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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词“于”的功能转化与去向

2016-02-13王用源车易嬴天津大学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天津300072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词汇化语法化介词

王用源,车易嬴(天津大学 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天津 300072)



介词“于”的功能转化与去向

王用源,车易嬴
(天津大学 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天津 300072)

摘 要:介词“于”的语法功能转化有两种途径:一是介宾短语发生词汇化,导致介词“于”的语法功能转化为介词性语素的构词功能;二是介词“于”向前附着于谓语中心语,甚至与单音节谓词组合,实现跨层结构的词汇化。句法位置、韵律结构、重新分析、语用驱动等因素致使介词“于”的介引功能日渐衰退,从而使“于”的介词功能逐渐向构词成分转化。

关键词:介词;于;功能转化;语法化;词汇化

一、问题的提出

语法化研究关注语言范畴和语法成分产生的过程,注重考察从词汇形式到句法手段及形态的语法化。一些语言单位由词汇形式语法化后,继续虚化,可能以另一种身份参与词汇化,从语法层面“回到”词汇层面,但这不是简单的、可逆的循环演化①。譬如介词“于”②,在先秦汉语中,“于”是一个常用的多功能介词,后来被其他后起介词替代了部分功能③,但“于”并没有全身而退,部分介词功能沿用至今;同时,“于”仍在进一步虚化,不少学者已经注意到介词进一步虚化后可从介词转化为构词成分。郭锡良指出,介词“於/于”可以进一步虚化,同别的词构成固定结构,到了春秋战国时期,介词“于”已经向语素的方向虚化了[1]。也就是说,有些固定结构可能发生词汇化,“于”由独立的语法单位演变为一个构词成分。马贝加在谈到汉语介词的发展趋势时认为,“有的介词失去词的身份,成为构词成分”[2,p20]。刘丹青进一步指出:“语法化不一定停留在某种虚词阶段,而可能朝更虚的单位语法化,进入下一个阶段,形成语法化链,直到语音上成为零形式。”[3,p85]这些研究成果表明“语法化链”的存在。

一个实词可以虚化为表示某种语法意义的虚词,这种语法意义可以派生出其他语法意义,如方所介词虚化为时间介词虚词;还可以进一步转化为其他性质的虚词,如介词进一步演变为连词④;虚词还可以与其他词结合,继而发生词汇化。介词参与构词是一个词汇化的过程(不是介词本身独立的词汇化)。从语法化链的角度来看,这是虚词语法功能的耗损,属于进一步虚化,所以介词参与的词汇化也是进一步虚化的结果。目前,语法学界对实词虚化关注较多,对虚词的再虚化关注较少。本文拟通过观察介词“于”的再虚化过程,考察“于”介词功能的转化途径和去向。本文讨论的功能转化暂不包括介词内部不同功能之间的转化。

二、介词“于”语法功能的转化

介词“于”语法功能的转化主要有两种途径:一是介宾短语词汇化,导致介引功能转化为介词性语素的构词功能;二是介词“于”向前附着于谓语中心语,甚至与单音节谓词组合,实现跨层结构的词汇化。这两种转化形式都将导致“于”的语法意义和介引功能逐渐减弱,甚至导致“于”变成零形式。

(一)含“于”字介宾短语的词汇化

当介词与单音节宾语的组合经常使用并处于特定的句法位置就可能发生词汇化,介词就从独立的语法单位演变为构词成分,其介词功能和语法意义逐渐消失。由“于”构成的、能词汇化的介宾短语一般是双音节的,我们记作“于X”,只有个别为多音节的,如“于是乎”。《汉语大词典》中收录了不少“于X”格式的词条,如“于今、于以、于何、于是、于时、于此、于兹”等[4],但《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仅收录了“于今、于是”这两个由介词性语素“于”构成的复合词[5]。我们认为,《汉语大词典》中有些词条的词汇化程度还不高,在同义结构的竞争中消失了,如“于以、于此、于兹”。下面,主要简述“于是”和“于今”的词汇化,以观察“于”的介词功能转化。

在先秦文献中,固定结构“于是”很常见,其中“是”是表示时间的指示代词,用于对上文所提及的时间背景进行复指。“于是”有时写作“于时”,如《诗·周颂·我将》:“我其夙夜,畏天之畏,于时保之。”郑玄笺:“于,於;时,是也。早夜敬天,於是得安文王之道。”“时”可用来指上文提及事件发生的时间,但常用“是”来指代,所以多作“于是”。“于是”常用于句首或后一分句的句首,占据连词的位置,就容易被重新分析为连词。例如:

