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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乐适应理论的发展及应用*

2016-02-01景奉杰

心理科学进展 2016年10期
关键词:刺激物积极情绪幸福感

余 樱 景奉杰

(1华中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武汉 430070) (2华东理工大学商学院, 上海 200237)

1 前言

《独立宣言》声明, “造物者赋予人类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 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追求幸福既是基本权利, 也是人类终极一生所追求的目标之一。中国的改革开放历经30年之后, 政府逐渐提出“非GDP论英雄”的施政理念, 转而关注GNP (国民幸福指数)。这也是现今各国政府的施政纲领之一。

但是, 无论是政府还是个体, 追求国民幸福之路并不平坦。政府试图通过发展经济、增加收入来提高国民幸福感, 但最终发现这并不可行。Layard(2003)的研究表明, 在上世纪后 50年中, 美国的人均 GDP增长 200%左右, 但自我报告的幸福感却没有增长。欧洲自1973年有记录以来, 幸福感也没有增长。Schwartz和Pharr (2003)对日本的研究结论如出一辙:日本上世纪60年代到2000年时人均收入增长近80倍, 但幸福水平增长却不足1%。这些研究表明, 新的收入或消费水平会带来额外的快乐, 但效果难以持久(李静, 郭永玉,2010)。学者在探究这一幸福悖论时发现, 当我们经历一个积极的变化事件初始, 如收入增加或购得心仪的商品, 往往感觉兴奋、激动或幸福, 但没过多久, 这些积极情绪逐渐淡化, 最终回归初始状态。这一过程被称为“享乐适应” (Hedonic adaptation)或“享乐水车” (Hedonic treadmill)。这两种说法在文献中一般可替代使用。它们是由心理学家Brickman和Campell于1971年提出。水车是一种隐喻, 他们将人类对变化或事件的适应过程比作踩水车, 意思是人虽然在不停往前迈步, 但是仍在原地, 因为水车以同样的速度向相反方向运动。因此, 享乐适应理论中心思想是个体很容易适应单一的或重复的刺激, 导致偏离的情绪回归平衡状态或初始状态。

享乐适应是情绪的适应过程, 它客观存在,正如人类适应气味、温度及光线一样自然, 与人类日常生活休戚相关。享乐适应是幸福学理论研究的附属产物, 是研究幸福的一把钥匙, 也被认为是人类获取长期幸福的最大障碍(Sheldon &Lyubomirsky, 2012)。它自提出以来, 因其强大的解释力, 在经济学、心理学、市场营销学等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关注(Bernasconi, Corazzini, & Seri, 2014;He, Chen, & Alden, 2015; Jacobs Bao & Lyubomirsky,2013; Lucas, 2007; Sheldon & Lyubomirsky, 2012;Sylvester et al., 2014;Wang, Novemsky, & Dhar, 2009)。

本文将在简要介绍享乐适应概念的基础上,从享乐适应与幸福学的关系、享乐适应运行机制、减缓享乐适应的方式及享乐适应在不同学科中的运用四个方面梳理享乐适应的研究文献, 尝试为个人提升幸福感及企业通过提升消费者与员工的幸福感来提升企业效益提供建议。

2 享乐适应的概念及其与幸福感的关系

享乐适应是人类适应或习惯能够引发情绪的事件或刺激物的过程(Lyubomirsky, 2011)。享乐适应的对象不仅指积极刺激物, 还包含消极刺激物。该理论根源于适应水平理论(Helson, 1947)并建立在动态平衡模型上, 它的基本思想是人类心理机制对正向或负向偏离当前标准的情绪水平作出反应, 使情绪退返到初始水平。个体的幸福感初始水平基本保持在某一设定范围内, 虽然外在刺激可能引发个体情绪发生强烈反应(正向或负向), 但随着时间推移, 个体逐渐习惯并适应这一刺激, 对该刺激的反应逐渐减弱, 并重新建构对其的认知及对生活的影响的认知, 使得情绪或幸福感逐渐回归设定范围。根据定义, 享乐适应往往发生于固定的或不变的刺激物。

