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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地狱的声音

2016-02-15竹剑飞

雨花 2016年1期
关键词:局长

竹剑飞

我们正在给一位朋友送葬,是我的上司陈局长,将他的骨灰盒埋到公墓里去。他死得很年轻,也很冤,甚至有点儿莫名其妙,好像阴沟里翻了船。也确实如此。大家都感到十分惋潜,痛心,却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个前途无量的人就这么葬送了,他的身后还有父母、妻子、儿子等。当然,也有一群各式各样的朋友。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庄严肃穆的仪式。大家都面面相觑,惊惶失措,不知怎么是好。看得出,站在队伍中的人个个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很不自在,怕自己一不小心也跟随进入了这个该死的地狱,像这位上司那样,莫名其妙。因为,这铃声来自骨灰盒内,十分清楚。其他没有任何声音。大家都怕发出声音,都十分小心,甚至憋住了呼吸。手机铃声特别响亮,持久,好像不依不饶,不接听还不行。好熟悉的音乐,还是那么动听,迷人,一点都没有改变,没有因为主人的改变,自动设置成哀乐。即使在骨灰盒内也仍然那么好听,让人想起一些事情来。平日里大家在办公室、酒席上,或者娱乐场所等都会听到这音乐,听到这铃声时会说陈局长您的电话。有人提醒陈局长,还有人主动帮忙拿过去。话语亲切,声音柔和,笑脸殷勤。陈局长接过手机时也会对你笑一笑,一个好印象,也许以后还有用处。

太不可思议了,大家几乎要惊叫,但都没有出声,似乎都在等待别人发生一些事情来打破这个僵局。有的人似乎已经坚持不住了。而骨灰盒即将放进墓穴中。

陈局长的遗孀徐春芳,一个半老徐娘,额头上有皱纹,头上有白发,身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外扩展,好像很贪婪。伴随一个大胆而十分莽撞的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徐春芳打开了这只骨灰盒,拿出里面的手机。平日里,她可不是这样的,此刻好像判若两人。

大家都惊愕了,似乎不相信,但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的一举一动。是陈局长的手机,我熟悉,就像熟悉他的爱好一样,经常看到他在手心里玩弄,联系各种业务。陈局长很忙,工作忙,个人私事也很忙。

徐春芳接听,问,谁?声音却有些颤抖,但还是挺住了。今天,她黑衣黑裤黑鞋,似乎包在黑色恐怖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晃动。也许是一个亮点,想表示一下,也想坚定自己的信念。外面风很大,尤其在这里感觉十分阴森,让人透不过气来,似乎都在等待快点结束。可以想象得出徐春芳的心跳也一定加快了,也许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某一处,咬牙切齿。都十年了,今天终于发出声音来了。

声音似乎来自那一边。我们站在荒原上,四周没有一点遮蔽,仿佛也只身在其中,有一种恐惧感。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说了什么?只见徐春芳面色苍白,随即又高声叫喊,好像忘了她现在正在干什么,自己的责任、地位等。徐春芳说,他前天就已经死了,是当场死的,你满意吗?你这个臭婊子,破坏我们家庭和睦的狐狸精,你还想怎么样?你也不会有好结果。

一阵急促的说话声,像机关枪扫射,愤怒地射向对方,也威慑着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我。我的心—下子揪紧了,打了一个寒噤。大家都在想徐春芳居然骂人了'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一个稳定的好工作,应该有点修养。徐春芳说完话后便匆忙挂断了电话,不等对方回答,不给一点机会。当然,她根本就不想听。徐春芳将手机重新放回到原处,合上骨灰盒,动作很连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站着的人都不存在,好像不在公墓里,只是徐春芳一个人在家里,面对四壁,愤怒,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公又不在家,甚至整夜都不回家,打电话却说在单位里又值班了。谁信呢?徐春芳只好向家里的东西发泄了。

但是,这下我们全知道了已是谁打来的电话。

我老大不小了,在单位里也混了好几年,算是老资格,但是却没有一官半职,比我年轻的晚进来的都提拔了,甚至看不上眼无才无德的人也都提拔了。似乎无官一身轻,没有压力,我可以准时上下班,按时回家陪家人,陪家人吃饭散步看电视,没有任何烦恼的事,但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别人看我的眼光也都是怪怪的,像看一个怪物,好像不伦不类。我也常想这辈子算完了,肯定不会有出息了。然而命运有时候就会捉弄人,让你跌宕起伏,像坐过山车,我无望的生命里忽然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局里来了位新领导,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你说幸福吗?他先当了一年副职,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正职。而我呢?也就顺理成章地提拔成了副科长,成为了他的心腹助手。当然,我的成长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而且是拼着老命干出来的,并没有任何弄虚作假。

