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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时期我国跨文化交往的历史书写
——以唐代中外设计文化交流为主线的考察

2015-12-02夏燕靖南京艺术学院设计学院

创意与设计 2015年1期
关键词:波斯西域

文/ 夏燕靖(南京艺术学院 设计学院)

中古时期我国跨文化交往的历史书写
——以唐代中外设计文化交流为主线的考察

文/ 夏燕靖(南京艺术学院 设计学院)

引 言

在各类国史叙述中,域外文化对于中古时期我国社会发展产生的重要作用与影响多有涉及。诸如,汉朝从中亚等地伴随着佛教而传入的印度医学、天文学、数学和音乐、雕塑、绘画等,促进了我国科学技术的发展,并实现了中原与西域多元文化艺术的融合。而这种多元文化又对整个东亚地区产生更大的辐射,可以说自汉唐至明初,中原与域外的文化交流,是由接纳而演变为主动,尤其是经由丝绸之路、海上贸易等行商途径的沟通,使这种多元文化传递的区域更加广泛。只是到了清朝推行灾难性的闭关锁国政策,才导致国力大幅度衰退。由此可言,读国史给予我们的一再提醒是,只有不断地、积极地与域外世界进行交流,吸收域外文化的优秀成果,才能使我们自己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得到更快的发展,持续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文明辉煌。本文选择以唐代中外设计文化交流为主的考察,就是试图从中古时期我国跨文化交往的历史中,寻找多个历史切片进行深入的剖析探究,进而展示出中古时期中外文化交流各种复杂历史图景的鲜活一面。笔者认为,这将反映出中华文明自“轴心时代”以来,便开始影响周邻地区,以后更不断地向外远播,并与其他文明系统接触,吸收了大量异质文化因子,贯注了强健活泼的血脉,催生了灿烂辉煌的文化。诚如,梁启超曾将中国历史分为三期:先秦是中国之中国,秦汉到明初是亚洲之中国,明清是世界之中国1梁启超:《中国史绪论》,载《饮冰室文集》(之六),上海:中华书局,1901年版。。这反映了中国文化活动空间的渐次扩大,以及与世界交往的不断拓展。从中外文化交流的视域进行观照,梁启超的看法大体是可以成立的。

图1 鱼符

图2 龟符

一、唐代域外交往的历史背景及交流史迹文献考证

安史之乱以前的唐朝,国力强盛、经济繁荣,正处在对外文化大交流、大融合的时期。当时唐朝对外交流的几个主要国家和地区是天竺(印度及其它印度次大陆国家的统称)、大食(伊朗部族之称,也是我国唐、宋时期对阿拉伯人、阿拉伯帝国的专称,包括对伊朗周边地区的穆斯林泛称)与日本。在对外文化交往中作出重大贡献有两个重要人物玄奘和鉴真。玄奘西行天竺显示了中土吸收外来文化的魄力,而鉴真东渡日本则体现了当时唐朝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对日本等其他国家及地区所作出的贡献。

事实上,唐朝的鼎盛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形成这历史上空前的中外大交流、大融合的局面,使盛唐独具“有容乃大”的文化气派。从文献记载和文物考证来看,唐以其博大的胸襟广为吸收域外文化,涉及南亚的佛学、历法、医学、语言学、音乐、美术;中亚的音乐、舞蹈;西亚和西方世界的祆教、景教、摩尼教、伊斯兰教、医术、建筑艺术,以及马球运动等等,如同“八面来风”,会聚中原,使唐都长安成为当时中外文化汇聚的中心,不仅在中国文化史上,而且在世界文化史上均可称为卓越的范例。英国文学家、历史学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Herbert George Wells)在《世界史纲》(The Outline of History,1920年版)中比较欧洲中世纪与中国盛唐的差异时曾指出:“当西方人的心灵为神学所缠迷而处于蒙昧黑暗之中,中国人的思想却是开放的,兼收并蓄而好探求的”2[英]威尔斯著,叶青译:《世界简史》(原名《世界史纲》),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第3页。。而所谓“有容乃大”,正是唐文化超轶前朝的特有气派,是唐文化金光熠熠的深厚根基。

关于唐代中外文化交流与融合的史实,是有许多文献记载可与史实互证。例如,唐代把中原以外地区分为蕃部与绝域,以此作为中原与域外交流的划界认定。在《新唐书》(卷221下《西域传》)中就有这样的记载,曰:“东至高丽国,南至真腊国,西至波斯、吐蕃及坚昆都督府,北至契丹、突厥、靺鞨,并为入番,以外为绝域。”这里所说的,实际上含盖了唐朝版图之外的国家和地区的分布,也间接交代了各民族间的相互关系。正如,《资治通鉴》(唐纪十四)中记述唐太宗所说的“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意思是指唐太宗自称:自古以来的君主(统治者),都只重视中原的汉族,而轻视少数民族,只有他是能够对待各民族,并一视同仁,这种华夷一家的政策使唐代各民族融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正是唐太宗李世民吸取了魏晋以来“五胡乱华”的失败教训,对唐朝周边多民族实行剿而抚之的政策,包容一切,更不去做所谓“华夷之辨”的人为区分,以至影响到其后多位皇帝也都像他一样,实行民族和解政策,致使许多外国文武官员在唐朝可以做官,而周边的少数民族也尊唐太宗为“天可汗”,北边少数民族修建“参天可汗道”,以便进一步密切边疆地区与中原区域的往来联系。这说明,唐朝对外开放是以其内部的民族和解,和睦相处为重要的政治基础,而在对外政策上则继承和发展了前朝的册封体制,并创造了新的羁縻体制。所谓“册封制度”,要求所有与唐朝建立有“外交关系”的番邦和绝域都必须接受唐朝的册封。唐朝通过册封域外政权首领为“可汗”或“王”,确立自己政治中心的主导地位。由于唐朝是当时世界上经济和文化最先进、政治和军事最强盛的国家,域外政权也都需要借助唐朝册封的权威来对内巩固自己的统治,对外防范强邻的侵犯,同时也借以吸收和引进先进的文化。

例如,羁縻府州是唐朝在接受其政治领导的番邦和绝域设立的州和都督府。它们不同于内地的“正州”,其都督、刺史均为各部落和番国的首领,诸如可汗、叶护、国王等,朝廷发给印信。其辖区不变、自主内部事务的权力和称号不变,朝廷所授予的“都督”、“刺史”称号也与其首领一样世袭不替。这样,各部落首领一方面接受唐朝的册封为可汗或王;另一方面又被授予国家官职都督和刺史,从而使唐朝与周边建立起更加强有力的部族宗主隶属关系。在这种政策指导下,周边部族和域外政权对唐朝的外交往来都被纳入朝贡关系之中。

又如,鸿胪寺(仪节使)是唐朝主管接待外蕃君长和使节朝贡的官衙机构。凡是对唐朝有朝贡关系的部族或国家,都被发给12枚雌“鱼符”(唐高祖为避其祖李虎的名讳,废止虎符,改用黄铜做鱼形兵符,称为“鱼符”),上面刻有蕃国的名字。每当各国使节来朝,必须携带鱼符,正月来朝,带第一枚,二月带第二枚,依次类推。唐朝廷另有雄鱼符12枚,以相勘合,这“鱼符”可以看作是中央政权与周边蕃国属地联系的象征,因而其形制大有讲究。唐代“鱼符”,一般长约6厘米、宽约2厘米。分左、右两半,中间有“同”字形榫卯可相契合。鱼符分左右,使用方法是,左符(雄鱼符)放在内廷,作为“底根”;右符(雌鱼符)由持有人随身携带,作为身份的证明。左右符的数量不一定对等,多少根据使用者的人数和实际需要来定,其第一功能起初并非是表明身份,而是“权力凭证”,可用于调动军队、任免官员。有些鱼符还在底侧中缝加刻“合同”二字,以资合符时查验之用。唐朝内外官员五品以上,皆可佩鱼符或鱼袋(内装鱼符),以示“明贵贱,应召命”。鱼符以不同的材质制成,“亲王以金,庶官以铜,皆题其位、姓名”(《新唐书·舆服志》)。装鱼符的鱼袋也是“三品以上饰以金,五品以上饰以银”。武后天授元年改内外官所佩鱼符为龟符,鱼袋为龟袋。并规定三品以上龟袋用金饰,四品用银饰,五品用铜饰。 唐代诗人李商隐的《为有》诗曰:“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这是写一贵族女子在冬去春来之时,埋怨身居高官的丈夫因为要赴早朝而辜负了一刻千金的春宵。金龟既可指用金制成的龟符,还可指以金作饰的龟袋。但无论所指为何,均是亲王或三品以上官员。后世遂以金龟婿代指身份高贵的女婿。从此便有了“金龟婿”这个美称。将丈夫称为“金龟婿”,与唐代官员的佩饰有关。

