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大学外国语学院温忠义老师：批判性思维提问法，培养学生英语学习能力

批判性思维重要，关键在于提问

近年来，批判性思维成了教育中的流行词语，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都在提倡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有时人们也用“思辨能力”来指批判性思维。的确，批判性思维是国外高等教育要培养的一项核心能力，世界知名的哈佛大学的使命之一便是“鼓励学生尊重观念及其自由表达，乐于发现与思辨”（rejoice in discovery and critical thought）。未来人才竞争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就在于批判性思维，只掌握了知识和技能而缺乏批判性思维的人，如同电脑缺乏高效能的信息处理器CPU一样，是难以胜出的。

批判性思维是按照一定的标准，如思维的清晰性、精准性、重要性等来分析、评价思维的过程，尤其是论证的过程是否严密，论证所依靠的信息是否可靠。其最终的目的在于提高自我思维方式和解决问题。

有质疑就会产生问题，问题是批判性思维的起点。美国著名教育家杜威认为问题对于思维具有导向性的作用，问题决定思维的目的，目的控制着思维的过程。所以，真正能推动思维发展的是问题，牛顿提出了“苹果为什么从树上掉了下来”的问题促使他思考，最终发现了万有引力规律。

一个不善于提问的人不会是优秀的批判性思考者。因此，学校教育和学科教学要实现培养批判性思维的目标，首先应该教会学生系统性提问，而且要提出有质量的问题，以充分刺激大脑系统地、有强度地、有深度地思考，摆脱混乱、无头绪、杂乱无章的、肤浅的问题。

用批判性思维标准，对语言知识提问

英语教学中思辨能力不足的现象是比较突出的。长期以来，英语被看作是听、说、读、写等语言技能学习的课程，获得语言技能通常依靠的是记忆、模仿等机械式的、行为训练式的方式。尤其在基础教育阶段，英语教学的相当一部分内容是知识性的，词汇知识和语法知识是教学的重点。检查知识的教学效果通常是以能否正确做题为评价，机械记忆和强化训练的现象更明显，忽视了语言真正的运用。如，教师在教授时态知识时，教师的讲授顺序是解释时态名称、语言表达结构、用法（普通的和特殊的）、举例句、做练习和评讲练习。学生做得最多的就是记忆，多做练习无非也是帮助记忆。

以时态知识教学为例。时态知识是一项基础的语法知识，然而经过多年的学习，时态知识掌握得并不牢固。有研究者统计过，时态是中国英语学习者普遍错误类型频率最高的6个类别之一。从我本人对大学一年级4个班的120名学生所做的调查问卷结果来看， 91%的学生认为时态学习的最大困难在于时态类型太多，记不住，容易混乱。而且，学生口语和书面语表达中的时态错误是突出的、普遍性的问题。可见，没有经过主动的理解和建构，肤浅的学习其效果难以持久。

深度学习一定是建立在理解基础上的意义建构过程，简单说，理解就是掌握知识及其相互联系，并把这种新的知识及其相互联系建构到自己原有的知识体系里，形成新的知识结构。中国学生在学习英语时态的时候，学生对动作已经具有了的基本认知，形成了较成熟的时间范畴概念和空间状态形象。不同的是，英语是一种由字母促成的形合语言，语言富有丰富的形态变化，16种时态分别对应着16种不同的结构形式。然而，16种时态之间并不是孤立无联系的，教学的顺序不是随意的，应该是有逻辑地展开；学生学习也不需要全部记忆，只需要记最核心的。

提问是主动、深入理解性学习的最好方式。美国“批判性思维国家高层理事会”主席、国际公认批判性思维权威大师理查德·保罗与琳达·埃尔德联合著作《批判性思维工具》，这本书堪称批判性思维领域里的经典书目。在这本专著里，理查德·保罗与琳达·埃尔德提出了五种能够培养批判性思维方式的提问，包括很多种方法：应用关于思维元素的知识、关于问题的类型、关于思维标准的知识、问题解决优先次序知识和学科领域知识。采用何种提问方法取决于教学内容的特点。接下来介绍用批判性思维的标准，以语言知识为教学内容举例提问的具体做法。

