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网络视角的蓝色经济内涵及其关联结构效应研究——以山东省为例

赵炳新，肖雯雯，佟仁城，张江华，王莉莉

(1.山东大学　管理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2.中国科学院大学　管理学院，北京　100190)

产业网络视角的蓝色经济内涵及其关联结构效应研究
——以山东省为例

赵炳新1，肖雯雯1，佟仁城2，张江华1，王莉莉1

(1.山东大学管理学院，山东济南250100；2.中国科学院大学管理学院，北京100190)

摘要：蓝色经济作为一种新型经济，其核心理念是海陆协同和可持续发展。蓝色经济的构成产业及产业间关联关系不仅决定着蓝色经济的水平，而且是区域经济持续增长的重要源泉。本文从产业层面分析了蓝色经济的内涵，对蓝色产业进行了度量和划分。参考实际计算的山东省蓝色产业结构效应，提出了蓝色经济战略实施的问题和建议。计算实例表明，本文所界定的蓝色经济内涵和建立的指标体系，能够体现可持续发展的要求与导向，拓展了蓝色经济理论研究的视野和应用的思路。

关键词：蓝色经济蓝色产业产业网络结构效应

Research on the Connotation of Blue Economy and Its

一、引言

近十多年来，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不仅把发展海洋经济视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而且作为促进其经济转型和提升国际竞争力的国家战略。早在本世纪初，联合国就提出“21世纪是海洋世纪”的论断，认为海洋将成为国际竞争的主要领域。许多国家也相继出台了其海洋战略，如美国在2004年制定了《21世纪海洋蓝图》，欧盟在2006年发布了《欧盟海洋政策绿皮书》，而俄罗斯早在2001年就出台了《国家海洋政策》，中国则在2003年、2012年相继出台了《全国海洋经济发展规划纲要》和《全国海洋经济发展“十二五”规划》[1]。近年来，我国许多沿海省份和地区也积极实施海洋战略以促进经济持续增长和产业升级，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确立为国家战略的“山东半岛蓝色经济区发展规划”(2011)。

随着海洋经济的发展，海陆关系更为密切，海陆产业的互补性和关联性越来越强，海陆二元结构步入向海陆一体化转变的进程。与此同时，海洋经济的内涵和理念不断丰富，出现了“现代海洋经济”、“沿海经济(Coastal Economy)”和“蓝色经济(Blue Economy)”等内涵相近的若干新概念、新术语。需要特别指出的是，1999年在加拿大AVSL举办的“蓝色经济与圣劳伦斯发展”论坛上，提出了蓝色经济的概念，突显了这类新型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是迄今对这一经济形态最准确的概括。此后，蓝色经济便经常出现在一些国家和国际组织有关海洋战略发展的规划和报告中，成为描述其增长战略的主要术语，被政府和学术界广泛接受、使用，如美国商务部长John Bryson在题为“蓝色经济力量”的政府报告(2012)中明确提出“蓝色经济始终是强大的经济引擎”。

海洋战略的实施不断推进蓝色经济的理论研究，取得了许多成果。但从已有文献来看，蓝色经济理论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部分研究成果初步涉及了蓝色经济的一些基本理论问题，从环境、生态和绿色经济的视角研究蓝色经济，认为蓝色经济把海洋和技术创新融合在一起，是以海洋为基础的绿色经济，可以促进海洋保护和海洋资源的持续利用，以确保地球延续生存*Huang K.“Establishing a capacity-building program for developing countries in the “Blue Economy Initiative” of the EXPO 2012.”OECD WORKSHOP，2010.。从已有成果看，蓝色经济内涵涉及区域和产业两个基本层面：从区域视角看，蓝色经济是海洋和海岸带/蓝色经济区相互协同所发生的所有经济活动的总和；从产业视角看，蓝色经济是由开发、利用、保护海洋的海洋产业以及依赖/支撑海洋产业的相关产业组成的产业群。这些研究成果发展了海洋经济理论，将蓝色经济概括为以海洋为基础，注重海陆协同一体化，可持续发展的绿色经济，是在某个特定区域形成的具有集群特征的新型经济形态。但从理论的系统性、前瞻性和可操作性看，仍有诸多概念、方法问题需要深刻剖析、认识，主要有：(1)区域意义下，海岸带/蓝色经济区的边界是模糊的，并无明确界定；(2)产业意义下，蓝色产业及其相关产业的界定不易把握，缺乏操作依据，最典型的案例之一就是某些空间上距离海洋很远，但在产业关联上却与海洋产业十分密切的产业的处理不易把握；(3)一个产业是否属于蓝色经济的范畴以及在该系统中的地位，并非仅用简单的、定性的区域描述和产业特征描述就能够确定。这里，不仅要弄清楚人们把目光转向海洋的初衷和长远动机，也需要明晰蓝色经济内部各类关联结构及其效应。这些基础问题既是蓝色经济理论研究的起点，也是战略制定和规划的基点。蓝色产业在理论研究上的缺失，必然在实践上给蓝色经济战略的制定与实施带来困惑。