此外,使者进京,有典客署还要精心安排馆舍与资粮供给。蕃国进贡给朝廷的物品,入境时州县要具箱封印送京,具名数报于鸿胪寺。寺司验收后知会少府监及市司,由他们聘请专家辨别物品,是否值得奏送朝廷,并确定其价格,以便作为出售或朝廷回赠的参考。使者回蕃,皇帝赐物于朝堂,也由典客佐其受领,并教其拜谢的礼节。

如此推行和实施的民族和解政策,使得国家统一、疆域辽阔,为唐代的中外交流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条件。唐朝后期,宰相贾耽在《皇华四达记》中记载了当时对外交流的交通途径,也是重要的佐证。在贾耽撰写的这部典籍里就记述到:当时通往周边民族地区和域外有七条主要交通干道:一曰营州人安东之道;二曰登州海行人高丽、渤海道;三曰夏州塞外通大同、云中道;四曰中受降城人回鹘道(参天可汗道);五曰安西人西域道;六曰安南通天竺道;七曰广州通海夷道。另外,还记有从长安分别通往南诏的南诏道和通往吐蕃的吐蕃道。上述道路,西向可通往西域,穿越帕米尔高原和天山的各个山口,到达中亚、南亚与西亚,甚或远至欧洲,即著名的陆路“丝绸之路”,这是唐朝中土与域外交往的现实基础。

在扩展对外交通干道的同时,唐朝还在沿途遍设驿所。据《唐六典》载,当时朝廷在所辖区域内共设驿1639所。其中,水驿260所;陆驿1297所;水陆相兼驿86所。此外,“两京之间,多有百姓僦驴,俗谓之驿驴。往来甚速.有同驿骑”。这些可与周边民族及远域实现交通的干道,不仅有利于政治外交往来与军事调兵运输,而且还便利了经济贸易交流和商旅通行。

在中原与域外交往背景下形成的中外设计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也有文献与史实可证。例如,《旧唐书》(卷一九六《西戎传·拂林》第16册,第5314页)中,就有关于拜占廷宫殿样式的详细记述,说明唐朝对这一远域的风俗有所了解,称之为“其殿以瑟瑟为柱,黄金为地,象牙为门扇,香木为栋梁。”这样的记述,一看便知,所描述的景象多有非常浓重的夸张成分,但正是这种理想化的“传闻”记述,为中原与西域双方增进了相互了解,促进了彼此间期待交流的强烈愿望和恒久决心。从这部文献的其他记载分析来看,其中涉及有关伊斯兰文化对唐代工艺产生影响的史实同样突出。

从文献与史实互证上看,唐与波斯一直有着久远的文化交往历史。在唐代前期,这种联系就已经存在,甚至早在公元7世纪萨珊波斯灭亡后的几百年间,唐朝仍然与波斯流亡政权保持着密切的交往。在唐朝所谓的“三夷教”(指流布于唐朝的摩尼教、景教和祆教三种宗教)中,祆教就是流布于波斯的国教,而景教和摩尼教也都与波斯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一点从近年来在新疆、甘肃等地发现的大批波斯金银器、釉陶器、玻璃器、纺织品,以及活跃在唐朝境内的波斯人所留遗址与遗物中都能表明,波斯帝国虽然在唐朝前期灭亡,但是与波斯的交往,仍然是唐朝对外文化交流的重要的内容。例如,在公元8世纪上半叶,萨珊波斯余部仍然在吐火罗地区活动,而且与唐朝保持着密切的贡使关系。“开元、天宝年间(713-756年),波斯流亡政权屡屡向唐朝贡献玛瑙、绣舞筵等物”1《新唐书》卷二二一卷下,《西域传》下·波斯,第20册,第6259页。。另据《册府元龟》有关朝贡的记载统计,在此期间波斯向唐朝进献的物品主要有香药、犀牛、大象、猎豹等,甚至到大历六年(780年),还有波斯国遣使献真珠、琥珀等物。

总之,唐朝是一个由多民族构成的王朝统治区域,周边少数民族及其政权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不一,与中央政权的关系也有所差异。唐太宗推行了一系列恩威并用、相对宽容的民族政策,对于王朝的兴盛和社会和谐都产生着重要影响。

二、玄奘《大唐西域记》与大雁塔

玄奘是我国唐代著名高僧、佛经翻译家,《大唐西域记》相传为唐太宗钦定,玄奘口述,其弟子辩机编撰2《大唐西域记》相传为唐太宗钦定,玄奘口述,其弟子辩机编撰。但也有说法是玄奘译,辩机撰;还有说是师徒俩分章撰写;又有说是玄奘著,辩机挂名,此诸多说法,难考真伪。该书共计12卷,十余万字,记录了玄奘游历印度、西域旅途19年间的游历见闻录。记述了百余个国家和地区的都城、疆域、地理、历史、语言、文化、生产生活、物产风俗、宗教信仰的状况,该书是继晋代法显之后,又一取经游记巨著。书中生动描述了阿富汗巴米扬大佛、印度雁塔传说、那烂陀学府以及诸如佛祖成道、佛陀涅磐等无数佛陀圣迹,还有很多佛教传说故事。其中,包括玄奘游学五印,大破外道诸论的精彩片段,高潮迭起。如果玄奘著述仅仅是这些史迹或传说的话,那么,东渡日本的鉴真也可与他比肩,只是后来吴承恩撰写了一部《西游记》,以玄奘为原型,才造就了他后来家喻户晓的名声。后世考古学家根据《大唐西域记》提供的线索,对印度著名的那烂陀寺、王舍城圣地、鹿野苑古刹等遗址进行发掘,出土了大量的文物古迹,成为考古史上一大奇迹。据说有位印度历史学家阿里(Ali )评论说:“如果没有玄奘、法显等人的著作,重建印度史是完全不可能的”。季羡林:《大唐西域记校注》(3册),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序言。。该书问世以来,就被誉为是旷古未有的奇书,甚至被传为是记述古代印度历史的里程碑式的文献典籍。关于《大唐西域记》的意义与价值,季羡林先生在他编著的《大唐西域记校注》中有极详尽的评述,认为“《大唐西域记》是唐代域外游记创作的丰硕成果,在游记史上占据着显赫地位,更是我国文化遗产中一部经典名著。其记述的中国与印度交往领域中,既有唐朝瓷器、造纸技术传入印度,又有印度熬糖技术传入中国等诸多交流史实”3。仅此评述,就已表明唐朝文化得以不断的持续发展和繁荣,这与唐朝拥有的文化向心力有着巨大的关系。

玄奘是隋末唐初人,公元602年生于洛州缑氏(今河南偃师县缑氏镇)的官吏家庭。他本名叫陈祎,12岁随兄长陈素在洛阳净土寺出家,法名为玄奘,因他是唐代有名的和尚,后来称他唐僧,又尊称“三藏法师”。唐初,佛教界内部派别甚多,对佛教教义的理解和解释分歧甚大,长期争论不休。玄奘为了钻研佛经,曾到河南、四川、陕西、湖北、河北等地向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高僧请教,获得佛经真传,成为当时知名的佛学家。但他仍深感要改变佛教界众说纷纭的局面,必须到佛家发祥地——印度去取得佛教经典。但由于唐初政局不稳定,边境不安宁,尤其是西北边境时常受到突厥的骚扰,朝廷明令限制百姓出入边境。玄奘曾向朝廷申请出境,到印度研究佛学,自然在这种情形下未能获得批准。但玄奘并未放弃自己的打算,他一面向外籍和尚学习西域和印度的语言文字,做好出国的准备;一面耐心等待时机,争取一切机会去西天取经。终于在唐贞观元年(627年)他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玄奘经过千辛万苦,西行万里,翻越险峻大山,到公元628年夏末进入印度,在这个佛教的发祥地度过了十多个寒暑,足迹遍及印度各地。玄奘先在北印度喜马拉雅山西麓的迦湿弥罗国(今克什米尔)留学两年,向当地的佛学大师学习佛学、因明学(印度的逻辑学)、声明学(语言文字学),钻研佛经。然后,游历了北印度十多个小国,参观佛教圣地,调查各地的历史、地理和风土人情。公元631年,玄奘进入印度中部,沿恒河继续访问各地著名佛学大师,瞻仰佛教圣迹。这一年他在全印度佛学中心的那烂陀寺定居下来,又用了5年时间潜心钻研佛教经典,终于成为名弥遐迩的那烂陀寺十大法师之一。