(1)庄公将杀管仲,齐使者请曰:“寡君欲亲以为戮,若不生得以戮于群臣,犹未得请也。请生之。”于是庄公使束缚以予齐使,齐使受之而退。(《国语·齐语》)

(2)于是明日得之城阴而刺之,济阳君还,益亲之。(《韩非子·内储说下》)

(3)对曰:“昔桓公之霸也,内事属鲍叔,外事属管仲,桓公被发而御妇人,日游于市。今齐王不信其大臣。”于是燕王因益大信子之。子之闻之,使人遗苏代金百镒,而听其所使。(《韩非子·外储说右下》)

如果说例(1)的“于是”仍是介宾短语也未尝不可,但例(2)“于是”后面有时间名词,“于是”就可分析为表承接关系的连词,例(3)“于是”位于句首,主语“燕王”后面还有个“因”,“于是”也只能分析为连词。

董秀芳[6,p255-256]、史冬青[7,p230]等都对“于是”的词汇化进行过分析。何乐士认为从《左传》到《史记》,固定词组“于是”的用法在《史记》中发生很大变化,“于是”主要用作连词,用作介宾短语的是极少数[8]。可见,在西汉时期“于是”已经词汇化为连词了。

为什么“于是”的同义词组“于此”“于兹”没有词汇化为连词⑤,或者说没有沿用至今呢?“是”“此”“兹”都可作指示代词,都能作“于”的介词宾语,“于是”“于此”“于兹”的结构完全一致,但它们的发展结果不同,这是由于相互竞争和功能分工造成的。上古汉语中,“是”常作代词,而中古汉语中,“是”演变为判断动词,其代词功能逐渐弱化,因此,固定结构“于是”中“是”的指代功能逐渐弱化甚至消失,这加速并巩固了“于是”的词汇化,可以说,“于是”的语法化离不开“是”的语法化。而“此”“兹”的功能单一,“此”逐渐成为常用的指代词,虽然“于此”在中古时期也曾词汇化为表示承接关系的连词,但由于“此”的指代性一直很强,在与连词“于是”的竞争中一直处于劣势,致使“于此”主要用作介词短语,在句法位置上也常用于谓语中心语之后。“于兹”也主要位于动词之后,意为“在此”,有时用作名词,意为“至今、当今”,在与“于是”的竞争中更是处于劣势,未能发展为连词。位于谓语中心语之后的“于是、于此、于兹”都不能词汇化为连词,这表明句法位置对短语结构词汇化有着重要的制约和影响。

“于今”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被界定为兼类词,可用作名词(意为“如今”)兼副词(意为“到现在”)。先秦“于今”多为介词短语,可位于谓语中心语的前后,“于”可介引动作行为的终到点,也可介引时点;介引终到点的“于今”可词汇化为副词,而介引时点的“于今”则词汇化为名词。陈全静对“于今”的词汇化及其动因进行过探讨[9],此不赘述。

从上述“于”字短语的词汇化过程可以得到两点认识:第一,介词“于”转化为词内成分后,它作为介词的语法意义和语法功能就不再发挥作用,从而实现功能的转化。第二,意义和结构相同的介词短语在一定的语法环境下都可能发生词汇化,但是这些固定短语的词汇化程度和去向要受到构成成分功能的影响,也要受到同类结构的排挤,还要受到句法位置的制约,这都体现了语言发展演变的系统性。

(二)含“于”字跨层结构的词汇化

有些“于”字介词短语可以词汇化,有些含介词“于”的跨层结构也可词汇化[6,p269-281],如“至于、终于、善于、敢于”等,我们把这类由跨层结构发展而来的双音节词记作“V/A于”,其中“于”是什么性质的成分,学界主要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于”是词缀,另一种观点认为“于”是介词性语素。其实,这是从共时和历时不同角度来看待的结果。从共时来说,“V/A于”中的“于”具备词缀的性质和特点,意义虚化、位置固定、具有一定的能产性,所以马贝加认为“V于”格式中的“于”现已成为词缀,如“乐于、敢于、善于”等[2,p20]。若从历时来看,“V/A于”中的“于”是由介词“于”转化成了词内成分。

