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建国初期毛泽东的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

2016-02-12王振

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 2016年1期

王振

论建国初期毛泽东的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

王振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海淀100872）

摘要：抓好纪律作风建设是各级党委的重点工作，完善党的纪律作风教育是做好这项工作的一个重要突破口。建国初期，面对复杂的国内外环境，毛泽东对党员干部开展了富有成效的纪律作风教育。其中包括以“高饶事件”为契机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以整风运动为载体的工作作风教育，以“三反”运动为介质的党风廉政教育。在当前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中，要坚持“四个结合”。

关键词：建国初期；毛泽东；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强调，要把纪律建设摆在更加突出位置，坚持纪严于法、纪在法前，深入开展纪律教育，把作风建设抓到底，要用铁的纪律整治各种面上的顶风违纪行为。［1］党员干部的纪律作风教育已经成为当前党建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建国初期，面对复杂的国内外环境，毛泽东对党员干部开展了富有成效的纪律作风教育，为后世积累了宝贵经验。

一、以“高饶事件”为契机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

唯物辩证法认为，当事物内部的各要素以有序的结构组成整体时，整体的功能将大于各部分功能之和。对于党组织而言，搞好内部团结，不仅关系到党的战斗力，甚至关乎党的生命。良好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是党内团结的重要因素，它们历来是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的重要内容。新中国成立后，以“高饶事件”为契机，毛泽东对广大党员干部，尤其是党内高级干部，开展了一次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使党内政治风气得到改善。

（一）依托党的七届四中全会开展教育

党的七届四中全会，是毛泽东进行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的一个重要载体。虽然毛泽东本人没有出席此次会议，但在他的计划和组织下，此次会议充分发挥了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的作用。

1953年12月，毛泽东主持召开了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他在会上指出，现在党内存在破坏团结的势力，北京有两个司令部，“中央的风这么吹，他的风却那么吹，其目的就是要刮倒阳风、灭掉阳火，打倒一批人，”［2］提议书记处好好抓一抓党内团结问题，决定起草关于增强党内团结的决议。

1954年1月，毛泽东在审阅刘少奇组织起草的《关于增强党的团结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时指出：“有利于党的团结的话就说，不利于党的团结的话就不说，有利于党的团结的事就做，不利于党的团结的事就不做。”［3］修改完《决议》草案，毛泽东认为有必要召开一次中央全会，一方面对《决议》予以确定，另一方面起到党内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的作用。随后，毛泽东致电刘少奇和中共中央书记处各同志，指出：“为使在各地的中央委员、候补中央委员及参加会议的同志事先有所准备起见，建议将关于加强党的团结的决议草案即日用电报发给他们阅看……同时可征求各中央局、分局、省市委的意见，以供全会参考。”［4］该指示一方面是为了征求意见，另一方面是为了达到宣传教育的效用。通过这种警示教育，提高党员干部对党内团结问题的重视。

1954年2月，党的七届四中全会在京举行，会议通过了《决议》，朱德、周恩来、陈云、邓小平等党内高级干部在会上作了发言，一致强调了党内团结的重要性。大会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高饶破坏党内团结、企图争夺领导权的阴谋，同时，也达到了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的效果。

（二）依托党的全国代表会议开展教育

1955年3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是毛泽东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的另一个重要载体。在此次会议上，毛泽东作了开幕词和会议结论。第一，他强调党员特别是高级党员干部，在政治上要敢于公开表达意见，不能背后玩手段。毛泽东指出：“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上说过‘共产党人认为隐瞒自己的观点与意图是可耻的事。’我们是共产党人，更不待说是党的高级干部，在政治上都要光明磊落，应该随时公开说出自己的政治见解，对于每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表示自己或者赞成或者反对的态度，而绝对不可以学高岗、饶漱石那样玩弄阴谋手段。”［5］第二，他提醒老党员干部，要避免骄傲情绪，团结身边的党员和群众。毛泽东指出：“我希望，我们所有的同志，首先是老同志，不要翘尾巴，而要夹紧尾巴，戒骄戒躁，永远保持谦虚进取的精神。”［6］第三，他告诫党员干部，对于违反党的原则的言论、行动，应当经常注意保持一个距离，以确保党内的团结。毛泽东特别指出：“不能因为是老朋友，老上司，老部下，老同事，同学，同乡等而废去这个距离。在这次高饶反党事件中，以及在过去党内的路线斗争中，都有过许多这样的经验：只要你以为关系太老了，太深了，不好讲，不保持一个距离，不挡回去，不划清界限，你就越陷越深，他们那个‘鬼’就要缠住你。”［7］公开发表见解、密切联系群众、保持自身纯洁性，作为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教育的重要内容，在这次会议中得到了集中的展现。