从公元638年起,玄奘又继续到印度各地漫游,先沿着恒河到达今日的孟加拉国,再沿着印度次大陆东岸南行,到达和斯里兰卡隔海相望的达罗毗荼(今印度东南部)。之后又折向西北,沿着印度半岛西岸北上。他曾访问印度著名艺术宝库——阿旃陀石窟,进入印度的腹地 (今昌巴尔河流域东南一带),又西进到今巴基斯坦,沿印度河北上,到达克什米尔南面查漠附近的钵伐多。当他于公元641年重回那烂陀寺时,由于在佛学上取得巨大的成就,被推举为那烂陀寺的讲席,他由此被推为印度的佛学大师,这也使他达到了来印度取经的目的。于是,在公元643年春天,玄奘谢绝印度友人的挽留,用大象和白马驮着佛经、佛象和花种,离开钵罗耶伽(今印度的阿拉哈巴德)踏上返回中原的归程。

图3 西安大雁塔

他返程走的是另一条路线,即越过大雪山,由南路经葱岭,从疏勒、于阗、鄯善至敦煌、瓜州,他行走的这条路与东晋法显出使西域取经求法的路线十分相近,他感悟了法显的志行明洁。在这条路上,他艰苦行走了两年,终于在唐贞观19年,也就是公元645年,经过西域回到唐朝都城长安。当时的情景是受到万人空巷的欢迎,唐太宗还命人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并在洛阳亲自接见了玄奘。此后,玄奘专心投入了翻译经卷的繁重工作之中。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玄奘翻译出了佛经1300多卷。更具价值的是,玄奘翻译的这批佛经原典却在印度失传,这样由他译本的佛经就成为研究印度古代文化的重要史料。同时,在他撰写的《大唐西域记》里,又详细记述了唐朝西北边境至印度的疆域、山川、物产、风俗、政事和大量佛教故事和史迹,至今仍是研究西域和印度古代政治、经济、宗教、文化和民族关系等问题的珍贵历史文献。此后,唐僧前往西天取经的故事广为流传,到了明代由小说家吴承恩在此基础上写成了脍炙人口的《西游记》,使之广为流传。

话说回来,玄奘法师从天竺取回佛经,就在长安慈恩寺主持寺务,以“恐人代不常,经本散失,兼防火难”为由,遂于唐永徽三年(652年)三月附图表上奏朝廷提议拟于慈恩寺正门外造石塔一座,妥善安置经像舍利。唐高宗因玄奘所规划浮图总高三十丈,以工程浩大难以成就,又不愿法师辛劳为由,只恩准朝廷资助在寺西院建五层砖塔。这样,大雁塔所在的大慈恩寺便成为玄奘专门从事译经和藏经之处。此塔名“雁塔”的由来,是在长安荐福寺内修建了一座较小的雁塔,这样一来,慈恩寺塔便被称作“大雁塔”,荐福寺塔便称作“小雁塔”,一直流传至今。关于“雁塔”的传说,在历史上还有多种。比如,在玄奘撰写的《大唐西域记》里关于雁塔的由来有其记述,大意是说:在古印度,摩揭陀国有一座寺院,当时大乘佛教派和小乘佛教派并立,都非常有势力,并不是像现在,大乘佛教一统天下。小乘佛教是可以吃肉,不忌腥荤的,有一天,是菩萨的布施日,和尚们到了中午还没有饭吃,有一个小和尚就感慨地说:如果菩萨显灵的话,他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我们施舍一点肉了,他话音刚落,此时天上飞过来一群大雁,领头的头雁就坠地而亡了。和尚们马上醒悟过来,原来这是菩萨显灵在点悟我们,于是,我们就在大雁落下的地方将大雁埋葬了,并修起了一座塔,取名叫雁塔,而且从此改信大乘佛教,不食荤腥了。1转引:孙强整理《大雁塔名称的由来》,载《华商报》2005年10月16日“特别报道”专栏。详细内容,参见《大唐西域记》“大唐西域记卷第八”。从《大唐西域记》的“大唐西域记卷第八”描述分析来看,玄奘去西天取经时,应该亲自瞻仰过这处圣迹,知道这处地名叫雁塔,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存放经卷和舍利的地方也取名叫雁塔,这是对他去过的佛地的纪念。之后,武则天为她的丈夫,即唐高宗李治祈福,也修建了一个塔,这个塔小一点,所以叫小雁塔,而玄奘藏经的这个塔就叫大雁塔。

大雁塔的形制是仿西域窣堵坡而建。窣堵波,是源于印度“塔”的一种建筑形式,在印度、巴基斯坦、尼泊尔等南亚、东南亚国家比较普遍。相传公元前3世纪时,印度孔雀王朝(公元前324~前178年)的第三代君主阿育王斥巨资建起八万四千座窣堵波,将佛祖释迦牟尼的骨灰分成八万四千份,分藏于各塔,其中的桑奇窣堵波(the Great Stupa of Sanchi)是现存最早、最大而且是最完整的佛塔。这座窣堵波的建筑形制,雄浑古朴,尤其是庞大的建筑低层上用砖石砌体的不可动摇的塔身,稳重而坚挺,使整个建筑具有很强的纪念性;而轮廓复杂、雕刻精巧的栏杆和牌坊,与其身后简洁、粗犷的半球体形成强烈的对比,更加烘托出主体坟冢的庄严与肃穆。窣堵波充分地体现着印度宗教建筑的独特风格,即把宗教意义与象征意义融为一体,实现建筑上的强烈的功能主义色彩。借鉴西域窣堵波而建的大雁塔,砖面土心,不可攀登,每层皆存舍利。据传是由玄奘亲自主持建造,历时两年建成。

这座大雁塔外观形式是楼阁式砖塔,塔身呈方形锥体,融和有中原地区传统建筑的艺术风格。塔高64米,共7层,塔身用砖砌成,内有楼梯盘旋而上。每层四面各有一个拱券门洞,凭栏远眺,长安风貌尽收眼底。塔的底层四面皆有石门,门楣上有精美的线刻佛像,相传出自唐代大画家阎立本的手笔。塔底层南门两边立有碑石,左边的是唐太宗李世民亲自撰文、大书法家褚遂良手书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碑,右边的是唐高宗李治撰文、褚遂良手书的《大唐三藏圣教序记》碑,这两块碑石是唐高宗永徽四年(653年)十月由玄奘亲手竖立于此的,至今保存完好。值得一提的是,唐代画家吴道子、王维等曾为慈恩寺作过不少壁画,可惜早已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但大雁塔下四门洞的石门楣、门框上,却还保留着精美的唐代线刻画。1资料来源:王柬、金开诚编著《大雁塔与小雁塔》(中国文化知识读本),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12年版。后因转表土心,风雨剥蚀,塔身逐渐塌损。

图5 飞狮六出石榴花结纹银盒

武则天高居女皇年间(701~704)又施金钱在原址上重新建造,新建塔身为七层青砖塔(另一说法,是在公元704年,将大雁塔改建增高至10层)。唐末以后,慈恩寺寺院屡遭兵火,殿宇焚毁,只有大雁塔独存。五代后唐长兴二年(931年)对大雁塔再次修葺。后来长安地区发生了几次大地震,大雁塔的塔顶震落,塔身震裂。如今所见的大雁塔,则是明朝万历二十三年(1604年)在维持了唐代塔体的基本造型上,在其外表完整的砌上了60厘米厚的包层,使大雁塔的外观比从前更加宽大。现存塔状为,塔高64米,底边各长25米,整体呈方形角锥状,造形简洁,比例适度,庄严古朴。塔身有砖仿木构的枋、斗拱、栏额,塔内有盘梯可至顶层,各层四面均有砖券拱门,可凭栏远眺。塔底正面两龛内有褚遂良书写的《大唐三藏圣教序》和《圣教序》碑,四面门楣有唐刻佛像和天王像等研究唐代书法、绘画、雕刻艺术的重要文物,尤其是西面门楣上石刻殿堂图显示的唐代佛教建筑,是研究唐代建筑的珍贵资料。

