is this dew.

Unable in handfuls to give it to you.

In dream of sweet meetings I pass the long night.

译（2）Witter Bynner

The moon grown full now over the sea.

Brightening the whole of heaven.

Brings to separated hearts.

The long thoughtfulness of night...

It is no darker though I blow out my candle.

It is no warmer though I put on my coat.

So I leave my message with the moon.

And turn to my bed hoping for dreams.

译（3）Xu Yuanchong（许渊冲）

Over the sea grows the moon bright;

We gaze on it far, far apart.

Lovers complain of long, long night;

They rise and long for the dear heart.

Candle blown out, fuller is light;

My coat put on, I m moist with dew.

As I can’t hand you moonbeams white,

I go to bed to dream of you.

首联描写了“初夜”“生明月”的时间意象。表达了远方蔚蓝的海天之际，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初照人间，诗人心想：此时远在天涯的亲人也正与我一样沐浴在同一片月光吧？表达作者的思念之情。三种译文都能以“生明月”这一意象的时间前景化为参照点，译（1）中uprise和译（3）用grow以动态形式描述初升的月亮，分别展开the bourne of the skies和far, far apart，译（2）用grown静态方式描绘，不过其中the whole of heaven表示“天涯”欠妥；颔联叙述了“遥夜”的时间意象。表达诗人的思念之苦。译诗用grieve（悲痛）、separated（被分隔开的）和complain（抱怨）等词解释原文的“怨”字，译（3）较为达意贴切，突出时间意象的前景化效果。颈联描绘了“觉露滋”的时间意象。吹灭蜡烛，看到月光流水洒满屋，心理却情不自禁地披衣到户外仰望明月这一象征亲人与诗人共同寄托的事物，抒发作者思念之切。译（1）漏译“灭烛”，译句And outside I find ah! How rich is this dew.误解原文；译（2） It is no darker though I blow out my candle. It is no warmer though I put on my coat. 译文采用排比句重复递推的方式描写原诗“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尽管在形式上该数量前景化译句具有显著的“形美”特征，但遗憾的是语义却与原文有所偏颇，尤其是后小句原文中“觉露滋”不符合；在这一方面，译（3） Candle blown out, fuller is light; My coat put on, I m moist with dew.译文使用两个对称的“名词+过去分词短语”把深夜时“觉露滋”意象的时间前景化，依照这一意象参照点把“怜光满”和“觉露滋”的意象背景前景化，增强原诗中“吹灭蜡烛后的月光”到“户外露珠浸湿衣裳”的艺术效果，较好地再现原文中意象表达，强化作者的思念之真切、情感之诚挚。

（二）古汉诗译中空间意象词的前景化

古汉诗意象的空间前景化现象在柳宗元的《江雪》和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首先，我们对比分析一下《江雪》诗句：“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诗由山、鸟、径、人踪、舟、翁、江、雪等组成的一幅老翁在大雪纷飞，独自乘着扁舟在寒冷幽静的江心垂钓的画卷。从远景勾勒了浩瀚空旷而又幽静轮廓，到近景描绘了孤寂垂钓的渔翁形象，动静分明，衬托对比，跃然纸上。诗人精心选择“三静一动”，即“山-鸟”“径-人”“舟-翁”三个情景静态的山水画面和“钓”一个动态情形展开，在意象的动静反差作用下，加上“绝”“灭”“孤”“独”和“寒”等形容词对空间意象的描写，烘托了诗中的世外桃源般旷野的静谧美。把空间意象从背景位置提升到前景化地位，有效地构成人与自然景物的和谐统一。值得注意的是诗中“孤舟”的“孤”是转移修饰“翁”而不是“舟”，这样应用移就修辞实属典型的空间意象前景化，它能够充分抒发诗人在逆境中的孤寂之情。正如格赖斯(Grice)认为，修辞格可以生成蕴含，因为它们都是常规的变异，是对会话准则的违反[12]。当然，这需要读者的背景知识和语言能力才能推导出其言外之意[13]。

译1. Witter Bynner

A hundred mountains and no bird,

A thousand paths without a footprint;

A little boat, a bamboo cloak,

An old man fishing in the cold river-snow.

译2. Weng Xianliang（翁显良）

No sign of birds in the mountains; nor of men along the trails; nor any craft on the river but a little boat, with an old man in rustic hat and cape dangling a line in the frigid waters—a solitary figure veiled in silent snow.

译3. Xu Yuanchong（许渊冲）

From hill to hill no bird in flight;

From path to path no man in sight.

A lonely fisherman afloat

Is fishing snow in a lonely boat.

