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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四明的诗

2015-12-07侯四明

诗歌月刊 2015年10期
关键词:时光身体

侯四明

冬至

有些冬天已经来了。它侧身

走进室内。茶在杯里低语:这是

今后的时光。钟摆有着茫然的

坚定,灰尘在光柱里洗牌一样翻飞

它仗剑。挥鞭。开始有了

君临的底气。蝉在树上滴水样

掉落。这是要清场了:在庄稼让出

田野之前。树让出了天空

出现和消失像身后和身前。就像

回忆都无法抚摸。蚂蚁在桌面上

有最漫长的路,阳光给它着色

一个金碧辉煌的倒影,清寂地泻着

相信吧,迁徙和动荡都会结茧

你得相信:虚无可以包围人。那些

次第的抽身,出门就不再相认

其实有了锯,它们出门都不再相认

名词

屈与从是一双流血的眼睛。

是一张白纸转瞬被火焰改变了颜色

花朵是分泌出的上层建筑。

病是混迹的歹徒,而痊愈有部分的新生

雕刻手是秋风一样的先知

制作了一路的黑暗

时光是青草的消音器

它的怂恿和荼毒简单如收放

器皿忘记了早先的疼痛

从骨子里服从它驯养它的主人

瓦砾放牧着走出重门的时光

它请来的哲人,立刻变成它的一部分

浮萍把自己的身体睁成一只巨眼

它仍然只能是没完没了的句号

米要交出它的芳香

要和木柴磋商反复的投降

刺猬和海螺向松针学习断电

近乎自虐的立场,其实不堪一击

泥蝉原是夜的心脏

它在光中,苹果一样掉落

下滑

还不是一片黄叶的犹疑。织网的太岁

牵动反叛的木偶。粉碎性的

骨折,冰消是一种流逝的蚀

那把钢铁化成水的事件,是没有

肇事者的车祸,有着梦魇般笑

谁像苇席一样起身而去。谁像

抽茧一样制造绵延的拖拽。谁

有蚂蟥一样粘涎的吸盘。静的

无数个图谋,在抵达的路上

麻药掩饰着痛。咳出的

黑色事件,手术刀模仿着

踩在雪上的声音,而有些散乱

必将转世再见,像身体里那些出走

那就这样吧:三月胃疼,五月腰疼

乳名在阴天里回潮:潮虫学会了

自慰。覆巢之下,枯树是最后的

洁癖。一只听风的空壶

有凌迟般的倾出。当琴弦学会了

喑哑,那些屈从有可泣的

高蹈,当少年不停挤压着塑料袋的

空气,一个中年平视着自己的破碎?

徘徊

静有深渊的阴冷:那些飞来

又飞走的候鸟,一再葳蕤

而蜜蜂松针的啄,是嘹亮的

峰峦,摇曳着春光般的诱惑

流年一再被喊走。茶杯中的

风景,弥漫着丝缕雾气

没有泪水突然迸发:一枚石子

沿峭壁放逐,有短暂的停歇

熔铁在冷水里悸叫。失贞的季节

厌弃安慰的挽歌。你的身体

八面透风。骨缝的那些巷道

走动着朔风:门户挂满冰凌

有古老的绊倒。弹簧和皮筋

玩弄一些欲望;有巫术

施云布雨,枯瘦的指爪飘摇。

树叶猛跑,类似于梦魇的扣留

那些事物的脐带,正开始脱落

吸盘扬起湿润的空洞,蚯蚓以其

委靡,反复模拟着不能复原的

怀旧:模拟蜗牛弯曲的涎水

在淮河

是河让朝霞习惯了沐浴。它甚至

愿意碎给这一刻的静谧。一枚宁静甚至

可以有细碎的舞蹈,可以奢侈地

让事物染一遍自己的血

一小段出走的天光,用瓷器的赤裸

返照着堤上的车流。是茅草和芦苇习惯了

被时光剩出,是另一种茅草和芦苇

酿制了身体里的蝉蜕

漫延的下午

朔风正怂恿着能够怂恿的叶片。有玻璃

分开时光。悬铃木在萧杀之前

无处躲藏。它们模拟了静物

在季节的推土机到来之前,它们

等待天黑。而母语正体现着

雌性体征。用腹部,用最柔的软

安抚着白的刀子。用胃一样的

皱折,催眠着岩石般的坚硬

这些被驯化的事变。有着苔藓的

鹅绒。青烟腰肢样摇曳,它的恍惚

像婴孩的睡眠。书在书页深处

漫延,像毛孔里一根汗腺的暴动

而蛰伏是最贴近的依偎。它的雄性

无枝可栖。空地正一片片腾出

在翻阅中搬动自己:是一双眼睛的

航行,它像极点水而去的瓦片?

在河边偶遇羊群

它是一个旧事物。在烟囱和推土机的照耀下

在我,一个携带了很多往年的散步者前面

在冬天到来之前,它自得,像尧舜时代

有三五只。更多的羊早已走进往事

有一个此路不通的牌子,像树一样扎根

暗示一个冲突,神情像个左派

羊的光传过来,微弱的,像随时融化

它们早就不是那些羊了,就像我也不活在当年

它们拐过一个弯道,波纹一样还原了空寂

而我像回不到水中的河蚌,像一个命题

一声咩叫,空旷地传来,在愣怔中

在时间的纵深,一个看客,从身体里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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