三、萨珊波斯金银器对唐朝金属制造业的影响

闻名于世的“丝绸之路”贯穿萨珊波斯其境,成为我国和拜占庭帝国之间绕不开的通道,由此可言,萨珊波斯在我国与拜占庭帝国的文化交流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中介角色。在我国史籍里关于萨珊朝波斯的记载,当以《魏书》为最早。《魏书·西域传》虽佚,但《北史·西域传》所补,因《北史》为摘抄《魏书》,故其来源仍当是《魏书》。其后,《周书》、《隋书》、新旧《唐书》都有记载。萨珊朝波斯与我国的往来,在相关史书中记载,大约是公元5世纪的40年代,由北魏派使臣出使波斯,波斯王则遣使节献驯象及珍物来中原。史籍记载,又见北魏太安元年(455年)波斯使臣来北魏的记载。此后历西魏、北周、隋,两国使者往来相继且密切。

公元632年,萨珊朝波斯王伊嗣侯立。次年,崛起于阿拉伯的大食人侵入波斯。公元637年和642年,大食人连续大败波斯,波斯为大食占领。伊嗣侯奔吐火罗,但途中被大食人所杀,其子卑路斯(Prz)栖身于吐火罗。661年(唐龙朔元年),求援于唐,唐以其为波斯都督府都督。公元7世纪70年代,卑路斯亲自入朝,唐高宗授以右武卫将军,遂客死长安。长安醴泉坊的波斯胡寺,即卑路斯请立,为波斯人集会之会馆。卑路斯之子泥涅师(Narses)图志复国,公元679年(唐调露元年),唐命吏部侍郎裴行俭平定西突厥阿史那都支的叛乱,便护送波斯王子回国。此后,中原与波斯联系日益密切,甚至波斯人中有入仕唐廷者,如阿罗憾。他本为波斯国大酋长,入唐后领右屯卫大将军,充使拂菻国。再之后,又有萨珊王朝流亡寓长安的王室成员和贵族子孙,曾被编入神策军中。1955年西安发现的祆教教徒苏谅妻马氏墓。墓志为汉文、婆罗钵文双体合璧,苏谅就是神策军中的波斯后裔。

萨珊朝波斯人来中原最多的是商人,唐代诗文和宋人编撰的《太平广记》中对波斯商人多有生动记述。同时,考古文物也有所证实。例如,波斯萨珊银币在我国境内发现的数量之多,至为惊人。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出土的萨珊银币约三十起,计1171枚,绝大多数发现于丝绸之路沿线和西安附近。

萨珊波斯的工艺技术对唐代产生有很大的影响,如唐代织锦图案(联珠纹、对鸟对兽纹)、金银器的形制(如八棱带柄杯、高脚杯、带柄壶、多瓣椭圆形盘)、纹饰(翼兽、宝相花、狩猎纹、忍冬花纹等)就是最突出的反映。这其中,萨珊波斯金银器更是唐代的名品标志,并对唐代金属制造业产生重要的影响,可谓是唐朝与波斯文化交流的重要的内容。1参见:齐东方《中国古代的金银器皿与波斯萨珊王朝》,收入叶奕良主编《伊朗学在中国论文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齐东方、张静《唐代金银器皿与西方文化的关系》,《考古学报》1994年第2期。目前,可以确定的波斯金银器皿主要有山西大同北魏封和突墓出土的银盘;大同北魏墓出土银碗;大同北魏城址出土银洗、银碗;宁夏固原北周李贤墓出土鎏金银壶;广东遂溪出土南朝窖藏银碗等。此外,在甘肃靖远发现的银盘和河北赞皇李希宗墓出土的银碗,都证明具有浓厚萨珊波斯风格的银器,这些器物很可能是萨珊波斯的输入品。考察史料记载,唐代以前我国的金银器皿制造业并不发达,包括外国输入品在内,总共发现实物也不过数十件。而到了唐代,金银器皿的数量骤然激增,已出土和收藏品已近千件,与前朝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可以说萨珊波斯对唐代金银器皿制造业的发展产生着极其重大的影响。

图6 唐代高足杯

图7 唐代长沙窑波斯壶酒壶宝

其实,在唐代金银器皿中,保留有明显萨珊风格的不在少数。从器型来看,唐代的长杯就有许多是模仿了萨珊长杯的多典型特征,但长杯仍有体深、敞口、高足等有别于萨珊波斯器皿的特点,这足以证明萨珊波斯对唐代金银器皿制造产生的影响。另外,在萨珊风格的影响下,唐代还出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装饰纹样。如萨珊器物上的动物形象多增添有双翼,并在四周加麦穗纹的圆框,即所谓“徽章式纹样”,这种饰样在萨珊银器上尤为常见。而这类装饰纹样在陕西西安何家村出土的“飞狮六出石榴花结纹银盒”和“凤鸟翼鹿纹银盒”盒盖上同样有所体现,如翼狮及翼鹿纹饰,就明显属于“徽章式纹样”的装饰。之后,这种纹样装饰在唐代器物上产生了一些有趣的变化,比如取消了圆框中的动物形象,代之以唐代流行的宝相花之类的饰物,稍晚一些的器物则进一步取消了圆形边框,中唐以后逐渐消失。

波斯萨珊金银器常用的凸纹装饰工艺,也对唐代早期的金银器装饰工艺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所谓凸纹装饰技术,属于捶揲工艺,又称为模冲,即在金银器物的表面,以事先预制好的模具冲压出凸起的花纹图案。其特点是,主体纹饰突出,立体感强,具有极强的装饰效果。例如,西安南郊何家村窖藏出土的舞马衔杯纹皮囊式银壶、鎏金龟纹桃形银盘和鎏金双狐双桃形银盘就是用这种装饰技法制作出的精品。正是捶揲技术的输入与弘扬,使我国古代的金银器制造工艺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并极大促进了唐代金银器制造业的繁荣。

唐代金银器中有为数不少的各种带把杯,带把杯不见于我国传统器形中,其造型当源自粟特地区。出土的唐代带把杯,一部分系直接从粟特输入,另一部分是仿粟特器物制造的。西安何家村窖藏、沙坡村窖藏、韩森寨出土的金银带把杯,把手呈圆环形,上部有宽宽的指垫,顶面刻胡人头像,把手的下部多带有指鋬,有些器体还呈八棱形,是典型的仿粟特器物。当然,唐人在模仿中时有创新。如有的带把杯取消了指垫和指鋬或把指垫变成叶状,杯体也由八棱折腹变为碗形、花瓣形。不少器物,造型虽取自粟特器形,纹样却是典型的唐代本土特点,骤视之恰如外国器皿,细审之却又纯粹是中原风味。

图8 福州闽王祠

图9 盘口细颈贴塑淡黄色琉璃瓶

高足杯最早出现于罗马时代,拜占庭时代沿用。罗马—拜占庭式的高足杯在唐代以前就已传入我国。唐代金银器中的大量高足杯很可能是受拜占庭器物形制的影响而制作的。由于萨珊控制着中国通往拜占庭的交通要道,拜占庭器物对唐代金银器的影响也有可能是间接的。高足杯这种西方特征的器物传入我国之后,唐代工匠并未直接地全部仿造,最为明显的是器物的装饰纹样。唐代高足杯上的纹样主要是缠枝花草、狩猎和各种动物纹,都是常见于其他种类器物上并为当时人们所习惯和喜爱的纹样。

总之,对唐代金银器影响最大的是萨珊,而这些外来金银器皿在当时的实用价值并不高,大多是作为奇珍异物收藏赏玩。诸如,那些仿粟特的带把杯、仿拜占庭的高足杯和仿萨珊的长杯,虽在唐代出现一时,却并未获得广泛流行。只是唐代工匠通过模仿,掌握了西域金银器制作的工艺,使得唐代金银器的加工方式和工艺风格产生比较突出的变化,一些未曾见诸于我国传统的金银器新器型纷纷出现,丰富并改变了我国传统金银器的工艺生产,使唐朝金银器获得新的进步和发展。

