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嵌入的节能减排双重效应——来自中国工业面板数据的经验研究
2016-01-19王玉燕王建秀阎俊爱
王玉燕,王建秀,阎俊爱
(1.安徽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2.山西财经大学 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全球价值链嵌入的节能减排双重效应
——来自中国工业面板数据的经验研究
王玉燕1,王建秀2,阎俊爱2
(1.安徽大学经济学院,安徽合肥230601;2.山西财经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山西太原030006)
摘要:构建中国嵌入全球价值链(GVC)的节能减排效应分析框架与假说,并利用1999—2012年工业行业面板数据,测算工业行业GVC嵌入程度以及能耗排放情况。结果表明:工业行业嵌入GVC程度整体呈上升趋势;工业节能减排效果明显,并且高、低能耗排放组之间存在显著的异质性特征。实证检验结果显示,GVC嵌入能够推动节能减排,但同时由于俘获锁定效应的存在,导致GVC嵌入与能耗排放呈U型关系;工业R&D整体吸收能力很弱,反而对节能减排存在反向抑制作用。这有利于重新审视中国嵌入GVC价值以及中国节能减排战略。另外,研发强度一定程度上阻碍节能减排;产业结构对节能减排的作用日益不显著;出口密集度越高,能耗与排放越严重;要素禀赋结构的改善有利于推动节能减排;行业集中度越低,节能减排越显著;国有经济比重越高,越有利于减排的实现。
关键词:全球价值链;节能减排;链中学效应;俘获锁定效应;面板数据
The Double Effect of Global Value Chain Embeddedness
一、问题提出
随着“世界工厂”地位的确立,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生产与消费国,能源问题备受关注。能源消费的增加必然带来能源进口的急剧增加。据国家能源局统计,2013年中国进口能源量为7亿吨标准煤。其中,煤炭进口3.3亿吨,增长13.4%;石油进口3.2亿吨,增长3.4%;天然气进口527亿立方米,增长25.2%。然而首先国际能源价格的高位运行使中国承受高昂的能源进口成本,蚕食着中国在经济全球化中所取得的利润,2013年中国能源进口耗资高达3000亿美元;其次,能源消费外向依存度仍居高不下,危害着中国经济的安全,如截至2013年底,石油和天然气对外依存度分别上升到58.4%、30%;再次,能源消费的增加会导致环境恶化与气候变化,付出沉重的经济与社会代价,如2013年全国化学需氧量排放总量2352.7万吨,二氧化硫排放总量2043.9万吨,氮氧化物排放总量2227.3万吨。虽较去年均有一定程度降低,但污染物排放总体仍处于高位。据报告显示,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10个城市有7个在中国,并且中国最大的500个城市中仅有不足5个空气质量符合世界卫生组织推荐标准。中国工业高增长的同时,具有高能耗和高排放的明显特征,例如改革开放期间,仅占全国GDP40%的工业产值,却消耗全国68%能源,排放83%CO2[1],如何控制工业部门的能源消耗与污染排放强度是中国推进节能减排的关键因素[2]。
关于影响能耗强度降低因素的研究并未取得一致的结论,其争论的焦点集中在产业结构升级与技术进步两个方面。部分学者认为结构因素决定着能耗强度的降低[3-8],产业结构调整是实现中国低碳发展的必经之路[9]。然而,也有学者发现产业结构调整对降低中国能耗强度的作用正在逐步消失,甚至转为负作用[2,10]。有研究表明技术进步对能耗强度存在重要影响[11-12],技术进步成为中国推动节能减排的主要动力[2],而其中技术效率是提升工业部门能源效率的主要因素,而科技进步的贡献相对较低。然而,已有关于节能减排的研究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能源问题与中国经济全球化息息相关,中国所面临的能源消费与环境污染等问题不仅是国内生产与消费所导致的,更多的是由于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切入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GVC),专业化于加工组装环节导致的出口货物急剧增加的结果[13]。GVC下的国际价值分工方式导致国际大买家或者跨国公司牢牢控制着价值链条高端以及核心战略环节,而中国广大制造企业,对各个产业链上的核心技术、专业服务、销售渠道、规则制定等“高端环节”无话语权,在重重阻碍下被锁定在低附加值环节[14]。因此,从GVC治理特征与中国加入GVC方式的视角来考察中国能源问题,是推动中国节能减排以及实现产业升级与可持续发展的重大课题。
