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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湖光山色之旅

2015-12-09刘磊

新青年 2015年12期
关键词:拉沃洛桑瑞士人

刘磊

每年夏秋季节,整个瑞士,特別是从日内瓦延伸到法国南部的日内瓦湖湖区,就浸润在美丽、奇妙的色彩里。瓦蓝的天空下,是碧波荡漾的湖水,天鹅在湖的上空用白色的翅膀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远处的山间有大片大片绿色的葡萄林,湖畔盛开着一丛丛无比艳丽的天竺葵。若论湖山个体,别处也有好的,但是,能被如此厚绿的大地裹藏出一汪汪湖水,一个个雪峰,恐怕只能行至此处。

优美的自然景色,宜人的气候,迷人的生活情调使得欧洲最大的日内瓦湖湖区闻名于世。它的大部分地方被日内瓦湖环绕着,是一个度假天堂。延绵不绝的山脉向人们展现不同的姿态,成为摄影师们无法抵抗的诱惑,湖畔小城村落星点,此行的洛桑、蒙特勒、拉沃都在这里。

令人迷醉的小城洛桑

英国散文家约瑟夫·艾迪生形容日内瓦湖区有“令人惊呆的惬意”,它是瑞士最早的旅游区,早期的大批访客即是英国贵族们,可以想象他们驭马到此,如入天堂,阳光、雪山、碧湖……足以让绅士把礼帽扔一边欢呼。

欧洲精美小城颇多,日内瓦湖在伴,让洛桑轻松胜出,它坐落在葡萄园、森林和小溪间,以地标属性,气定神闲地等人来。文人对洛桑的青睐尤甚,拜伦、雪莱、狄更斯、伏尔泰……纷纷到此感受如天堂般醉人的奇美景色。甚至甘于隐身成“山里人”的一分子。

小城一半依湖,是休闲度假地乌契区,另一半落在山腰上,是古城商业中心,红色屋顶重叠,花树掩映。由于地势起伏,石板路蜿蜒,最好步行。穿梭在城堡、教堂、古色古香的街区里,所见石头建筑居多,但仍可以发现部分中世纪的木造建筑,比如教堂附近的一段陡坡长廊,同行的法国美女Casey喜欢抚看这些老古董木桩,我却喜欢看她来过瑞士N次,一路上还是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哥特式的圣母大教堂据说是瑞士最值得看的教堂,虽从规模审美上无法跟欧洲盛名的大教堂相比,但走进去,没有建筑体量过于庞大造成的心理压迫,游客很少,墙上一些12世纪的圣徒雕像,值得细观。这个教堂至今保留喊更的古老遗风,守夜人从夜间十点至午夜两点,每过一小时便站高处喊一次时辰,我初想要是守夜人打盹了呢,但转念这才是瑞士向世界售卖最精准时间的彪悍品质。

相较商业区,沿湖道路平坦,好一个大湖,已有海的气势了。刚到时天色阴沉,湖色如铁,似有万钧之力。第二天太阳露脸,阴霾散去,终于看见远处雪山执白,挑动湖色轻快起来。湖边伫立,想起宋词里写“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这里有波横,有峰聚,但颇壮美,全然不是江南的俏眉眼。信步湖边,水禽鸣栖,可惜我认得少,只能跟白天鹅、绿脖子野鸭打打招呼。湖边闲人多,有人跑步,有人遛狗,有人垂钓,也是刚好,眼见有人收线,居然从湖里拉扯出半米多长的大鱼。

倘若洛桑只有美景和文人勾勒的旧回忆,这个小城名气不会这么大。中立,是瑞士在中欧强国的夹缝中选择求生的历史姿态,也成就了小城洛桑。因为中立,吸引国际性组织入驻,不能不夸瑞士人观天下的战略眼光。自从1915年奥林匹克运动的创始人顾拜旦把国际奥委会总部迁到这里,五环把洛桑推向了全世界,决定了其国际性身价。世界酒店管理培训大本营,又为洛桑赢得产业中枢价值,这是瑞士人擅长做世界生意的精明。与它隔湖相望的法国依云小镇,亦拥湖景和历史,虽然矿泉水行销全世界,但显然不如洛桑,能经营出这样立体的国际声望。

蒙特勒,完美的湖畔生活

在日内瓦湖区,有一个田园般的小镇名叫蒙特勒。美女导游介绍说,如今它是世界闻名的高级疗养地。不管早晚或晴雨,游客在这里永远不会感到厌倦,他们或在湖边漫步,欣赏百花盛开,或在游船上垂钓,慢度时光,沿湖岸东南宁静的湖滨大道步行,湖畔种满了月桂树、巴旦木、木莲和棕榈。