四、波斯釉陶器的传入形成区域间广泛的文化交流

我国古时称位于西亚伊朗高原地区为“安息”(公元前247年-前224年),又名阿萨息斯王朝或帕提亚帝国,是古波斯地区古典时期的一个王朝。汉武帝时曾派使者到安息,以后遂互有往来。在《汉书·西域传上·安息国》和南朝梁慧皎撰写的《高僧传·译经上》等文献中均有记载。波斯全盛时期领土东至印度河平原,西北至小亚细亚、欧洲的马其顿、希腊半岛、色雷斯,西南至埃及和也门。波斯兴起于伊朗高原的西南部,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帝国。提起波斯釉陶器,则让人联想到色彩斑斓的陶制器。这种陶器的釉彩十分丰富,有绿色、黄褐色,还有紫色和红色。在我国史学界和陶瓷界所称的“波斯釉陶器”有广义和狭义的两种解释。广义是指古波斯帝国自远古时期就出现的彩陶、黑陶、红陶,直至阿巴斯王朝的多色施釉陶器,甚至是泛指中东伊斯兰地区的陶器。这类陶器属于软质陶器,施铅釉,纹饰有花卉纹、文字纹、几何纹、人物纹、鸟兽纹,装饰手法一般是在化妆土上采用线描、釉彩、刻线等方法。器型以钵、盘、碗为主,壶、瓶等也有少量生产。狭义是指公元8世纪中叶波斯陶器趋于成熟。当时正值我国唐朝末年,由于唐三彩、白瓷以及越窑青瓷的输入,诱发波斯生产出多彩釉陶器和锡白釉陶器。之后,到公元11世纪末至12世纪中期,波斯又以我国明代青花为范本生产白釉蓝彩陶器。因此,可以说我国与波斯在釉陶器及陶瓷生产上有着长时期的相互影响。

1参考资料:谭前学《唐代金银器的外来元素》,载《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0年4月9日 第15版。

目前,在我国发现的波斯釉陶器,主要有两批:一批是扬州出土的有绿釉陶壶和一些波斯釉陶器的碎片。其绿釉陶壶高38厘米,颈肩之间联以对称的双把手,腹部饰水波纹,釉作翠绿色。而在扬州唐城遗址屡次发掘的唐中、晚期地层里的波斯釉陶器碎片,同样为釉作翠绿色,这证明波斯绿釉陶在当时的扬州十分流行。1参考资料:周长源:《扬州出土古代波斯釉陶器》,载《考古》1985年第2期。从史料分析来看,扬州当时为内陆重要港口,也是公元7 至9 世纪东西亚国际文化交流的中心,对波斯湾一带的西亚地区来说,更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大食(伊朗)、波斯(阿拉伯)的珠宝商人,最早沿着我国陆上丝绸之路进入长安,再抵扬州,然后再乘坐扬州制造的航海大船出入波斯湾,从海上丝绸之路来往于东西亚之间。当时在扬州的波斯人数以千计,甚至有他们聚居的村落“波斯庄”,还有他们开设的珠宝商店,叫“波斯店”。如今,在扬州大批出土的古代波斯釉陶器和刻有阿拉伯文的背水扁瓷壶,说明扬州的确是波斯商人的“乐园”,是他们进行国际经济文化交流的大都会。

图10 丝绸之路路线

另一批是1965年出土于福州莲花峰的刘华墓中的蓝釉陶罐,刘华是南汉南平王的次女,闽国第三主王延钧的夫人,葬于长兴元年(930年)。墓中随葬有三件孔雀蓝釉的陶罐,敛口广腹小底,肩部有三或四个环耳,腹部贴饰半圆弧条纹或平行的绳纹,高达74.5~78.2厘米。这种陶罐的器形、釉色和腹部贴饰的纹饰都与伊朗发现的公元9至10世纪的所谓伊斯兰式样的釉陶罐相同。这些釉陶器无疑都是从伊朗输入,并且极有可能是从海路输入的。又有1982年位于福州仓山区建新镇淮安村出土发现有南朝和唐代两个堆积层,出土遗物共计15784件。其中,有不少釉陶罐。而与之同期,在日本著名的“鸿胪寺”遗址也出土了一批被日本考古学界称为“越窑系粗制品”的中国外销瓷器,经中日双方学者研究、考察确定为是福州怀安窑唐、五代窑址的产品。有唐代的青釉双系盘口壶、宋代的酱釉薄胎陶罐多件等。而早在1958年整治福州冶山时发现《球场山亭记碑》,碑文内容反映了唐代由于海外人士在福州定居,各国文化源源不断传入,对当时的福州习俗产生一定影响,形成中外文化交流的高潮。在福州博物馆藏“恩赐琅琊郡王德政碑拓片”,这是对闽王王审知(862~925)治闽39年的功德记载,他在位时大力倡导发展海外交通贸易,为“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和兴盛奠定了基础。碑文记载了王审知家世及其治闽政绩等,其中多处记载王审知开辟“甘棠港”,大力倡导海外贸易,与东南亚、阿拉伯等国家进行海外贸易的相关内容。

从史料记载来看,福州地处闽江下游,控扼台湾海峡,为海上丝绸之路必经之地。早在两千多年前,福州就与海上丝绸之路发生了联系。历史上,福州长期作为东南沿海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备受历代统治者的重视,从而获得了进行海外交往的特殊优势。况且,自古发达的造船业,也一直巩固着福州在海上丝绸之路中的突出地位。就我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航线走向看,福州与海上丝绸之路的联系,可上溯到汉代。三国时,福州便是我国东南沿海重要的造船中心之一。公元10世纪初,闽王王审知在福州开辟“甘棠港”,从而为海外贸易的全面兴盛创造了良好条件。自五代至北宋,福州的海外航线通畅,海外贸易发达,出现了“百货随潮船入市,万家沽酒户垂帘”的繁荣景象,被宋代诗人苏辙誉为“七闽之冠”。

五、伊斯兰玻璃器成为唐代名贵的生活用品

唐代与拜占廷的关系在前代的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据载,贞观十七年(643年)拜占廷国王波多力遣使献赤玻璃、绿金精与唐交往。6世纪中叶以后,拜占廷继续保持了与唐朝的联系,唐人地理著述中也时见关于拜占廷的记载,拜占廷的影响于此可见一斑。在西安土门村唐墓还发现有阿拉伯仿制拜占廷希拉克略金币,再次证明了中原商人与欧亚内陆的贸易交往。此外,随着唐代与拜占廷相互交往的增多,唐朝人对拜占廷的了解也逐渐加深,有关拜占廷的内容甚至成了艺术创作的题材。如《宣和画谱》著录张萱和周昉绘《拂菻图》,“拂菻”一词是外来语,历史上有多种写法。《旧唐书》在提到拂菻时称“拂菻,古大秦也”,以此为证大约从唐代开始改称拜占廷为大秦(现在一般认为是古罗马帝国)。这两幅画虽內容已不可考,但张萱是盛唐宮廷画家,开元年间曾任史馆画直,可能经历过开元七年的入贡,并有可能奉敕将唐朝廷与大秦交往的情形入画。周昉生活于大历、贞元年间(766-804年),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十谓其:“初效张萱画,后则小异,颇极风姿。”周昉曾经效法过张萱,而开元之后又找不到拂菻再次入贡的记载,那么周昉的《拂菻图》或许就是张萱《拂菻图》的摹本,或取其意绘制而成的。《图画见闻志》卷二有记载五代画家李玄应和王道求,也分别有“会拂菻”和“拂菻弟子”等作品传世。而《宣和画谱》卷三中记述五代画家王商更是创作了“拂菻风俗图”、“拂菻仕女图”和“拂菻妇女图”等反映拜占廷风俗、物产的画图。这些都说明唐代人从特定的角度对拜占廷已经有了相当具体的了解。

