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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协调发展研究——基于赶超经济理论视角

2015-12-19张振家沈阳大学辽宁沈阳110044

关键词:辽宁分配经济

张振家沈阳大学,辽宁 沈阳 110044

辽宁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协调发展研究
——基于赶超经济理论视角

张振家
沈阳大学,辽宁 沈阳 110044

虽然辽宁的经济体量大于黑龙江和吉林,经济增速也已经赶超经济发展水平更高的北京、江苏和浙江,但居民收入分配问题依然严重。在理论层面,选择重回马克思主义赶超经济理论,以获得反思,是往往被“忽视”但却能够解决失衡发展的一个重要的理论觉醒。在政策层面,确立并践行共享式经济发展模式以及在经济增长与保障民生之间寻求一种平衡,以避免福利超发是能够被广泛接受而又现实的对策建议。

经济增长;收入分配;协调发展;赶超经济理论

广泛意义的经济赶超是指后发国家或地区缩小与领先国家或地区在生产率和收入水平两方面差距的进程。[1](P39~43)但在经济赶超过程中,收入增速低于经济增速以及收入分配差距扩大,成为这些国家或地区片面追求经济高速增长所付出的代价。辽宁作为曾经共和国工业的“摇篮”和当代的装备制造业基地,在我国经济赶超初期以及历经改革开放的阵痛之后,取得了经济上的快速增长,但收入分配同样呈现出与经济增长不平衡发展的态势。这一发展态势已成为制约辽宁老工业基地进一步深化经济改革,并保持经济持续快速增长的关键问题。遗憾的是,在现有的研究文献中,关注辽宁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协调发展的成果相对较少,因此,也使得此文的研究具有了较强现实意义。文章从揭示辽宁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失衡发展的典型事实入手,从赶超经济理论及其政策两个方面找出原因,并提出促进二者协调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失衡发展的典型事实

(一)经济增长成果显著

首先,结合《2013年辽宁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辽宁统计年鉴2013》的数据,通过比较2013与1978两个年份可以看出:辽宁地区生产总值增长了118.14倍(2013年为27077.6亿元,1978年是229.2亿元);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增长了90.71倍(2013年为61686元,1978年是680元)。

其次,根据辽宁省人民政府官方公布的“各省区市十一五发展数据”来看,辽宁的地区生产总值绝对额大于黑龙江、吉林和北京;虽然整体增速低于吉林,但快于黑龙江以及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北京、江苏和浙江三省市(见表1)。

最后,辽宁居民收入与富裕水平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也已经大幅提高。2013年辽宁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5578.2元,比1978年的363.3元增长了70.41倍,与此同时,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也增长了56.82倍,并且城乡居民家庭消费构成中的恩格尔系数都大幅下降(见表3)。

表1“十一五”选择地区的地区生产总值数据

(二)收入分配问题依然严重

上述分析似乎只表明了事情的一个方面,在辽宁经济迅速增长的同时,居民收入分配问题却日益严重,并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职工工资收入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很低,且总体呈下降趋势,居民并未充分享受到经济增长所带来的福利。第二,从计算基尼系数和泰尔系数的角度进行分析来看,虽然相对于国内其他地区“更为合理”,但居民收入差距依然存在,并同样存在不断扩大的态势。第三,二元经济结构所引致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扩大同样应该引起关注。

1.有研究指出,我国职工工资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份额较之发达国家或地区偏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2](P99~115)[3](P67~75)辽宁地区毫不例外地也是这样一种状况。辽宁地区职工工资总额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从1990年的48.7%急剧下滑至1995年的17.8%,并于2010年跌至最低的9.6%,而2013年的比重也仅仅相当于辽宁2000年的水平(见图1)。此外,《辽宁统计年鉴2013》和《中国统计年鉴2014》数据还表明,1990年至2013年辽宁职工工资总额增加了1483%(1990年为217.8亿元,2013年为3229.7亿元),而地区生产总值则上升了2548% (1990年为1062.7亿元,2013年为27077.6亿元),工资增幅远不及地区生产总值上升的幅度。

图1 1990-2013年辽宁职工工资总额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

但图1还揭示了一个目前为止尚显模糊的变化,即作为后发地区的辽宁,其职工工资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在2010年以后是缓慢回升的。发展中国家或地区职工工资总额伴随经济增长会出现先下降后回升的U型轨迹,[4](P45~54)而辽宁的情况似乎也反映了这种势头,虽然这种势头现在还非常微小,还不足以扭转整体的下滑趋势。

表2的数据进一步揭示出,2013年辽宁地区职工工资收入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仅仅高于同期的吉林,而落后于黑龙江,更落后于经济发达水平更高的江苏、浙江以及北京。可见,相对于这些地区而言,辽宁地区国民收入初次分配还应该进一步优化。

