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州支持小微企业创新的政策分析及启示

李亚军，陈 红

(中北大学创新研究中心，山西 太原 030051)



美国加州支持小微企业创新的政策分析及启示

李亚军1，陈 红2

(中北大学创新研究中心，山西 太原 030051)

美国加州的创新支持政策极大提高了小微企业的创新活力。在创新资金筹集、创新团队培养和创新产品销售三个环节为小微企业提供了系统化政策支持，构建了完整的创新链支撑体系。本文梳理了加州支持小微企业创新的政策体系，从政策主体、政策工具和支持效果三个维度对其进行了分析，为我国构建小微企业创新体系提出建议。

加州；小微企业；创新能力；政策支持

近年来，我国企业的生产能力和产业规模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但在核心技术和创新能力方面却依然落后于发达国家。企业技术创新已经成为各国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我国企业必需增强自主创新能力，立足通过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来推动发展。加州的创新能力，在美国名列前茅，2012年加州的专利授权量约占美国当年专利授权量的25.7%；2012年美国商务部和专利商标局联合发布的《知识产权与美国经济：产业聚焦》报告显示，加州的综合创新能力在美国各州排名第一。小微企业作为创新系统中最活跃的一部分，为加州创新做出了巨大贡献。加州投资指南显示，超过60%的小微企业将创新的成功归功于加州政府提供的创新政策和创新资源：加州政府提供的小微企业创新资源与美国国家创新资源的协同作用，为小微企业创造了良好的创新环境。文章通过梳理了加州的小微企业创新政策体系，从政策主体、政策工具和支持效果三个方面对其进行分析，为我国地方政府制定小微企业创新政策，提供有益的借鉴。

一、加州支持小微企业创新政策体系

小微企业创新政策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可从不同的角度和标准对其进行划分。Lall (2007)[1]认为，创新政策包括研发政策、技术政策、基础设施政策、区域政策和教育政策。陈劲，王飞绒(2005)[2]从政府资助、税收优惠、政府采购、风险投资等政策工具角度对我国的创新政策进行了研究。刘凤朝，孙玉涛(2007[3]在研究1978-2000年我国创新政策的历史演变路径时，以科技政策、产业政策、财政政策、税收政策、金融政策对期间的创新政策进行了分类。目前，国内外尚未出现权威、统一的小微企业政策分类标准，文章综合之前的研究成果，根据创新链的不同环节，从创新资金、创新团队和创新产品三个阶段对其进行分类，使创新政策的研究更具系统性。

在创新链的不同环节，加州政府都给予小微企业相应的政策支持(见表1)。创新资金筹集阶段，加州通过各种金融税收政策，帮助小微企业筹集资金；创新团队构建阶段，加州出台了相应的人力资源政策，为小微企业主提供培训和咨询；创新产品销售阶段，加州通过商业配对和政府采购，帮助小微企业获得订单。

表1 加州小微企业创新政策体系

政策工具政策内容支持效果出台部门创新资金税收政策金融政策研发税抵免促进企业的研发活动税务局企业发展区促进商业投资商业、消费和房屋署贷款担保为小微企业提供贷款担保商业、消费和房屋署资本准入鼓励金融机构向小企业投资污染防治筹资局企业发展券为企业提供低成本的资金来源产业发展咨询委员会创新团队人力资源小企业主和员工的培训提高员工的技术技能和企业主的管理技能劳工部技术咨询帮助小微企业快速成长加州经贸发展办公室创新产品政府采购电信设备和通信服务的采购促进小微企业销售技术局和州政府综合服务部通过商业配对在关键领域为小企业提供获得政府部门和大型企业的销售订单的机会帮助小微企业获得订单小企业管理局

数据来源：根据参考文献[5]、[7]、[8]整理

(一)对创新资金的支持政策

加州对小微企业的创新资金支持政策主要包括税收政策和金融政策。加州的税收优惠政策主要是对研发费用的税收抵扣政策，加州税务局允许企业将其内部研发费用的15%或者企业外部机构研发费用的24%从企业所得税中抵扣，企业请外部机构代为研发的税收抵扣力度要大于企业内部研发的税收抵扣，企业更倾向于与大学和研究机构进行合作，有利于形成良好的产学研关系[4]。此外，加州还成立了企业发展区，给予区内小微企业一定的税收优惠，以促进其创新发展。