人类几乎能够适应所有的客观环境的变化,包括正向的与负向的变化。Brickman, Campell和Janoff-Bulman (1978)通过对彩票中奖者的跟踪调查发现, 18个月过后, 他们的幸福感与从来没有中过奖的人相差无异。同样, 一项历经15年、关于德国婚姻幸福感的研究结果表明, 人类在刚结婚时感觉幸福, 平均 2年后即习惯婚姻生活, 幸福感回归未婚状态(Diener, Lucas, & Scollon,2006)。另外, 关于职位晋升(Boswell, Boudreau, &Tichy, 2005)、新生儿诞生(Clark, Georgellis, &Sanfey, 2012)、美容手术(Clark et al., 2012)等事件或改变所带来的幸福感, 也都很快地被人类所适应。人类对负向事件的适应能力同样超乎想像,例如Lucas (2007)经过19年对身体伤残人士的跟踪调查显示, 突如其来的身体伤害在第一年给个体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因此幸福感骤减。随后痛苦感逐渐减轻, 幸福感亦随之回升并接近初始状态。同样, 守寡(Lucas & Clark, 2006)、失业(Lucas,Clark, Georgellis, & Diener, 2004)等所引发的幸福感降低, 同样能够被人类所适应。但总体而言, 这些负面事件很难被完全适应, 经历这些事件的人,虽然幸福逐渐回升并接近设定范围, 但较难完全回归初始水平。

可见适应是非对称的, 较之负向事件, 个体对正向事件的适应速度更快。因此负向事件对个体的影响更长久。可谓坏总比好强大(Baumeister,Bratslavsky, Finkenauer, & Vohs, 2001)。许多社会认知和临床心理学研究都认为负向刺激有特殊的吸引视觉注意的倾向, 并且个体一旦注意到负面刺激即会维持对这些刺激的注意, 导致对负面刺激解除注意所需要的时间更长(冯文锋, 罗文波,廖渝, 陈红, 罗跃嘉, 2010)。这与前景理论的结论不谋而合, 即人们在面临损失和获得时的敏感程度是不一样的, 损失时的痛苦感远超获得时的幸福感(Kahneman & Tversky, 1984)。

3 享乐适应发生机制及减缓方式

享乐适应理论是学者在探究幸福感时所衍生的产物, 因此欲了解享乐适应理论, 需先认识幸福的影响因素。

Sheldon, Ryan, Deci和 Kasser (2004)对幸福的影响因素分类获得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同(如图1所示)。模型将幸福的影响因素分为三大类:遗传因素(Genetics), 客观环境(Circumstances), 意向活动(Intentional activity)。遗传因素代表个体的幸福感设定点(set-point), 反映个体的本性及精神心理特征, 是天性使然, 这一因素决定了幸福总变异的 50%, 并且它对幸福感的影响是长期的、强烈的。客观环境代表个体的人口统计学特征(如性别、种族、收入、外型、健康特征等)与部分非人口统计学特征(如财产、居住地、即时环境等)。而意向活动是个体可操控的重要因素, 它代表个体的所作所为所想, 并需要个体付出一定的努力才能达成。意向活动包括认知的、行为的及意志的活动(Lyubomirsky, Sheldon, & Schkade, 2005), 如感恩、帮助他人、每天锻炼身体等(Sheldon, Boehm,& Lyubomirsky, 2009)。

图1 幸福维持模型

根据幸福维持模型, 减缓(或加速)正面刺激(或负面刺激)的享乐适应效应是维持长期幸福感的前提。具体而言, 如何维持长期幸福取决于个体的所作所为。因为遗传因素是天生的, 无法改变, 而客观环境的变化往往是一次性的, 很容易被享乐适应, 只有意向活动是动态的、不断变化的。模型进一步提出, 变动性是减缓享乐适应效应及维持幸福感的最终及最有效的方式(Sheldon et al., 2009)。一成不变的刺激物, 很容易被个体忽略、漠视, 甚至厌恶。在信息量远超人类大脑负荷的时代, 个体有选择地关注暴露给他们的信息,而最能吸引注意力的往往是那些“变动的或动态的”及“新奇的或令人意外的”刺激物(Lyubomirsky,2011)。从长远来看, 变动的刺激物带来的结果具有不确定性, 故扣人心弦, 使个体对不可预知的结果保持敏感; 重复的或有规律的变化, 结果易于被预见, 因此缺乏新意, 难以激起强烈的反应,时间久后往往被个体忽略, 淡出注意力范畴。可见,减缓享乐适应效应是维持长期幸福感的重要途径。

