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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中国国际话语权构建问题研究谫论

2016-02-10马寒

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话语权话语

马寒

(中共中央党校 科学社会主义教研部,北京 海淀 100091)

当前中国国际话语权构建问题研究谫论

马寒

(中共中央党校 科学社会主义教研部,北京 海淀 100091)

国际话语权代表着国家综合实力的强弱和国际地位的高低,是维护国家利益、文化安全和国际形象的重要保障。近年来,学界围绕国际话语权建设的目的意义、基本内涵、原则方向、方法路径等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为建设中国特色国际话语体系、增强国际传播能力、提升国家软实力提供了决策参考。但在话语权的国际比较、议题设置和发展规律等方面,尚有较大的研究空间。

国际话语权;软实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述评

国际话语权代表着国家综合实力的强弱和国际地位的高低,是维护国家利益、文化安全和国际形象的重要保障。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精心做好对外宣传工作,创新对外宣传方式,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1]《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强调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和对外话语体系建设,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2]加强对外传播能力建设,夺取国际话语权是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立足新的历史特点,站在时代和全局的高度做出的重要战略部署,标志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迈向了新的建设高度。近年来,学界围绕构建国际话语权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从不同维度系统地阐释了建设的目的意义和基本内涵,探索性地提出了建设的原则方向和实现路径。但在国际比较、核心议题设置和发展规律等方面的研究尚待提升。

一、国际话语权的基本内涵及构成要素

国际话语权是自冷战结束后,伴随着国际交往和全球化深入发展而产生的政治社会学概念。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增强和国际地位的跃升,我国学界逐渐意识到国际话语权“西方视角”的遮蔽性和虚伪性,并通过基于中国实践的观察方法和批判性的研究方法,重新解构国际话语权。

(一)国际话语权的基本内涵

准确把握话语权的概念及其内涵,是研究国际话语权的逻辑起点。话语权最早是作为社会学概念提出的,它是指人们通过说话表达意见的权利。[3]当话语权由社会学引入政治学,其含义不仅指发言的“权利”,更指赋予资格主体的“权力”。沿这一理论逻辑,国内学者将话语权解析为话语与权利或权力的有机组合。立足于权利还是权力,使话语权在涵义上具有了伦理和阶级两个不同的价值维度。从某种角度讲,对于两个维度的不同主张,势必影响到对国际话语权的定义。

由于认识的差异,学界对国际话语权并没有统一的概念表述。主要观点为:第一,国际话语权是国际政治权力关系的现实反映。陈正良等学者认为,国际话语权真实地反映了国际间各种政治权力的相互关系,“不仅是一个国家在世界上‘说话’的权利,更是指‘说话’的威力与有效性,本质上体现的是一国在国际社会权力结构中的地位影响力。”[4]第二,国际话语权是国家参与国际事务的综合权利。梁凯音认为,国际话语权是“以国家利益为核心,就社会发展事务和国家事务等发表意见的权利,而这些事务是与国际环境密切相连的,并体现了知情、表述和参与权利的综合运用。”[5]第三,国际话语权是特指通过话语维护一国国际利益的能力。张国祚认为,不应从泛化意义上理解国际话语权,它应特指与经济、军事硬实力相对应的软实力。就其核心价值指向上讲,“主要是关系国家生死存亡的意识形态主导权。”[6]此外,还有众多学者从广义与狭义、历史与现实、区域范围与全球范围等不同维度对国际话语权进行定义。例如,胡宗山认为,国际话语权因指向不同,可从广义和狭义两个层面来定义。广义国际话语权是指“一家的国际行为主体在世界舞台上传播、表达、整合既定的信息、立场、观点主张的权利与权力。”[7]而狭义国际话语权,则是指在关涉主权国家核心利益的主要领域所产生的各种具体国际权利和权力。[8]