但由于目前GVC嵌入程度缺乏量化手段,相关的实证研究较少,全面测度中国工业行业GVC嵌入以及深层次考察GVC嵌入的中国节能减排效应的研究几乎没有。本文利用GVC理论,分析GVC内在机理与治理特征以及中国切入GVC的方式对节能减排的影响,并利用王玉燕等(2014)测度GVC嵌入的方法,进一步全面测算中国工业行业嵌入全球价值链的程度,实证检验GVC嵌入与中国节能减排的关系机制。
二、分析框架与研究假设
(一)GVC嵌入“链中学”效应
目前GVC内在机理和中国加入GVC的方式对中国节能减排与产业升级可能的影响方式包括3个方面:(1)技术进步。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下,发展中国家的代工企业会受到发达国家的支持与鼓励,发挥比较优势,促进其技术进步[15-16]。GVC下技术进步主要包括:出口方面来看,GVC主导企业将质量、安全、环保、产品款式等高标准要求传递给代工企业,并对代工企业提供技术培训与技术支持;进口方面来看,从主导价值链的发达国家进口先进的机器设备、原材料等中间投入品,一方面将直接通过投入产出效应提高发展中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另一方面发展中国家可以以较低的成本吸收发达国家的已有先进技术实现自身的技术进步;伴随生产非一体化,国内企业可以与跨国公司建立前后向的经济联系,获得技术转移与技术外溢。而技术水平的提升可以降低单位产出能耗,达到节能减排的效果。(2)出口中学习。大量研究表明,出口企业能够学习到更为先进的制造技术、管理手段、营销方式等,存在出口学习效应[17-19],从而促进其技术进步。GVC的分离和整合,使得原本不熟悉国际市场运作的中国本土企业融入到跨国公司组织的全球生产分工体系,从而一方面获得难得的学习和锻炼机会,另一方面接受高要求与高标准跨国公司的监督与帮助等“主动溢出”,促使自身向能源集约化和环境清洁化方向发展。(3)贸易壁垒倒逼机制。发达国家市场对能源使用与环保标准的要求较高,从而提高对出口产品的要求,倒逼发展中国家代工企业提高能源生产率与降低环境污染,无形之中提高了企业的国际竞争优势。本文将上述GVC嵌入导致中国技术水平提升,从而推动节能减排效应的效应称为“链中学效应”。为此,本文提出假设一:GVC治理特征和中国加入GVC的方式,有利于推动中国节能减排。
(二)GVC嵌入的“俘获锁定”效应
然而中国与发达国家的技术前沿与创新体系存在一定的差距,导致中国企业嵌入全球价值链过程中只能立足于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等要素禀赋,从事低附加值、高能耗的加工组装环节[13]。GVC治理模式和中国加入GVC的方式不利于国内节能减排可体现在3个方面:(1)国际产业转移。国际产业转移是实现全球价值分工、发挥国际比较优势的产物,具有明显线性与单向特征,最终导致转移国(发达或先进工业化国家)产业高级化以及能耗强度降低,而承接国(发展中或后发工业化国家)能耗强度不断升高。具体对中国来说,一方面发达国家将高附加值、低能耗排放的研发环节留在国内,而将低附加值、高能耗排放的加工环节外包给中国,完成能耗与污染的转移;另一方面,发达国家完成外包后,再从中国进口产成品,导致中国大量能源直接或间接出口。(2)价值链低端锁定。中国在GVC嵌入中,以出口具有低成本优势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容易被主导全球价值链的发达国家所“俘获”,被锁定在低附加值、微利化的低端环节[14]。这都直接导致了中国能耗强度与污染排放增加。(3)能源利用效率低下。目前中国的技术水平与发达国家存在一定的差距,直接导致单位GDP能耗大于、能源利用效率小于发达国家。另外减排的技术进步落后于外贸的增长速度,使得出口产品的排污总量仍在上升。能源利用效率的低下,导致在GVC嵌入下与发达国家的竞争中,中国始终处于劣势地位。本文将通过上述GVC嵌入不利于节能减排的作用称为“俘获锁定”效应。基于此,提出假设二:GVC嵌入的链中学与俘获锁定双重效应共同作用,导致中国的GVC嵌入与节能减排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
(三)GVC嵌入与中国能耗排放的U型关系假说
归纳可知,发达国家主导的GVC对发展中国家企业采取的是“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1)价值链主通过高质量、安全、环保等进口要求,给发展中国家提供监督与帮助等“主动溢出”,而发展中国家通过发挥学习效应,可以获得快速工艺升级和产品升级空间,促进其提升能源利用效率;(2)发展中国家代工生产体系进入到功能升级或链条升级阶段时,会对价值链主的垄断势力和既得利益构成挑战,他们就会利用各种方式来阻碍和控制代工企业实现较高级的功能升级与链条升级,从而迫使发展中国家被俘获在高能耗与高污染的价值链低端环节,不利于推进节能减排。GVC嵌入推动中国节能减排的效应,随着代工企业嵌入程度的加深和升级过程的推进是不断减弱的,最终导致代工企业的价值链低端锁定;然而由于代工企业被俘获在高能耗与高污染的加工组装环节,俘获锁定效应依然存在。也就是说,当发展中国家嵌入GVC到达一定的“阀值”时,链中学效应便小于俘获锁定效应。为此,本文提出假设三:伴随着代工企业GVC的深入,链中学效应不断递减,俘获锁定效应逐步增强,GVC嵌入与能源消耗、污染排放之间会呈现U型的非线性关系。