教会学生从批判性思维的标准提问，能促进学生理解知识、思考知识，把握知识之间的关系，形成知识结构体，摆脱效率低下的死记硬背。批判性思维的标准包括清晰性、准确性、精确度、相关性、深度、广度、逻辑性和重要性，根据这些评价标准来促进思考。在教学过程中，根据教学内容，适当地选取其中的一些标准教学生提问，不一定全部都涵盖。针对时态教学，教师着重教会学生用清晰性、准确性、精确度、相关性、逻辑性和重要性提问。

清晰性是最基本的标准。教师在讲授了现在完成时这个知识点后，让学生自我提问，问题包括：“我可以给我自己一个图解吗？”“我可以自己举一个例子吗？”“我能否用自己的语言表达我对刚学知识的理解，看我是否弄清楚了知识的意思？”现在完成时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时态，如果让学生自我提问，进行举例、图解和解释，学生很容易把生活中的情景表达出来，如“在妈妈下班回家时，他已经完成了作业”。

准确性要求表达出与实际事物相一致的信息。一句话可能清晰，但不一定准确。时态教学中，教师通常会让学生熟悉时间状语，其实时间状语起的作用就是判断动作发生的准确时间。教会学生问：“我怎样确定这个动作所发生的时间的正确性呢？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精确性是指给予人需要的细节，以让他人理解自己表述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如一般过去时、过去进行时、过去完成时都是描述发生在过去的动作，但这三种时态的含义是有区别的。教会学生问：“过去某个时间段里或时间点上，动作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我需要表达的含义是什么？”如果想要表达过去某个动作对现在造成了影响，比如这部电影已经看了，我现在不想再看了，比起一般现在时，现在完成时更能精确地表达其含义。

以上清晰性、准确性和精确性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大类别标准，用这三个标准提问，其共同的目的都是帮学生明确一个个知识点的含义。

以下相关性、逻辑性和重要性可以被认为是另一个大类别标准，用这三个标准提问，其共同的目的都是帮学生在明确一个个知识点后，建立知识之间的关系，将分散的知识建构成有关系的结构。

用相关性标准提的问题是：“这个时态知识点对其他时态知识点之间是如何产生影响的呢？”逻辑性考虑的是思考能够按照一定顺序进行且能相互支持，用逻辑性标准教会学生提问：“我学过的简单时态是如何组合进入了复杂时态里？”重要性关注的问题是最重要的观点和概念，避免被表面的、无足轻重的问题所困住。用重要性标准提问题：“16种时态中，哪些是最基础的、最重要的？”16种时态看上去很复杂，其实16种时态只有两个核心概念，“时”和“体”，前者是指动作发生的时间范畴，后者是动作的状态。

简而言之，相关性、逻辑性和重要性三个标准都在追问一个问题，即是“知识点之间有何关系呢？”哪个最重要，相互之间如何产生影响，这种影响是否符合逻辑？学生通过提问理解了时态之间的关系后，教师可以试着让学生画结构图来解释，可以是层次图或结构树之类的。不论哪种图，都是帮助学生进一步清晰知识点之间的关系，展示用批判性思维的成果。下面的知识结构图仅供参考。

英语学习不是鹦鹉学舌式的机械性技能训练，而是高级的、复杂的思维活动。教会学生提问，培养批判性思维，既是教学的目标，也是手段。只有发展了批判性思维，才能理解和内化知识，把知识转化为技能。把批判性思维的培养植根于知识，教会学生用批判性思维的标准提问，促进学生深入理解知识及其相关关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以学生为中心的建构式教学。

“体”特征 语言结构常式 过去时间下的各种时态语言形式现在时间下的各种时态语言形式将来时间下的各种时态语言形式完成进行体 been doing have been doing:had been doing have been doing will have been doing完成体（在某个确定的时间点上动作已经完成）done have done:had been/Had done have done:have been/Have done have done:will have been/will have done进行体（动作在某时正在进行）doing be doing:was doing/were doing be doing:am doing/is doing/are doing be: will be doing简单体（动作发生在某个笼统粗略的时间段里）be,do,have be: was/were do: did have: had be: am/is/are do: do/does be: will be do: will do be going to be about to do时间范畴 过去 现在 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