表2 2013年选择地区的职工工资总额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

2.从基尼系数和泰尔系数角度来分析,辽宁居民收入差距总体上亦出现了日渐扩大的趋势。由于受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合理性的制约,目前学者们对我国各省区市收入分配合理程度的研究更多是来自对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数据的观察。武汉理工大学的彭定赟使用基尼系数测算的辽宁居民收入分配差距数据表明,基尼系数从1995年的0.241增长到2007年的0.278,并于2010年爬升至0.46。[5](12~13)国家统计局辽宁调查总队的邢岚使用泰尔指数同样证明了从2002年到2011年间辽宁城镇居民收入差距依然存在,并存在不断扩大的趋势。[6](P60)

3.二元经济结构引致城乡收入差距扩大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在近年来辽宁各级政府采取了连续提高最低工资和企业养老金标准、调整个人所得税税率和起征点、增加对低收入群体的转移支付、加大对“三农”的扶持力度等措施调整收入分配结构,但城乡收入差距总体呈扩大趋势,并且在2005年至2012年间连续多年达到2.5倍以上(见表3)。

表3辽宁城乡居民家庭人均收入及恩格尔系数

二、引致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失衡发展的赶超理论与政策分析

(一)主流赶超经济理论对劳动者福利的“忽视”

关于后发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的理论主要包括新自由主义、左翼新自由主义以及发展统计学三个分支学派。新自由主义强调市场的自由化运行,发展统计学派则关注经济活动中的政府计划与政策导向,而居于两者其中的是左翼新自由主义学派,侧重在市场和政府之间寻求一种平衡,其主要观点是在市场的基础上。在某一特定历史时期或特定领域。集中发挥政府功能以防止市场失灵。[7](P147~170)但上述各分支学派的观点,在关于后发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中并无过大差异,都被冠以赶超经济理论标签,都认为技术与资本是经济发展的绝对支撑,而将劳动者及其社会关系,特别是福利分配更多是看作资本积累和经济增长的工具。辽宁作为国家实施经济赶超政策早期的根基之一,作为处于计划经济时代相对更长时间的地区之一,辽宁各级政府的政策制定者往往更为重视凭借资本积累而带来的经济增长和依靠劳动者工资收入较低这种“人口红利”所吸引来的更多境外资本,特别是在经济起步阶段或经济体制改革的初级阶段,这一现象更为明显。

(二)赶超经济政策本身所蕴含的弊端

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长久以来推行的是以依托“东北老工业基地”建设这一工业化为主导的赶超战略,这种战略在资本相对稀缺的早期发展阶段就确立了高技术的资本密集产业和技术优先发展的赶超战略。国家和辽宁各级政府,为了达到赶超的目标,常常会使用行政的力量来配置资源,以便扶持承担赶超任务的企业和地区,这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行业间的收入分配差距和地区间的收入不平衡。

在资本稀缺的情况下,实施赶超战略对一些劳动密集型的产业有很强的“挤出效应”,这直接导致了低收入者的群体化和集中化。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辽宁还没有建立起一套非常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辽宁的社保体系试点改革发端于2000年4月,其主要目的在于配合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体系的转型,以及在此过程中保障国有城镇企业下岗职工的生活问题。但农村人口还没有成为当时政策改革关注的重点,这也使得农村低技能劳动者成为辽宁地区低收入主力军,这在一定程度上进一步恶化了收入分配差距。此外,长期处于计划经济体制下所奉行的僵化的劳动力迁移政策是辽宁地区城乡收入扩大的另一个主要原因。这种僵化的劳动力迁移政策的弊端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方面农村向城市迁移的劳动者往往是相对高学历者和有一定技能的年轻劳动力,而留守人群则成为了低收入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另一方面,政府转移支付并没有更多地向留守人群提供必需的就业技能培训和配套服务。

三、促进协调发展的理论支撑与政策建议

(一)重回马克思主义赶超经济理论以寻求反思

上述以新自由主义、左翼新自由主义以及发展统计学学派为代表的传统赶超经济理论强调在经济增长的过程中,资本积累(反复投资与利润累积)会“想当然地”将劳资关系排除在生产的必要条件之外,技术与资本在经济增长的过程中才具有决定性作用,而劳动者在经济发展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被忽视了。然而,马克思主义赶超理论与传统理论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承认经济增长过程中对劳动者利益的忽视,承认灵活就业、私有制与降低企业对劳动者的负担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手段,因此,在经济秩序重建的过程中挑战资本的权威,重构合理的劳资关系,从而使劳动者分享更多的经济增长福利。[8](P3~47)因而,从似乎已经丧失普遍意义的马克思主义赶超经济理论中寻找答案是辽宁地方学界和政策制定者应该重视的理论觉醒。

(二)确立并践行共享式经济增长模式

作为曾经的共和国工业发展的“奠基人”,辽宁未来的发展必须遵循共享式增长理念,持续践行共享式增长方式,这也符合马克思主义赶超经济理论的理论构想。龚刚认为,所谓共享式增长就是机会平等的增长,而这样一种增长方式,要求在充分发挥市场酬勤惩懒以促进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兼顾机会的平等,提倡公平参与。[9](P369~374)莱曼则进一步指出,共享式增长的实质是一种“包容性”增长,其最基本的含义是社会主体能够公平地分享经济成果,它涉及平等与公平的问题。[10](P36)上述分析表明,辽宁经济增长的速度要快于同期的周边省份和一些国内经济发达地区,但在强调增速的同时一定要兼顾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的协调,强调经济增长方式与经济增长目的的统一。

