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自信是道路自信的前提
2016-02-12轩传树上海社会科学院国外社会主义研究中心上海200020
轩传树(上海社会科学院 国外社会主义研究中心,上海 200020)
价值自信是道路自信的前提
轩传树
(上海社会科学院 国外社会主义研究中心,上海 200020)
[摘要]中国道路要想谋求更长远的发展和更大的影响力,就需要论证其自身存在的合理性与合目的性,说清楚其本质属性。中国道路已经取得巨大成就,中国社会已经发生结构性变化,继续沿用强调社会主义结构性特征的传统话语已经不能解释现实。现在,我们有必要也有条件创新意识形态,建构一种基于社会主义价值目标的话语体系,从社会主义价值维度来审视中国道路的现实、未来及其影响,向国人也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价值是制度设计的灵魂和国家认同的载体,价值自信才是道路自信的前提。
[关键词]中国道路;道路自信;价值自信;社会主义
一、引言
毋庸置疑,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道路已造就了强大的物质实力,但是,这一物质实力,在国内并没有完全转化成国人应有的自信和满足,在国际上尤其是在西方世界和周边国家看来似乎更多地意味着忧虑和恐惧。在2015年国庆期间由中国社科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与德法意三国左翼组织共同主办的“中国道路欧洲论坛”上,来自不同国家的左翼学者用不同语言表达了一个极其相似的看法:“我们不知道中国人在想什么?”如果说国人的不自信和不满意主要是面对急剧的社会变革所表现出来的不适应性,那么西方的忧虑和恐惧则往往是在注意到中国制度的特殊性及其建设成就对西方现代化道路模式的超越时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担心。但是,这两者背后的一个共同原因都在于或者说都反映出:我们的话语不够明确、不够坚定、不够强大、不够自信、不够有影响力,既不能说明自己也不能说服他人。我们现有的话语系统,往往过于强调“特色”而有意或无意地忽视“社会主义”这一本质属性。要知道,在这条道路前面是有两个限定词的,首先是“社会主义的”,其次才是“中国特色的”。也就是说,“社会主义”才是中国道路的本质属性。
现在,一方面,为了解决发展中的问题,我们需要全面深化改革,这是需要以意识形态创新和思想解放为前提的。改革以来,意识形态与改革开放的内在紧张一直未能消除,尤其是近十年来张力越来越大。这既表现为经济基础不顾意识形态一路狂奔,也体现为意识形态疏离经济基础试图另辟蹊径。这种状态如果持续下去,全面深化改革就会逐步失去意识形态支
因此,现在我们有必要,也有条件、有信心创新意识形态,建构一种可以向国人也向世界解释中国的话语体系。这种“创新”不是从无到有的另起炉灶,而是在旧有理论基础上建构一种基于“价值目标”的话语体系;这里的“理论基础”不是别的,正是已经成为“中华民族传统的最新成分”的社会主义。
价值追求才是制度设计的灵魂和国家认同的载体,价值共识才是走向大同和赢得尊重的关键。西方社会从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直到欧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一直高扬民主、自由、平等、博爱等大旗,尽管体现这些价值追求的制度并没有随着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胜利而一步成型,尽管这些价值追求直到今天也没有(当然也不可能)完全实现,但是正是这些价值引领着西方不断完善自己的制度设计,进而不断激活其生命力。中国的革命与建设也是这样。为什么革命时期全国各地甚至国外的先进人士冲破重重阻碍来到物质生活极端艰苦的革命圣地延安,为什么建设时期亿万工人、农民、知识分子愿意勒紧裤带跟着共产党走,愿意在改造外在旧世界的同时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就是因为人们心怀一个共同的社会主义理想图景。
二、现有解释的乏力
为了证明中国道路是社会主义的,我们有人强调基本制度的区别,强调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存在着本质区别。长期以来,生产资料公有制、经济计划化和按劳分配被视为社会主义制度的经济特征,也被视为使人民从根本上摆脱被剥削地位并在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上实现共同富裕的根本保证。市场化改革以来,当计划和市场成为社会化大生产所必需、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都可以用的手段,当按劳分配被按包括资本在内的生产要素分配所取代时,生产资料公有制和包括宏观调控在内的政府干预就成为诠释中国道路的社会主义性质的最后防线。但是,实际上,将制度视为一条发展道路的本质特征和目标追求,我们是有惨痛教训的,“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这样的弯路,“文化大革命”这样的严重错误,“一大二公三纯”和“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这样的荒谬观点,概源于此。