图11 联珠对马纹锦

图12 世界上最早的雕版印书《金刚般若婆罗密经》

众所周知,玻璃工艺在罗马时代曾达到相当高超的技术水平,当欧洲进入到中世纪之后,玻璃制器便伴随着经济的衰败而衰败。而当阿拉伯人在7世纪占领地中海东岸地区之后,继承了罗马精湛的玻璃工艺制造技术,并使之发扬光大,形成了玻璃器制造史上的伊斯兰时代,而此时代也成为伊斯兰的玻璃工艺在历史上沟通东西方文化与技术交流的重要作用,尤其是当伊斯兰玻璃器皿由西域流传到中原,便成为名副其实的贵重之品。近年来,在西安法门寺唐代地宫中出土的约20件完整的玻璃器皿,其造型别致、花色绮丽、工艺精湛,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根据考古发掘,法门寺唐代地宫中的玻璃器,除了一件茶托属于典型中国器型,以及另有数件素面盘无法确定产地外,其余玻璃器均属于伊斯兰早期玻璃器。按其装饰工艺的特点,这批玻璃器大致可分为四类:第一类为1件贴花盘口瓶,黄色透明,无模吹制成型。使用了伊斯兰早期地中海东岸非常流行的贴丝和贴花等热加工装饰工艺;第二类为6件刻纹蓝玻璃盘,使用了刻纹冷加工工艺,刻纹以枝、叶、花为主题,运用葡萄叶纹、葵花纹、枝条纹、绳索纹等装饰手段,再加上菱形纹、十字纹、三角纹、正弦纹等几何纹饰,构成了繁富华丽的图案;1刻纹玻璃工艺与贴丝、贴花工艺一样,都是伊斯兰玻璃工匠从罗马继承而来的工艺,曾在早期伊斯兰世界盛行一时,但是鲜有完整器皿传世。法门寺地宫的这批玻璃盘不仅保存完整无损,而且根据地宫帐册记载,属于唐僖宗的供奉品,在咸通十五年正月入藏地宫。这一确切的时间记载尤为可贵,它证明刻纹玻璃是当时中外文化交流的产物。其中,有两件描金刻纹玻璃盘,更是至为罕见的珍品,填补了我国史学界和设计领域对伊斯兰刻纹玻璃认识的空白。第三类为2件印纹直桶杯,无色透明,壁面由五组花纹装饰而成,使用了模吹印花工艺,这种工艺源自罗马,但伊斯兰模吹玻璃器器壁较厚,而且底部往往带有粘棒的疤痕,而法门寺印纹直桶杯的器形和纹饰在伊斯兰早期玻璃器中是十分常见的;第四类是1件釉彩玻璃盘,2一般认为,伊斯兰彩釉玻璃的应用是在公元12至15世纪,而先前9世纪的釉彩玻璃非常鲜见,所以法门寺发现的伊斯兰早期彩釉玻璃就更显其珍贵。玻璃器皿易碎难存,除传世品外,很难见到完整的出土器物,法门寺早期伊斯兰玻璃器的发现,不仅为唐朝对外文化交流提供了宝贵的资料,而且丰富了人们对伊斯兰早期玻璃工艺的认识。釉料彩绘是玻璃装饰工艺的一种,它是将易熔玻璃配上适量矿物颜料,研磨成细颗粒,加上粘合剂和填充料混合后,涂绘在玻璃制品的表面,然后加热而成。

同为西域的萨珊玻璃器也对唐代工艺技术的改进产生过极大的影响,从考古发掘可以证实,较早时期输入我国的萨珊玻璃器是在湖北鄂城五里墩西晋墓出土的磨花玻璃碗。此后,在北周和隋代的遗址中也有萨珊玻璃器发现。萨珊玻璃器的发现,是指萨珊王朝时期伊朗高原生产的玻璃器,它是在罗马玻璃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目前,在国内发现的唐代萨珊玻璃器有两件,一是洛阳关林唐墓出土的细颈玻璃瓶,这是罗马后期和伊斯兰初期的香水瓶,在伊朗3至7世纪的玻璃器皿中经常出现;另一件是西安何家村唐代窑藏发现的凸圈纹玻璃杯,两件都属于钠钙玻璃。尤其是西安何家村唐代窖藏玻璃杯的装饰花纹特别具有萨珊风格。此外,在敦煌壁画中,也有描绘玻璃器皿的图画,其中可以认定为萨珊波斯或罗马进口的玻璃器皿有数十件之多,可以推测外来玻璃器皿是很受当时人们青睐的。

从历史文献记载来看,唐朝与伊斯兰世界的交往只是开启双方交流的序幕,之后的大宋王朝与伊斯兰的交往仍然密切。唐宋称“大食”,波斯语的音译,原为伊朗部族之称。是唐宋时期对阿拉伯人、阿拉伯帝国的专称或对伊朗语地区穆斯林的泛称。早自7世纪中叶起,唐代文献已将阿拉伯人称为多食、多氏、大寔;宋代文献多作大食。唐朝与大食在西域的唯一次规模较大的战争发生在唐玄宗天宝十载(751年),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呾逻斯之战,结果唐朝安西的军队在呾逻斯打了一个大败仗。这次战役的结果,对当时西域的形势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与战前相比,大食与唐朝战后在西域的政策或实力对比都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但是这次战役在东西文化传播的历史上却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在战争中,大批唐朝士兵包括工匠在内被俘往阿拉伯地区,被俘的工匠中有金银匠、画匠,汉匠能作画者有京兆人樊淑、刘泚,织络者有河东人乐、吕礼,而据阿拉伯古文献记载,被俘者当中还有造纸工匠,他们对中国造纸术的西传起了重要的作用。

图13 周昉《簪花仕女图》

六、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与设计形制的域外化特点

以“丝绸之路”(Silk Road)来形容我国中古时期与西方的文明交流,最早出自德国著名地理学家李希霍芬(Richthofen,Ferdinandvon)撰写于1877年的著作《中国》。由于这个命名非常贴切而又富于诗意,很快便得到国际学术界的认可,从此风靡开来。其实,就历史概念而言的“丝绸之路”,所表达的中西文明交流时间远非中古时期的汉唐,而是直至明朝早期仍然奉行的与海外交往的历史时期,也就说从西汉张骞奉汉武帝派遣,三通“西域”(打通帕米尔高原东西走廊),到东汉时期的官方使节甘英出使大秦(前往古代罗马帝国);从唐初著名高僧玄奘西游印度,满载佛教经典而归,直至到明朝初年郑和七下“西洋”,遍访马六甲、波斯湾、红海乃至非洲东海岸。历史上无数先辈,前赴后继,开辟了源远流长的中西文化交流的“丝绸之路”。起初,“丝绸之路”只是从中原长安出发,横贯亚洲,进而连接非洲、欧洲的陆路通道。其后,又有了绿洲道、沙漠道、草原道、吐蕃道、海上道等等通道。“丝绸之路”的含义也被不断扩大,被誉为是东西方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桥梁。如今,“丝绸之路”几乎成了中西文化交流的代名词。

当然,从历史考察来看,中西文化交流,在古代主要是从东往西,也就是由于中华文明在当时居于世界领先地位而向其他区域推广扩散,这一判断有其历史文献的依据。诸如,我国古代的许多重要物质文化,如丝绸、瓷器、茶叶以及许多重大工艺与发明,又如造纸术、印刷术、罗盘与火药等技术发明,都是从丝绸之路传播到西方的。尤其是外销商品以丝绸最为著名,传说养蚕与缫丝技术是黄帝的妻子嫘祖发明的,至少在春秋战国时期中亚的贵族葬墓里,就已发现了中国的丝织品。据说公元前53年,古罗马执政官、“三头政治”之一的克拉苏追击安息人的军队到了两河流域。酣战之际,安息人突然展开鲜艳夺目、令人眼花缭乱的军旗,使罗马人军心大扰,结果遭到了惨败。这就是著名的卡尔莱战役,那些鲜艳的彩旗就是用中国丝绸制成的。由此表明,丝绸之路已是中西联结的纽带。

关于我国与西方的文化交流,其实早在汉代张骞“凿空”西域之前已经长期存在。否则,张骞就不会在月氏(阿富汗北部)的市面上发现邛杖和蜀布。但是,官方中西交流渠道开通之后,我国历代朝廷为维护这条东西文化与经济交流的大动脉作出了不懈的努力。据《史记》记载,汉代派往各国的官方使者,“相望于道”。出使西域的团队大者数百,少者亦有百余人,所带汉地丝绸物品比博望侯(张骞以功被封为博望侯)时还多。这样的使团,每年多的要派十几个,少的也有五、六个。使者们携带大批丝绸物品出境,又从远方带回各种珍奇物品,形成了中西经济文化交流的高潮。汉代为了保护丝绸之路,在河西地区设置了张掖、武威、酒泉、敦煌四郡,在西域地区则设置西域校尉进行管理。唐太宗曾经力排众议,在今天的吐鲁番地区设置西州,加强管理,为丝绸之路的畅通以及中西文化的和平交流提供了保障。

1文献参考:安家瑶《莫高窟壁画上的玻璃器皿》,北京大学中古史中心《敦煌吐鲁番文献研究论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年第2辑。