早在20世纪50年代，Hirschman就非常重视产业关联，将产业的后向关联和前向关联作为主要指标研究区域非均衡战略[2]；20世纪80年代，Porter提出的“钻石模型”[3]，其实质也是将产业链/群内的关联关系作为确定国家(区域)战略的重要依据。近年来，产业间关联关系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热点领域，Acemoglu等通过产业间关联揭示由产业冲击导致总产出波动的机理，并构建了解释经济增长波动的新型分析框架[4]，按林毅夫《新结构经济学》的观点，产业间关联关系其实质是一类新型经济资源[5]。产业以及产业间的关联关系构成了产业网络，产业网络中产业(产品)间的关联关系可以用图与网络表示，其基本思想是产业以网络中的顶点表示，当产业间的影响超过某个临界值时，认为产业间存在关联，并以网络中顶点之间的边(弧)表示。从20世纪70年代起，许多学者致力于利用图与网络方法研究产业关联，提出多种建模方法[6-9]，进一步推动了产业网络的应用。本文将利用产业网络理论，从产业关联层面定义蓝色产业及其类型，研究蓝色经济的内涵；以此为基础分析蓝色经济产业关联的主要结构，提出描述蓝色产业关联结构效应的指标体系；进而运用山东省投入产出数据对山东省蓝色产业关联及其特征进行实证研究，计算结果显示山东省蓝色产业数量多但具有“散、弱、小”等特征。本文所设计的模型和指标体系，作为蓝色经济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一类方法，期望能拓展该领域研究的视野和应用的思路。

二、蓝色经济、蓝色产业的界定与内涵

蓝色经济所涵盖的产业及其关联结构是由其可持续发展的核心理念所决定的。蓝色经济的术语虽然已经提出并应用了十几年，但在学术界，尚无一个公认的、权威的概念界定，大都按照研究者自己的理解加以解释。而在产业层面的研究、界定则更为难觅，似乎这个问题不需要更多的研究，只需要把所有归属于蓝色经济范畴的产业简单区分就可以奏效了。其实并非如此，恰恰由于缺乏蓝色产业的准确、统一界定，有学者把蓝色产业解释为海洋产业在产业链上的延伸，也有学者将海洋产业的支撑性和依赖性产业都划归为蓝色产业的范畴，还有部分学者简单地将海洋产业定义为蓝色产业。蓝色产业在理论上界定的不一致，造成了理论支撑的缺失，也使得蓝色经济战略和蓝色规划的制定与实施缺乏依据。实际上，许多地区在实施过程中大都笼统地把海洋产业集中的某个特定区域称为蓝色经济区 (带)，而对蓝色经济发展具有决定性作用的问题却被忽略、缺失或错位，如在产业层面的蓝色和非蓝色的区别以及产业关联结构的优化、引导等。本文则根据蓝色经济的特征，从产业关联的角度，利用产业网络理论，对蓝色产业进行了界定，并讨论了蓝色经济与蓝色产业的关系以及蓝色经济的内涵、蓝色经济水平等。

