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调节策略对农村中小学教师压力困扰的影响：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

刘 旭刘志军岳鹏飞

（1湖南科技大学教育学院＆农村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基地，湘潭 411201；2信阳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信阳 464000）

情绪调节策略对农村中小学教师压力困扰的影响：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

刘 旭1刘志军1岳鹏飞2

（1湖南科技大学教育学院＆农村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基地，湘潭 411201；2信阳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信阳 464000）

探讨农村中小学教师心理资本在情绪调节策略与压力困扰之间的中介作用。采用情绪调节策略量表、心理资本量表和压力困扰量表对444名农村中小学教师进行调查。结果发现：（1）认知重评、表达抑制与心理资本呈显著正相关；（2）认知重评、心理资本与压力困扰均呈显著负相关；（3）心理资本在认知重评与压力困扰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

中小学教师；心理资本；情绪调节策略；压力困扰

1 引言

中小学生正处于人生观和世界观形成与发展的重要阶段，教师教育质量的高低将直接影响孩子的成长与发展。中小学教师作为基础教育的中坚力量，他们的心理健康状况将直接影响其工作的积极性与成效。然而，在当今这个生活节奏快速变化、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像其它各行各业的工作人员一样，中小学教师也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而长期或过强的心理应激或压力是产生心理障碍的主要原因之一［1］。因此，对中小学教师的压力状况进行研究，能为预见中小学教师心理健康状况，进而为中小学教师心理疾病的预防提供实证依据。

工作要求—控制模型 （job demand-control model）认为，当个体知觉到可用资源和能力不能满足工作需求时，就会产生压力，进而产生焦虑、抑郁、倦怠等各种压力反应［2，3］。目前，鉴于心理应激或心理压力定义和直接测量的困难，大多数研究者主要从应激（压力）源和应激（压力）反应两个角度来测量心理应激（压力）。但是，从这两个角度进行测量都难以对应激（压力）反应进行可靠有效的测量。前者难以准确和便利地反映出不同个体对于同样的压力源由于认知评价和应对能力上的不同而造成的应激（压力）反应上的差异；后者则主要用来评估门诊或住院病人的精神障碍的症状、严重程度及其变化，不太适合评估健康人群的心理健康，尤其是心理压力状况。据此，梁宝勇等人以心理应激理论及实证研究为基础，以测量应激反应为目标，提出了压力困扰的概念，具体是指个体对压力的生理、心理和行为反应，包括抑郁、敌对、躯体化和焦虑四个成分［1］。

压力的产生并不伴随特定的压力源，主要决定于个体对情境和自身应对资源的评估，其中情绪调节策略是影响压力的作用性质、强度、持续时间、以及最后所导致的结果的重要因素之一［4］。情绪调节策略是指个体对具有什么样的情绪、情绪什么时候发生、如何进行情绪体验与表达施加影响的过程［5］。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是最常见的两种情绪调节策略。认知重评是指通过改变对情绪事件的理解和对情绪事件个人意义的认识来改变其对情绪的影响，是一种适应性策略；表达抑制是指个体抑制将要发生或正在发生的情绪表达行为，是一种非适应性策略［5，6］。它们会产生不同后效，认知重评不仅能减少情绪表达行为，还能减弱情绪体验，而表达抑制则仅能减少情绪行为，对情绪体验无影响。已有研究发现，情绪调节策略可以预测抑郁［7，8］、焦虑［9，10］、创后应激障碍［11］等情绪症状；而情绪调节策略贫乏是攻击行为的重要风险因素之一，情绪调节策略困难儿童的攻击水平更高［12］。不过，目前已有研究大多侧重于考察情绪调节策略与压力困扰不同子成分的关系，较少有研究探讨其与压力困扰总体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此外，正如先前所述，目前从应激（压力）源和应激（压力）反应两个角度进行的测量都难以对应激反应进行可靠有效的测量。因此，有关情绪调节策略与压力困扰的关系有待进一步检验。

心理资本是指个体在发展和成长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种积极的心理状态，具体表现为：在面对挑战性的工作时，有自信心并愿意付出必要的努力以获得成功（自我效能感）；对现今的与未来的成功进行积极归因（乐观）；对预定目标锲而不舍，在必要时为取得成功能及时调整实现目标的途径（希望）；当身处逆境时或被问题困扰时，能够坚持，迅速地复原并超越（韧性），以取得最终的成功［13，14］。Avey，Luthans和Jensen发现，心理资本能降低员工的压力反应和离职率［15］；Xanthopoulou等人发现，乐观和自我效能等个体资源对工作投入和耗竭感有重要影响［16］；蔡颖、梁宝勇和周亚娟发现，中学生心理弹性与压力困扰呈显著性负相关，并对压力困扰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17］。这些研究表明，心理资本与个体的压力困扰可能存在密切的联系。不过，已有研究侧重于考察心理资本的某个子成分与压力困扰的关系，对整体性心理资本对压力困扰的影响的研究较少。事实上，心理资本作为一个整体对员工心理、行为和工作绩效的影响比各单独维度要大得多［18］。