加州的金融政策，主要是加州小企业管理局的贷款担保政策。小企业管理局通过小企业贷款担保、资本准入和企业发展券这三种方式，为小微企业的创新发展提供资金。贷款担保计划通过政府的担保，为不能获得商业贷款的小微企业提供资金，对于100万美元以下的贷款，该计划可以提供不超过80%的担保额度[5]，自1971年该计划实施以来，已经为加州小微企业提供了三万多项贷款。2010年，美国的小企业贷款法案拨出8400万美元，用于支持加州的小企业贷款担保计划。

资本准入计划是加州当地小企业管理局和私人投资基金合作来为小微企业的创新提供资金的项目。通过这种公私合作投资，小企业管理局不再直接投资小微企业，而是依靠专业的私人投资基金，为小微企业的创新发展筹集资金。资本准入计划成功地帮助小微企业解决了创新过程中的资金问题，同时也规范了风险投资行为。

企业发展债券计划主要为不能通过常规方式获得融资的小微企业提供担保债券。担保债券是一个保证人担保的三方协议(保证人将负责另一方的债务和责任)，该协议要求承包商遵守合同的条款和条件，如果承包商无法成功执行合同，保证人将承担承包商的责任，确保项目的完成[6]。企业发展债券不仅为小微企业的创新发展提供了充足的资金，而且确保了所提供资金的持续性，有效地促进了小微企业的持续创新行为，该计划的担保债券合同数额可以达到500-1000万美元，主要用于企业创新过程中购买设备、建设厂房等项目。

(二)对创新团队的支持政策

加州对创新团队的支持政策主要有促进人才培养的人力资源政策、提供技术指导的核心退休高管服务和加州商业投资服务。

加州的人力资源政策由加州劳工局负责实施，主要为企业的人才培养提供资金支持。资金支持的范围主要包括小微企业员工的培训和小微企业主的培训。对于加州的小微企业，劳工局会提供至少5万美元的资金，来帮助小微企业进行员工和业主的培训[7]，通过培训使企业主提高其创新创业能力和管理技能，使员工能够提高其创新能力和职业技能，更好地适应工作的需求。劳工局规定，只要是在加州境内的小微企业都可以申请这个培训资金。自该政策1982年实施以来，已经有8万多家的企业，得到了劳工局至少10亿美元的培训资金。

加州的核心高管退休服务和商业投资服务是加州对小微企业主提供的关于创新创业咨询的两个组织。核心高管退休服务又称“美国小企业顾问”，是隶属于加州经贸发展办公室的一个非营利性的组织。主要由那些退休的，具有丰富企业创新管理经验的企业高层管理者组成，它通过面对面的指导以及在线咨询来帮助小微企业创新创业的发展。加州商业投资服务(Cal-BIS)是由商业发展专家和深入了解加州政府政策的专家组成[8]，Cal-BIS掌握大量政府的创新资源和项目信息，与地方的经济发展伙伴密切合作，向公司高管和雇员提供政府的税收抵免和免税咨询等便利服务。

(三)对创新产品的支持政策

加州支持创新产品的政策主要有政府部门的采购政策、美国小企业管理局的商业配对计划和加州经贸发展办公室的国际事务和贸易发展项目组成。

加州政府的采购主要是关于电信设备、通信服务的采购以及其他产品和服务的采购，由加州的技术局和州政府的综合服务部负责，加州政府每年采购数额超过100亿美元，主要以电子采购的方式进行。加州政府的采购政策对小微企业有特殊的规定：加州政府部门每年需将不低于采购金额25%的采购给予小微企业；采购投标活动中，必须给予小微企业至少5%的投标偏好。加州政府的采购政策解决了小微企业因竞争力不足而无法获得政府大额采购项目的问题，为小微企业的发展提供的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9]。

商业配对计划(Business Matchmaking)是由小企业管理局和惠普合作创办的，它通过整合来自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的大量采购代表，为小微企业提供从政府机构和大型企业获得销售订单的机会。作为美国最大的公私合作促进小微企业产品销售的计划，商业配对计划在关键领域为小微企业提供了大量的来自政府和大型企业的销售订单[10]。商业配对计划已经在小微企业和来自联邦、州和当地政府部门的购买者之间，举行了90000多个会议，促成了500多项合作，完成了数十亿美元的合同，极大地促进了小微企业的发展。