(一)蓝色经济与蓝色产业的界定

1.蓝色经济

蓝色经济概念的提出具有鲜明的时代背景，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1)长期以来，人们以陆地作为生存及主要社会经济活动的场所，无论是资源获取，还是生产、社会活动，都以陆地为基础。随着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强度的增加，陆地资源的支撑能力越来越不堪重负，人们需要寻找新的资源支撑点，以保障整个人类的可持续生存与发展。而远大于陆地面积的海洋，蕴藏着比陆地更丰富的资源，人们把寻找可持续发展资源的目标投向海洋是必然的、正确的思考；(2)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强度的增加是人类社会福利提高的必然要求，随之而来的是人类生存环境的逐步恶化。在提高福利的前提下，改善自身的生存环境。这是可持续发展不可偏废的两个方面。调整资源获取模式，改变现有产业结构和生产方式，是蓝色经济出现的时代要求。

“蓝色”是人类对海洋本色的统称，喻意为清洁、透明。蓝色经济概念的提出，充分体现了人们对未来经济发展的共同向往与追求。把不同学者对蓝色经济的共同理解以及各国政府对推行蓝色经济的战略追求归纳起来，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1)从资源配置理念看，蓝色经济意味着经济活动视野和资源获取途径从陆地向海洋转移,实现海陆经济一体化，这必然伴随着经济结构调整；(2)从经济体系的产业形态看，“蓝色”蕴含着产业升级的思想。蓝色经济既包括支撑海陆经济一体化活动的高新产业的发展壮大，也包括产业集群水平升级等内容；(3)从经济活动与环境的关系看，蓝色经济并非简单的向海洋索取，要充分吸取以往发展中忽视生态环境保护的教训。“蓝色”包含着生态经济的思想，它要求低耗、低排、低污染，倡导发展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的海陆一体化经济，建立良性的生态循环体系；(4)从经济活动的地域分布看，蓝色经济要求区域功能定位清晰，布局合理，促进产业集群结构的优化。

因此，蓝色经济的概念虽然来源于海洋经济，但它远远超出了海洋经济的范畴。作为新的增长引擎，蓝色经济实际上是一种新型经济形态,具有绿色经济的特征，其核心理念是海陆协同和可持续发展。从产业特征看，是由特定产业组成的产业族，是指海陆一体化的产业组合，不仅仅局限于海洋产业和涉海产业。对一个经济体系不能简单地判定其是或者不是蓝色的，其判断、评价不能是绝对的，不同经济体系的蓝色经济形态差异可以用“蓝色”水平加以测度。

2.蓝色产业

从产业层面对蓝色经济的研究，关键在于对蓝色产业的界定。一个产业究竟是不是蓝色的，是依据蓝色经济的核心理念，由产业的技术特征决定的，而不取决于其所在地域。所谓蓝色产业是指经济体系内具有蓝色经济特征的一类产业，即能够支撑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一类产业群。按照这一思想，蓝色产业应该包含以下四类产业：(1)以海洋资源为主的产业；(2)高技术产业；(3)环保产业；(4)新能源产业。而将这四类产业所依赖和制约的上下游产业(如海洋资源开采设备制造、科学研究、教育、公共服务等)定义为蓝色相关产业。在蓝色相关产业中，公共服务业是重要的一部分，它形成蓝色产业发展的强力支撑；另一部分是基于技术形成的上下游产业，称为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把蓝色产业和蓝色相关产业的集合统称为蓝色产业族。

从产业链看，任何两个产业之间都具有某种意义下的关联性，如果不对相关产业的关联特性和关联程度加以界定，就难以划定蓝色产业族的边界，也就无法度量经济体系的蓝色程度，更难以将这一概念应用于蓝色经济的规划和运作。因此，蓝色相关产业的界定方法是蓝色经济研究的关键内容之一。

3.蓝色经济与蓝色产业的关系

蓝色经济与蓝色产业之间诸多关系的研究是正确认识两者间机理的前提，如：(1)蓝色产业族与经济系统蓝色程度的关系；(2)蓝色产业的区域分布与经济系统蓝色程度的关系；(3)蓝色产业结构的变动与经济系统蓝色程度的关系；(4)蓝色经济水平的提升与产业结构特征的优化路径等等。

对这些关系的揭示，是制定合理产业发展规划、调整相关政策、推动蓝色经济健康发展所必需的。

(二)蓝色产业在产业网络中的描述

设在某个经济系统E中有n个产业，记作V={v1,v2…vn}，以Vb表示蓝色产业，即由海洋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环保产业和新能源产业组成的产业子集合。