更何况,在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道路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制度创新和体制变迁始终是一条主线。相比改革前,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经济制度、体制建设是一种反向运动,公有制的比重不是越来越大,而是越来越小;政府干预不是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到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大力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并主张把“混合所有制”作为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混合所有制”是一个蕴含巨大操作空间的概念,它将为国企改革拓展新路,最终会重塑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破除公有制占主体地位的意识形态教条,改变人们对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传统看法。同时,这次全会还提出“全面正确履行政府职能”,将政府职能主要限定在三个方面“发展战略、规划、政策、标准等制定和实施”“市场活动监管”和“提供各类公共服务”。
显然,如果继续以制度、体制来证明中国道路的社会主义性质,自然会落入传统思维的窠臼,就会使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60多年陷入前后矛盾之中,即承认前30年的社会主义性质,就意味着后30年中国道路已经变质了,异化了;反之亦然。
为了证明中国道路是社会主义的,我们有人强调指导思想的不同,强调中国道路是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指导下开辟和形成的。也就是说,既然指导思想是与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一脉相承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那么在该理论指导下的道路自然是社会主义的。从逻辑上看,这是语义的重复和循环,很难具有说服性。从实践历程上来讲,中国道路的探索实际上是以问题为导向的,奉行的是“摸着石头过河”和“猫论”的实用主义原则,随着实践的发展,道路、制度和理论都会发生相应的发展和调整。所以,改革开放30余年,在有的学者看来,我们“走了很光滑、摩擦系数很小的国家机会主义的路线”①。
就理论自身而言,正如邓小平在中共十二大开幕词中所说,“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总结长期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②,但问题是每个国家的发展道路都有其独特性与相似性。我们强调“特色”,那么“一般”和“共性”在哪里?所以,境外有学者认为,无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或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都存在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社会主义本质进行任意解释的问题,这种任意解释的善巧之处就在于将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变成一个盒子,无论什么样的政策都可以容纳其中,但是社会主义到底为何物,仍然没有定论。③
为了证明中国道路是社会主义的,我们有人也强调经济发展成就,以经济成就来证明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的确,改革开放30余年来中国道路所取得的辉煌成就,是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30年都不能相比的,也是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国家这30年的发展所不能相提并论的。中国道路的伟大实践,使中国走上了快速发展的轨道,中国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经济大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已经不是一个需要用数字才能说明的问题,而是凭直觉就能够得出的结论。④如此经济成就似乎可以说明中国道路的正确和效果,但是据此能够得出中国道路是社会主义的吗?
实际上,生产力标准并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马克思早在1848年就曾明确指出,如果说生产力,“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⑤通过变革自身的组织方式和技术条件(从简单协作到工场手工业再到机器大工业),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断地提高对构成生产力来源的三大自然力(即人自身的自然力、自然界的自然力和社会劳动的自然力)的开发利用程度,由此使生产力获得了巨大发展。这种组织方式和技术条件是我们需要借鉴、学习和运用的。要知道,即使今天我们的经济取得了辉煌成就,但是相比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我们还有很大差距,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我们的经济成就是在市场经济和所有制改革的基础上取得的。就有人据此认为,“巨大成就”是在共产党领导下,发展私有制,发展资本主义,实行市场经济的结果,是资本主义救了社会主义。⑥
三、重构社会主义话语体系
可见,当前人们之所以对中国道路的社会主义性质产生质疑,是由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结构尤其是经济结构已经发生变化,而人们主观上还仍然沿用传统社会主义的结构性特征的评判标准。那么,到底什么才是社会主义?或者说社会主义是什么?