(二)国际话语权的构成要素

对于国际话语权概念的不同理解,直接影响到对其构成要素的分析。第一,单一要素论。学者多是专业角度来审视国际话语权。例如,王庚年从传媒角度认为,“影响和控制国际舆论的能力”是国际话语权的基本构成。[9]第二,四要素论。梁凯音依据主权国家参与国际行为的不同,将国际话语权划分为四个基本构成要素。即“对国际事务、事件的定义权”、“国际关系规则的制订权”、“国际行为的裁定权”和“国际交往的主导权”。[10]第三,六要素论。韩庆祥认为,国际话语权具有层层递进、不可分割的六大构成要素:即“坚实的话语基础”、“科学的话语体系”、“坚定的话语自信”、“有效的话语方式”、“较强的国际传播能力”、“被认同的国际话语权力”。[11]第四,多要素论。学者是从国际话语权所涉及的主体不同来划定的。胡宗山认为,国际主体因政治、经济、文化、传媒、学术等具体话语斗争场域的不同,故其构成要素也不尽相同,大致可分为:军事话语权、政治话语权、经济话语权、文化话语权、学术话语权、意识形态话语权等。[12]

以上分析,虽然都在一定层面反映了国际话语权的实质,但并不完备。我们认为,国际话语权既应是国际主体“能够发声”的资格,即主体权利,也应是“发声有效”的主体权力。因此,在对国际话语权进行定义时,必须结合权利和权力两个要素,任何执其一方的解构,都是有失偏颇的。

二、中国构建国际话语权的紧迫性

习近平指出:“落后就要挨打,贫穷就要挨饿,失语就要挨骂。……经过几代人不懈奋斗,前两个问题基本得到解决,但‘挨骂’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争取国际话语权是我们必须解决好的一个重大问题。”[13]加强国际话语权建设,首先要深刻认识其重要性和紧迫性。

(一)认识构建国际话语权紧迫性的基本维度

1.从国际形势看:第一,解决全球性文化冲突的需要。陈汝东认为,当前政治、经济的全球化和数字媒介技术的发展塑造了全球话语场。然而,在多元文化冲突与融合中,中国在话语机会、话语权利、话语空间和话语文化等方面均处于劣势。树立大国形象、维护国际地位必须加紧构建国际话语权。[14]第二,走出国际话语困境的需要。陈安杰认为,由于“西强东弱”的国际话语格局没有改变,以美国为主导的西方话语霸权依然存在,致使中国在多个场域“无法发声”或“发声无力”,形成了与世界大国地位极不相称的话语困境。[15]毛跃认为,西方意识形态话语权一直保持着巨大的能量,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渗透,压制着发展中国家的声音,走出国际话语困境需要构建国际话语权。[16]第三,推进国际话语格局变革的需要。梁凯音认为,当前国际政治经济秩序不断调整、各类矛盾不断激发,作为政治经济大国,世界需要听到中国声音。同时,应构建国际话语权以推动国际秩序朝着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17]

2.从国内形势看:第一,维护意识形态安全的需要。严书翰认为,自社会主义制度确立以来,西方国家从来没有放弃通过颠覆话语,对中国进行意识形态渗透的企图。因此,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客观上要求构建国际话语权。[18]周小兵认为,近年来,一些国家发生的“颜色革命”的教训告诉我们,破除西方国家对我国西化、分化的战略图谋,必须形成自己的话语体系。[19]第二,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需要。黄三生认为,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其形象、素质、能力建设等都与国际话语权关系密切。[20]邹绍清认为,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国际上各种错误思潮必然渗透到国内、党内上来,手法多种多样、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推翻党的领导,实现“西方民主”。因此,建构国际话语权是当前党的一项极为重要的战略议题。[21]第三,谋求良好的外部发展环境的需要。严书翰认为,面对中国的崛起,国际社会误解曲解中国发展现状和未来趋势的论调依然强大,并在不同领域对中国进行话语围攻和诘难。因此,构建国际话语体系是谋求良好外部环境的客观需要。[22]