(四)GVC嵌入与R&D吸收能力
全球价值链嵌入不仅可以通过进口品投入直接影响技术水平,还能通过与国内企业的R&D活动的结合强化对进口技术的吸收能力,从而影响到中国能源消耗与环境污染水平。已有研究发现在控制自主R&D的情况下,由于R&D吸收能力低下,外资活动对内资工业部门生产率提高没有显著影响,内资部门没能有效地吸收依附在外资中的先进技术[20-21]。因此,实施节能减排过程中需要发挥国内R&D吸收能力。为此,提出假设四:如果R&D吸收能力较弱,不仅不能有效吸收发达国家的技术转移与技术外溢,反而会造成R&D活动的消极影响,造成更大的能源消耗与环境污染。由于R&D吸收能力存在着行业差别,因此GVC嵌入视角下不同行业R&D吸收能力对节能减排的作用可能具有异质性,有待通过实证模型进行检验。
三、中国工业GVC嵌入程度与工业能耗排放特征
(一)GVC嵌入程度测算
1.测算方法。目前国内外大部分学者用垂直专业化指数来表示一国跨国生产分割程度[14,22-24],然而垂直专业化理论和GVC理论都是以同一产品不同工序的空间分布或跨国配置为基础[14,24]。借鉴Hummels等(2001)[22]对各国跨国生产分割程度测算的生产非一体化指数,根据各行业投入产出表测算中国各行业切入GVC程度的度量指数*限于篇幅,本文在此不列示工业行业GVC嵌入程度的推算过程,具体方法与数据处理详见王玉燕等(2014)。所有数据均来自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以及1997-2010年的投入产出表。。
2.测算结果。图1列示了1999-2012年中国工业行业嵌入GVC程度的指数变化趋势。整体上看,1999-2012年间GVC嵌入程度呈上升趋势。其中,1999-2006年,除纺织业、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与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外,绝大多数工业行业均呈稳步上升趋势,直到2007年开始受美国金融危机的影响,大部分行业嵌入程度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GVC嵌入程度最高行业为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其次是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均为高技术类工业;嵌入程度最低的行业在1999-2006年为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而到2007年变为水的生产和供应业。显然,工业行业GVC嵌入具有明显的行业异质性特征。
图1 1999—2012年中国工业行业GVC嵌入程度变化趋势
(二)工业能耗排放特征
2.工业能耗与排放的行业异质性特征。在上述数据整理基础上,本文根据1999-2012年各行业平均能耗与CO2排放量,将23个工业行业分为为高、中、低能耗组与排放组(高中低三组分别包括8、7、8个行业),每组统计描述情况见表1。首先从工业能耗来看,相对于中低能耗组,高能耗组能耗消耗、CO2排放、资本存量的平均值都高出许多,但是人均产出、吸纳劳动力并不对等,例如高能耗组平均能耗水平是依次是中低组的6.401倍与20.199倍,CO2平均排放水平依次是中低组的19.679倍与75.691倍,而人均产出只是中低组的1.042倍与1.534倍,吸纳的劳动力也只是1.389倍与2.473倍。
3.工业能耗与排放变化趋势。根据上文的行业分组情况,可以分别描述能耗与排放最高或最低的五个行业变化趋势。如图2与图3所示,工业能耗与排放整体上呈下降趋势;1999-2012年低能耗与低排放的五个工业行业的能耗与排放强度不断下降,但自2003年开始下降速度逐步放缓;高能耗与高排放的5个行业的能耗与排放强度整体上亦呈下降趋势,但部分行业存在上升与下降间隔出现的波动,例如煤炭开采业的能耗强度与排放强度、石油加工业与电力生产供应业的排放强度均在2003年前后出现明显的上升趋势,这一定程度上是由中国2003年再度重工业化趋势所导致的,与何小钢和张耀辉(2012)研究结果一致[2]。