资源保存理论认为，心理资本是一种重要的个人资源，它可以帮助个体应对各种情绪工作，减少其负面后果［19］。Brotheridege和Lee认为，不同的情绪工作策略都会消耗个体的心理资源，如果个体具有充足的个人资源来缓解和弥补这种耗损，就有可能减少情绪工作对个体的消极影响［20］。这表示心理资本有可能在情绪调节策略与压力困扰之间起着一定的中介作用。而现有研究也为此中介路径（情绪调节策略→心理资本→压力困扰）提供了间接证据。情绪调节策略与作为心理资本核心成分之一的心理弹性之间存在相互影响。其中，积极的情绪调节策略是心理弹性的重要保护因子，能提高个体面对压力时的心理弹性水平［21］；而不良的情绪调节策略则是心理弹性的负向预测变量，不利于心理弹性的发展［22］。最近还有研究发现，认知重评不仅通过心理弹性间接地影响个体的生活满意度，而且还通过积极情绪—心理弹性中介链和消极情绪—心理弹性中介链对个体的生活满意度产生间接影响［23］。鉴于此，本研究假设，心理资本是情绪调节策略与压力困扰的中介变量。

综上所述，本研究以农村中小学教师为对象，考察情绪调节策略与心理资本、压力困扰的关系，以及心理资本在情绪调节策略与压力困扰之间的作用机制。本研究假设情绪调节策略一方面可以直接减少农村中小学教师的压力困扰；另一方面可以通过提高个体的心理资本来减少农村中小学教师的压力困扰，即心理资本在情绪调节策略与压力困扰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2 方法

2.1 对象

从湖南省农村中小学学校抽取471名教师作为研究对象，剔除无效问卷后，获得有效问卷444份，有效回收率为94.27%。其中，男教师168人（37.84%），女教师276人（62.16%）；小学教师86人（19.37%），初中教师211人（47.52%），高中教师147人（33.11%）。

2.2 工具

心理资本量表：采用Luthans和Youssef编制［24］，温磊、七十三和张玉柱修订的心理资本量表［25］。该量表由自我效能感、希望、坚韧和乐观4个维度构成，每个维度均包含6个项目，共计24个项目。采用6点计分，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计为1分和6分。各维度的项目所得分之和为维度的总分，所有项目之和为心理资本量表总得分。在该研究中，心理资本总量表的α系数为0.87；自我效能分、希望、韧性和乐观四个维度的α系数分别为0.80、0.82、0.67和0.53。

情绪调节策略量表：采用王力等人编制的《情绪调节策略量表》［26］。该量表包括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两个维度，每个维度均包含7个项目，共计14个项目。采用7点计分，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别计1分和7分。将各维度内所有项目的得分之和为维度的总分。在该研究中，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的α系数分别为0.89和0.84。

压力困扰量表：采用梁宝勇和蔡颖等人编制的《压力困扰量表》［1］。该量表由抑郁、敌对、躯体化和焦虑四个维度构成，共计59个项目。采用5点计分，从“从无”到“严重”，分别计为1分和5分。各维度的项目所得分之和为维度总分，所有项目之和为压力困扰量表总分。该研究中，压力困扰总量表的α系数为0.97；抑郁、敌对、躯体化和焦虑四个维度的α系数分别为0.94、0.86、0.91和0.84。

2.3 数据分析

采用SPSS19.0软件处理数据，Pearson相关检验各变量间的相关性，三步回归分析中介作用。

3 结果

3.1 情绪调节策略、心理资本与压力困扰的相关分析

采Pearson相关法，对认知重评、表达抑制、心理资本及其各维度、压力困扰及其各维度进行相关分析，相关系数矩阵见表1。

由表1可知，认知重评与心理资本及其各维度呈显著性正相关（p＜0.01）、与压力困扰及其各维度呈显著负相关（p＜0.01）；表达抑制与心理资本及自我效能、希望、韧性三个维度呈显著正相关 （p＜0.01）；心理资本及其各维度与压力困扰及其各维度呈显著负相关（p＜0.01）。3.2 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分析

采用温忠麟等人提出的中介变量及中介作用检验程序［27］。要进行中介作用分析，首先预测变量与结果变量之间要显著相关；其次，预测变量与中介变量，中介变量与结果变量也要显著相关。由相关分析的结果可知（见表1），表达抑制与压力困扰之间无显著相关，因此，我们认为心理资本仅在认知重评与压力困扰之间起中介作用，具体结果见表2。