从形式上看，译2属散文体翻译不能再现原诗格律，译1和译3符合古诗韵味，讲究对仗和押韵；从意义上看，译1用“介词+名词”的名词词组可以表现诗中静态的意象，只是罗列系列空间意象组合，缺少原文中意象的空间前景化主题思想。在这方面上，译2和译3选择符合意象组合的空间前景化的词solitary和lonely，以表达诗人的孤独郁闷心情；“Is fishing snow in a lonely boat.”小句有押韵。译文中fishing比dangling更忠实于原诗意思。译3能较好地表达出原诗中的意象的空间前景化，第一句和第二句都使用结构重复句式与末句a lonely boat移就等修辞相互匹配，成为联系动静意象的纽带，强化了它们之间的分差效果，表达了空间意象前景化的言外之意，增强了译诗的审美艺术。

下面让我们讨论一下《天净沙·秋思》的意象组合空间前景化的特殊表现手法。原词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全诗只有5个句子，28个字。诗篇中用了十个名词词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等空间意象组合，诗人选择把这些意象组合的空间前景化，使各个分散的景点连接成完整的意境，构成一幅令人伤感的暮秋黄昏游行图。在意象空间前景化作用下诗人故意缺省动词，名词短语并置以后，由于“静”的凸显，而将“动”隐形到了背景的地位，或者说二者重叠起来了[14]。假如分别补充“栖”“住”“走”“落”和“行”等词，虽然补白词的空缺，但却会缺失空间前景化所表达的非常态下的审美价值，原词中的艺术性就会大打折扣。下面对比分析三种不同英译文本，并讨论诗人如何选择意象的空间前景化艺术手段。

译1. Cyril Birch

Dry vine, old tree, crows at dusk.

Low bridge, stream running, cottages,

Ancient road, west wind, lean nag,

The sun westerning,

And one with breaking heart at the sky’s edge.

译2. Weng Xianliang（翁显良）

Crows hovering over rugged trees wreathed with rotten vine ----- the day is about done. Yonder is a tiny bridge over a sparkling stream, and on the far bank, a pretty little village. But the traveler has to go on down this ancient road, the west wind moaning, his bony horse groaning, trudging towards sun, 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

译3.丁祖馨、Burton Raffel

Withered vines hanging on old branches,

Returning crows croaking at dusk.

A few houses hidden past a narrow bridge,

And below the bridge a quiet creek running.

Down a worn path, in the west wind,

A lean horse comes plodding.

The sun dips down in the west

And the lovesick traveler is still at the end of the world.

译1和译3按照古词形式翻译，赋有押韵，讲究对仗，用名词短语或分词短语以及短句结构，直译原词中数个叠加的空间意象组合，通过意象词的空间前景化手段，在尾句分别用and one with breaking heart at the sky’s edge介词短语和the lovesick traveler is still at the end of the world.句子，表现游子思乡的情感；而译2采用散文体表达，多用句子，尾句his bony horse groaning, trudging towards sun, 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名词+分词短语结构，文中只是描绘空间语境，没有融入诗中意象的空间前景化所表达的游子乡愁的诗魂。

二、前景化语言对古汉诗意象词的作用

诗歌素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为本性，以简约含蓄、朦胧模糊而又回味无穷为特征，始终追求“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艺术创作目标，在这一方面，诗歌意象的前景化，无论对意象组合的时间还是空间的作用不可小视，它不仅可以透过那些似乎不相干的和陌生化的语境，解读它们对意象组合的贡献，并在译文中阐释诗歌这种等值的主题思想和审美取向。

（一）突出作者的创作动机

从上述古汉诗英译的对比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诗歌意象的时间前景化以语境为客观参照物，突出诗人的诗歌创作动机。如例（1）三种译文中的“mourn”“sadness”和“grieved”等译词，就是在时间意象前景化作用下，把日暮的实境与夜晚的虚境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在意象组合中把虚景的陌生化推到最显著的位置，表达诗人的乡愁鲜明主题。例（2）从初夜“生明月”到“遥夜”、“觉露滋”的空间意象前景化表达grieve、separated和complain原诗中的“怨”，再现了作者的思念之苦的主题思想内涵。同样，例（3）和例（4）译文中也通过空间意象前景化手段，把诗歌中平行的意境和意象紧密结合起来，寻找前景化的动态意象或者静态缺省的动态意象，如例（3）中译3的对“独钓寒江雪”A lonely fisherman afloat, Is fishing snow in a lonely boat.的翻译，突出诗人的孤独。又如例（4）译1和译2中缺省了动词的翻译，而译3却译出个别隐形动词。应该说前者仿造原诗富有诗歌的想象空间，而后者直白描写缺乏诗歌的张力。不管怎样，译者必须译出主题内涵，如译1和译3分别用one with breaking heart at the sky’s edge和the lovesick traveler，再现主题思想。在古汉诗翻译过程中，读者可以通过意象前景化手段，捕捉时间意象的参照点和空间意象的动态或缺省部分，解读诗歌的等值的前景化语言，再现原诗的主题思想和作者的创作意图。