Lyubomirsky在幸福维持模型的基础上, 提出享乐适应的作用机制模型, 即“积极与消极体验的享乐适应模型” (Hedonic Adaptation to Positive and Negative Experiences, 简称HAPNE; Lyubomirsky,2011)。该模型指出, 个体的情绪经过两条途径发生享乐适应。路径一是正向或负向的改变事件所带来的积极或消极情绪随时间流逝逐渐减弱, 最终使幸福感回归原点; 路径二是事件流改变了个体的预期(正向或负向), 从而使个体逐渐忽略这些事件的刺激。因此它既完整地描绘了享乐适应的作用过程, 又清晰地指出减缓(针对积极情绪)或加速(针对消极情绪)享乐适应效应的方式。

以正向变化为例(如图 2所示), 个体在遭遇最左边的“正向的改变”之后, 幸福感发生变化(即T2幸福感 = T1幸福感 + a1), 之后享乐适应通过两条途径到达T3幸福感(= T1幸福感 + a2), 即最终保持的幸福感。在水平轴上, 首先作者将引起改变的某大事件(模型最左边的“正向的改变”)与该大事件带来的一系列小改变(水平轴上第二个变量“积极事件”)区分开。如某同学加入校篮球队后, 这是一个影响深远的大事件, 即该同学的生活发生了“正向的改变”, 而随后在篮球队里结交了新朋友、篮球技艺的提高、接受其他同学羡慕的眼神、取得比赛胜利等一系列下游事件, 则被称为“积极事件”。这些“积极事件”又带给该同学满足感、愉悦感、成就感等积极情绪, 最终导致幸福感增加。但随着时间流逝, 该同学逐渐习惯这些“积极事件”, 因此它们唤醒积极情绪的能力减弱, 最终不再增加幸福感。在这一途径中, 积极事件的数量与积极情绪的数量是享乐适应过程的中介变量。

图2 积极与消极体验的享乐适应模型(积极体验部分)

在上面一条路径中, 某“正向改变”带来的一系列“积极事件”, 提升了个体的“期望水平”或参照标准。个体期待更多、幅度更大、更刺激、更多惊喜的“积极事件”。一旦这些“积极事件”偏离参照标准的幅度不够大, 它将难以引发情感反应,甚至可能直接导致失望情绪、不幸福状态。现实中, 个体的期望水平总是在不断提升, 因而幸福感的参照标准不断提升, 幸福变得越来越难。这一观点与 Kahneman的“欲望水车”或“满意度水车”理论如出一辙, 即个体能够适应积极的体验或变化, 从而需要更高水平的体验以维持幸福感。满意度取决于现实与期望之间的差异, 期望的提升必然降低满意度。因此“期望水平”是享乐适应过程的另一个中介变量, “期望水平”越高, 幸福感增加得越少。

另外, 从模型中可见两个重要的调节变量“变动性” (variety)与“感恩” (appreciate)。尤其是“变动性”, 出现在三条路径中, 即(1)从“正向的改变”所延伸出的小事件的变动性越大, 引发积极情绪的数量越多; (2)积极情绪变动性越大, 其维持的幸福感越强烈; (3)从“正向的改变”所延伸出的小事件的变动性越大, 期望水平提升的可能性越小。这从享乐适应的定义即可看出, 一次性变化的、固定的、重复的刺激物, 既容易被习惯, 其结果又是确定的、可预期的, 毫无惊喜可言, 因此更容易被适应。而不断变化的刺激物, 显得更有趣, 不仅能经常带来惊喜, 而且能够降低渴望新刺激物的水平, 因为“这个刺激物还非常有趣, 我为什么需要新的?” (Lyubomirsky, 2011)。这与幸福维持模型所持的观点一致, 都强调变动性对减缓享乐适应的重要作用。但出乎意料的是, 关于“变动性”在维持幸福感中的实证研究还非常缺乏(Sheldon et al., 2009)。