1.强化财政支出义务。消除贫困和提高公共支出,在辽宁确立共享式经济增长中,应具有特殊重要的地位,政府的财政政策要在经济增长的过程中适时适度地增加对公共基础教育和医疗的支出。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14》数据,2013年辽宁教育支出(669.48亿元)与医疗卫生支出(229.50亿元)合计898.98亿元,仅占辽宁地方公共财政支出总额(5197.42亿元)的17.3%,这一比例低于吉林(22%)、黑龙江(20.5%)和经济相对发达的北京(22.9%)、江苏(24.5%)以及浙江(27.5%)。

2.深化税收体制改革。首先,应进一步深入个人所得税制的改革,加强对高收入阶层的征税强度并通过政府转移支付加大对中低收入阶层的扶持力度,从而缓解高收入阶层与中低收入阶层之间的矛盾。其次,适度降低间接税比重以保障税源,同时能够减轻城镇中小企业负担,从而为其进一步吸纳就业创造条件。最后,应逐步深化省以下分税制度改革,保障农业公共支出。不断降低的农业税似乎造成了两个方面的结果,一方面辽宁地区农民的负担在降低,另一方面村、镇、乡政府的收入在降低,无法负担公共支出。[11](P6~8)为此,邢文妍和佟克胜提出,对于辽宁省来说,深化省以下分税制改革能够进一步推进省直管县、县直管乡等税收改革措施的落实,减少财政级次,提高资金使用效率,从而增强县乡财政实力。[12](P55~56)

3.构建“普惠金融”体系。首先,应不断拓宽城镇中小企业融资渠道,增强其公平参与市场竞争的能力和条件。为此,张振家和王小军认为,应强化政府服务职能,完善辽宁资本市场体系,不断加强针对中小企业的金融产品与模式创新,并建立和完善多层次的信用担保体系。[13](P208~210)其次,银行与金融机构应结合农民生产和生活的特点构建完善的以服务“三农”为根本的农村信用社以及农村商业银行网络,创新贷款方式,提供更多农民公平参与市场竞争与创业的机会,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完善政策性农村保险体系以降低其参与市场活动的风险。

(三)寻求经济增长与保障民生之间的平衡以避免福利超发

经济增长与保障民生是辽宁经济赶超过程中面临的重要而又现实的两难问题。虽然上述分析表明,2013年辽宁在教育和医疗卫生等方面的支出占公共财政支出的比例相对较低,但在践行共享式增长模式的过程中,辽宁各级政府应既要保障作为社会主体的劳动者的利益,同时又要考虑辽宁作为后发地区的实际情况以避免福利超发。民生支出增长的速度若快于经济增速,不仅会日益加重政府支出负担,同时,不断提高的职工福利预期也会增加辽宁地方企业的用工成本,降低企业用工需求,从而进一步掣肘地方经济的快速增长。忽视经济发展阶段的福利超发,在国际上是有非常惨痛的教训。樊纲和张晓晶针对同样作为后发地区的拉美国家所经历的“失去的十年”以及“拉美陷阱”的研究表明,拉美诸国经济增长停滞的深刻教训就在于忽视财政限制的福利超发,以及忽视市场规律的政府主导下的再分配目标与增长脱节。[14](P12~24)因此,就辽宁现阶段的情况而言,提高民生保障水平从而进一步消除贫困应与经济发展阶段相适应,打造民生工程不能仅仅考虑人的因素,还要尊重同样作为市场主体的企业的利益诉求,只有这样才能进一步扩大就业,才能有更大的机会在经济增长与保障民生之间寻求一种平衡。

四、结论

在当前辽宁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地区职工工资总额占地区生产总值的份额依然很低,且日渐萎缩。此外,以基尼系数、泰尔指数以及城乡收入比重为指标衡量的地区收入差距总体亦呈不断扩大趋势。主流赶超经济理论对劳动者利益的本能“忽视”以及赶超经济政策本身所蕴含的种种弊端是问题的主要症结所在。若想促进辽宁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协调发展,首先,应该从改变经济增长理念入手回到马克思主义赶超经济理论中去汲取营养,进行反思。同时应践行共享式或包容式经济增长模式,即既要关注经济本身的增长,又要强调经济增长的目的是为了人民福祉的提高,强调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的协调,强调经济增长方式与经济增长目的的统一。最后,在下一步的收入分配改革中,还要着力寻求经济增长与保障民生之间的平衡点,不能过早、过快地实施以福利超发为代价的民生工程,以免脱离辽宁地区经济相对欠发达的实际情况而欲速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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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彭 琳)

张振家(1978-),男,辽宁沈阳人,沈阳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区域经济研究。

本文系2014年度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参与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推进辽宁沿海经济带开发开放战略研究》(项目编号:L14BJL023);2015年度沈阳市社会科学课题项目《新常态下沈阳经济区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对策研究——基于与辽宁沿海经济带比较视角》(项目编号:SYSK 2015-16-32)的阶段性成果。

2015-07-11

F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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