二、以整风运动为载体的工作作风教育

整风，是整顿党的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在党内进行普遍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教育。［8］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内外环境发生较大变化，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想随之而来。在党员干部队伍中，部分人滋生了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命令主义等非马克思主义思想。在少数党员干部中，甚至有向特务进行敲诈勒索的；有嫖娼通奸的；也有违反政策，随意扣押犯人、侵犯人权、刑讯逼供、吊打殴打群众的。［9］鉴于此，毛泽东指出：“整训干部已经成为极端迫切的任务。”［10］

（一）以党员干部为主要对象

党员干部是此次整风的主要对象，这一点可以从各大行政区的整风报告以及毛泽东对这些报告的批示中看出。1950年5月，西南局在给中央的报告中指出，整风对象着重于军队各级干部和地方三万左右的骨干，其中又以县以上干部为主。毛泽东对此表示赞同，并对此做出批示：“先整县委书记以上，再整广大干部。”［11］在沈阳农学院的整风中，由于未先在党员干部中开展，结果党员干部和非党员干部之间出现矛盾。对此，东北局认为整风应限于担任行政工作的党员干部，对非党干部不要进行如同党员干部那样的整风。毛泽东对这一做法表示高度认可，并指出要严厉杜绝出现沈阳农学院那样的不良现象。［12］党员干部是各级组织当中的先进分子，是普通党员和非党干部的表率。以党员干部为主要对象，一方面体现了毛泽东对改善党内工作作风的重视，另一方面，也体现了毛泽东善于把握事物的主要矛盾，通过完善党员干部的工作作风教育，推动全党的工作作风教育。

（二）以整顿官僚作风和命令主义为主要内容

建国初期的党内整风是一次有针对性的工作作风教育，它不仅有明确的对象，同时也有具体的教育内容。毛泽东强调，要提高党员干部的思想和政治水平，克服以功臣自居的骄傲自满情绪，克服官僚主义和命令主义，改善党和人民的关系。［13］根据毛泽东的这一指示，中央及各地方党组织开展的整风运动，内容主要包括整顿党员干部的工作作风，反对官僚主义和命令主义。具体而言，在一部分老党员干部中，主要检查整顿以功臣自居、骄傲自满、追求享受和革命到头的思想；在新党员干部中，主要解决个人和党的关系问题，端正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

（三）以自学和上下检查为主要方法

毛泽东对教育方法也做出了具体的说明。对于党员干部而言，他们一般具有一定的文化基础，自学是一个简便而有效的方法。因此，他指出阅读文件、总结工作都是很好的教育方法。在此基础上，要开展有效的批评和自我批评。［14］在操作中，毛泽东强调要注重自上而下的教育和自下而上的检查相结合，坚持群众路线，利用座谈会、人民代表会以及个别谈话的方式听取意见，将整风运动同党的中心工作相结合。1950年8月，西北局在关于整风问题的报告中指出，他们采取了自上而下整顿领导，结合自下而上检查工作的方法，克服官僚主义和命令主义作风。毛泽东将此报告转发给其他各大行政区，并指示：“西北局的整风经验，我们认为是正确的，请你们加以注意，其中有可以在你们区域采用的，请加采纳。”［15］以自学为基本方式，配合上下双向教育及检查，这一做法符合党员干部的实际情况，也充分体现了毛泽东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的特点。

虽然在建国初期的这次党内整风中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它在历时短、任务重的情况下，取得了显著的教育效果，党员干部的工作作风有了较大改善。