值得指出的是,和平的文化交流,从来都会创造一种互动的双赢格局。以中国外销丝绸瓷器为例,就出现了一种中外文化双向互动的现象。考古发现了许多带有异域装饰图案的中国丝绸织品和瓷器制品,有一部分是作为外来的新的“胡风”时尚供应中国本土市场,更多的是作为外销商品,迎合西方买主而生产的。中国外销丝绸中最典型的异域图案是萨珊式联珠对兽对鸟纹,如吐鲁番阿斯塔那东晋升平十一年(367)墓出土的一双手工编织履,履面上有对狮纹,并织有“富且昌,宜侯王,天延命长”的汉字,明显是专为外销而生产的。阿斯塔那所出的6世纪中叶以后的织锦中,汉锦纹饰几乎趋于消失,被联珠、对禽、对兽纹所取代,如18号隋墓出土的一件对驼纹织锦织有汉字“胡王”,更说明它是中国制的萨珊式图案外销品。这些采用异域图案的外销丝织品,除了极少部分可能在吐鲁番生产,绝大多数应产自内地,特别是当时丝织业最发达的四川地区。如阿斯塔那发现的一件龙纹绮上留有墨笔题记,说明是唐景云元年(710)“双流县”(今四川成都近郊)织造。外销织物中除联珠、对兽、对禽纹图案外,还有莲花、忍冬、迦陵频迦(双手合十或持花作供养状的人面鸟形象)图案,大概是专为外销中亚佛教地区而制。瓷器在唐中后期成为另一大宗外销品,当时的中国工匠已经懂得用西亚的式样和装饰图案烧制瓷器以广开国外销路,如唐代长沙窑,宋元外销瓷器以及明永乐、宣德之间的仿西亚金银器外型的瓷器都是典型例子。这一时期外销商品采用异域图案的做法,同18世纪中期以后南方沿海地区为扩大欧洲市场而仿制欧式图案的瓷器和绘画一样,虽说主要是供外销,但异域风格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到中国本土艺术。

图14 日本奈良正仓院收藏的唐代琵琶

自西汉由张骞出使西域开辟的以长安为起点,经甘肃、新疆,到中亚、西亚,并联结地中海各国的“丝绸之路”开通后,丝绸之路便成为中外经济与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与唐朝在西域丝绸之路东部沿途设立的完备的烽燧馆驿系统一样,大食帝国也在丝绸之路的西部设立了四通八达的邮驿系统,阿拉伯地理学家伊本·胡尔达兹比赫(约820—912年)撰写的名著《道里邦国志》,就是根据9世纪时阿拉伯邮驿档案编纂而成的,书中详细记载了由阿拉伯地区通往唐朝境内的呼罗珊大道,这条道路从巴格达向东北方向延伸,经哈马丹、赖依、尼沙布尔、木鹿、安国、康国,到达锡尔河流域,再进而到达唐朝控制的西域地区。完善的驿路系统保证了世界各地的物产源源不断地涌入巴格达。同样,巴士拉学者扎希兹(776—868年)在他编纂的《商务的观察》一书中,具列了世界各地输入巴格达的物品。其中,从中国输入的货物就有丝绸、瓷器、纸、墨、鞍、剑、香料、麝香、肉桂,甚至还有孔雀等动物。《道里邦国志》也记载了中国输入阿拉伯地区的货物,计有白绸、彩缯、金花锦、瓷器、麻醉药物、麝香、沉香木、马鞍、貂皮、肉桂、姜等。1参见张广达《西域史地从稿初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第426页。与中国指称的西域概念相类似,在阿拉伯文中,由中国传入或与中国有关的物品大都被冠以“sini”(中国的),如烧制陶器的高岭土作“khaki sini”等。并且,凡是从中国传入的物品,大都被赋予了神奇的特性,如白铜(即“鋈”),阿拉伯语作“al-kharsini”意思是“中国铁”,据称用这种金属铸成铜镜可以避邪;制成钟铃又可以发出响亮的乐音。这表明唐代与西域的文化与经济交流日益扩大和频繁。

有历史学家和艺术史学者考据认为,著名的古罗马雕像身上透明柔软的服饰,也是中国丝绸制成的。关于古罗马时期出现中国丝绸服饰的说法,这要先从古希腊说起。在古希腊,穿在身上的都叫“chiton”,这是一种男子常服,采用的是块料横向对折包住身躯。这一方面与他们的审美观有关,另一方面则取决于纺织技术。因为美索不达米亚及美洲常见的原始腰织机所织的布,门幅比较窄,只有30CM左右,而希腊采用的悬挂式织机可织出1米以上的布料,这种布料制衣的款式就可以在前面采用横向对折,后缝合套头式,使服饰显得优雅,并能够飘逸起来。最关键是轻薄的纱质、缎质面料及雪纺能够体现出希腊服装所特有的垂顺感。而继承古希腊服饰衣钵的古罗马,在男子衣着上更讲究使用通体包裹的长衫,大约使用长度在4-5米,宽1.2-1.5米的面料制成,最先使用的是羊毛织物,只适合在户外穿着,后来中国丝绸传入,为居家穿着提供方便,特别是轻薄丝绸质料的垂顺感,成为古罗马贵族衡量衣着高雅的标准。之后,人们故意把下摆拖得很长,它的长度也就比原来多出许多。如多利安 (又称佩波洛斯)以及爱奥尼亚等穿着方式,便是一种长至膝盖的短袖束腰外衣,呈矩形,其长边大于着装者的高度,宽为伸直手臂、指尖到指尖的两倍。它由原先采用软羊皮制成,后改为丝绸制作,且颜色更趋丰富。穿着时,将多余的部分向上折叠,使矩形对折,并围绕身体褶裥垂披于左边,将腰部与胸部用扣针固定于肩,胸部用腰带稍加悬吊,两侧各留穿孔以便双臂伸出。由于腰带上部将其拉出缩短了衣长,从而形成了一个宽大的罩衫。手臂裸露,右边散开并未加连接,为的是便于活动。在古罗马雕塑中时有表现,这是中国丝绸在罗马世界很快流行开来的实证。另有记载,凯撒大帝非常喜欢穿着中国的丝绸服饰。一次凯撒大帝穿着中国丝袍出现在剧院,光彩照人,引起全场的惊羡。这样一来,丝绸在古罗马的价格变得十分昂贵,每磅要黄金12两。后来销售日增,以至平民百姓也纷纷穿起丝绸。古罗马著名地理博物学家普林尼曾抱怨说,罗马每年至少有一亿罗马金币在与印度、中国和阿拉伯半岛的丝绸与珠宝生意中丧失。

话说回来,两汉时我国文化的西传逐渐扩展,除丝绸外,还有冶铁技术、打井技术。特别是在商代已使用陨铁制造兵器,春秋时代开始人工冶铁,到了汉代出现了低硅灰口铁、快炼铁渗碳钢、铸铁脱碳及生铁炒钢等新工艺和新技术,这些伴随着当时的铁制品沿着丝绸之路传入西方,在汉匈战争中逃亡到西域地区的士卒曾将铸铁技术传给大宛和安息的工匠,大约在公元前二世纪,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费尔干纳人从中国学得了铸铁新技术。然后,于公元9世纪左右,再传入北方的东斯拉夫人在第聂伯河中游建立的早期国家——基辅罗斯(俄国前身)。在丝绸之路上的中外贸易中,钢铁成为丝绸之外最受西域欢迎的商品。

在西汉时期发明造纸术,东汉蔡伦改进造纸方法,这使得我国造纸术西传非常早。敦煌及甘肃西部都发现过汉代的原始纸。可以推测,至少在7世纪时,我国纸已在撒马尔罕(今乌兹别克斯坦)等地广为使用,在印度则不晚于8世纪。造纸术传入中亚通常被认为是在唐玄宗天宝年间(大约是公元751年前后)。唐朝的造纸工匠最先在撒马尔罕造纸,这里从此成为中国境外的造纸中心,在整个中世纪都名震欧洲。794年在大食首都巴格达也办起了纸厂,并聘请中国技师进行指导。此后,造纸厂相继出现在也门、大马士革等阿拉伯城市。9世纪末,我国造纸术传入埃及,不久便淘汰了当地的纸草。12世纪,造纸术从北非传到西班牙与法国,德国的纽伦堡也于1391年建造了第一家造纸厂。纸的发明与西传对促进欧洲近代文明的发展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印刷术至少在唐代就已经出现,具体地说是在七世纪后期至八世纪上半叶。现在见到的世界上最早的雕版印书是敦煌发现的现藏大英博物馆的《金刚般若婆罗密经》,上面标明的印刷年代是咸通九年四月十五日,即公元868年。雕版印刷术很早就传到了韩国与日本,人们现在还能见到公元八世纪韩国与日本的佛教印刷品。但是,雕版印刷术西传的过程则要晚得多。1880年人们在埃及发掘出的阿拉伯文印刷品,其年代被推断在唐末至元末间。据推测,我国的雕版印刷术很可能是在宋元之际,通过蒙古人的西征或其他契机传到了中亚、西亚,进而传到北非与欧洲。14世纪初伊利汗国宰相、史家拉施德丁在《史集》中记录了中国的雕版印刷方法。活字印刷是宋代毕昇在1041—1049年间发明的。毕昇用胶泥刻字制板印书,王桢在1313年创制了木活字,他还提到元初已有人造锡活字。由于蒙元时代中西交往的频繁,很可能14世纪末活字印刷方法已传到欧洲。活字印刷特别是金属活字印刷在欧洲发扬光大后又于15世纪传回中国。