（二）挖掘等值的诗歌审美价值

古诗英译过程中时空意象的前景化语言，构成整体诗歌审美艺术风格。比如，例（1）译3中的On boundless plain tress seem to scrape the sky；In water clear the moon appear so nigh.译句都采用介词短语前置于句首的“述位+主位”，这种倒装句强调了原诗中“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虚景意象，并且两个小句的选词仿造古汉诗的对仗韵律，加上句中动词seem和appear意思相近，译文构成形式上具有平行对称的和谐美，意义上虚景意象从背景描述推到了前景化的位置，化虚为实，成为诗人的一种超现实的情感寄托，这正是诗歌主题思想之所在，所以译文具有偏离常规的含蓄美。又如，例（2）译2中的It is no darker though I blow out my candle. It is no warmer though I put on my coat.译文采用排比句重复递推的方式描写原诗“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也同样具有和谐美的特殊艺术效果。在古汉诗的翻译过程中，译者要应用意象前景化手段有效表达，充分挖掘等值的诗歌审美价值，重构原文的艺术效果。

从前景化视觉重新审视古汉诗英译中意象词的艺术魅力，因为在意象的时空前景化作用下，读者可以把诗歌的语境与意象联系起来，透过前景化这一特殊的语言现象识解诗歌内涵和作者意图；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可以利用这种意象的前景化在目的语中的贡献，释读陌生化的诗歌的语境，并尽量用等值的前景化语言表达诗人的主题创作动机，努力挖掘古诗中的审美价值，这将有助于提高译者的翻译评析水平和读者的诗歌文学的鉴赏能力。

[1] Wales, K. 1990.A Dictionary of Stylistics [M]. New York: Longman Inc.

[2] Halliday, M. A. K. 1981. Linguistic function and literary style: An inquiry into the language of William Golding s The Inheritors[A]. In D. C. Freeman(ed.).Essays on Modern Stylistics[C]. New York: Methuen.

[3] 马菊玲.前景化功能论[J]. 吉林工程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07(2):47-48.

[4] Leech, G. & M. Short. 1981. Style in Fiction [M]. Longman:48.

[5] 吴显友.文学语篇的文体学方法——《文学语言———文体与前景化》评介[J]. 外语教学与研究,2011(2):792.

[6] Leech, G. N.Linguistics and Literary Style[M]. Holt,Rindhart andW inston:New York,1970.

[7] 张德禄.语言符号及其前景化[J]. 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1994(6):9-14.

[8] 赵速梅宫经理.论前景化理论与小说文本翻译研究[J]. 外语学刊,2007(2):129.

[9] 高艳红.“意象”“意境”与汉诗英译之配图[J]. 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84.

[10] 肖弛:中国诗歌美学[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236.

[11] 许渊冲.高民等汉英双解中国古诗100首[M]. 大连:大连人民出版社,2003:97-98.

[12] Grice, H.P.“Logic and Conversation”[A]. Readings in language and mind[C] Heimir Geirsson & Michael Losonsky(ed)Massachusetts: Blackwell Publishers Ltd.,1996:129.

[13] 卢澄.前景化理论举要及其对翻译的启示[J]. 广西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2):134.

[14] 刘正光.非范畴化与汉语诗歌中的名词短语并置[J]. 外国语,2008(4):24.

（责任编辑：黄文丽）

On Foregrounding of Image Words in Translating Ancient Chinese Poems into English

HUANG Yue-jin

(Zha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Zhangzhou, Fujian, 363000, China)

This paper compares and analyzes foregrounding of translating image words in ancient Chinese poems by the theory of foregrounding, and discusses their functions of foregrounding of image words, which aims to put forward that a translator should benefit from foregrounding in translating in order to exactly grasp its original motivations of the poet, and fully discover the equivalent aesthetic value of its original poem of image groups as well.

foregrounding; translating ancient Chinese poems into English; original motivations; aesthetic value

1673-1417（2016）04-0029-07

10.13908/j.cnki.issn1673-1417.2016.04.0006

H315.9

A

2016－11－17

黄跃进（1966—），男，福建漳州人，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跨文化交际学和翻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