(二)对构建国际话语权紧迫性的两类不同认识

1.被动参与论。陈正良等学者认为,当前国际话语权的争夺已近触及各个层面,大到国际经济、政治秩序调整,文化文明冲突,军事和地区战争;小到打击和防范恐怖主义、人口发展与环境气候变化、粮食安全和生态保护等。无论处于国际政治舞台中心的大国,还是处于边缘的小国都无法置身于世外。[23]在当今国际社会的无政府状态下,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中国,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国际事务,并要求就具体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因而呈现出被动参与的局面。

2.主动融入论。梁凯音认为,国际话语权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积极融入国际社会中夺取的。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积极创设议题、传播声音,是体现自身软实力建设的有效手段。[24]十八大以来,我们党一直强调要“增强国际话语权,妥善回应外部关切,增进国际社会对我国基本国情、价值观念、发展道路、内外政策的了解和认识,展现我国文明、民主、开放、进步的形象。”[25]我们认为,当前我国积极建构国际话语权主要基于以下维度来考量:一是国际政治经济体系转型的时代要求。二是维护国家国际利益的现实需要。三是破除“新常态”下发展困局内在动力。四是展示“负责任大国”的国际形象等。

当前,我国在多个层面已经具备了提升国际话语权的可能性,这为我们积极融入、主动作为奠定了坚实基础。第一,日益增强的综合国力,为提升国际话语权提供了物质基础。第二,以“中国模式”为主导的话语体系,为提升国际话语权创造了传导条件。第三,近年来中国外交的出色表现,为提升国际话语权奠定了群众基础。第四,中国海外媒介平台的拓展和文化交流的深入等,为提升国际话语权创设了条件。

三、中国国际话语权构建的基本原则和方向

探讨国际话语权构建的基本原则和方向,从本质上讲,就是回答确立什么样的指导方针问题。近年来,学界立足于维护和发展国家利益,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这一根本任务,从不同角度深入探讨了国际话语权构建的基本原则和方向,为提出科学的国际话语权构建方案奠定了基础。

(一)国际话语权构建的基本原则

1.一般性原则。是指构建国际话语权的通用性原则,即对任何国家或国际社会组织而言均普遍施用的原则。第一,利益至上原则。张志洲认为,“构建什么样的话语、如何构建话语”,本质上取决于主权国家利益需要,这是核心原则。[26]第二,自主性原则。张志洲认为,构建国际话语权必须突破西方话语体系,消除西方话语“殖民”,自主创设具有中国特色的话语体系。[27]第三,开放性原则。陈锡喜认为,构建国际话语权应破除闭门主义,以广阔的世界视野和历史视野来思考国际社会和人类发展面临的时代课题,从而做出符合时代特征的回答。[28]第四,包容性原则。杨昕认为,构建国际话语权应破除文化中心主义,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吸收多样文明的合理成分为我所用。[29]第五,引领性原则。刘泰来认为,构建国际话语权的核心在于创新话语议题,形成具有广泛国际影响和引领价值潮流的重要话语或重大论断。[30]

2.特殊性原则。是指主权国家构建国际话语权应当遵行的独占性或特有性原则。第一,坚持党的领导。张忠军认为,党的领导是构建国际话语权的根本保障。历史上“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三个世界”划分、“一国两制”等被国际社会广泛接受的话语提出,无不是在党的领导下汇集全党智慧形成的。坚持党的领导构建国际话语权,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制度优势。[31]第二,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陈蓉蓉认为,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与占话语主流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竞争,始终绕不开的是指导思想的差异问题。因而,以马克思主义为内核构建国际话语权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本质要求和内在规定。[32]第三,坚持“古为今用”。严书翰认为,传统文化是中国民族得以延续的根脉所在。继承和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合理成分,是建构国际话语权的重要原则。[33]