三、以“三反”运动为介质的党风廉政教育

建国初期，部分党员干部的贪污浪费现象较为严重，被毛泽东称为是“贪污浪费的狂澜”。［16］1949年到1951年，北京市人民法院受理的贪污案件就有537起。［17］此外，浪费现象也极其惊人。安阳某农具厂生产的2000个犁铧中，就有1800个废品，东北局主要部门浪费金额总计约1452亿元。［18］对此，毛泽东以“三反”运动为介质，对党员干部进行了一次有效的党风廉政教育。

（一）坚持以“打大老虎”为重点的警示教育

警示教育是纪律作风教育的一个重要手段，亦可称其为反面教育。在“三反”运动中，毛泽东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抓中心和关键，以打击贪腐浪费严重的“大老虎”为内容，对党员干部进行广泛的警示教育。1951年初，毛泽东致电中南军区、华东军区、各中共中央局、大军区和志愿军，要求他们认真报告“三反”运动的开展情况，尤其注意打一亿元以上的大老虎。［19］同日，在起草关于华北军区党委关于“三反”运动报告的批语时，向各大军区、志愿军和各中共中央局指出：“请你们注意打大老虎”。［20］在“打大老虎”过程中，毛泽东亲自监督中共中央各大行政区、各军区及志愿军的进行情况，要求他们及时上交报告，并对其中的问题进行指导，以确保“打虎”工作的顺利进行。比如，对于西北军区开展的“三反”运动，毛泽东强调必须“着重反贪污，尤其着重打老虎，老虎不捉净不许收兵，不许整编。”［21］在“打大老虎”运动中，张子善、刘青山等一大批具有贪污问题的党员干部得到了党纪国法的制裁，在党员干部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起到了较好的警示作用。

（二）坚持以身示范

建国初期，毛泽东不仅正面教育党员干部，同时还现身说法，以身示范。1951年，毛泽连和毛远悌想要来北京，希望毛泽东能够帮忙找工作。对此，毛泽东专门致信，对两位亲属进行劝导，希望他们不要来北京，不要给国家增加负担，坚持精简节约，不要想着自己是主席的亲戚而从中得到好处。［22］关于公款接待问题，毛泽东也进行了严格的规定。1950年3月，毛泽东在同东北的主要党员干部谈话时指出，东北的浪费现象极其严重，一地更比一地高。他引用刘宗敏和李自成的典故，要求他们“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要艰苦奋斗”。［23］这种以身示范的党风廉政教育，给各级党员干部树立了榜样，不仅推动了党风廉政教育的顺利开展，还有效地解决了“三反”运动中的干群矛盾。

（三）重视基层廉政教育

“三反”运动后期，在县级以下的基层党员干部中，官僚主义、命令主义和违法乱纪现象日益严重起来。比如在收粮、招工、抗旱打井、推销化肥等工作中，部分党员干部存在强迫命令行为，甚至不惜使用武力，有的地方还发生了命案，百姓对此怨声载道。鉴于此种情形，毛泽东起草了《反对官僚主义、命令主义和违法乱纪的指示》，强调要严查党员干部的不法行为，尤其是贪污腐败和违法乱纪案件，情节严重者必须执行党纪。［24］至此，一场以基层党员干部为主要对象的新“三反”运动在全国开展起来。新“三反”运动，主要以各级人民代表会议和报纸为途径，以自上而下的检查和自下而上的批评为主要方式。毛泽东明确指出，针对此类案件，“应在报纸上广为揭发，”［25］通过这种方式，广泛发动群众，提高实效。同时，各级领导干部要轮流到下面检查，确保经常有人在下面，没有下去的再下去，一直检查到基层单位。

对于自下而上的批评，毛泽东现身说法。他在全国政协一届四次会议闭幕会上讲到：“我想，如果我错了，你们可以批评我。我的缺点在什么地方呢？我的缺点就是没有经过详细的检查。”［26］基层党员干部的党风党纪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最为密切，毛泽东重视基层党员干部的党风廉政教育，是解决党内腐败浪费问题和提高党风廉政教育效果的一个有效方式。