以Vp表示公共服务业，即由交通运输业，金融业和电力、热力、水的生产供应业等组成的产业子集合。

可知，蓝色相关产业集合Vrp=Vr∪Vp。

(三)蓝色经济水平与蓝色产业关联结构效应

1.蓝色经济水平和泛蓝色经济水平

一个经济系统中蓝色产业所处的地位及其影响水平称为其蓝色经济水平。相应地，一个经济系统中蓝色产业族所处的地位及其影响水平称为泛蓝色经济水平。而蓝色产业(族)的确定，必须对产业间的关联性质和程度加以识别，对相关产业的关联程度加以界定。从产业层面看，有两个因素决定着蓝色经济水平，一是蓝色产业的规模和水平，二是决定蓝色经济特征的特殊网络结构效应。尤其是后者，其实质是蓝色经济最重要的无形资源，也是区域竞争力提升的源泉。蓝色经济水平和泛蓝色经济水平，可以通过蓝色产业(族)的规模及其结构效应测量。

2.蓝色产业关联结构效应

根据蓝色经济的特征，影响和决定蓝色经济水平的关联结构效应，主要有以下四类：

(1)基础关联结构效应。基础关联结构效应指产业网络中最重要的关联关系产生的效应；基础关联结构，是指满足以下两个条件的一类特殊结构：第一，能够将所有产业连接起来；第二，关联数最少且在网络中有较大影响。基础关联结构效应在产业网络中可以用基础关联树结构效应指标描述[10]。蓝色产业(族)在基础关联树上的分布及其结构，反映了蓝色产业(族)的重要程度。

(2)循环关联结构效应。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指产业参与循环产生的效应；循环关联结构，是指对某个产业来说，从该产业出发沿着特定的关联最终循环到该产业的一类特殊结构。这类循环结构能够描述蓝色经济的可持续性以及绿色经济特征。当然，一个蓝色产业参与循环的次数越多，涉及的产业越多，该产业在蓝色经济中的地位越重要，对蓝色经济的可持续性以及在绿色经济特征方面发挥的作用越大。循环关联结构在产业网络中用产业圈度[11]、循环密度等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指标描述。

(3)核关联结构效应。核关联结构效应指产业网络中密集程度最高的产业产生的效应；核关联结构，是指产业网络中密集程度最高的产业形成的网络结构。蓝色产业关联是蓝色经济重要的无形资源。蓝色产业关联的密集性显然反映着蓝色经济的水平和影响力。核关联结构在产业网络中用核度[12]、核密度和载荷系数等核关联结构效应指标描述。

(4)产业网络波及效应。产业网络波及效应指国民经济中某一产业发生变化时，这些变化直接或间接地引起其他产业发生变化的过程[13]。蓝色产业波及效应指海陆产业一体化效应。产业网络波及效应在产业网络中用产业网络影响力系数和产业网络感应度系数描述。

定量计算这四类关联结构效应，是测度蓝色产业水平的关键，同时也能够为蓝色经济战略和蓝色产业规划的制定提供定量化依据。

三、蓝色产业关联结构效应指标体系

蓝色产业关联结构效应指标是在产业网络基础上对重要的蓝色产业关联结构及其特征的进一步描述，不仅能够深入描述蓝色产业关联内涵，而且能够定量分析关联结构特征。本部分在蓝色产业关联定义的基础上，遵循指标设计的系统性、独立性和有效性等原则，从“基础关联结构效应”、“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核关联结构效应”和“产业网络波及效应”四个不同维度设计了蓝色产业关联指标体系。

(一)基础关联结构效应指标

基础关联结构效应指标是描述具体产业在产业(子)系统中地位和作用的指标，一般用基础关联树刻画。基础关联树是以最少的关联边将所有产业节点连接起来的最大权生成树。基础关联树代表产业网络中最显著的关联关系，描述区域最基本和最重要的经济结构。