(二)国际话语权构建的基本方向

1.坚持中国特色的构建方向。刘泰来认为,坚持具有中国特色的国际话语体系构建方向,就是要以习近平系列重要讲话精神为指导,将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提出的系列新思想、新观点融入国际话语体系建设,努力提升国际话语权的时代性和针对性。具体包括:中国梦与世界梦相融相通,实干圆梦;以加强经贸合作与人文交流为驱动,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实现国际社会平等对话、合作共赢的建设目标等。[34]

2.坚持社会主义的构建方向。意识形态虽然不是当前国际话语权竞争的主流,但在中西方话语交锋中依然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周银珍认为,中国国际话语权构建必须把确保社会主义性质和发展方向作为基本指针。要在这一基本方向指引下,做好顶层设计,完善中国特色话语体系、塑造国际形象、创新宣传方式、丰富话语内容,提升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影响力和辐射力。[35]张伯里则从社会主义话语理论生产角度提出了构建方向。他认为,建设社会主义国际话语体系必须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和学术话语创新放在首位,用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指导国际话语权建设。[36]

3.坚持国家战略的构建方向。是指将国际话语权建设提升为国家工程,纳入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规划,由国家统一组织实施。张忠军认为,国际话语权建设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应由国家整合资源、统一规划,形成战略工程。具体包括:国际形象研究工程、发展道路研究工程、核心价值观研究工程、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研究工程、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研究工程等。[37]王眉认为,国际话语权建设工程必须重视智库建设。与西方国家智库相比,目前中国国家智库数量虽多,但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却很少。他认为,智库在支撑国际话语权建设方面应注重话语生产的引领性和源发性、话语适用的针对性和高效性。[38]

综上所述,学界对国际话语权的构建原则和方向作出了较为全面的分析,也深刻回答了“为什么建设”和“如何建设”等基本问题。我们认为,确立国际话语权的构建原则和方向,需要充分考量两个基本前提:一是国家需要什么样的话语,二是国际社会对中国话语的可接受程度。对于第一个前提,应客观分析当前中国国际话语权仍然停留在后冷战背景下“结构性弱势”,以及话语创新不足、话语质量不高的“本质性弱势”的根源。对于第二个前提,应充分考察当代世界的话语规则和国际社会的话语接受心理。

四、中国国际话语权构建面临的挑战

(一)全球化进程中的话语权缺位

全球化所产生的复杂国际环境,时刻挑战着中国国际话语权。这一挑战根源于我国的政治经济大国地位与参与国际事务的话语弱势地位之间的矛盾。梁凯音认为,这一矛盾反映在多个方面,如在“人权问题”、“人民币汇率”等议题设置或争夺中处于被动地位,造成的优势话语丢失;如在“贸易保护”、“高科技转让与交流”等已有议题上没有进一步拓展;在“国际市场定价与利益分配”、“国际商事仲裁”、“地区安全和国际反恐”等需要中国发声的问题上,因质量不高而影响有限。[39]

(二)意识形态和相关学术领域的话语权脆弱

在国际话语权争夺中,意识形态领域的冲突和交锋是不可避免的。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丧失严重。韩庆祥认为,当前意识形态领域话语争夺主要集中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新自由主义”、“价值体系上的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行为方式上的重‘权力和关系’与重‘能力和自立’”等方面。[40]胡伯项认为,全球化本身就是一种意识形态,其实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政治制度不断干涉、渗透和控制其它国家的过程”。中国在融入全球化的过程中,因无法有效抵御全球化负面影响而呈现出话语脆弱的窘境。[41]张志洲、侯惠勤、周银珍、王眉等学者认为,中国国际话语权脆弱,还深刻反映在意识形态相关学术领域:中西学术话语之间存在的巨大“话语逆差”;西方蓄意割裂学术与意识形态的联系,导致马克思主义学术话语权失位;[42]西方学术话语霸权挤压中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43]中国智库缺乏引领性和源发性观点,难以产生较强国际影响力的成果等。[44]