在突入湖内的一块大岩石上,是全瑞士最有名的建筑之一—西庸古堡。古时这里是罗马帝国与其北方属地之间的水陆要冲,后来锡昂主教开始在大石上营建城堡,萨伏伊历代公爵又陆续扩建,逐具今日的规模。城堡建在水中,它不仅以建筑的精美而闻名,更因大诗人拜伦的长诗而蜚声西欧。映衬在黄昏姹紫余晖中的城堡,摇曳凄迷,让人难忘。

到了蒙特勒,一定要去NAYE山,而在NAYE山,一定不要错过卡齿铁轨的蒸汽小火车。漫步山间,蔚蓝色的天幕上,山鹰翱翔;幽蓝的山谷,五彩的滑翔伞如一朵朵鲜花在空中怒放,这上面,承载着超越自我的勇士之心,更是人类渴望凌云展翅的梦想之翼。俯瞰远方,莱蒙湖如一抹水袖,青衣缥缈。在这样的山间,灵魂得到了最大的自由,心情就如一曲怀旧的乡村音乐,纯净而蔚蓝。

清晨下过雨,雨总算停了。日内瓦湖灰濛濛的,水气氤氲,连雪山都晕染成灰。我换上运动衣裤,沿湖慢跑。当年民国才女吕碧城只身环球旅行,也到过蒙特勒这个小城,她运气好,写的是“晨兴纵览风景,全埠为光气笼罩,盖湖光山色益以朝霞积雪混合而成,色彩浓厚。”

我虽不能遇色彩浓厚之景,但雨天意外让嗅觉丰盈。雨水沉浸出草木清香,湖径小路上的呼吸变成闻香小戏。草香打底,夹杂玫瑰、鸳鸯茉莉和一些不熟悉的花香,老树干隐约有幽苔之味,湖水还时不时漾过来湿润的雾气,慢跑时凉风拂面,空气好闻得很,从头一直舒爽到脚,步伐自然轻盈。网上有人说,到瑞士会醉氧,虽是玩笑话,但到了日内瓦湖畔,跑跑步,大口大口地呼吸十足新鲜的空气,倒是上佳之体验。吕碧城描述这里“芳树奇葩,灿烂如锦”一点都不为过,我最惊诧的是柽柳,通体花枝柔曼,在湖边粉锦出色,远观颇浪漫,近看枝枝灿然。路过一些湖畔民宅,没有流富显贵之气,融于绿丛中,窗幔低垂,生活在此,山湖草木与人生浑然一体。

蒙特勒虽是个弹丸小镇,却有落落大方之气质。街景十分整洁,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杂乱多余的东西,早晨经过酒吧门口,拾掇得很干净,全然没有一夜欢场的痕迹。这不是一个养在深处无人识的小地方,镶嵌在日内瓦湖畔,注定了它的闪亮。

翻看历史,旅游业开发之初,瑞士第一家旅馆即在这里出现。事实上这里不仅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还是爵士乐和电影爱好者的朝拜圣地。而真正让这个小镇蜚声世界的是1967年开始的爵士音乐节,每年夏季的爵士音乐节和电影节,给这个浪漫小镇增添了迷人的色彩。作为一座音乐和娱乐之城,这里与众多名人都结下了不解之缘,例如弗雷迪·默丘里、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和查理·卓别林。

在湖畔广场,为了回报前皇后乐队主唱弗雷迪·默丘里对蒙特勒的深爱,当地人临湖为其立像,定格他手持麦克风歌动天下意气风发的姿态,正所谓真名士自风流。到广场正黄昏,难得如此热闹,许多本地人在此玩乐。孩子们在喷泉中嬉戏,几个滑轮少年竞相耍特技,情侣坐湖边呢喃,老人相携散步……我最喜欢悄悄隐没在这样的本地生活中,不打扰,只是观照者。连连下雨,云层厚重,看不见落日,但天际间仍有霞光穿射,打在湖面上,一条大艇数人划桨,逆光成影,前进速度颇快,这大概就是瑞士人的做派,默默成事,创造出一流的国家,却在国际社会中往往只见其影。

拉沃,“好酒之徒的秘密天堂”