某一天,单位里出了点小事。我的同学陈局长自己一个人驾驶公务车停在娱乐中心,结果车子被盗了。半夜里车子停在娱乐中心干什么?按正常情况,陈局长每天早上来上班晚上就回去。他家在市里,不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陈局长着急,像热炉上的蚂蚁,这下可怎么交待?他扶正时间还不长,还在一年试用期内。但是,他的创新思路却只围绕着五十平方米的办公室转,心想这下完了,彻底完了。现在的治安怎么这么差?一不小心就让小偷钻了空子,占了便宜,还没到后半夜车子就被盗了。

我走过陈局长办公室看见他的表情,知道他有事。我了解他,我们是老同学。我就开动脑筋。我经常有事没事在陈局长办公室周围转悠,想多接触,多联系,也想打听一些内部消息。更重要的是,让同事们都知道我和陈局长的关系。陈局长办公室我可以随时进去,又可以随时走出来。现在,同事们对我都挺客气,甚至我说话比某些科长还要灵。我发现陈局长头上一下子冒出了许多白头发,心里就急,他不能出事,否则我就没有希望了,这辈子算彻底完。但我的思路却是一条直线,无限延长,冲破各种条条框框,怕什么呢?我的心思开始活跃了'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呢?

我走进陈局长办公室,并轻轻地关上房门。陈局长看着我,好像很惊讶。我对陈局长说,这车子是我驾驶的,夜晚停在那里被盗,就处分我吧,都怪我不小心,给领导添麻烦了。我说得很干脆,诚恳,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痛苦的表情。说话声音虽然很轻,但我相信陈局长能够听明白。

陈局长仔细看了我一眼,有点不相信,但那眼神却充满了希望,像捡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明白,亮堂堂的。好像—下子白头发又变成了黑头发,转危为安。真是个好同志,好同学,没有看错人,关键时刻勇于堵枪眼。陈局长重重地拍了拍我的双臂,没有说任何话,但我心里也明白了,这事成了。我也仔细地看着陈局长,他头发有点零乱,也许一夜都没有睡好,不像平日里那样靓丽、光彩。后来,陈局长还是很深沉地叫了我一声,阿永啊……阿永是我的小名,叫我的人都是我的亲戚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单位里没人知道,现在也很少有人叫。一股暖流就涌上了心头,我差点感动得流泪了。

我自然要受到处分,写了一份发人深省的检讨书,并扣去了_一部分奖金。但我心里很高兴,脸上并没有一丝愁云,也没有意志消沉,还对我老婆说了许多展望未来的话,比方说从此以后经常要在外面应酬,不陪父母吃饭了;将来咱们居住的环境也要改善一下,要上一个档次;可以大胆地花钱不用再省吃俭用了,等等。让她放心,老公从此出息了,不会亏待她的。但更重要的,也想对我老婆解释一下为什么半夜里在娱乐中心。这事很重要。我老婆已经流了大半夜的眼泪,整个房间都丢满了纸巾,还停不下来。我理解她的心思,她的压力,也被她痛骂了一个晚上。但我没有怨言,我老婆比较传统,甚至守旧。我边收拾这些纸巾边说,这下陈局长应该记住我了,不会忘了我,咱还是老同学。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老婆并没有高兴,而是狠狠地敲打我的后背,说,你可不能变心,不能到那种地方去鬼混。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受处分的我反而精神振奋,工作一丝不苟。同事们都感觉很奇怪,心里纳闷,这人怎么啦?是不是傻了?大概脑子里进水了。并跟着我稀里糊涂地勤劳工作大半年,忽然嗅到要提拔我当办公室副主任,这才恍然大悟。而且,陈局长拿我做材料,做榜样,告诫全局的人,说,人不怕犯错误,重要的要勇于改正错误,成为一个好同志。又是一项创新工作。

从公墓里走出来,我有意走得很慢,落在队伍最后面。那些人都走得很急,像要摆脱什么。连徐春芳也是这样,想快速地离开这里。好像要过上新生活似的,从此不再恶梦缠身。我跟陈局长的一位亲戚聊天。这位亲戚和我很熟悉,常在一起喝酒,他也知道我和陈局长的关系,很铁的哥儿们。亲戚说,这手机是他除了那女人外最心爱的,功能又全,就放进去了,让他在那边也不寂寞,有事就打打电话,他喜欢超前消费。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的这位老同学喜欢创新,喜欢标新立异,干什么争隋都干劲十足,常有奇思妙想。

我知道,陈局长很想活,并且活得风流快活,夜夜笙歌。

可偏偏阴差阳错,最后却被自己最钟爱的女人杀死在宾馆里。你说,冤不冤?谁想得到会有这种事?亲戚看着我说。好像不可思议,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他也想向我打听一些情况。