加州经贸发展办公室的国际事务和贸易发展项目是加州扩展国际业务的主要联系者，它为加州的小微企业提供有效的市场支持，并且通过支持加州的机场、海港和陆地运输项目的建设来促进加州的国际贸易。通过该项目，小微企业扩展了海外市场，促进了创新产品的销售，在政策方面，它还利用自身资源优势，为小微企业进行政策解读，帮助小微企业解决政策障碍。

二、加州的创新政策分析

对于加州创新政策的分析，主要从政策主体，政策工具和政策效果这三个方面来进行分析(见图1)。在政策主体的分析中主要分析加州的政策制定部门结构以及各部门制定政策时的关系；政策工具分析中主要分析加州所采用的各种政策工具的实施对象、偏好和实行效果；支持效果的分析中主要分析了加州不同创新政策对小微企业的创新活动的支持效果。

图1 加州小微企业创新支持政策分析框架

(一)政策主体

加州财政大臣办公室和行政部门是加州制定和实施创新政策的主要部门，作为全国性的小企业管理机构，小企业管理局也在加州当地制定和实施一系列的创新政策。财政大臣办公室下设的产业发展咨询委员会和污染防治筹资局与创新政策的制定密切相关，主要负责投资和金融领域的相关事务。加州的行政管理部门有11个，其中和创新政策制定和实施密切相关的有劳工局、技术部、税务局、商业消费和房屋署和综合服务部。

从政策主体层面上来看，加州的政策出台部门和创新政策之间基本上呈现一对一的关系。除了商业、消费和房屋署负责两项创新政策(企业发展区和贷款担保)外，其他行政部门均只负责一项创新政策，使创新政策的制定更具针对性、执行更有效率，同时也便于政策跟踪和效果反馈。加州政策的制定和通过均要通过州议会的同意，政策制定部门先将政策草案提交议会，经议会通过后才能以法案的形式进行发布。这使得加州的政策制定与实施部门分离，有利于政策的实施和监督。

(二)政策工具

从政策工具来看，在创新链的各个环节加州已经形成了完整的创新政策支持体系。加州的创新政策主要侧重于创新资金方面的融资体系改善和创新团队方面的创新服务体系建设。

加州政府通过一系列促进创新的环境政策，改善小微企业的融资体系，促进其创新和发展，这也成为加州促进小微企业创新政策的一个重要特征。另外，加州的创新政策中，更加注重风险投资的利用，除了直接的财政税收政策以外，更多的是通过保障和扶持政策，引导风险投资和私人投资参与到小微企业的创新发展中，充分利用社会闲置资金。

重视创新服务体系的建设是加州政策工具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创新能力的提高，不仅需要充足的资金保障，更需要在技术转移、信息获取和成果转化方面获得全面的支持。加州的创新服务体系，是在政府的主导下建立的，形成了相互促进的组织机制，促进了各个创新主体的合理分工和合作关系的建立。

(三)支持效果

采用不同的政策工具，加州从创新链的不同环节对小微企业的创新活动进行了支持。通过税收政策和金融政策为小微企业营造了良好的金融环境，有效地解决了小微企业的创新资金问题。加州出台的人力资源政策不仅促进了现有技术的开发，而且促进了管理者管理技能的提高，对创新团队的构建和团队素质的提高，起了重要作用。从创新产品的支持政策来看，政府的采购行为调节了市场需求，促进了企业的研发活动。整体来看，加州政府注重创新系统的构建，关注创新环境的建设，通过不同创新政策之间的相互配合，形成了完整的创新链。

三、加州支持中小企业创新的政策对我国的启示

加州在小微企业创新过程中，重视对创新链各个环节的扶持，有效地促进了小微企业的创新活动，提高了加州企业的创新能力。借鉴加州支持小微企业创新的经验，结合我国自身的现状，对现行的创新创业政策体系进行改善，可以有效的促进我国小微企业创新创业发展。