(三)全球媒介竞争的话语权劣势

当前,欧美国家凭借其雄厚的资本、技术和人才优势,占据国际信息生产、传播的鳌头,在全球媒介竞争中处于绝对垄断地位。欧美以仅占世界人口的5%却垄断了80-90%的世界信息产量,而占世界人口1/4的中国,仅占有5%的世界信息产量。[45]骆正林认为,我国国际话语权弱化与媒介弱势有着直接的关系。第一,报道滞后,错失国际话语先机。第二,传播模式陈旧,国际信度较低。第三,网络舆论功能发挥不够,虚拟阵地建设不足。[46]吴世文、朱剑虹认为,国际话语权的弱化,不仅有国内媒介自身的原因,还有更为复杂的国际原因,如全球传播中欧美媒介垄断对中国形象“重塑”、“定位”的权力,以及掌握全球媒介话语符号和话语逻辑的权力等。这些垄断权力的存在,使中国很难逃出“东方主义”的逻辑怪圈。[47]

构建国际话语权面临的困难较为复杂,既有客观层面的问题,也是主观层面的问题。从以上分析看,学界从客观层面探讨较为深入,而对主观层面的困难解析明显不足。我们认为,当前我国国际话语权构建至少面临两个方面的主观误区:第一,机械决定论。片面理解综合国力决定国际话语,认为只要综合国力提升了,就会自动拥有国际话语权。第二,消极等待论。片面理解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认为当前主要任务是发展经济,深化改革开放,与西方国家争夺话语权必然导致外部环境的恶化。这两个方面的主观认识都存在着明显错误,也是一定时期制约我国国际话语权构建的主要思想羁绊。因此,必须从理论和实践上予以清算。

五、中国国际话语权构建的路径选择

(一)做好顶层设计

做好顶层设计是总抓手,也是建构的重点和难点。胡宗山根据国际上成功国家经验,提出应将国际话语权建设纳入国家战略规划,从管理体制、队伍建设和工作重点等方面统一谋划。具体讲,可以将国际话语权建设列为一项如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宣传工程项目一样的国家重大工程,设立专门课题、组织专门机构、凝聚相关队伍,形成强大的攻关合力。[48]周银珍就国际话语权构建顶层设计提出了更为具体的实施方案。第一,通过“关注民生”,顶层设计中国负责任大国形象。第二,通过“加强话语理论生产”,顶层设计中国国际语话体系。第三,通过“开拓创新”,顶层设计中国宣传模式。第四,通过“和谐世界构建”,顶层设计中国国际话语实践目标。[49]

(二)创设良好的政治表述

政治表述权是国际话语权的核心内容,是体现国家的国际政治地位的重要标志。郭建宁认为,创设良好的政治表述是赢得政治表述权的根本,应当从研究国际受众接受心理入手,精心设计政治表述内容。[50]胡宗山则认为,创设良好的政治表述应从三个方面强化构建效能:一是丰富个性化、通俗化和国际化的政治表述形式。二是建立和拓展由网络新媒体、各类国际政治论坛等组成的政治表述渠道。三是引导留学生、驻外使节、中资机构等多元主体参与政治表述。[51]

(三)实现符合国际规则的话语转换

第一,创立自主话语体系。赵鸣岐、张放认为构建国际话语权,不能自说自话,而应主动创立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尤其是要主动回应国际社会广泛关注的中国发展问题,如“中国经济发展模式及转型问题”、“中国政治制度的评价与改革问题”、“中国外交战略的实质是‘霸权’还是‘和平崛起’问题”等,深刻回答这些热点难点问题是赢得国际认同、取得话语主导权的基础和关键。[52]第二,重视话语转换。孟威认为应当从汉语文本转换、语境转换、话语风格转换和话语范式转换等方面加强创新,不断向国际社会输出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53]

