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研究进展

戴清漪　顾军花

（1上海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2013级，上海201203；2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风湿科，上海200032）

中医药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研究进展

戴清漪1顾军花2

（1上海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2013级，上海201203；2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风湿科，上海200032）

系统性红斑狼疮是一种多发于青年女性的累及多脏器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目前西医对本病的治疗主要依靠激素、免疫抑制剂等，虽对病情的缓解及稳定起到了较为显著的作用，但其毒副作用亦不容小觑。因此近年以中医药为主的长期中医药治疗对SLE发挥出明显优势。本文就系统性红斑狼疮（SLE）一病，查阅近二十年来相关文献资料，从病因病机及辨证论治两方面就中医各家论治经验进行归纳总结，以期近一步指导临床运用。

系统性红斑狼疮；中医药疗法；辨证论治；综述

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是一种多发于青年女性的累及多脏器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由遗传、性激素、环境、感染、药物、免疫反应等多因素参与［1-3］。本病好发于生育年龄女性，多见于15～45岁年龄段，女∶男比例为7～9∶1。目前西医对本病的治疗主要依靠激素、免疫抑制剂等，虽对病情的缓解及稳定起到了较为显著的作用［4-5］，但其副作用也不容忽视［6-7］。

而纵观中医历代文献典籍，虽然无系统性红斑狼疮的病名记载，但根据其不同的症状特点，可归属于“阴阳毒”、“痹证”、“瘟毒发斑”、“鬼脸疮”、“血风疮”、“面发毒”、“面游风”、“蝴蝶斑”、“日晒疮”等范畴。中医中药主要通过辨证施治的方法，从整体上把握该病，在改善症状、控制病情方面疗效可观。本文对近年来国内关于中医药论治SLE的临床试验、名家经验、医家心得等相关文献进行检索，从病因病机及辨证论治两方面进行了总结，以初步展示现代医家对SLE中医论治的认识规律，更为有效地指导临床。

1　病因病机

1.1体质异禀论说到体质异禀，就不得不谈到体质学说与系统性红斑狼疮之间的关联。所谓体质，是指人体生命过程中，在先天禀赋和后天获得的基础上所形成的形态结构、生理功能和心理状态方面综合的、相对稳定的固有特质，是人类在生长、发育过程中所形成的与自然、社会环境相适应的个性特征。目前研究认为，SLE患者的体质多可归属为阴虚质、阳虚质和瘀血质［8］。夏氏［9］等认为，在SLE的发病机制中，遗传具有决定性作用，这正与中医所说先天禀赋不足相关。而张氏［10］认为SLE的发生多由素体禀赋不足或后天失于调养，导致正气不足，气阴两虚，复受日光曝晒或感六淫邪气，毒热诱发引起，其证属本虚标实，以气阴两虚为本，毒热外侵为标。金氏［11］亦认为禀赋不足，脏腑失调是本病的发病基础，加之外邪侵袭，邪热瘀毒痹阻血络，侵及脏腑，本虚标实，虚实错杂是本病的病机特点，肾虚瘀毒是病机的关键。从上述论述来看，各家强调的体质异禀以阴虚或气阴两虚居多，脏腑以肝肾两脏为主。

1.2虚损论虚，是指阴阳气血亏虚；损，是指脏腑器官受损。刘氏［12］认为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发病主因在于本虚，加之感受六淫之邪、疫疠之气，或日晒、药毒等因素，邪毒内侵而致。《医方辨难大成》说：“病难悉举，证多变异，皆以虚损名之”，故该病属于“虚损-内伤”之证。黄氏［13］在深刻研究了《金匮要略》并结合其临床诊治体会后，认为正气亏虚是系统性红斑狼疮的重要病因病机，正气亏虚包括了虚劳阴虚、阳虚、阴阳两虚、气血虚等，人体一旦正气亏虚，则客气邪风易侵犯人体而致病。陈氏亦认为本病基本病机是肝肾阴虚，毒热内盛，即在肝肾气阴不足、虚热内生的基础上，外感风湿温热之邪，内外相合，化生热毒，侵袭脏腑经络，导致体内气血逆乱，阴阳失调，或者耗气伤津、炼液为痰、凝血为瘀，而见虚实夹杂，变证百出［14］。禤国维［15］则认为本病是由于先天肾阴亏虚，阴阳失衡，阴虚火旺是其主要病机，而在整个病程中出现的火毒炽盛、脾肾阳虚等证都是在肾阴不足、阴虚内热的基础上演变而来。范永升［16］也提出SLE的病因病机以肾虚为本，热毒、瘀血为标，在辨病辨证基础上，以解毒祛瘀滋肾为大法并结合西药综合治疗，可取得较好疗效。