(一)建立服务型政府，成为创新发展的推动者

美国加州政府把自己定位于小微企业创新创业的服务者。通过一系列的政策工具，对小微企业进行鼓励和引导，为小微企业的创新创业服务。我国政府在小微企业创新中的主导作用明显，以贷款担保政策为例，小企业贷款担保计划中，加州政府将承担80%的贷款风险，而我国相关担保计划中，企业的贷款损失将全部由政府承担，企业的风险完全让政府来负责。建立服务型政府，实现政府职能转变，突出企业的创新主体地位，将是中国实现创新创业发展的关键。

(二)注重创新政策的配合，形成完整的创新系统

加州政府的各种创新政策相互配合，从创新链的各个环节对小微企业进行了支持，形成了完整的创新支持系统。我国政府出台的小微企业创新政策缺乏系统性，偏好于资金支持，政府的财政投入成为创新政策的重要内容，涉及创新发展的关键技术、产业布局等均依靠财政资金的支持，且在支持方式上，我国政府更倾向于采用直接引导的方式，将财政资金主要投入基础研究。借鉴加州经验，转变政府支持方式，建立完善的创新支持系统，是我国政府亟待解决的问题。

(三)建立培训和咨询体系

在公共领域的支撑体系建设方面，加州政府开展了一系列的教育培训和咨询服务。通过对劳动力的教育和培训，提高了小微企业主的管理技能和员工职业技能；通过退休高管和政策专家的咨询服务，帮助小微企业主进行创业和了解政府的相关政策。而我国在教育培训和咨询方面还处于起步阶段，还没有针对小微企业主和员工的培训咨询机构。我国政府应加强对小微企业教育和咨询服务，建立小微企业的培训和咨询体系。

[1]Lall,Sanjaya．Rapid Growth with Limited Learning：Industrial Policy and Indonesia's Pulp and Paper Industry．Oxford Development Studies，2007(35):77-98.

[2]陈劲、王飞绒.创新政策：多国比较和发展框架.浙江：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

[3]刘凤朝、孙玉涛.我国科技政策向创新政策演变的过程、趋势与建议-基于我国289项创新政策的实证分析.中国软科学，2007(5):34-42.

[4]O'Hare.S.W．The effects of government industry R&D programs on private R&D :the case of small business innovation research．Rand journal of economics，2013(1):82-100.

[5]钟兵．发达国家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金融支持政策及其借鉴．经济论坛，2008(6):111-113.

[6]Zinman.J．The real effects of liquidity on behavior：evidence from regulation and deregulation of credit market．Small business research summary, 2002,223(11):257-271.

[7]蔺洁，陈凯华，秦海波，侯沁江．中美区域创新政策比较研究-以加州和江苏省为例.第十届中国科技政策与管理学术年会论文集-分6：区域创新与绿色发展(Ⅰ)，2014(8):1-13.

[8]State of California Business Investment Guide[EB/OL][2014-06-16].http:// www.business.ca.gov/ Portals/ 0/ Relocate Expand /Docs /California % 20 Business % 201 nvestment % 20 Guide % 20-% 20 September %2013.pdf.

[9]李希义，邓天佐．利用政府采购支持我国中小企业快速发展的政策研究-基于美国政府的经验分析[J]．中国科技论坛，2012(11):122-126.

[10]Business Matchmaking Resource.[EB/OL]http://www.businessmatchmaking.com/events.shtml.

[责任编辑：毛会晶]

The analysis and Inspiration on the innovation policy of California to support small and micro enterprise

Li Ya-jun1，Chen Hong2

(The Innovation Research Center, North University of China, Taiyuan, Shanxi, 030051)

California's innovation support policy has greatly improved the vitality of small and micro enterprise's innovation. To establish a complete innovation chain supporting system，small and micro enterprise obtain a systematic policy support in raising innovation fund, the cultivation of innovation team and innovation product sales.From the policy bodies, implementation tools, and support effects,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California's small and micro enterprise innovation policy system. In addition,it providesthe suggestions of building the small and micro enterprises innovation system of our country.

California; Small and micro enterprises; Innovation capacity; Policy support

2016-05-02

山西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中美两国支持科技型中小企业创新创业的政策法规与实践对比研究”(2014337)

1.李亚军(1989-)，男，中北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投资战略决策。 2.陈 红(1973-)，女，中北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知识管理、人力资源管理。

F276.3

A

1671-9549(2016)02-004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