先秦两汉时期,“于”是一个多功能介词,由它构成的介词短语通常位于谓语中心语之后,“于”首先与后面的成分组成介宾短语,然后共同充当补语,其结构层次为“V+[于+N]”,V和“于”最初不是处在同一个句法层次上,“V+于”属于跨层结构。据张赪,大约从汉代开始,汉语结构的复杂化和语义对介词短语句法位置作用的增强从语法和语义两个方面都对句子的表达提出了要求,二者的共同作用促使介词短语的词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10]。介词短语从中心动词后大规模前移,于是留在动词后的介词短语成了残留成分,“恰恰正是这种残留成分比较容易发生语法化,此时它有了向前面动词靠拢的倾向”[7,p294]。“于”前附于动词的原因不仅仅因为它是残留成分,还有汉语韵律结构的影响。不少学者对“V于”的词汇化过程进行过考察,如董秀芳、史冬青、王兴才、张成进等[6,7,11,12],此不赘述,仅选取一些有代表性的词汇化现象来观察跨层结构中“于”字功能的转化情况。

“至于”,《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标注为动词(表示达到某种程度)和介词(表示另提一事)。最初“至于”是一个动介跨层结构,其结构为“至+[于+NP]”,由于“至”“于”在线性序列上相邻,受到韵律的影响,被重新分析为“[至+于]+NP”。据董秀芳,汉代以后,“至于”发生了词汇化,变为一个动词,而后再语法化为介词[6,p269-270]。不少学者将句首的“至于”视为连词,亦即“至于”再语法化为连词,这时“于”的介词功能就彻底消失。

“对于”,最初也是一个动介跨层结构,后来词汇化为介词,用于引进对象或事物的关系者。据张成进,“对于”大约在唐五代时期词汇化为介词,但使用频率一直很低,直到近现代才大量使用[12]。类似的跨层结构还有“关于”“基于”等。王力、潘允中、贺阳等学者认为“关于”“对于”是五四前后受外语影响而产生,不是动介跨层结构词汇化而来。本文倾向于词汇化而来的说法。

“由于”,《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标注为介词(表示原因或理由)和连词(表示原因)。两汉时期,“由于”属于动介跨层结构,后来逐渐凝固,继而词汇化。当“由于”后接体词性成分或非小句的谓词性成分时,就具备介词的功能;当它位于句首,后接可充当小句的谓词性成分时,就具备连词的功能。

从上面几个具有代表性的词汇化现象来看,动介跨层结构“V于”词汇化为介词时,与“自从”“依据”等并列式复合介词不同,“于”的介引功能发生转化,由独立的介引功能向构词功能的转化,“V于”的介引功能与“于”的功能存在较为明确的分工,“V于”成为典型的话题标记介词。跨层结构“V于”词汇化为连词的过程中,离不开动词的去范畴化(失去动词的典型功能特征),进而导致“于”的介引功能逐渐消失,最终实现介引功能向构词功能的转化。跨层结构“V于”还可词汇化为动词、副词等,动词如“善于、敢于、甘于、归于、在于”等,副词如“终于、便于”等。

三、介词“于”功能转化的影响因素及其相关问题

通过观察介词“于”的功能转化与去向,我们发现影响“于”介词功能变化的因素主要有句法位置、使用频率、重新分析、韵律因素和语用驱动等。

(一)句法位置和使用频率

介词“于”所在的句法位置不同,其参与词汇化的模式就不同。位于谓词前的介词短语可词汇化为连词,但这一虚化模式不具有类推性和能产性。又因虚词功能分工的需要,虽然有些介词短语的发展具有相似性,但是语言单位之间的相互竞争阻碍了类推运作。位于单音谓词后面的“于”可实现跨层结构的词汇化,这一虚化模式具有一定的类推性和能产性,这也是不少学者将“V于”中的“于”视为词缀的原因之一。不管是介词短语的词汇化还是跨层结构的词汇化,都要具备足够高的使用频率。