从蒙特勒去拉沃的路程约半小时,千万别打盹,睡着意味着错失世界级良景。

车窗外,太阳与云朵追逐,光线忽明忽暗地打在阿尔卑斯山南麓和日内瓦湖上,山湖沉静。开车的司机肯定见惯美景,一点不减速,很快进入一段爬坡曲行的村路,窗外犹如快进葡萄酒村庄的默片,一个极美的村子在眼前展开,依山而建,屋舍错落有致,远处院墙爬着葡萄藤,近处窗台上盛开的天竺葵犹如热情的暗语。

大家陆续不说话了,齐看窗外,才几分钟,车子钻出村,不等回神,公路旁突现大片陡坡,垂直落差立成壮势,又起伏缓冲出秀姿,标志性的梯田式葡萄园在陡坡上划出层层曲线,奔放性感,连绵三十公里,这就是拉沃地区,它被誉为“好酒之徒的秘密天堂”。

翻看历史,顶级葡萄酒产地的原创力都来源于教会和修道院。11世纪,本笃会的修士们从勃艮第引进葡萄在此种植,开垦这片蛮荒之地,用小石子堆砌起一层层梯田,种下葡萄树,盖屋舍、磨坊、堡垒,期许最美的酒浆回报劳作。上帝成全人类享乐的逻辑,赐此仙境产美酒,自此建立高贵的名声,成为瑞士传统的产酒中心。2007年,拉沃与法国的波尔多葡萄园区同时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区。

波尔多名闻天下,法国葡萄酒大行其道,拉沃淡定如此,国外少见瑞士葡萄酒,这是为什么呢?答案很简单,好东西留给自己了。瑞士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热衷出口,自产自享,大约只有2%的葡萄酒销往国外。《世界葡萄酒地图》这本专著对该国的评价是:瑞士葡萄酒曾经给人一种一意孤行的感觉。这句话主要吐槽瑞士人私享好酒,当然,随着全球化的态势,近年出口增多,有所转变。到拉沃后,我才体会到此话还有深意:一意孤行,亦是瑞士葡萄酒农的姿态。

在商业化浪潮里,美酒兑金,量产成为趋势。发达的瑞士,并不缺量产的先进设施条件,然而,这里仍然延续小农庄经营,酒农们不肯妥协,不攀产量,为生产一瓶好酒,坚守传统的栽培制作工艺,注定了高昂的生产成本和决不低廉的酒品。同时,土味盎然的乡村生活仍然被固守,这里的村民曾集体抵制旅游地产,不盖别墅区,只愿像祖辈一样专注于造田、种植、酿酒。正是这样的“一意孤行”,才留住了拉沃这片世界文化遗产区。

在拉沃,63%的葡萄园精心呵护着一个白酒品种:沙斯拉(Chasselas)。这个品种在欧洲其他国家只能是摆在餐桌上的普通食用葡萄,酿不出好酒,到了拉沃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得天独厚的风土条件,以及瑞士人精耕细作的能力,轻量级的葡萄品种被激发出真正的个性,成了瑞士的首选白酒。我对此倒不惊奇,瑞士人擅于制造这样的骄傲,化平凡为神奇。

一滴葡萄酒的美味,充满成功的风险。从葡萄树发芽开始,展叶,开花,结果,成熟,采摘,发酵,装瓶……任何一个环节的闪失,都会带来挫败,除了用心劳作,靠天吃饭仍是关键。拉沃的酒农们早起第一件事,看天气!三个太阳的故事,到拉沃一定会听说,它诠释了拉沃产美酒的秘诀:大片湖面的阳光反射,梯田建构的石墙所带来的辐射热,以及日常阳光的充分照射,让葡萄成长深深受惠于“天上、湖水、石墙的三个太阳”。

葡萄园旁,一家青藤缠绕的小房子,主人彬彬有礼地敬上自酿的沙斯拉。开瓶后酒气芬芳,配上微烤过的湖水拇指鱼,引得一席人啧啧赞声,漂亮的主人兀自微笑,并不多言,却悄悄为宾客们加酒。沙斯拉的味道够鲜,尝起来像带点酒精的果汁,色泽清亮,充溢花果香气,口感酸润却不偏执,有那么点说不出的“中立”。餐桌上的一瓶好酒,总能迷氛人际,衣香鬓影中,矜持的主人,享乐的观光客,声色收放于更进一杯。

我曾以为《海蒂》只是一个孩子的梦,亲临梦境,一路看山湖流翠,听溪水淙淙,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在瑞士呈现得最有诚意。瑞士人以匍匐大地的姿态,守护这片大概是地球上最完美的地表生态。在欧洲厚重的历史文明中,瑞士并不出色,但我在仰脖的一刻,想的是,最终掳心的不只是地上的文明,仍然是大地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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