1.根产业、主干产业、枝干产业和叶产业定义

设N是有n个产业的产业网络，V(N)是N的产业集，存在Vt⊆V，称导出子网络Nt=N[Vt]是该产业网络的基础关联树。

(1)根产业。根产业是在基础关联树中消耗系数或者分配系数最大的产业。

(2)叶产业。叶产业是基础关联树上任意一个分支上的终端节点，设vf∈Vt，IDf为产业vf的入度，ODf为产业vf的出度，当vf满足下列条件之一时，定义vf为叶产业：

1)IDf=1且ODf=0；

2)IDf=0且ODf=1；

3)设产业网络N的邻接矩阵为A=(aij)n×n，IDf=atf=1且ODf=aft=1，即产业vf只与产业vt直接相连。

2．基础关联结构效应指标

定义根产业中的蓝色产业基础关联效应为：

(1)

同样地，主干产业中的蓝色产业基础关联效应为：

(2)

枝干产业中的蓝色产业基础关联效应为：

(3)

叶产业中的蓝色产业基础关联效应为：

(4)

同理，可得根产业、叶产业、主干产业和枝干产业中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的基础关联

图1　基础关联结构效应指标体系

效应。综上，基础关联结构效应指标体系见图1。

(二)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指标

1.圈度关联效应

设N是一个产业网络，V(N)是N的产业集，vi∈V(N)，产业网络中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的数量分别记作mb，mr和mp。过产业vi的所有产业圈的数目，称为产业vi的圈度，记作dc(i)，蓝色产业、蓝色相关产业和公共服务业的产业圈度总和记为：

(5)

某类产业圈度的总和定义为其圈度关联效应。圈度关联效应是对产业循环关联结构的描述，圈度关联效应越大，产业可持续性越强、绿色特征越显著。

2．循环密度关联效应

(6)

综上，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指标体系见图2。

图2　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指标体系

(三)核关联结构效应指标

1.核度关联效应

设M是产业网络N中的一个产业集群，Nk为集群M的k-核，记ci=max{k|Hk是M的k-核且vi∈v(Hk)}，则称ci为产业vi的k-核度。核度值最大的的k-核称为产业集群M的主核，记作Nmax。

(7)

2.核密度关联效应

设|Emax|为产业集群主核Nmax内弧的实际数目。定义矩阵A=(apq)3×3(p,q=b,r,p)，apq表示p类产业到q类产业最短有向路的数量，则定义三类产业的核密度效应为：

蓝色产业的核密度效应为

(8)

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核密度关联效应为

(9)

公共服务业核密度关联效应为

(10)

3.载荷系数

(j=b,r,p)(11)

综上，核关联结构效应指标体系见图3。

(四)产业网络波及效应指标

根据产业波及方向，产业网络波及效应可分为后向波及效应和前向波及效应。其中描述后向波及效应的称为产业网络影响力系数，记为FC，是指某一产业发生变化时，这些变化会通过网络路径梯次传递，直接或间接地引起其他产业发生变化的程度；描述前向波及效应的称为产业网络感应度系数，记为EC，是指国民经济中某一产业发生变化时，这些变化引起某一产业发生变化的程度。

由于波及效应是梯次传递的，所以我们把产业k次的后向波及效应记为k-FC，k次的前向波及效应为k-EC，其中k为某个正整数。

设N是有n个产业的产业网络，N=(V,E)，wij为弧(i,j)的权重，如果(i,j)∉E，记wij=0，以k-FCi为某个产业i的k阶网络影响力系数，以k-ECi为某个产业i的k阶网络感应度系数，k为产业i波及梯次数，IDt表示产业关联入度，ODt表示产业关联出度，t∈{i,j,...,m}。

图3　核关联结构效应指标体系

(12)

(13)

其中，权重矩阵W可为直接消耗系数矩阵、直接分配系数矩阵、Leontief逆矩阵或Ghosh逆矩阵等。在特殊情况下，当关联系数aij≥0即连边，此时得到的产业网络为完全网络，当赋权矩阵为Leontief逆矩阵时，产业i的1-FCi和1-ECi分别为投入产出关联分析中产业的影响力系数和感应度系数，赋权矩阵为Ghosh逆矩阵时，产业i的1-ECi即为投入产出关联分析中蓝色产业的修正感应度系数。