另外,通过对平均能耗与排放强度进行排序可知,高能耗高排放行业包括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煤炭开采和洗选业、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燃气生产和供应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均为重工业行业,而低能耗低排放行业包括通用专用设备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均为轻工业行业,表明重工业行业伴有明显的高能耗与高排放的特征,而轻工业则有着低能耗与低排放的特征。
表1 1999-2012年各行业能耗与排放均值分组情况
图2 基于行业分组的能耗强度变化情况(1999—2012)
图3 基于行业分组的CO2排放强度变化情况(1999—2012)
四、实证检验设计
(一)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
如上文所述,发达国家主导的GVC对发展中国家企业采取的是“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一方面,通过高质量、安全、环保等进口要求,给发展中国家提供监督与帮助等“主动溢出”,使发展中国家能够通过学习效应,获得快速工艺升级和产品升级空间,促进其提升能源利用效率;另一方面,一旦发展中国家进入到功能升级或链条升级阶段时,他们就会利用各种方式来阻碍和控制代工企业实现较高级的功能升级与链条升级,从而迫使发展中国家被俘获在高能耗与高污染的价值链低端环节,不利于推进节能减排。为检验这种双重效应的存在,本文首先建立基本模型:
EIi,t=α1+β1GVCi,t+βz1Zi,t+εi,t
(1)
CIi,t=α2+β2GVCi,t+βz2Zi,t+μi,t
(2)
上式中,被解释变量EIi,t表示工业行业能源消耗强度,即能耗总量与工业总产值比值,CIi,t为工业行业CO2排放强度,即CO2排放总量与工业总产值比值,解释变量GVCi,t是该行业嵌入GVC的程度,Zi,t是将要加入其它控制变量所构成的向量集,i∈[1,23]表示各截面工业行业,t∈[1,14]代表年份,α是常数项向量,β1、β2是系数,βz1、βz2是系数向量,εi,t、μi,t是随机扰动项。此外,为控制行业特征的影响,本文加入研发密集度、产业结构、能源禀赋结构、出口密集度、要素禀赋结构、行业集中度、市场化水平作为控制变量。(1)研发密集度(RDi,t)。本文用各行业R&D经费支出占工业总产值比重表示研发密集度。(2)产业结构(ISi,t)。用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表示。(3)能源禀赋结构(ESi,t)。用煤炭消费总量占能源消费总量比重表示。(4)出口密集度(EXPi,t)。本文用行业出口交货值占工业总产值比重表示。(5)要素禀赋结构(LnKLi,t)。用资本劳动比率表示,即各行业固定资产净值和流动资产年平均余额之和与该行业全部从业人员年平均人数之比的对数。(6)行业集中度(CONCEi,t)。本文用大中型工业企业总产值占全部工业总产值比重表示。(7)产权制度因素(INSTi,t)。产权制度的改革和私有经济的发展,有利于完善市场经济体制,打破国企垄断的局面,推动工业节能减排。本文用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总产值占全部工业总产值比重表示。
考虑到两种效应的共同作用导致GVC嵌入与工业节能减排存在非线性关系,加入GVC的平方项,设定以下模型:
(3)
(4)
最后为研究全球价值链嵌入、R&D吸收能力与工业节能减排关系,加入GVC与R&D交互项考察R&D吸收能力的影响,建立如下分析模型:
(5)
(6)
其中,β12、β22表示GVC嵌入与R&D投资相结合对工业节能减排的影响,在控制GVC嵌入直接影响的情况下,如果β12、β22不显著,则表明中国工业的R&D吸收能力有限,无法有效地吸收依附在价值链上的先进技术,对节能减排的作用不明显;如果β12、β22显著为负,表明工业R&D吸收能力很强,能够成功地吸收依附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先进技术,有效推动工业节能减排;如果β12、β22显著为正,表明工业R&D吸收能力很弱,不但没能有效吸收依附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先进技术,反而可能产生逆向消极作用,造成更大能耗与排放。
(二)样本与数据说明