1.3痹症论眭氏［17］等认为本病当属中医“周痹”范畴。由于素体不足，五脏亏虚，痰瘀内结，三焦阻滞，致气血运行不畅形成五痹，即肺痹、心痹、脾痹、肝痹、肾痹，其临床表现恰与SLE多系统多脏器损害的表现相符。丁氏、罗氏［18］也认为SLE的病因病机为风寒湿之邪入侵肌体，使经脉气血不畅，累及皮、肌、筋、脉、骨，而致皮肤红斑，肌体、关节、肌肉酸麻肿胀疼痛，因肝合筋、心合脉、脾合肌、肺合皮、肾合骨，故痹证迁延日久不愈，内舍于五脏，发展成五脏痹，符合SLE多系统损害的表现。方氏［19］认为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基本病因病机是风毒痹阻、络热血瘀，故常见证候是毒热炽盛，耗气伤阴，风毒留恋、血瘀痹阻则致病情缠绵难愈。

1.4火毒论周氏［20］认为火毒是系统性红斑狼疮发病的主因，诸般兼挟皆因火毒，同时也认为本病发病与素体禀赋不足，肝肾阴虚，阴血耗损有关。其根据《金医要略·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脉证治第三》中：“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如锦纹”。认为热毒郁于血分是致病之本；火邪攻冲是发病之标，并可夹湿夹痰。朱氏［21］认为SLE近似为古人所说的“温毒发斑”，其病因为心经有火，脾经积热或肾阴不足，水亏火旺，热盛成毒，毒热走于营血而致，病情久延，常致内损五脏。

1.5瘀血论翟氏［22］等认为瘀血阻滞是导致本病迁延不愈、反复发作的关键因素之一，热、湿、毒邪等易耗血、动血、滞血，致瘀血停滞，阻于脉中，瘀血不散，则血不归经，进一步损伤脉络，故而造成病情反复不愈。夏氏等提出［23］SLE患者可因先天禀赋不足，情志内伤，劳倦过度，六淫侵袭，致肝肾阴虚，津血虚少，或热毒煎熬，津液亏损，血行艰涩迟滞，或气机不畅，血行受阻，或气虚不运，血行无力，以上均可导致瘀血阻滞，脏腑功能失调而发病，故当从“瘀”论治系统性红斑狼疮。黄氏［6］认为瘀血阻滞是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常见病因病机。阴虚不足津液虚少，或热毒煎熬津液亏损，血行艰涩迟滞，或气滞不畅血行受阻，或气虚不运血行无力，均可导致瘀血阻滞，脏腑、气血功能失常，遂发SLE。赵会芳等［24］认为SLE亦存在瘀血病机，在SLE病变过程中，热毒内伏营血，或邪毒损伤脉络，或气阴亏虚，血行不畅，阴血枯竭，造成瘀血为患。瘀血一旦形成之后，又与热毒相搏结，形成热、毒、虚、瘀综合之势，热瘀搏结，邪热难解，瘀血阻络，血必妄行，瘀毒内阻，损伤脏腑，使得病变更为复杂，病情更为严重，缠绵难愈。

2　辨证论治

SLE的中医证型目前尚无统一的标准，由于其病情变化多样，许多医家根据患者不同的病情，结合自身临床经验，灵活辨证治疗。此处简单归纳几种常见症型及各位医家的诊疗用药经验。

2.1热毒炽盛该证型的SLE患者常表现为壮热，持续不退，面部及其它部位皮肤红斑，色紫红，烦躁口渴，大便干燥秘结，尿赤，舌红絳，苔黄腻或黄干，脉弦数或洪数。郑氏［25］以化斑解毒饮（水牛角、生地、黄芪、银花、白芍、丹皮、川连、玄参、重楼、当归、甘草组成）治疗热毒炽盛型SLE患者60例，结果显示治疗组有效率为89.9%，高于对照组76.6%。艾氏［26］则常以犀角地黄汤或清营汤加减治疗，疗效也很显著。刘氏［27］以自拟方急性狼疮汤（亦称二花四黄汤）治疗，该方由金银花、野菊花、大黄、黄芩、黄连、黄柏等药物所组成，治拟清热凉血，泻火解毒。