从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的角度来看,自东西方发生历史性分野以来,对社会主义的认识就出现了两种基本维度:一种是制度的维度;一种是价值的维度。前者往往将社会主义理解为一种由一系列基本制度规范为特征并按照这些制度规范进行社会治理和国家建设的社会经济形态,这是原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和改革开放前的中国所普遍认同的理解方式,也是所有东方后发国家之所以选择通过社会主义实现赶超战略的理论依据。后者往往倾向于把社会主义视为一种追求价值目标并不断接近目标的过程,这在一定程度上主要是我们长期批判的西方社会主义所坚持的思维方式和话语系统。但是,如果对世界各主要社会主义流派及其实践进行追问,对它们所追求的目标以及用来实现目标的途径、政策和用来诠释这些目标、途径的意识形态进行辨别,不难发现,其间最大的共识在于价值追求而非实现价值追求的具体制度和手段,相比价值,制度往往只是阶段性存在。可以说,社会主义是人类发展的共同价值追问。
如果我们结合今日现实,用时代化、民族化的语言对世界社会主义的价值共识进行融合和鼎新,并使之条理化、系统化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按照社会生产关系的基本结构,将其大致归结为生产上的“持续健康发展”、分配上的“共同富裕”、交换过程中的“合作、和平、和谐”、消费意义上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等多个维度。也就是说,即使是从价值追求看,社会主义也不是单个维度,而是由一系列价值目标和价值原则构成的相互联系的整体,因此不能孤立地看,更不能片面地强调哪一方面。但是,这些价值追求之间的排序方式,在不同国家、不同时间可能会有变化。在横向上,不同民族国家选择不同的排序,就会影响到制度安排和政策选择,最终在实践上表现为不同的社会主义道路样式,在理论上就表现为不同的社会主义流派;在纵向上,同一个民族国家在不同时期面临不同的历史任务而选择不同的排序,从而表现为社会主义的不同发展阶段。
四、中国道路的本质属性
当前,我们所走的路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我们所处的阶段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因此,我们要坚持中国道路自信,首先要解决的是价值自信,是社会主义价值目标上来审视中国道路的现在、未来及其影响。
从价值维度来审视“中国道路”的本质属性。价值追求没有什么象征,却可以进行比较,比较的最终标准是人的解放程度,比较的对象要么是同一空间环境下的时间上的前后比较,要么是具有相似时间性的空间上的横向比较。基于世界的、历史的、现实的视野,从社会主义价值维度,全面且动态地考察中国道路,无论是相比西方现代化走过的路,还是相比我们自己的前30年,无论是相比原来模式相似但后来剧变了的原苏东地区,还是相比发展基础相似但是路径选择截然不同的印度和拉美,我们都可以自信且负责任地说,我们党的纲领政策的目标指向与社会主义价值原则更契合了,我们的综合发展成效相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目标更接近了,而不是相反。当然,我们所坚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是马恩设想的社会主义社会形态,而是一条道路。这条道路在性质上,不是在经典社会主义意义上作为资本主义充分发展的结果,而是在利用资本并试图超越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的一些缺陷;这条道路也不是苏联模式理解的片面强调结构性特征的传统社会主义,而是能够体现社会主义本质和功能的新社会主义。
从价值维度来指引中国未来前进方向。从社会主义价值维度来考察中国道路,不仅仅在于肯定成绩,坚定信心,更是为了在肯定实然的同时直面发展中的问题,直面我们当前与社会主义应然之间的差距。事实上,只有从社会主义价值维度来审视中国道路,才能看清当前这个世界正在失去什么,我们又希冀着什么,从而认清中国道路的未来方向与发展趋势;只有从社会主义价值目标和本质要求出发,我们才能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自觉加强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主动借鉴人类社会包括资本主义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而不必囿于既有制度、体制的束缚。尽管我们不像西方社会那样时刻面临在野党的意识形态挑战,但是我们却存在来自国内各种思潮的压力和来自国际上新自由主义以及民主社会主义的竞争和比较。在当前全面深化改革、不断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大背景下,如果还继续改革之初“摸着石头过河”的准则,我们将丧失话语权,也很容易为其他思想或思潮所干扰而迷失方向。因此,我们应以社会主义价值原则为标准来准确判断现实问题的性质和程度,既不因忽视问题存在而错失改进机会,前功尽弃;也不因夸大问题严重性而惊慌失措,自己吓倒自己。囿于制度束缚而踯躅不前,是不足取的。现实而可行的,是以社会主义价值追求来指引中国道路的前进方向。
从价值维度来理解“中国道路”的世界意义。将改革开放以来的制度、政策变迁过程置于世界视野来考察,看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如何设置自己的政治议程,如何克服资本主义现代化进程中经常面对的科学性与价值性的两难,进而揭示我们在解决中国问题背后所凝结的普世的思想原则、价值理念和政治智慧。价值追求才是制度设计的灵魂和国家认同的载体,价值语言才是走向大同和赢得尊重的关键。社会主义是“普世的原则”,也是“世界级的梦”,是人类的共同追求。中国道路在世界层面的重大贡献和意义,不仅仅在于其目前在全球经济中的重要性,而在于它正努力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提供一种替代经验;不仅仅在于它为发展中国家现代化建设提供有益借鉴,而在于其通过自身的“成功实证”重塑世界社会主义进程并为人类文明的共同价值添加新的元素和标记。显然,强调“特色”不会增加我们对发展规律的认识,也不利于我们把中国经验推向世界。一味地鼓吹“中国模式”,强调对发展中国家的借鉴意义,或者一味地强调“中国特色”,都不是社会主义应有的情怀,也很难赢得世界的认同和尊重。从这个角度看,如果不能理解中国道路的社会主义性质,也就很难理解中国道路的世界意义。