各工业行业GVC嵌入、能耗和排放、资本投入以及劳动投入数据根据上文计算得到。与上文相同,按照投入产出表的行业分类标准,将所有控制变量统计行业合并为23个工业行业。时间区间为1999-2012年共14个时期。为此分析截面为23个,样本延续期为14年,共得到322个观测值。全部工业企业、大中型工业企业、国有及国有控股工业企业总产值以及各行业出口交货值数据来自于2000-2012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与《中国工业统计年鉴2013》,部分缺失的2004年数据通过《中国经济普查年鉴2004》进行补充。各行业R&D经费支出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第三产业增加值与GDP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各行业煤炭消费量与能源消费总量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
五、实证结果分析
(一)实证方法与相关系数
面板数据容易产生异方差与序列相关的问题,可能会导致OLS估计失效[27]。为消除异方差和序列相关的不良影响,本文首先采用Hausman检验来确定选择固定效应还是随机效应,然后分别运用Wald Test与Wooldridge Test检验是否存在组间异方差或者组内自相关,最后采用比混合回归以及面板FE或RE更有效分析方法——FGLS(广义最小二乘法)来修正以上两个问题[28]。若Hausman检验显示为固定效应时,则加入行业效应与时间效应,实现FGLS的固定效应模型估计,具体结果见表2—表4。在分析全球价值链嵌入对工业节能减排的影响时,必须考虑的问题是:工业能耗与排放同样会影响全球价值链嵌入。为避免互为因果导致的内生性问题对结果产生偏误,本文以解释变量GVC作滞后一期处理进行回归。另外,由于公式(1)-公式(6)引入较多的控制变量,可能存在多重共线性的问题,为此在作回归前首先分析各主要变量间的相关关系。从变量间Pearson相关系数来看,资本劳动比以及产权制度因素与行业集中度存在一定的正相关关系*限于篇幅,未列示Pearson相关系数,感兴趣的读者可直接向作者索取。。为控制多重共线性对回归结果带来的影响,本文将资本劳动比、行业集中度、产权制度因素等控制变量依次放入模型逐次回归,最后再全部放入回归模型。
(二)不考虑非线性关系的回归结果
表2中方程(1)-方程(8)为不考虑非线性影响的工业节能减排与GVC嵌入的回归结果。方程(1)-方程(4)中GVC嵌入对工业能耗的影响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表明GVC嵌入程度的加深有利于降低中国工业能源的整体消耗;方程(5)-方程(8)中GVC嵌入对工业CO2排放的影响系数同样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GVC嵌入与工业污染排放存在负相关关系,即中国切入全球价值链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污染排放。而GVC嵌入一方面能够推动工业技术进步[14],另一方面能够使得参与全球价值分工的企业获得学习机会,从而有利于实现节能减排。这就表明GVC嵌入与工业节能减排的链中学效应存在,假设一得证。
(三)考虑非线性关系的回归结果
表3中方程(9)-方程(16)加入GVC平方项考察GVC嵌入对工业节能减排的非线性影响。与表2结果相比,加入GVC平方项后,GVC系数不仅仍通过1%水平的检验,显著为负,而且绝对值均有较大提高,表明方程(9)-方程(16)忽略了非线性关系的存在。另外,GVC平方项系数为正,均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GVC嵌入与工业节能减排之间呈U型曲线关系。伴随着GVC嵌入程度不断加深,中国工业能耗与排放首先是不断下降,等到达临界“阈值”之后,开始不断上升,即GVC嵌入对工业节能减排存在双重效应。
表2 全球价值链嵌入与工业节能减排(不加入二次项)
注:①* p<0.1,** p<0.05,*** p<0.01;②括号内数值为相应z统计量;③回归估计所用软件为Stata12.0;④Wald Test用来检验是否存在异方差,Wooldridge Test用来检验是否存在自相关,若拒绝原假设则说明存在异方差或自相关。下同。
本文试图从GVC治理特征与中国加入GVC方式的视角提供一个可能的解释。嵌入GVC的中国代工企业一般遵循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链条升级的升级过程,在这过程中发达国家采取的是分阶段的“胡萝卜加大棒”策略[14]。一方面给予中国代工企业学习机会和提供监督与帮助等“主动溢出”,促进中国企业实现工艺升级和产品升级,从而提升能源利用效率;一旦中国代工企业进入到功能升级或链条升级阶段,发达国家便会通过提升产品进口质量、安全、环保等进入壁垒,利用代工者的可替代性造成代工企业间的竞争,强化市场不对称地位和买方垄断势力[29],来阻碍和控制代工企业实现较高级的功能升级与链条升级,从而迫使中国企业被俘获在高能耗与高污染的价值链低端环节,加大能源消耗和环境污染。这就是“链中学效应”与“俘获锁定效应”共同作用的结果,假设二与假设三得证。
(四)R&D吸收能力作用结果