四、实例分析

山东省北靠渤海、南靠黄海，是海洋大省，属于环渤海经济圈，其经济总量一直居于全国前列。打造山东半岛蓝色经济区，发展壮大海洋产业，进而带动其他产业转型升级，实现从沿海向内陆、由发达地区向不发达地区逐步发展，是山东省实施蓝色经济战略的重要举措。本部分以2011年发布的“山东省2007年144部门投入产出表”作为数据来源，在构建产业网络的基础上，确定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并计算蓝色产业关联相关指标，研究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内部和之间的关联结构，通过定量化指标分析了山东海洋产业关联效应特征和产业结构特征。

(一)数据处理与建模

1.确定蓝色产业

根据本文对蓝色产业的定义，参考《海洋及相关产业分类》和《中国高新技术产品目录》，确定属于蓝色产业的20个产业：01海洋渔业、02海洋油气业、03海洋矿业、04海洋盐业、05海洋船舶工业、06海洋化工业、07海洋生物医药业、08海洋工程建筑业、09海洋电力业和海水利用业、10海洋交通运输业、11滨海旅游业、12海洋科研教育管理服务业、13生物与医药制造业、14通信设备制造业、15雷达及广播设备制造业、16新型电子元器件、17计算机服务业、18软件业、19废品废料，20核燃料加工业。其中01-12产业是以海洋资源为主的产业，13-18是生物医药、通信、电子信息等高新技术产业，19为环保产业，20为新能源产业。参照潘省初等[14]拆分产业的方法，从山东省2007年144部门投入产出表中拆分出蓝色产业，形成157部门投入产出表。

2.确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

利用产业网络理论，构建山东省157部门产业网络模型[15]，根据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的定义，初步确定技术相关型上下游蓝色产业，并参考《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对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进行拆分合并，最终确定农林牧渔业、纺织业、石油加工业等84个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

3.确定公共服务业

本文确定4个公共服务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交通运输业和金融业。

综上，根据蓝色产业(族)的定义，对2007年山东省144部门投入产出表进行合并拆分，确定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最终形成108部门投入产出表。

(二)计算结果及分析

1.基础关联结构效应指标计算结果

根据基础关联树构建算法，以直接消耗系数作为赋权系数，可构建出山东省108部门产业网络基础关联树，如图4所示。

从图4可以看出，山东省蓝色产业基础关联树有3条直径，直径包含20个产业。对于叶产业、根产业、主干产业和枝干产业，都是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数量最多；蓝色产业主要分布在基础关联树末端，说明蓝色产业在山东省蓝色产业网络中不处于核心地位，且与其他产业关联较弱。为进一步分析蓝色产业(族)在山东省蓝色产业基础关联树中的地位和作用，计算三类产业的基础关联结构效应，计算结果见表1。

表1　三类产业基础关联效应

注：括号中的数值为三类产业在根产业、叶产业、主干产业和枝干产业中的数量。

从图4和表1可以看出，根产业只有一个，是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中的23号产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此外，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的基础关联效应指标都最大，说明该类产业是支撑山东省蓝色产业族发展的主体。蓝色产业中海洋交通运输业(10)、生物与医药制造业(13)、新型电子元器件(16)和软件业(18)是主干产业，计算机服务业(17)是枝干产业，其他15个产业是叶产业，从蓝色产业在基础关联树上的分布可以看出山东省蓝色产业重要性低，关联性弱。公共服务业中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105)是主干产业，其他三个产业是枝干产业，说明公共服务业在蓝色产业发展中起着重要作用，发展山东省蓝色经济要提高公共服务业的支撑保障能力。

2.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指标计算结果

根据山东省蓝色产业网络模型，识别网络中的循环结构，见图5。

从图5可以看出，循环结构包含44个产业部门，其中有海洋渔业(01)、海洋化工业(06)、海洋交通运输业(10)、生物与医药制造业(13)、新型电子元器件(16)和核燃料加工业(20)6个蓝色产业，35个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105)和交通运输业(107)和金融业(108)3个公共服务业。为进一步分析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公共服务业在山东省蓝色产业网络中的循环关联结构效应，计算其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指标，计算结果见表2。