介词短语或跨层结构所在的句法位置不同,词汇化后的词性也不尽相同。介词短语经常占据连词所在的句法位置,就可能感染上连词的功能,如“于是”。跨层结构词汇化后属于哪一类词类,也取决于这个结构在句中经常出现的位置⑥。当它经常位于句首时,占据介引话题或依据类介词的位置,就可能发展为话题标记介词或依据类介词,如“关于”“对于”“基于”等;当它经常置于句首,后接可充当小句的谓词性成分时,占据连词的位置,就可能演变为连词,如“由于”“鉴于”;如果经常占据副词所在的位置,就可能演变为副词,如“终于”;如果并入前面的单音谓词,就可能发展演变为词缀,如“敢于”“善于”“等于”等。

(二)重新分析和韵律因素

跨层结构的词汇化往往是经过重新分析来实现的。就“于”而言,表现为“V+[于+NP]”重新分析为“[V+于]+NP”,但不是所有的“V+于”都能实现词汇化,跨层结构的词汇化还要受到韵律的制约。在汉语韵律的作用下,如果V是单音节的,“V于”可构成一个双音节音步,随着“V于”的高频使用,就可能从韵律词演变为词汇词;如果V不是单音节的,即使“V+于”能进行组块,但“V+于”也难以词汇化。张谊生对“V/A双+于”进行过考察,认为“纠缠于、消失于”中的“于”仍然是介词,还没有附着在双音节动词、形容词的后面[13];但像“取决于、有利于”中的“于”已转移后附,已成为或接近一个类后缀。这些三音节的组合属于超音步结构单位,无论是仍保留着介词性还是已接近类后缀,其中的“于”都有可能脱落而不在表层出现。张谊生进一步指出:“从韵律化和双音化的角度来看,无论这个‘于’目前是介词还是附缀,只要发展到一定阶段,并且在表达需求的促发下,所有双音节‘V/A’后面的‘于’,都有可能脱落而成为零形式。”[13]语言是一个严密的系统,“于”零形化后,其介引功能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将看到介引功能的消失会带来新的功能的萌生,比如双音节V/A会发生“配价增值”[14]。

因此,“于”前谓词的音节数决定着介词“于”的功能转化去向。如果谓词是单音节词,“于”转化为词内成分,或者直接被删除;如果谓词是双音节的,“于”可能脱落而成为零形式,继而使双音节V/A的配价增值。张谊生认为,导致“于”零形化的基本动因就是“V/A于”受到双音节音步的韵律节奏制约,次要的动因就是因附缀的“于”的功能羡余性和“V/A+X”格式表达的经济性而形成的语用需求的驱动[13]。可见,“于”字功能转化的去向受到韵律的制约和语用的驱动。

值得注意的是,受到韵律的制约和语用的驱动,“V/A双+于”中的“于”可能脱落而成为零形式,但与“于”的零形化相反的还有一种介词功能强化现象。譬如,“摘自+于”“来自+于”“倾向+于”“趋向+于”等,其中的“于”是强化成分,是用来补偿前一个介词的介引功能的。这一现象也将导致介词功能的转化或消失,我们将另文讨论。

(三)词汇化与派生构词

含“于”字结构的词汇化和含词缀“于”的派生构词不是“于”功能转化的影响因素,而是结果,在此附带论及。句法结构的词汇化是逐渐凝固而成的,一般不具备类推性,董秀芳认为,句法结构的词汇化“其内部动因多是由于句法结构中的语法性成分的功能的衰退,当一个语法性成分的用法逐渐受到局限后,原来由该语法性成分形成的自由组合就变成了词汇成分,作为已消失的句法形式的遗迹而保留在语言系统中”[15]。这也就是“于是”类介词短语中介词“于”的去向,虽然“于”的介引功能消失了,但是它可以以另一种形式遗留在语言系统中。

合成法构造新词和词汇化是新词产生的两种主要途径。合成造词是利用已有的语素按照一定的构词规则进行复合或派生,而词汇化则需要一个历时演变过程。构词规则具有一定的能产性,若是派生构词,还具有一定的类推性,但“于”字结构的词汇化不具有类推性和能产性。我们认为“于”字介词功能的转化方式可由独立的介词转化为词内成分,这一过程是词汇化过程,不是“于”先转化为词缀然后再参与派生构词的(与附缀化不同)。我们认为词内成分与词缀应有所区分。

