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老腔音乐特色——拉坡

张利鸽

（渭南师范学院，陕西 渭南 714000）

浅议老腔音乐特色
——拉坡

张利鸽

（渭南师范学院，陕西 渭南 714000）

华阴老腔是陕西关中地区最为古老戏曲曲种之一，“拉坡”是老腔唱腔音乐中所独有的一种唱腔模式。本文尝试从“拉坡”的特点以及在老腔音乐中的作用等方面来阐述。

老腔；拉坡；音乐特色

华阴老腔是陕西关中地区最为古老戏曲曲种之一，在当地同时也流传着其他的大小剧种，比如同州梆子、碗碗腔、秦腔、眉户、道情、拉花戏等等。这些大小剧种产生的时间或许有差异，但是在长期的流传过程中，它们处在相同的人文、地理的条件下，所用语言一致，甚至所使用的乐器也是大致相同，在实际的发展传承中，也有互相借鉴的地方；尤其在判断剧种之间区别的唱腔、曲调的问题上，很多都是比较接近的。但是，在唱腔这个问题上，老腔音乐与其他剧种相比，有一个独有的现象，也就是本文所要阐述的“拉坡”。

一、何谓“拉坡”

唱腔是老腔音乐的特色所在，老腔音乐中有“慢板”、“哭板”、“流水”、“花战”、“飞板”、“拉坡”、“走场子”、“滚板”等版式［1］。在这些唱腔中，除了“拉坡”之外，几乎所有的唱腔板式其他本地剧种中都有，相较于其他的唱腔而言，“拉坡”其实并不是一种独立的板式，不能成为单独的乐段，甚至连唱词都没有，往往是接在“流水”、“飞板”等其他板式之后，接唱前面独立板式唱段最后两句的最后一字，全体演奏、演唱人员一起合唱，此起彼伏、中间既有合唱，也会有某几种乐器的短小炫技部分，场面热烈，既是全曲的高潮，也是结尾。那为什么叫“拉坡”呢？据说早在西汉时期，这里是一个军事粮仓所在地，漕运直通当时的都城长安。带头船工为了统一大家的动作，一边喊着船工号子，一边用木块敲击船帮，这就是现在的所谓拉坡调。拉坡调狭义的定义是逆水行舟时演唱的，广义的定义是大家一起吼的曲调。“拉坡”的“拉”既是船工的拉船，也是嗓音的拖腔，而“坡”既指逆水上行的难度，同时大家齐心协力的目的。这个名称形象而又非常平民化。

二、“拉坡”的特点

（一）领唱加合唱

老腔音乐有明显的说唱性质，严格意义上讲还不能称之为成熟的戏曲。“拉坡”的演唱方式也明确的证明了这一点。领唱从前面乐段的末尾接唱一个字以后，剩下的基本都是以“哎”、“嗨”这样的虚词为主，没有实际的语意，仅仅只用于语句开始的发力点而已。节奏、曲调变化都不严谨。中间穿插的短小乐器炫技，有很大的自由因素。这在成熟套路的戏曲中是基本没有的。

（二）曲调相对固定

“拉坡”的曲调不管在哪一个剧目中几乎从都是一样的，大多是上句以“fa”开始，下句以“do”结束。中间的变化基本上没有，不会因为剧目的变化而进行刻意、对应性的改编，基本上按照固定的模式唱完。所以，很多对老腔音乐不是很熟悉的观众，总会觉得剧目之间的差别不是很大。

（三）“拉坡”所占用的时间相对较长

老腔本质上还是一个“小戏”，在剧目剧情的铺设方面较为简单、直白，每个独立乐段的唱词大多都不复杂，旋律篇幅也不会太长。所以对比而言，就会发现“拉坡”的唱段部分所占用的时间比较长，也就是说，很大程度上老腔音乐更为注重情绪、情感的抒发，对剧目本身所涉及的文学性内容反倒并不是特别的重要。比如电影《白鹿原》中的老腔音乐片段，全长不过2分10秒左右，包括了引子、两个乐段和间奏等，而末尾的“拉坡”部分居然占用了大约40秒的时间。这种衬词拖腔比呈示段落更长的现象，在其他剧中里几乎没有。

三、“拉坡”在老腔中的作用与意义

“拉坡”虽然不是相对独立的段落，但在老腔音乐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拉坡”曲调在老腔中应用也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而且对老腔音乐的典型性特色的表现也有重要的意义。

（一）是音乐高潮强有力的表现方式

老腔音乐与秦腔一样是板腔体唱腔体制，老腔在长期的发展中形成了各种板式组合的联套，常用的联套组合有：“慢板”-“流水”-“紧流水”-“飞板”—“拉坡”；“流水”-“走场子”-“花战”-“飞板”-“拉坡”；“流水”-“哭板”-“流水”-“拉坡”［2］。从这三种联套的组合可以看出，“拉坡”是老腔音乐高潮部分唯一的表现方式。在实际的演出中也可以感觉到，在“拉坡”部分演员和观众的情绪都达到了最高点，几乎可以说是“嗨翻全场”。

（二）是“说唱”到“演唱”过渡的重要表现

老腔音乐的说唱性质非常强，也是基于此，才有人称老腔为中国摇滚的鼻祖。纵观老腔的形成与发展，就会发现老腔其实是说唱音乐过渡到成熟戏曲音乐的一个活化石。老腔音乐在主题呈示段落的唱腔往往简单、直接，并没有太多婉转和修饰，一般也没有太长的拖腔，曲调的特点紧随唱词，并不因为追求曲调的优美而去调整唱词，所以说音乐旋律在老腔中是处于相对较低的地位。而在“拉坡”中，唱词的意义功能全部弱化，只有曲调本身，这个部分唱词完全出于附属的地位，音乐占绝对的主导地位。老腔音乐的这种处理方式，恰巧展现了说唱到戏曲发展的历程。

（三）是拉近演员与观众之间情感的重要手段

老腔音乐从皮影戏的幕后走到台前以后，就受到了全国观众空前的注意力，从好奇、惊讶、再到喜欢，相信这是很多人看到老腔的之后的情感变化。相信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老腔在唱什么内容，但为什么会喜欢？除了老腔艺人热情饱满的演出态度之外，“拉坡”这种老腔特有的唱段也是功不可没。在“拉坡”开始之后，演员和观众的热情被进一步催化，“从众”的心理因素会使观众也想与台上演员一起融入到音乐本身。“拉坡”乐段的长度，也使老腔的高潮部分比一般的歌曲高潮部分更长，也更具有震撼力，观众在视听的双重感染下，更容易获得情绪的满足感，从而认可老腔音乐。

（四）是老腔音乐生活化的升华

老腔在当地传统生存模式，主要是受雇于农家的各种红白喜事。这样的情况大多演唱的剧目以片段为主，而且演出时，也不太可能有专业的场地和舞台。经常是以桌子为中心，演员围坐，而观众就站在演员旁边。演出过程中，观众中的发烧友随时可能跟唱或者伴唱。“拉坡”这种演唱模式，其实是老腔发展过程中非常生活化的一个体现。演员与观众融为一体，情感在这种模式下也得到了升华。

总之，老腔音乐中“拉坡”既是老腔与其他剧种唱腔的最大区别，也是老腔音乐从人文、背景、模式的特色标志。

［1］中国戏曲音乐集成·陕西卷·老腔分卷［M］.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9）：144.

［2］张丹.陕西华阴双泉村张氏家族老腔音乐的考察研究［D］.西安音乐学院，2008.

张利鸽，女陕西华阴人，渭南师范学院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