表2　三类产业循环关联效应

注：圈度效应括号中数值表示该类产业参与的产业圈数量。

从表2可以看出，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的循环关联效应指标值均最大，公共服务业循环关联效应指标值均最小。需要说明的是，本文划分的公共服务业数量少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公共服务业循环效应小。蓝色产业参与530,774个产业圈循环，在530,774个产业圈的产业分布中，6个蓝色产业平均占比13.17%；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参与7,088,062个产业圈循环，在7,088,062个产业圈的产业分布中，35个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平均占比78.54%；公共服务业参与284,220个产业圈循环，在284,220个产业圈的产业分布中，3个公共服务业平均占比7.61%。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参与循环能力最强，蓝色产业次之，公共服务业参与循环能力最弱。

3.核关联结构效应指标计算结果

根据山东省108部门关联矩阵，可以得出其产业网络的核结构如图6所示。

▲表示蓝色产业， ●表示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 ▽表示公共服务业图4　山东省108部门产业网络基础关联树

▲表示蓝色产业， ●表示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表示公共服务业图5　山东省蓝色产业网络循环结构

从图6可知，主核内产业数为58，占总产业数的53.7%，核度值为8，主核中包括8个蓝色产业、47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3个公共服务业。核内产业对其他产业的辐射作用较大，对区域经济发展有重要影响。为进一步分析蓝色产业和蓝色相关产业在主核中的核关联结构效应，计算相关指标见表3。

表3　三类产业核关联结构效应

从表3可以看出，蓝色产业的核度关联效应、核密度关联效应和载荷系数都较小，从核内8个蓝色产业出发，仅有42条边与核内产业直接相连，占核内总有向边的11.26%，说明核内蓝色产业在核中重要性低，辐射力有限，“力”小“势”弱。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的三个指标值都最大，从47个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出发，有263条边与核内产业直接相连，说明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是核内主体产业，支撑整个核内产业发展。公共服务业为蓝色产业及蓝色相关产业发展提供基础保障，其核关联结构效应指标较小，说明发展蓝色产业，要进一步统筹海陆重大基础设施建设。

4.蓝色产业的产业网络波及效应

蓝色产业是蓝色产业族的基础，因此本文主要研究蓝色产业变化时引起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中其他产业变化的程度和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中产业变化时引起蓝色产业变化的程度，即蓝色产业对三类产业的产业网络影响力系数和产业网络感应度系数。具体计算结果见图7和图8。

从图7可以看出，20个蓝色产业对蓝色产业整体的影响力系数普遍较小，只有5个高新技术蓝色产业对蓝色产业整体影响力系数大于1，说明高新技术蓝色产业能在较大程度上推动蓝色产业整体发展。蓝色产业对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的影响力系数基本在1.00左右，即蓝色产业每增加1个单位最终产品供给，需要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各部门多生产1个单位的社会产品，说明蓝色产业对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的生产活动具有较大地推动作用。

图7　蓝色产业影响力系数

图8　蓝色产业网络感应度系数

从图8可以看出，海洋渔业(01)、生物医药(13)和核燃料加工业(20)对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公共服务业的产业网络感应度系数大于1，说明国民经济其他各产业的发展对这三个产业的拉动作用较大。但大部分蓝色产业对蓝色产业、技术相关型蓝色产业、公共服务业的网络感应度系数值都较小，基本都在1.00以下，说明目前经济发展对蓝色产业拉动作用还很有限。

五、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时代发展要求为前提，利用产业网络理论从产业特征层面研究了蓝色经济的内涵，提出了蓝色产业的定义。以此为基础，对决定蓝色经济特征的几类网络结构效应进行了分析，并以山东省为例进行了实际测算。根据本文研究结果，我们得到以下结论。

1.蓝色经济作为以集群为主要特征的新型经济，其核心理念是海陆协同和可持续发展。从产业层面看，有两个因素决定着蓝色经济的水平：一是蓝色产业的规模和水平，二是决定蓝色经济特征的几类特殊网络结构及其效应。利用产业网络理论可以明确定义蓝色产业及其类型，进而揭示蓝色产业的特征，并完整刻画蓝色经济的内涵，为蓝色经济的理论研究奠定基础。