2.2风湿热痹还有较多的SLE患者具有痹证的相关表现，如关节肿胀疼痛，活动不利，肌肉酸痛，或伴发热，舌正常或红，苔黄或黄腻，脉滑或细数。孟如等［28］以桂芍知母汤合木防己汤加减，治拟疏风清热，化湿通络。

2.3阴虚内热SLE患者中，慢性病例证型几乎皆为虚证，且阴虚证占到90%左右［29］。患者常表现为红斑，口疮，关节疼痛，乏力腰酸，目涩咽干，潮热盗汗，失眠多梦，脱发，低热，夜尿多，耳鸣等，舌质红，苔少，脉细软或细数。沈丕安教授率先提出红斑狼疮“当以虚立论”，并结合《内经》“邪入于阴则痹”以及丹溪“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理论，认为SLE多以阴虚为主，真阴不足为本，瘀热、湿热、风湿、瘀滞等为标。治疗上确定以“养阴清热”为第一大法。临床上以经典方玉女煎等化裁，同时结合现代药理研究成果，拟定出治疗SLE及其并发症的基础方“红斑汤”［30］。我院名老中医陈湘君教授通过多年临床观察及自身经验的结合，选择具有益气滋阴清热解毒功效的中药组成了复方自身清（生黄芪、生地黄、蛇舌草、白芍、生白术等组成），已证实其水煎剂对SLE患者相关免疫学指标有明显的改善［31-32］，可明显降低抗ds－DNA抗体，升高补体C3和C4，并能通过调整患者异常的性激素水平，从而双向调节患者的免疫紊乱，减少SLE骨量的流失，防治GIOP的发生［33-34］。

2.4脾肾阳虚该证型的SLE患者主要表现是颜面及四肢浮肿，尤以双下肢为甚，腰膝酸软，形寒肢冷，面黄神疲，腹胀食少，尿少，严重者可出现悬饮，尿闭，痰鸣喘咳，心悸气促，不得卧，或腹大如鼓。舌胖嫩淡，苔薄白，脉沉细弱，合并外感时脉浮或滑。艾儒棣［16］认为SLE后期病情复杂，阴损及阳，脾肾阳虚，方选真武汤加金匮肾气丸、五皮饮加减。常氏［35］等则采用附子理中汤合济生肾气丸加减，治以温肾健脾，化气行水。

综上所述，虽然各医家着眼于不同角度论述系统性红斑狼疮的病因病机，但其本质无外乎本虚标实，标本同治，本虚不离脏腑气血阴阳亏虚，标实则多为风湿、火毒、血瘀等。而中医药论治SLE，辨证论治是其关键所在。中医治疗SLE已取得较为丰富的经验，其在缓解症状，控制病情，改善患者免疫功能异常，减轻西药激素及免疫抑制剂的毒副作用等方面均有成效。但目前中医药治疗SLE仍未形成统一的辨证分型体系，多以临床经验为主，导致许多中医研究缺乏可比性。因此，今后宜进一步制定中医辨证分型的统一标准，并对临床上有效的中药复方或单味中药进行进一步的药理学研究等，从而整体上提高SLE的治疗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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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Progress 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reating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DAI Qingyi，GU Junhua
1.Grade 2013 Graduate，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anghai 201203，China；2.Rheumatism Department，Longhua Hospital affiliated to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anghai 200032，China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is a multiple of the young women involved in the multi-organ autoimmune diseases.Western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this disease is mainly rely on hormones，immunosuppressants and so on.Although it plays a more significant role in remission and stability of the disease，its side effects should not be underestimated.Therefore，in recent years，the Chinese medicine-based long-term medical treatment for SLE plays a significant advantage.Based on related literatures in the past 20 years，the article comprehensively reviewed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from the pathogenesis，diagnosis and treatment and other aspects in order to guide the clinical medicine.

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therap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review

10.3969/j.issn.1672-2779.2016.19.063

1672-2779（2016）-19-0146-03

：李海燕本文校对：李海燕

2016-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