(四)加强哲学社会科学学科话语建设

第一,重视话语择选。严书翰指出,生产、提炼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原创性话语是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任务。原创性话语应注重从两个维度来择取:一类是党的文献语言与学科语言有机结合的话语。另一类是源于生活实践、朴素但蕴含真理的“接地气”的话语。[54]第二,重视指导思想。雒树刚认为,构建哲学社会科学具有基础性、先导性的作用。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指导,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及“双百”方针,坚持立足中国、面向世界,为优质中国话语生产提供坚实载体。[55]第三,消解话语逆差。张志洲认为,建设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主要是针对西方话语霸权造成的话语冲突和话语陷阱提出的。因此,必须通过发展哲学社会科学,以生产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逐步消解“话语逆差”、国际议题设置不足等方面的问题。[56]

(五)加强信息传播平台和传播能力建设

第一,提升传播效能。吴世文、朱剑虹认为,应着力“打造国际一流媒体,提高新闻信息原创率、首发率、落地率”,提高中国声音的传播效能。[57]第二,丰富议题设置。赖祎华则以CCTV-NEWS、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个案为例提出解决方案,认为应在内容方式上尊重国际受众判断、施用平衡报道、主动设置议题,改变长期被“客体化”状况。同时,应丰富话语形式、增强语言活力、淡化“官腔”等。[58]第三,强化平台建设。王庚年认为,加强国际话语权建设,应着力打造高端海外传媒平台。如加快建设海外记者部、制作室;根据国际环境,全面推进节目创新;借助境外媒体平台发挥资源优势,加强传播实效等。

综合学界提出的解决方案,可以看到破解国际话语权构建问题具有长期性、复杂性和系统性等特点。我们认为,国际话语权构建应从话语生产、话语传导、组织实施、话语受众、接受心理、效能评估等几个方面进行考量。然而,通过分析学界观点发现,学界对话语生产、话语传导、组织实施探讨较为充分,但对话语受众、接受心理、效能评估等研究不够。国际话语权不仅具有严谨的理论性,更具有强大的实践性,而这种缺陷性研究的存在,势必影响到构建国际话语权方案的可操性。

六、对构建国际话语权研究的评判与思考

(一)研究中存在的不足

第一,对国际话语权竞争过程中国际比较相对欠缺,无法准确得出我国国际话语权建设所处的国际位置。第二,宏观性、描述性、概念性论述较多,实例性研究尤其是量化分析不足,因而在具体观点上缺乏有力的论据。第三,国际话语权竞争是一个历史过程,其产生发展是随着工业化、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推进而呈现不同阶段,但现有研究鲜有历史维度的分析研判。第四,对国际话语权的发展规律研究比较少。国际话语权研究是一个新兴的研究方向,涵盖了政治学、社会学、传播学、心理学、哲学等多个学科门类。因此,以上研究不足说明了在该领域交叉性、整体性研究的缺陷。这就为该领域的进一步研究留下了诸多空间。

(二)未来研究的方向和着力点

国际话语权建构具有很强的历时性、理论性和实践性。我们认为,对于国际话语权的接续研究,需要从历史、实践和理论三个维度进一步拓展空间。第一,在历时维度上:需要解答中国国际话语权建构经历了哪些历史阶段,这些阶段特征是什么,有什么经验教训可以总结。第二,在实践维度上:需要解答中国国际话语权建构实践中的重点工作和核心内容,怎样与实践中探索出来的中国道路、制度、理论紧密结合起来,发挥最大限度的制度优势。第三,在理论维度上:需要重点解答四个方面的课题。一是国际话语权建构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内核还是以中国传统文化为理论内核,抑或两者兼而有之。二是国际话语权建构在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下如何深入推进。三是国际话语权建构的规律是什么。四是在国际话语权建构过程中,如何与西方话语控权国在较量中实现有效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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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建文

D616

A

1671-2994(2016)06-0016-06

2016-05-11

马寒(1978-),男,河南商丘人,中共中央党校科学社会主义教研部博士研究生;郑州轻工业学院讲师。研究方向:科学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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