那女人我知道,也很熟悉,叫方秀清,在我当办公室副主任时认识的,也是工作需要。那年要开展文艺活动,我局请了兄弟单位的文艺骨干来为我们作指导。陈局长想拿个大奖,我就操办了。

方秀清身材高挑,毕竟是唱歌跳舞的,年纪又轻,容貌姣好,瓜子脸蛋,真是人见人爱。我见了心里也是痒痒的,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我想是正常男人都会有这种冲动。但我不敢,自从有了一官半职后我老婆对我查得特别严,恨不得在我身上安放窃听器、监视器,把一切都纳入她可控制状态之中。而且,陈局长也喜欢她,爱不释手,我就更加小心了,怕出意外。所以,在陈局长也在的时候我小心说话,绝不开不荤不素的玩笑,假装绅士模样,尽量做有文化的人。徐春芳没法和她相比,不仅仅是年龄的差距,她光知道自己吃喝享受去了,却放松了必要的警惕。

陈局长第一次见方秀清,就被她的气质深深吸引住,欲罢不能,在她面前常表现出小学生模样,虚心好学。好像他真得爱好文艺,是一个文艺青年。方秀清活泼开朗,大胆,对艺术追求一丝不苟。方秀清每跳一个舞蹈动作,摆一个姿势,陈局长在旁边看着也想着要学,也跟着她比划着,抬腿时他就抬腿,可那腿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不听他指挥。但陈局长很认真,执着。这我知道,陈局长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执着,不达到目的不死心。而应该好好学习的那些人却没有跳起来,都傻样地看着他们俩表演。

方秀清发觉后就批评那些学员,说,你们要向陈局长好好学习,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方秀清批评人的样子很也可爱,轻声轻气,像秋日细语,好像是叙述什么,而不是在批评,是鼓励,鼓励大家有更大的动作。弄得陈局长有点不好意思,特难为情,却反而显示出自身修养。陈局长笑了,并摇摇手说,不用向我学习,我是被你的气质所感染,情不自禁的,我献丑了。看得出,方秀清也喜欢陈局长,风流倜傥,被他的举止所吸引。方秀清妩媚地笑了'甜甜的,更加好看。

我看他们两个表演也看得傻了,和其他人_样,忘了现场情况,忘了这是在哪儿。方秀清那两条细腿是为艺术而生的,是用来欣赏的,是美的象征,不像我们的腿仅仅是走路的。就像我们的嘴仅仅是吃饭家伙,而陈局长的嘴是为讨女人喜欢用的。功能不同,结果也就不同。那几日排演,陈局长不辞辛苦,几乎天天都到现场并作全面安排,细心周到,问寒问暖。好像他工作并不忙,会议也少了,应酬也少了'更不用出差。当然,方秀清会说许多赞美的话,像歌颂春天,歌颂阳光,她说,陈局长是百忙之中抽出身来特地看望大家的,大家一定要努力,懂得感恩,预祝演出成功。两人配合默契,好像在很短时间内就达到了最佳状态。

方秀清对陈局长也说起过我,说我太老实了,不会说话,有点呆头呆脑,但办事还算认真。那意思,我心里明白,就差额头上没有冒出冷汗来。

陈局长对我笑笑,拍拍我的双臂,更加放心了。

我很知趣,每次看见陈局长来了就悄悄地溜走,不留任何痕迹。

自从车子被盗以后,我就被陈局长当作了心腹,经常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有一年局里又出了一桩急事,查扣的几百吨的陈化粮在眼皮底下不翼而飞。据说被内部的人倒卖了,但都没有说是谁,好像很忌讳。钱也私分了'没了踪影。上级要追查,发文件、打电话追下来,甚至要派出调查组。陈局长又像热锅上的蚂蚁,头发又一下子白了许多,心想,这次肯定要被查处的,弄不好还要免职,追究责任。我看见了,心里也跟着着急,心想,怎么才能替陈局长分忧呢?科长一职还是陈局长给的,咱总不能忘恩负义啊。

我又主动找到了陈局长,声泪俱下地说,陈局长,是我这个科长没有尽到职能,让你为难了……我的样子很诚恳,像犯了错误的人正接受领导批评。我愿意被陈局长—直批评下去,批评到我退休。