四、毛泽东的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的启示

建国初期，毛泽东的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取得了积极的成效。毛泽东在党的八大报告中指出：“比起整风运动以前，我们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水平，已经提高了一步，”［27］“我们的党现在比过去任何时期都更加团结，更加巩固了。”［28］毛泽东对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的探索，为当前我国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积累了宝贵经验，具体表现为坚持“四个结合”。

（一）坚持集中教育和自我教育相结合

与一般教育对象相比，党员干部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不仅具有较强的组织能力和文化素养，同时，也具有良好的自律能力和自学能力。正是由于党员干部的这些特点，在纪律作风教育中，他们既可以是教育客体，也可以是教育主体。

在集中教育中，党员干部是教育客体。具体而言，就是充分利用各种会议、党校培训、专题活动，将党员干部集中在一起，进行集中的专项纪律作风教育。集中教育的优点在于：它可以充分发挥教育主体的理论优势，促使党员干部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接受固定内容的专项教育，排除其他客观因素的干扰，教育实效性强。集中教育的缺点，就是缺乏灵活性，党员干部的自身优势没能得到充分的展现。

在自我教育中，党员干部是教育主体。具体而言，就是充分发挥党员干部的主观能动性，坚持“照镜子、正衣冠、洗洗澡”，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充分利用经典著作和学习材料，进行有针对性的自我学习。自我教育的优点在于：具有较强的灵活性。党员干部可以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在不影响实际工作安排的前提下，选择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接受相关教育，改善自身的工作作风，提升纪律观念。

（二）坚持高位教育与低位教育相结合

纪律作风教育的对象，不仅包括高层党员干部，还包括广大基层党员干部。在纪律作风教育中，要坚持针对高层党员干部的高位教育和针对基层党员干部的低位教育相结合。高层党员干部是国家建设和发展的指路人，他们的纪律作风状况对党的自身建设和国家的长远发展具有重大影响，从这一角度而言，高位教育就像是一种“战略”教育。基层党员干部基数大，范围广，作为党组织的末梢神经，他们是纪律作风教育中最敏感的对象，他们所反映出来的问题最直接、最具体、最真实。从这一角度而言，低位教育更像是一种“战术”教育。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基层延伸。［29］在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中，要重视基层党员干部的纪律作风教育，将基层党员干部的纪律作风教育制度化，并加强对其进行督导和监察，与高层党员干部的纪律作风教育相结合，形成高低搭配，推动“战略”教育和“战术”教育同步发展。

（三）坚持批评教育与团结教育相结合

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党员干部的自身素养和思想水平，促使党员干部能够更好地履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打造一支纪律强、作风硬的党员干部队伍。批评教育是手段，不是目的。因此，在党员干部的纪律作风教育中，要坚持批评教育与团结教育相结合。

现阶段，我国党员干部队伍的主流是好的，只有少部分党员干部受到了“四风”的侵蚀。在开展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中，一方面要对存在思想问题的党员干部进行严格的教育，开展广泛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另一方面，也要重视团结教育，帮助存在思想问题的党员干部，让他们能够自觉、自愿地解决自身存在的问题，向具有良好纪律作风的党员干部看齐，以确保党员干部队伍的纯洁与稳定。

（四）坚持正面教育和反面教育相结合

正面教育和反面教育相结合，是毛泽东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的一个成功经验。它既可以正面引导党员干部坚守党的纪律，保持优良作风，又可以警示党员干部，规范党员干部的行为举止。

在当前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中，要充分发挥警示教育的积极效果，公开党内腐败案件，对党员干部的各类腐败案件进行跟踪报道，扩大警示教育的影响力，使党员干部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同时，也要正视正面教育，发挥优秀党员干部的典型示范作用。在全社会范围内树立各层次的党员干部典型，如近期开展的“最美妈妈”、“最美教师”、“最美铁警”等“最美”人物评选活动。基于此，在党员干部纪律作风教育中，也可以评选和宣传“最美党员干部”，促进党员干部创先争优，当好“三严三实”的表率。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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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建文

中图分类号：D2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