全球价值链嵌入可以通过促进或者抑制R&D活动间接影响中国工业节能减排,为此本文利用GVC嵌入与R&D强度的交互项来识别全球价值链嵌入与R&D活动对工业节能减排的共同作用,即实证检验模型(5)与模型(6)。表4分别列示了两个模型的估计结果*考虑到RD与GVC交互项与原来作为控制变量的RD存在较强的多重共线性,故在此不加入模型中。。结果显示,工业能耗模型与排放模型中GVC嵌入与R&D强度交互项系数均显著为正,对中国工业节能减排具有显著的负向推动作用。该结果表明工业R&D整体吸收能力很弱,不但没能有效吸收依附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先进技术,节约能源和减少排放,反而产生了反向抑制作用,造成更大的能源消耗与污染排放,支持了本文假设四的观点,也同样证实了低端锁定的存在。这是由于一方面发达国家在中国的布局是劳动密集型环节或者低附加值的工序,而将蕴含先进技术、设计能力等关键环节锁定在自国内部,压缩中国技术学习和技术赶超的空间,限制了中国技术吸收能力;另一方面,发达国家利用其在原材料来源、规模经济、销售渠道和产品开发更新能力等方面的优势,造成价值链的不对称性,建立俘获型或者层级型的价值链治理模式,使国内企业自主研发和创新能力不佳,产生严重的技术依赖。
表4 全球价值链嵌入、R&D吸收能力与工业节能减排
(五)行业特征因素的影响与稳健性检验
表2-表4回归结果均包含了行业特征因素对中国工业节能减排的影响。(1)研发密集度。表2-表3中R&D支出比重系数显著为正,表明研发强度与能耗排放存在正相关关系*为确保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将研发密集度的当期以及滞后两期分别作回归,结果显示仍显著为正。,即中国目前研发投入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工业节能减排,这可能是由于目前中国尚未建立起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许多企业无法有效地配置各行业间的R&D投入与使用,资源的动态分配效应将会受到扭曲[14]。(2)产业结构。表2-表4中第三产业增加值比重系数不显著,表明目前产业结构调整对中国节能减排作用正逐步消失,这与Liao et al.(2007)研究一致。(3)能源禀赋结构。表2-表4中能源结构中煤炭消费比重系数显著为负,这可能与中国目前刚性的高能耗结构有关,与李世祥和成金华(2009)研究一致。(4)出口密集度。表2-表4大部分模型中出口交货值比重系数显著为正,表明开放程度越高,工业能耗与排放越严重,这很大程度上源自于上世纪末中国再次重工业化导致贸易结构中高能耗高排放行业出口比重逐步上升,从而对能耗与排放强度呈现正向作用[31]。(5)要素禀赋结构。表2-表4中资本劳动比率系数显著为负,表明要素禀赋结构的改善有利于推动工业节能减排。(6)行业集中度。表2-表4中行业集中度系数显著为正,表明与工业节能减排存在负向关系。(7)产权制度。表2-表4中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产值比重对工业能耗影响系数显著为正,而对工业排放的系数显著为负,表明国有经济比重越高,越有利于推动减排,这可能跟国家推动减排的政策有关。
为确保本文上述研究结果的可靠性,本文进行了稳健性检验。本文将所有样本分为轻工业与重工业两类,一方面,分别对全球价值链嵌入的节能效应与减排效应进行检验;另一方面,分别检验R&D吸收能力对全球价值链嵌入节能效应与减排效应的影响(表5)。两种稳健性检验结果均显示,与原模型相比,除少数模型中控制变量显著性受一定影响外,GVC一次项、二次项、交互项以及绝大多数模型中控制变量的系数值和符号方向并没有产生大的变化,显著性也没有受到明显的影响。这就表明即使改变部分外部条件后,本文回归结果仍具有较强的稳健性。
六、主要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构建指标测算中国工业行业嵌入GVC程度指数以及能耗排放,利用1999-2012年23个工业行业面板数据检验GVC嵌入对节能减排的影响效应。测算结果表明,工业行业嵌入GVC程度整体呈上升趋势;工业节能减排效果明显,并且高能耗排放组与低能耗排放组存在显著的异质性特征。实证检验结果发现,GVC嵌入与能耗排放之间呈U型的非线性关系,这是由GVC治理特征与中国加入GVC方式所决定的,中国企业在嵌入GVC的初级阶段,能够通过工艺升级与产品升级获得技术外溢与学习机会,存在链中学效应;而一旦历经到更高级的功能升级和链条升级,便会触碰到发达国家的核心利益,遭受到封锁与抑制。另外,研发强度一定程度上阻碍节能减排;产业结构对节能减排的作用日益不显著;出口密集度越高,能耗与排放越严重;要素禀赋结构的改善有利于推动节能减排;行业集中度越低,节能减排越显著;国有经济比重越高,越有利于减排的实现。这些结论具有以下政策启示。