四、余论

句法位置、使用频率、韵律结构、重新分析、语用驱动等因素可导致“于”的介引功能日渐衰退,从而使“于”的介词功能逐渐向构词功能转化,甚至零形化。从语法词到词内成分的转化,可以将句法研究和词法研究沟通起来。语法化研究不仅仅是语法学关注的重点问题,同时词汇学研究也需要关注语法化的研究成果,否则一些词汇现象不易得到完满解释。譬如,如何说明含有虚词的合成词(如“处于”“在于”“关于”等)的内部结构?解决这些问题,都离不开语法化的研究。介词功能的转化和去向在很大程度上也要受到韵律的驱动和制约,限于篇幅,我们将另文讨论。

[注释]

① 关于“语法化的单向性问题”的问题,吴福祥认为所谓单向性,指的是语法化的演变过程是以“词汇成分>语法成分”或“较少语法化>较多语法化”这种特定方向进行的。本文同意吴福祥的观点,“单向性只是一种强烈的倾向而非绝对的原则”,认同“语法化的单向性假设”。详见吴福祥.关于语法化的单向性问题[J].当代语言学,2003(4):307-322.

② 介词“于”与“於”是否有别,多数学者认为它们的区别只是时间的先后,而不是语法作用的不同。本文将“于”和“於”视为一个介词进行讨论。

③ 据郭锡良考察,汉代以后,介词“在”是介词“于”的主要替代者;“唐宋时期,‘于’、‘在’的词汇交替过程也许已经基本完成,此后‘于’只是作为古语的残留保存在书面语中,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消亡。”

④ 刘丹青认为,将介词和连词间、介词和副词间的相互转化称为“虚化”不贴切。

⑤ 与“于是”同义的惯用词组“由是”也没完全虚化为连词,这是“于”和“由”之间的竞争。

⑥ 董秀芳还论及修辞中产生的跨层结构的词汇化,例如“友于”“于飞”,它们词汇化为名词了,与语法位置无关,这是极为特殊的情况。

[参考文献]

[1] 郭锡良.介词“于”的起源和发展[J].中国语文,1997(2):131-138.

[2] 马贝加.近代汉语介词[M].北京:中华书局,2002.

[3] 刘丹青.语序类型学与介词理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3.

[4] 罗竹凤.汉语大词典(缩印本)[Z].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2007.

[5]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6] 董秀芳.词汇化:汉语双音词的衍生和发展(修订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7] 史冬青.先秦至魏晋时期方所介词研究[M].济南:齐鲁书社, 2009.

[8] 何乐士.《史记》语法特点研究[A].程湘清.两汉汉语研究[C].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2:134-135.

[9] 陈全静.介宾式双音词“于今”的词汇化及其动因[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27(11):107-110.

[10] 张赪.汉语介词词组词序的历史演变[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2:261.

[11] 王兴才.汉语词汇语法化和语法词汇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2] 张成进.现代汉语双音介词的词汇化与语法化研究[D].合肥:安徽大学,2013.

[13] 张谊生.从错配到脱落:附缀“于”的零形化后果与形容词,动词的及物化[J].中国语文,2010(2):135-145.

[14] 谢雯瑾.“X于”中“于”进一步语法化对X配价增值的影响[J].南开语言学刊,2009(1):99-106.

[15] 董秀芳.论句法结构的词汇化[J].语言研究,2002(3):56-65.

(责任编辑、校对:郭万青)

On the Function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Preposition Yu(于)

WANG Yong-yuan, CHE Yi-y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 Literature,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2, China)

Abstract:The grammatical function transformation of the preposition yu(于) can be concluded in two ways. One is the lexicalization of the preposition-object phrase which leads 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grammatical function of yu(于) into the word-formation function as prepositional morpheme. The other is the preposition yu(于) which is attached to the center of a predicate, or even combined with monosyllabic predicate, which leads to the lexicalization of this cross-layer structure. Factors including syntactic position, prosodic structure, reanalysis, or pragmatic drive, lead to the deterioration of the prepositional function of yu(于)and the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its word-formation function.

Key Words:preposition; yu(于); function transformation; grammaticalization; lexicalization

作者简介:王用源(1980-),男,四川资阳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汉语史、道书语言研究。

收稿日期:2015-07-11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3YJC740104),教育部“本科教学工程”天津大学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201510056100)

DOI:10.3969/j.issn.1009-9115.2016.01.009

中图分类号:H1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15(2016)01-00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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