2.蓝色经济水平计算方法和蓝色产业族群概念的提出，为蓝色经济的实际运作提供了识别和操作依据。本文所设计的蓝色产业关联指标体系，能够定量计算基础关联结构效应、循环关联结构效应、核结构关联效应以及产业网络波及效应，不仅解决了蓝色产业关联结构效应的可计算问题，而且为蓝色经济规划和战略制订提供了新型的定量化依据。山东省蓝色产业关联结构效应的计算结果，验证了所设计指标的有效性。

3.根据计算实例的结果，可以看出山东省蓝色经济具有以下特点：(1)山东省蓝色经济具备了一定水平，主要表现在蓝色产业初具规模并有一定影响力，蓝色产业族内产业数量较多等；(2)但从产业关联特征看，除具有产业关联性弱、循环能力低、可持续发展特征不明显等特点外，还存在着蓝色产业的高技术水平低，基于产业关联的海陆一体化程度低，陆地产业向海洋延伸度低等特点。实证结果表明，现阶段突破这一状况的关键在于发展高新蓝色产业和公共服务业，统筹海陆重大基础设施建设，提高蓝色经济区(带)的支撑保障能力。

4.根据本文的研究成果以及对山东省蓝色经济的实证结果，分析比较我国大部分沿海地区提出的蓝色经济区(带)的规划，提出蓝色经济战略实施的问题和建议：(1)蓝色经济区(带) 的战略目标是提升所在省(市)蓝色经济的水平。蓝色经济区(带)战略实施的根本目的是通过发展壮大蓝色产业(族)，优化产业集群结构，特别是产业关联结构，促进海陆经济的一体化和可持续发展，进而提升所在省(市)蓝色经济的水平。目前规划中存在的突出问题是将蓝色经济区(带)规划基本上等同于海岸带的规划，过于强调地理位置而忽略了蓝色产业与产业关联结构的优化，弱化了蓝色经济战略的价值。(2)蓝色经济区(带)的核心任务是实现海陆一体化和经济绿色化。蓝色经济区(带)的战略目标决定着其核心任务是推动海陆一体化和经济绿色化，着眼点在于“升级”。“升级”主要包括蓝色产业高端化升级、集群结构的优化升级和公共服务业服务能力的升级。目前规划存在的普遍问题是忽略了对蓝色产业的界定，产业规划层次不清晰、不完整，不同区域的战略功能重点不突出，协同性不强。这有可能形成“蓝色孤岛”，从而造成了新的不可持续。(3)蓝色经济区(带)产业规划的基本战略单元是产业链。根据对蓝色经济内涵的界定，产业链应该是蓝色经济战略的基本单元，必须基于全球化的产业分工，确立产业链在全球价值链上的优势，在此基础上将蓝色经济战略的关键战略单元聚焦于某个特定区域，即蓝色经济区。因此蓝色经济区(带)是蓝色战略实施的龙头，并对国家重大战略形成强力支撑。但目前多数规划只是以产业为基本战略单元，仅仅强调了产业在产业链上的延伸，定位偏窄、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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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海洋)

Linkage Structure Effe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dustrial Network:

the Case of Shandong Province

ZHAO Bing-xin1，XIAO Wen-wen1,TONG Ren-cheng2，ZHANG Jiang-hua1,WANG Li-li1

(1.SchoolofManagement，ShandongUniversity，Jinan250100,China

2.SchoolofManagement，UniversityofChineseAcademyofSciences，Beijing100190，China)

Abstract：Blue economy is recognized as a new kind of economy.The key idea behind it is coordinated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land and sea.The industries make-up of blue economy are of great importance，for these industries and the linkages among them not only determine the level of blue economy，but also are the foundations for a region's economy to achiev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onnotation of blue econom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dustry，then measures and differentiates blue economy.According to the example results of Shandong Province，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problems and suggestions about the implementation of blue economy.The practical calculation example shows that the new connotation of blue economy and the index system offered in this paper embody the requirement of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and enrich the field about blue economy theoretical and applied research.

Key words:blue economy;blue industry;industrial network;structure effect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71332007)；中国博士后面上项目(2013M540898)；安徽大学区域经济与城市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开放招标课题(QYXT2014005)

收稿日期：2015-05-30修回日期：2015-08-30

中图分类号：F06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9753(2015)08-0135-13

作者简介：赵炳新(1963-)，男，山东诸城人，山东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研究方向：管理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