1.中国急需构建自己的全球价值链战略,进一步分行业按照比较优势切入GVC。目前绝大多数参与全球价值分工企业仍处于工艺升级与产品升级阶段,链中学效应明显,能够通过静态比较优势、资本、劳动力与技术的流动积累以及上下游产业关联效应,获得技术外溢与扩散,实现节能减排。这些企业一方面应当加强与价值链上核心企业的技术合作与交流,积极承接来自价值链条高端的技术转移,另一方面加强自身自主创新能力,提高本国技术吸收能力,实现价值链攀升。然而,对于部分高技术密集型工业企业来说,因已取得工艺升级与产品升级,受发达国家的压制难以实现功能升级与链条升级。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相比,该类企业专利、标准、技术研发、品牌或营销渠道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因此可以构建在发展中国家范围内的价值链体系,并成为其价值链主导与掌控者。
2.继续优化工业内部结构,构建国家价值链,实现国内价值链与全球价值链的高效对接。一方面继续注重工业结构调整与转型升级,另一方面大力促进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互动融合,实现产业价值链的攀升。国内价值链(NVC)是发展GVC的辅助与铺垫,中国可以借鉴日本的“国内价值链(NVC)→区域价值链(AVC)→全球价值链(GVC)”的经济发展模式,实现国内价值链与全球价值链的有效对接。首先利用国内市场上NVC关键环节或者不同NVC竞争的优胜劣汰,然后参与到区域市场AVC的竞争中胜出主导企业,最后推向GVC。这类企业经过国内市场或区域市场的层层磨练,往往具备一定的行业话语权以及参与全球市场竞争的基础能力,拥有较强的市场掌控能力、自主研发水平以及品牌能力。
表5 稳健性检验结果
3.GVC嵌入应以出口密集度小、节能减排空间大的行业作为重点对象。本文研究结论显示,低集中度、低出口依存度应列为重点发展范围,因为这些行业参与全球价值分工能够获得更大的节能减排效应。政府建立相关产业集群,一方面使得企业通过集群“抱团出海”,与跨国公司建立相对均衡的合作关系,提升其在国际市场的话语权;另一方面,通过搭建包括信息共享、标准检测、金融保险等一条龙服务平台,为企业价值链攀升提供有效保障。
4.注重改善国内研发投入的结构、效率与分配机制,提升其对节能减排的促进作用。本文研究发现国内工业行业R&D对节能减排负向作用的异常现象,可能是由于研发投入主体问题、不完善的市场环境、研发强度偏低或者以市场换技术发展策略导致的,但不能忽略国内R&D潜在的促进作用,应当从调整工业行业R&D的投入结构、投入效率、分配机制等方式入手,提高国内研发对节能减排的促进作用。
5.积极营造有利于中国工业企业参与全球价值分工的配套环境,为工业企业提高价值链分工的层次提供有利条件。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全球化舞台上,价值链的攀升对发展中国家而言一直是个难题,中国工业企业想从价值链低端逐步攀升到价值链高端,仅仅依靠国家经济层面的措施难以完成,需要多方面配套支持。第一,高层次人力资本的匮乏依然是羁绊中国工业企业提升价值链分工层次的重要因素,尤其是高级技工与高端研发人员的缺乏严重限制了工业企业全球竞争力提升;第二,推动多双边的合作是实现GVC攀升的有效实践方式。更多国家的参与推进市场多边开放,能扩大贸易自由化对国际投资、生产以及就业的影响,使得GVC的获益将更大。第三,薄弱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抑制了中国绝大多数工业企业研发积极性与投入,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与推动产权制度改革刻不容缓。
需要说明的是,GVC包括生产者、购买者和混合型等3种驱动类型以及市场型、模块型、关系型、领导型与层级型等多种治理模式,要想更全面考察GVC嵌入对节能减排作用,还需从GVC不同驱动类型或者治理模式进一步展开实证研究,这也是未来值得深入研究的方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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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海洋)
on 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 Reduction
——An Empirical Study on Panel Data of China’s Industries
WANG Yu-yan1,WANG Jian-xiu2,YAN Jun-ai2
(1.SchoolofEconomics,UniversityofAnhui,Hefei230601,China;