结语
30余年来,我们所进行的“改革”和“转型”,实质上也就是制度、体制的变迁;30余年来,我们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正是通过制度和体制的变迁才取得了今天的巨大成就。但是,我们强调社会主义制度手段等结构性特征的传统思维仍然根深蒂固,对价值维度的话语体系仍然讳莫如深。现在,我们需要回到价值目标上来!
如果以价值目标——促进“生产力持续健康发展”“共同富裕”“和平、合作、和谐”“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来回望我们改革开放以来所走过的道路,就会发现我们改的不是理想目标,而是实现理想目标的具体制度、政策等手段,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建设、改革之所以称为“社会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改革”,就是因为各个阶段在这些目标上是一致的。这样一来,我们才可以破解对于广义中国道路进行解释时的前后矛盾,深刻认识到改革开放后与改革开放前两个历史时期“在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思想指导、方针政策、实际工作上有很大差别,但两者决不是彼此割裂的,更不是根本对立的”⑦,才不会用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或者用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
如果以价值目标来审视现实,我们不仅能看到已经取得的成就,而且可以看出相对目标所存在的问题和差距。这样一来,我们才能正确认识中国道路的现实方位,真正坚定道路自信并为未来改革开辟道路和指引方向。
更为重要的是,以价值目标来研究和揭示中国道路的奥秘,首先强调的是共性,强调的是对社会主义共识性原则的遵守和追求,然后才是中国特性。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克服国内外话语不交融的尴尬,自觉融入世界,体现并丰富着人类文明共识。
[注释]
①朱学勤:《改革开放三十年》,《银行家》2008年第2期。
②《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页。
③ 林泉编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善巧之处》,http:// news.stnn.cc/ed_china/201008/t20100805_1388949. html。
④ 顾钰民:《中国共产党的三大选择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成果》,《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1年第3期。
⑤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77页。
⑥ 辛子陵:《形势和前途》,2011年2月10日在科技部离退休老同志座谈会上的讲话。
⑦习近平:《毫不动摇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2013年1月5日在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研讨班开班式上的重要讲话。
责任编辑:刘华安
[中图分类号]D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479(2016)04-0016-05
[收稿日期]2016-04-20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欧洲左翼政治格局变迁研究(1979~2009)”(编号:10BGJ009)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轩传树,上海社会科学院国外社会主义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援,特别是一旦改革遭遇波折,就会引发无休止的争论。习近平总书记在对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进行说明时指出,“冲破思想观念的障碍、突破利益固化的藩篱,解放思想是首要的。”30多年前,如果没有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启动的思想大解放,就不会有当时改革的破冰启航;今天,如果不启动新一轮思想解放热潮,全面深化改革也将难以顺利推进。另一方面,我们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正反面的经验教训也充分展开,尤其是在当前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作为世界社会主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欧洲左翼政党和左翼分子都在寻找出路,就连曾经一度宣称意识形态终结的西方右翼也在自我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