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版《中医体质量表》的初步编译

井慧如，王 济，王 琦

（北京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中医体质与生殖医学研究中心，北京 100029）

《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标准由中华中医药学会在2009年发布，《中医体质量表》是依据此标准编制的体质辨识实用工具。该量表是一份采用标准化计分方式的自评量表，经检验在信度及结构效度上获得良好评价［1］。现行中文版《中医体质量表》主要包括形体特征、心理特征、反应状态、发病倾向、适应能力共5个方面的测评内容，分属于生理与心理两大领域。以9个亚量表（平和质、气虚质、阳虚质、阴虚质、痰湿质、湿热质、瘀血质、气郁质、特禀质），共60个条目（每种体质类型7～8个条目）来反映以上内容［2］。使用该量表在国内及亚洲其他国家已完成了2万余份的调查，协助受访者了解其相应中医体质，获得养生保健建议。同时，中医体质研究课题组也通过流行病学调查，建立了中国的中医体质常模［3］。中医体质辨识和调养已经作为养生和“治未病”的主要方法之一，列入中国政府2009年颁布的《国家公共卫生服务规范》，并在各级政府公共卫生服务项目中推广使用［4］。

随着中医的养生防病观念逐渐为外籍人士所接受，将《中医体质量表》作为体质测评工具在亚裔人群之外推广使用具有一定可行性。经查阅文献和前期初步调查，了解到欧、美裔人士也同样存在体质的个体差异性［5］。但由于现行的中医体质调查问卷是按照中国人的体型特征、生理特征、心理特征和发病倾向设计的，在某些方面并不太适合在欧、美裔人士中推广使用。因此，拟通过中医体质问卷的初步翻译，在欧美裔人士中进行预调查，问卷条目修订，逆向翻译等系列工作制定英文版《中医体质量表》。

1 研究思路和方法

按照跨文化外文量表编制的标准化程序［6］，采取“顺翻译—预调查—初步修订—逆翻译—再次修订”的方法，对中文版《中医体质量表》进行编译。

1．1 顺翻译（forward translation） 首先，由3名具有一定英语水平（大学英语六级以上）的中医学专业人员与3位翻译者对不一致处进行交流，拟定初稿，力求量表英译本与原中文版之间条目表达意思相同，同时力求符合英文日常惯用语法。

其次，将已翻译的初稿，交由3位在美国居住10年以上，中文为母语，英语为日常应用语言的在美执业中医师进行审核。3位专家同时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评价英文版初稿《中医体质量表》条目的“表面效度”——也称为内容效度或逻辑效度，指的是测量的内容与测量目标之间是否适合。①译文内容及条目意思是否清楚明确；②译文难易度对填表对象是否适合；③英译本中某些特定条目是否与准备测定的体质概念相关；④译本条目是否能区分不同个体的差异。最后，由北京中医药大学文法系英文教授、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医翻译专门委员会首席顾问、世界中医药联合会翻译专业委员会副会长方廷钰教授总审核。

1．2 预调查（pre－investigation） 将翻译后的问卷在60位居住于北京的美加籍高加索人中进行预调查。调查对象来源于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政法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的留学生，以及在北京中医药大学国医堂门诊部、北京天承金象中医诊所就诊和进行健康咨询的外籍人士。纳入标准：①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②无心脑血管病、肿瘤、严重感染等重大疾病。排除标准：①患有精神疾病、意识行为障碍者；②患有严重疾病者。60名调查对象年龄15～66岁，平均年龄为34．86岁。其中男24例，女36例；高中、专科学历者17例，大学学历者23例，研究生学历者20例；职业包括研究人员12例，管理者10例，销售服务人员11例，技术生产人员4例，退休者9例，学生11例，其他职业者3例。

受访者填写问卷后，由协助填写的医师请受访者配合完成以下步骤：①用Likert五分制来判断受访者对问卷条目理解的难易程度（完全不理解、不易理解、中等、容易理解、完全理解）；②请受访者标记出问卷当中对字面含义不能理解的条目或字句；③根据受访者对某一条目字面含义理解的程度和不理解出现的频次，对需要修改的条目进行修正。

1．3 逆翻译（backward translation） 即回译，对问卷填写者理解有歧义和不符合英文表达特点的内容进行修改，形成复稿。复稿由3名来自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学院的具备一定中文水平、以英语为母语的美加籍中医专业博士进行回译（回译者对原版《中医体质量表》不熟悉），将回译问卷与原中文版量表进行比较，经双语小组讨论修正，使英译版本含义尽可能接近原版中文量表，最终形成英文版中医体质分类问卷。