2.SchoolofManagementandEngineering,ShanXiUniversityofFinanceandEconomics,Taiyuan030006,China)
Abstract:The framework and hypotheses for analyzing the effect of global value chain embeddedness on 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 reduction are constructed in this paper.We use panel data including 23 industries from 1999 to 2012 to measure the degree embedding in GVC and emission of industries by input-output tables and formula.Evidences show that the degree embedding in GVC of industries as a whole is on the rise.In addition,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 reduction are obvious and the main driver is the effect of learning by GVC.However,there is an inverted U-shaped relationship between global value chain embeddedness and energy conservation or emission reduction as a result of the existence of the effect of capture and lock.The absorption ability of R&D is very weak,while it has inhibitory effect on 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s reduction.These innovative results are propitious to reacquaint the value embedding in GVC and the strategies of energy conservation or emission reduction.Besides,R&D restricts 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 reduction in some extent.The effect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isn’t obvious.The deepening of extroversive index would restrict 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 reduction.Improving the structure of factor endowment is conducive to 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 reduction.The higher industrial concentration ratio is,the stronger effect should be.The state-owned economy can promote emission reduction.
Key words:global value chain;energy conservation and emission reduction;effect of learning by GVC;effect of capture and lock;panel data of industries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71431004)。
收稿日期:2014-10-25修回日期:2015-05-19
中图分类号:F4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9753(2015)08-0148-15
作者简介:王玉燕(1988-),男,安徽宿松人,安徽大学经济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产业升级与产业政策。通讯作者:王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