陈局长知道我接下去又要说什么了,心里一定想着全局就_人忠心耿耿,跟他是一条战线的,其他人都不知哪去了,都怕引火上身,有的人还想着看好戏。嗨,这—下子又有救了。

陈局长也不含糊,说,你放心吧,我会去疏通的,事后决不会亏待你,但现在只能委屈你了。陈局长又拍了拍我的双臂。

我明白陈局长的意思,没有皱眉头,就像酒席上陈局长命令我喝多少酒我就喝多少酒,绝不含糊。这几年陈局长每拍我一次双臂我都会交上好运。

放心吧,处理再严也不要紧。我大义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不怕了,反正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又写了一份深刻的检讨书。有人戏称,读我写的检讨书,就像读经典名著,有一种愉悦的感觉。我也想不到我这个中文系毕业的人会在写检讨书上大放光彩,写得特别好,比小说还要精彩动人,也许能够流传下来成为一种范本。并且,我为人忠诚,上面一检查就会顺利通过,就会大事化小事,小事不了了之。好像我越写检讨书接受处允就越能提拔,官运亨通。这消息在机关事业单位之间传开了,似乎我成了人才,而且是难得的人才。

一段时间以后,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早晨,在一个人们注意力都集中在熊市上的早晨,我当上了副局长。你不要说,我靠的就是真本事,会听话,是一步一个脚印听出来的。从此以后,我就更加积极、主动地工作,也更加听话,成为陈局长的最得力助手。也许,以后还是陈局长的接班人。但是,我对陈局长说了,我永远是你的兵,为你站岗放哨。陈局长很满意,频频点头。

这我知道。这亲戚说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也是陈局长对我信任的原因,他甚至把局里很多重要事情都交给我去办。那天,陈局长去市里开会,是我送他去的。我们关系很亲,也很密切。陈局长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叫上我当他的帮手,特别是他的一些私事。那天,他特地叫我驾驶。其他人他都不相信。时间还早,陈局长叫我先送他到宾馆里去。

陈局长坐在后排,一言不发。不像平日里那样滔滔不绝,谈工作、谈生活、谈家庭,兴致都很浓厚,他甚至教训过我不能怕老婆,男人就应该像个男人样。

快到市里时,陈局长对我说,离宾馆远一点的地方我就下车。他变得越来越小心了,也许现在风声也越来越紧了。

我没有多说话,专心开车,但从后视镜里看得出他很疲劳,白发真的又多了许多,一晃我们真的老了,也折腾不了几年了。也许,他自己已经有点怕了,预感到事情不妙。

临下车时,陈局长对我说,你回去吧,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到时候你来接我。

我说,好的。心里明白。我肯定按照他的嘱咐。我知道他的嗜好,也知道他的脾气。他肯定又去找那个方秀清了,在市里这块地方他如鱼得水,全是他的天下,没有摆不平的事。但是,陈局长今天没有说,我也不好多问,假装不知道。

陈局长和方秀清经常在外面幽会,比如宾馆,比如临时租房子,还比如一起去旅游等。有时,我还会为他们打掩护,欺骗徐春芳。这也没办法,也是我的工作。

我对徐春芳说,嫂子,陈局长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工作需要,他的心还是在你那,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恨不得自己打自己耳光,短短几年来我怎么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像欺骗一个三岁小孩。

徐春芳曾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你们折腾吧,会一个个下地狱的,你也会下地狱的,真是好同学,好同事,到地狱里你再为他放哨吧。徐春芳变得越来越可怕了,像到了更年期,至少更年期提前。这种状态陈局长会爱她吗?也许根本就不想回家。

我不理睬她,这女人,没一点素质,往往将事情弄僵,走向极端。我虽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但我对得起陈局长,对得起这份工作,我还盼望着再上一个新台阶。

可谁想得到,那次陈局长和方秀清幽会,方秀清却反常了。也许早有预谋,方案有好几套,一切都设计好了。陈局长就这么赤裸裸地躺在床上,身上被砍了二十多刀,连市里那个重要会议都没能参加。无法想象当时两人在宾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怨恨极深,怎么都谈不拢。方秀清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多年来就是没有一点希望,感觉被陈局长彻底欺骗了,一生都被他玩完了,就走向了极端。这些女人,实在可怕,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我想起这些事情后,后背上就直冒冷汗,好像我老婆的眼睛直射过来,不依不饶,甚至她也拿起一把刀追了过来,追问我外面有女人吗?后来,方秀清自己吞了大量的安眠药想自杀,却被救活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

送葬完陈局长后,我就匆匆回家,不想见任何人,怕别人向我打听什么事。我不能乱说。我还没多想今后我的生活和工作到底怎么样?为谁服务?该走哪条路?

我想休息一下。累了,真的很累,想一个人静静。我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我心想,谁找我?

来电显示是陈局长的手机号码。我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似乎还在颤抖。怎么回事?打过来干嘛?我不明白。我们刚刚送走他。都怪我忘了删除手机里储存的这个号码,现在却响了,显示的是这个号码,显示的是这个^。我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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