由表2可知，认知重评对压力困扰具有显著性预测作用（β＝-0.24，p＜0.001），即回归系数c显著；认知重评对心理资本具有显著性预测作用（β＝0.41，p＜0.001），即回归系数a显著；在引入心理资本作为预测变量后，心理资本对压力困扰具有显著性预测作用（β＝-0.36，p＜0.001），即回归系数b显著，但认知重评对压力困扰不再具有显著性预测作用，即回归系数c’不显著（β＝-0.09，p＞0.05）。这表明心理资本在认知重评对压力困扰的影响中起完全中介作用。

根据以上结果，可以得到图1所示的认知重评、心理资本与压力困扰的路径图。

4 讨论

本研究以农村中小学教师为研究对象，探讨心理资本在情绪调节策略与压力困扰之间的关系。本研究发现，心理资本与压力困扰呈显著负相关。这与国内外相关研究的结果相一致［15-17］。心理资本作为个体内在的一种积极心理状态或心理资源，它会对个体的态度、行为和绩效产生明显的影响。如拥有高心理资本的员工的压力反应和离职率都较低［15］；而具有高心理资本的中小学教师则会表现出更少的职业倦怠［28］。这表示，农村中小学教师拥有的心理资本越多，其在实际教学过程承受的压力困扰就越少。

Gross在情绪调节策略过程模型中提出，采用认知重评策略调节情绪，可以改变情绪反应的轨迹，进而降低情绪的心理体验、行为表达和生理反应；采用表达抑制策则不会降低情绪的心理体验，但会降低情绪的行为表达，而对情绪行为的抑制则有可能增加情绪的生理反应［5］。进一步的调查研究发现，倾向于抑制的个体不仅具有低的正情绪体验、少的正情绪表达行为，而且具有较少的负情绪表达行为，但抑制与负情绪体验的关系是复杂的［29］。本研究发现，认知重评与压力困扰呈显著负相关，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相一致［5，8，10］。如赵鑫等人发现，认知重评能预测社会性活动和人际交往中的害羞、腼腆、拘谨、尴尬、不自然、沉默寡言等不良社会适应；相对于低社会焦虑个体而言，高社会焦虑个体使用认知重评的频率明显较低，而使用表达抑制的频率则更高［10］。但表达抑制与压力困扰无显著相关，仅与压力困扰中的焦虑维度呈显著负相关。这与西方的部分研究结果不一致［29，30］。究其原因，这可能是由于东西方文化背景不同所致，中国的文化传统崇尚人际和谐，它要求人们谦让和克制，以达到与他人和谐相处；而处变不惊和喜怒不形于色更是发展成了个体的一种内在的社会要求。因此，在这一观念的驱使之下，个体压抑自身的情绪表达并不会对其产生明显的不良影响，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消极情绪主观体验的频率和强度［8］。

最后，本研究通过中介作用分析发现，心理资本在认知重评与压力困扰之间起着完全中介作用。这意味着，认知重评策略对个体压力困扰的影响不是直接，而是通过构建有效的心理资本，间接地降低教学压力对农村中学教师产生的压力困扰。这支持了资源保存理论的观点。也就是，当个体在工作情境中面临挑战性任务或其他各种困难时，个体将调动各方面的资源加以应对；若个体的资源消耗大于个体本身具有的资源时，便会产生负性影响，从而给个体带来情绪耗竭、情绪失调、消极情绪以及压力等；反之，则会对个体产生正性影响，使其体验到更高的任务有效性以及对工作的掌控感等，进而对其工作态度、行为以及绩效产生促进作用［20］。

5 结论

情绪调节策略和心理资本是中小学教师压力困扰的重要影响因素，两者能显著预测教师的压力困扰。

认知重评、表达抑制与心理资本呈显著正相关，认知重评、心理资本与压力均呈显著负相关；心理资本在认知重评与压力困扰间起完全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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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fect of Emotion Regulation on Stress Distress i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Teachers：The Mediating Effect of Psychological Capital

Liu Xu1，Liu Zhijun1，Yue Pengfei2
（1 School of Education＆Rural Education Reforms and Development Center，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Xiangtan 411201；2 School of Education Science，Xinyang Normal University，Xinyang 464000）

This study examined the mediation effect of psychological capital on the relationship of emotion regulation and stress distress.The psychological capital scale，emotion regulation scale and stress distress scale were used in 444 rural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teachers.The results revealed that：（1）cognitive reappraisal and expressive suppression were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psychological capital；（2）cognitive reappraisal and psychological capital was significantly and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stress distress；（3）psychological capital wholly mediated the effect of emotion regulation on stress distress.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teacher；psychological capital；emotion regulation；stress distress

湖南省高校创新平台开放基金项目（12K099）

刘志军，男，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Email：liuzhijun80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