2 研究结果

2．1 问卷条目的理解程度 预调查量表回收60份，回收率100%；未完成问卷2份，完成率96．67%；平均填写时间为17．37min。采用Likert五分制判定受试者对顺翻译形成的英文版中医体质问卷条目的理解程度，在60名受访者中，认为对英文版《中医体质量表》完全理解、作答无问题的有53例，占88．33%；认为量表容易理解的有4例，占6．67%；理解程度中等、作答有些许疑义的有2例，占3．33%；无受访者认为量表条目不易理解、无法作答或完全不理解。

2．2 问卷条目经顺翻译—预调查—回译修订情况 对中文版《中医体质量表》的60个条目经顺翻译—预调查—回译和修订，保留44个顺翻译条目，对16个条目予以修订。结果见表1、表2。

3 讨论

在跨文化问卷翻译工作中，无法正确表达问卷条目、从而使问卷受访者不能正确理解问题含义的现象是很常见的。Bravo等［7］对墨西哥美国人 试 用 儿 童诊断性 会 谈 量 表 （the diagnostic interview schedule for children，DISC）西班牙语译本时发现，DISC条目中有67%的条目需要根据其文化用语加以修正。原因并不难理解，因为对问卷条目的体验来自于受访者本身的经验，只有通过受访者能了解的语言及文化，才能正确有效地测定受访者的体验。修改问卷条目的意义，主要是调整和明确问卷条目用词，使得问卷条目对于外籍受访者易于明白并且能正确完成问卷调查，减少缺答和误答的几率，从而保证修订后问卷工具的有效性与测定真实性。

问卷翻译后预调查（初试）有两个重要的目的，其一是评价英文版中医体质问卷的格式与条目内容。主要针对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评价：①问卷的填写指导语是否清楚；②填写指导语中是否需要举例说明；③问卷条目的回答方法是否清楚；④问卷条目是否易于理解或容易引起误解；⑤问卷当中是否存在使填写者容易疏忽而漏填的条目。初试的另一个重要作用是评价量表对于受访者回答的难易程度，受访者填写问卷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以及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受访者能否理解条目并完成问卷等。本研究结果显示，88．33%的受访者对中医体质问卷能够完全理解。此外，对量表的回收率、完成率和填表所需平均时间等分析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可接受性。

中医量表的跨文化编译是件十分复杂的工作，需要具有一定英语水平的中医体质研究者，以英语为母语且有一定中医教育背景的人员共同协作完成。既需要遵循量表编制的原则，更需要关注的是不同文化之间的通约问题，其工作量和所需样本量不亚于编制一个新的量表。本研究在对《中医体质量表》编译时，吸取了国内外量表研究及翻译的成功经验，运用量表跨文化编译的基本方法，以及评价量表优劣的指标，编制出符合欧美文化特征的英文版本中医体质调查问卷。下一步工作将是在大样本欧美人士中进行调查，对量表进行信度、效度的检验和最终确定。运用英文版《中医体质量表》对欧美人士进行体质测评、体质与疾病相关性以及调体防病研究，是今后研究的重要方向，也是中医学跨文化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表1 中医体质问卷经预调查和回译修订的条目

（北京中医药大学方廷钰教授，北京和睦家医院王惠民医师，北京中医药大学吴炫德硕士，美国注册中医师王德辉、叶加农、于卫东医生，以及北京中医药大学留学生Jeremy Summer博士，南京中医药大学留学生Suanne Robidesy博士在问卷翻译、校正和修订过程中提供了帮助，谨致谢忱！）

［1］朱燕波，王琦，薛禾生，等．中医体质量表性能的初步评价［J］．中国临床康复，2006，10（3）：15－17．

［2］王琦，王济，朱燕波，等．中国人九种体质的发现［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1：67－73．

［3］王琦，朱燕波．中国一般人群中医体质流行病学调查：基于全国9省市21 948例流行病学调查数据［J］．中华中医药杂志，2009，24（1）：7－12．

［4］王琦．中医体质辨识在公共卫生服务中的应用［J］．福建中医药大学学报，2011，21（2）：1－4．

［5］Balls Organista P，Marín G，Chun KM．The Psychology of Ethnic Groups in the United States［M］．California：SAGE publications，Inc．，2009：260．

［6］Phillips MR．西方量表译本的评价和修订［J］．国外医学：精神病学分册，1987（3）：135－144．

［7］Bravo M，Woodbury－Fariña M，Canino GJ，et al．The Spanish translation and cultural adaptation of the diagnostic interview schedule for children（DISC）in Puerto Rico［J］．Cult Med Psychiatry，1993，17（3）：329－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