另一个调节变量是“感恩”。感恩在牛津字典中的定义是:“乐于把得到好处的感激呈现出来且回馈他人”。感恩是欣赏、感激。经常感恩的人, 珍惜所拥有的东西, 但不会一味索取和使私欲膨胀,也不会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得不到的东西斤斤计较。感恩使人感受到现有的美好, 抑制欲望。感恩是享乐适应的心理对立面:经常关注所拥有的东西, 而不是逐渐忽视它, 从而使得它在生活中的影响最大化。

4 享乐适应研究方法

关于享乐适应的测量, 主要是通过观察不同时点上幸福感或情绪的变化来获得, 即将不同时点上获得的幸福感、满意度或情绪进行比较或相减, 得出它们的变化方向与幅度。因此数据的形式一般是纵向面板数据或横截面数据, 获取的途径主要是自我报告。

幸福感的度量工具包含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消极情绪、幸福感单条问项或多条问项(Lyubomirsky & Lepper, 1999)。这些度量工具或单独或综合其中几种加以使用。其中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是主观幸福感的组成部分。生活满意度是个体对生活总体质量的认知评价,它是主观幸福感的一个重要指标; 而积极情绪与消极情绪也是相互独立的, 研究中往往先计算二者的差值, 得到情绪平衡(Affect Balance)来衡量主观幸福感(Sheldon et al., 2009)。关于情绪的测量,用的最多的是PANAS量表(Positive Affect Negative Affect Schedule; Watson, Clark, & Tellegen, 1988)与DESⅡ量表(Izard, 1977)。这两个量表经过研究表明, 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与结构效度。PANAS量表将情绪分为正向与负向两个维度, 这两个维度彼此独立, 且因子分析累积变异贡献率达到75%(Watson et al., 1988)。DESⅡ量表将情绪分为正面情绪、负面情绪和中性情绪三种。其中正面情绪包含兴趣和愉悦, 负面情绪包含愤怒、厌恶、轻蔑、痛苦、恐惧、害羞和内疚, 中性情绪是惊讶。惊讶不论与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一起, 都起到放大镜的作用。这一量表的情绪分类方法能够准确反映消费过程(Westbrook & Oliver,1991), 因此被广泛适用于消费情绪的研究中。

将享乐适应理论运用于其他学科的研究时,同样采用纵向数据或横截面数据, 但关于适应内容的测量则根据研究领域的需要更加具体且多样化, 如品牌态度(He et al., 2015)、工作满意度(Velez& Moradi, 2012)、产品满意度(Ying, Jing, Nguyen,& Chen, 2016)、产品所带来的快乐程度(Wang et al.,2009)等。

5 享乐适应的应用研究

受享乐适应理论研究启发, 对正向改变的适应或习惯会让人麻木, 使得积极情绪渐渐淡化。因此人类欲维持长期幸福感, 要充分发挥意向活动的作用, 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积极制造变化,保持新鲜感与活力。具体而言, 一方面可以适时做一些大的事件来使生活有所改变, 并通过持续的小变化来保持对该大事件的关注与热情; 另一方面可以降低预期, 常怀感恩之情, 以提升满足感。变动性对享乐适应的减缓作用, 在消费者行为学与组织行为学等领域的研究中得到证实。

消费者行为的研究结论显示, 功能性产品比享乐性产品更容易被享乐适应(Nicolao, Irwin, &Goodman, 2009; 邬适融, 陈洁, 曾艺生, 王晗蔚,2011), 因此购买体验产品比实物产品带来的幸福感更强烈、更持久(Carter & Gilovich, 2012; van Boven, Campbell, & Gilovich, 2010; 陈炜, 郭国庆,陈凤超, 2014); 享乐适应效应影响下, 购后品牌态度及满意度逐渐降低(He et al., 2015), 而通过增加产品的变动性(Ying et al., 2016)、中断体验消费过程(Nelson & Meyvis, 2008)及引导消费者进行长期的时空定向及品牌形象单一化(He et al.,2015)等, 可有效减缓享乐适应速度, 从而提升满意度或品牌态度; 另外, 消费者对购后过程中享乐适应效应的预测能力影响其购买决策(Wang et al.,2009)。总之, 消费行为领域的研究表明, 变动性可以帮助消费者利用有限的资源获得购买的幸福最大化, 而企业可以通过提高消费者幸福感来提升消费者对品牌的认知, 这也是该领域学者们关注享乐适应理论的核心目标。

在组织行为领域, 研究同样证实变动性的重要作用。如Clark等人(2012)的研究表明员工很容易适应工资水平, 因此引起工作满意度变化的是工资变化程度, 而不是工资水平。Boswell等人(2005)认为转换新工作初始往往经历蜜月期, 但蜜月期过后, 员工逐渐适应新工作, 工作满意度将逐渐下降。基于工作或劳动与人类幸福的密切关系, 组织行为领域关于享乐适应的关注还很不足, 仅有的研究也基本驻留在现象解释的层面,未有进一步探讨。

经济学对变化与享乐适应的关系的研究更需深入。因为幸福或福祉是经济学研究的核心问题,而收入与幸福感的相关性一直是经济学家所关注的热点问题之一, 因此经济学是最早关注享乐适应理论的学科之一。享乐适应理论对“收入增长没有提升幸福感”的悖论作出了合理的解释。但遗憾的是享乐适应理论与经济学的联姻仅仅停留在关系论证的层面上, 未有经济学家进一步深究是否以及如何能够通过减缓或加速享乐适应过程或改变享乐适应作用方式来改变收入与幸福的关系。

6 未来研究方向

享乐适应的研究从上世纪 70年代开始在西方国家兴起之后, 其研究方法不断更新, 研究内容不断深入细致, 研究范围不断扩展, 这使我们对享乐适应的相关问题有了越来越深入的了解。那么, 今后我们应该如何继续推进享乐适应的理论研究?我们提出以下三个方面值得关注的主题。

第一, 变动性作为减缓享乐适应效应的一个关键概念, 需要更深入的研究。不断变化是刺激物持续吸引个体注意力的有效方式, 故能持续唤醒情绪。但关于变动的实证研究却十分贫乏(Sheldon et al., 2009)。因此, 对“变动性”进行细致地挖掘, 可以对减缓享乐适应的方式产生更多的洞见。首先, 需给变动性一个普适的定义, 明确其内涵外延。新近研究正推进这项工作, 如Ying等人(2016)在研究产品属性变动性与享乐适应关系时, 认为变动的属性是指能够发生看得见摸得着的变化或能够带来动态体验的属性。这一定义聚焦于产品研究, 能否推及其他领域, 仍需探讨。其次, 在不同的学科领域中, 探索变动的具体形式及可变动的主体, 以期对减缓享乐适应的研究带来新的气象与见解。例如组织行为学领域, 变化的主体可以是员工、工作环境、工资水平、岗位内容、搭档等, 变化的形式更是多样, 可能涉及大小、方向等维度。

第二, 未来将不断扩展享乐适应理论在各学科的应用研究范围与层面。首先, 享乐适应存在的普遍性, 将引起更多学科更多领域的关注, 如消费行为、广告、公共政策制定、运动管理、学习管理等。其次, 加强负面事件的适应研究。与基于正面事件的享乐适应应用研究对比, 基于负面事件的研究较为缺乏。但负面事件除了对个体影响更大, 其发生的频率并不低于正面事件, 如个体及家人的健康问题, 消费者遭遇食品安全问题、产品伤害、服务失误等, 企业员工遭遇不公正对待、辞职等。个体如何适应这些负面事件带来的消极情绪, 或厂商、企业如何帮助心灵受伤个体适应消极情绪以减少负面影响, 都是享乐适应理论研究者可以为之努力的方向。最后, 向前延伸研究, 关注享乐适应预测能力及情感预测失误对人类的行为或认知的影响。

第三, 在研究方法上, 使用自陈量表测量幸福感虽然被证实具有良好的可靠性、有效性与一贯性(Diener, 1994), 但它的测量过程由于受到即时情感、生理状况、社会期望标准、自卫心理等影响, 存在一定偏差(Lyubomirsky, 2011)。尤其是享乐适应的测量涉及多个时间点对同一刺激物所唤醒的情绪或幸福感的变化趋势, 因此未来研究需要更为科学的测量手段, 排除其他刺激物的干扰, 精确、及时地测量被试对该刺激物的真实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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