欧洲人用作导航的罗盘也是从我国传过去的,虽然中国人对磁石指南性的认识,在战国《韩非子》、东汉王充《论衡》中已有记载,但将它用于航海导航,大约是在11世纪末。北宋末年朱彧的《萍州可谈》是世界上最早记载此事的著作,书中谈那些往来广州的舟师们懂地理,在海上航行时,“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观指南针”。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甚至推测在九至十世纪的中国可能就已经在航海中应用指南针了。为了便于在航海中确定方位,人们将它置于圆盘内,圆盘上划分刻度,于是发明了罗盘。至于它是怎样传到欧洲的,目前还是一个谜。从阿拉伯文献提供的材料可知,在13世纪初,阿拉伯海员已经使用罗盘,1230年成书的波斯佚文集《故事大全》中记载了一个用指南鱼探寻航道的故事。这个故事中的指南鱼与沈括《梦溪笔谈》中的水浮针法有类似之处。1281年,阿拉伯人的《商人宝鉴》问世,书中说从埃及亚历山大城到印度洋的水手都懂得将磁针安置在浮于水面的木片上,用来辨别航向,又提及用磁铁制成鱼形投入海中,以指南针的头尾指示南北。显然,这些方面都显示出他们曾受到中国文化的影响。

在此文化背景影响下,唐代的设计面貌出现许多西域风采。诸如,丝绸面料和服饰都颇具西域的奇特色彩,这与丝路东渐形成的西域文化传播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丝绸中的缂法工艺,就来自于西域毛织物的缂毛工艺。采用这一方法,不仅使丝绸层次色阶出现分色区域的美感,而且提高缂织物的坚牢度。尤其是缂织纬短,线较细密,显色易于调和婉转,晕色丰富,表现云气纹和翎毛纹饰细腻而有绒毛质感。与此同时,中西亚文化对中原丝绸纹饰形成的影响也日益显著。如西域常见的葡萄纹、忍冬纹、莲花纹、联珠对鸟、对狮纹等,随着佛教的传入在唐代逐渐流行,甚至大行其道。那些忍冬纹以对称、均衡、动静结合等手法,组成各种形状的边饰,或者变形为藤蔓、缠枝,与莲花、联珠纹等都具有明显的波斯萨珊王朝艺术风格。像青海都兰县出土的一批唐代文字锦,为波斯婆罗钵文字,意为“王中之王,伟大的、光荣的”意思,就带有明显的异域文化特点。而本身来源于西域在唐代流行的卷草缠枝花卉纹,由于唐的强大影响力,也被西域称为“唐草纹”。总体说来,唐代丝绸在广泛吸收外来文化与技术的基础上,又将文化新的创意传播到了西域各地,在更大范围内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再有,西域传入的各种乐舞戏服等,也引起了中原人的极大兴趣,以至包括皇帝服饰也趋于西域的流行特色,如东汉晚期的汉灵帝刘宏(公元156-189年)十分喜好西域艺术,常常穿着胡商的衣服饮酒作乐,在他的带动下,当时洛阳的达官贵族都以追求胡服,胡乐,胡舞为时尚,这便成为盛唐玄宗时期兴起的“胡服热”的社会历史基础。从史料和考古物证来看,由隋入唐,是我国古代服装在对外交往过程中呈现空前开放与繁荣的局面,服装款式、色彩及纹饰都形成崭新的样式,而这一时期的女子服饰,更可谓是丰富而华丽,体现出对外来衣冠服饰的广为吸收,显现出交流融合的特色,共同塑造出多民族交融的服饰文化特点,归纳起来可列为三大特点:

一是唐女襦裙装在接受外来服饰影响下,取其神而保留了自我的原形,于是襦裙装成为唐代中最为精彩而又动人的装束。如周昉《簪花仕女图》以及周濆“惯束罗衫半露胸”诗句,即描绘这种装束,这是古代女装中最大胆的一种,可谓群芳争艳,瑰丽多姿。

二是女着男装成为时尚,这既是对古礼的一种背离,又是突显唐代文化的宽容与多元。在《礼记内则》曾规定,“男女不通衣服。”尽管事实上不可能这么绝对,但是女子着男装,常会被认为是不守妇道。唐之前虽然在汉魏时也有男女服式差异较小的现象,但仍不属于女着男装,只有在气氛非常宽松的唐代,女着男装才有可能蔚然成风,这应归于游牧民族文化的影响。当时中原以外的马背民族的服饰,形成的粗犷身架、英武装束,对唐女着装意识产生一种渗透式的影响,创造出一种适合女着男装的气氛。

三是胡服的传入,对唐代服饰形成极大的影响,胡服热席卷中原诸城,尤以长安及洛阳等地为盛,其饰品也最具异邦色彩,令唐代妇女服饰耳目一新。于是,出现唐玄宗酷爱胡舞胡乐,杨贵妃、安禄山均为胡舞能手。更有白居易《长恨歌》中提到的“霓裳羽衣舞”,也是胡舞的一种。可以说整个西域的浑脱舞,枯枝舞,胡旋舞等,不仅对汉民族的服饰,而且对汉族音乐、舞蹈均产生出广泛的影响。

七、日本大化改新后与唐朝发生的密切联系

日本大化改新后,开辟了日本文化发展的新时代。从此开始注意汲取唐朝文化,在630—894年间,先后派遣了19次遣唐使,实际渡海15 次。遣唐使除大使、副使以外,随行人员多达数百人。在随行人员中还有许多留学生和求法僧,如吉备真备、阿倍仲麻吕、玄昡、最澄和空海等,便是其中杰出的代表人物,他们对中日文化交流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同样,中国的高僧前往日本也带去丰富的中原文化。例如,8 世纪中叶,年逾花甲、双目失明的中国高僧鉴真和他的弟子应邀东渡日本,他们不仅带去了佛教经典,创立日本律宗佛教;还传播了医药、建筑、雕刻、美术、书法等方面的知识,极大地丰富了日本文化。日本史家称鉴真的贡献是“禅光耀百倍,戒月皎千乡。”由于日本积极汲取唐朝文化,并逐渐与日本传统文化相融合,成为日本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奈良时代,中原佛教各宗大都传入日本,佛教获得很大发展。743 年,在首都奈良建东大寺,地方各国建国分寺。随着佛教的发展,与佛教有关的建筑、雕刻、绘画、金银细工等工艺都有了飞跃的发展。东大寺、唐招提寺、法隆寺等集中代表了佛教艺术的精华。由之,奈良文化于天平年间达到全盛时期,史称“天平文化”,其基本特色是天皇和国家本位主义的政治倾向,贵族中心的都市文化,佛教中心的艺术以及唐朝文化风格的强烈影响。

此后,日本的乐舞、书法、绘画、工艺制作、都城规划、医药、服饰等方面均受到唐文化的很大影响。比如,唐代的乐器、坐部伎和立部伎等歌舞都被日本引进。中国以人物、山水和风俗为主题的绘画作品传人日本,日本画家模仿、学习而创作的作品,其风格酷似唐画,被称作“唐绘”。1972年发现的日本高松冢古坟壁画,其绘画题材和技法都直接渊源于唐代墓葬壁画。当时在日本收藏唐代的书画作品和工艺美术品的风气很浓,日本奈良正仓院至今仍然保存了大批从唐代传人的文物。而在奈良时代 唐朝文化的移植使染织工艺得到了惊人的发展,原本朴素的花纹直线要素,明显发生改变,出现唐草纹样增强了奈良时代的染织工艺特色。诸如,唐朝精巧曲线构成的纹样极大地增加绫、罗、锦的缀织。并且,在纐缬(こうけつ)、夹缬以及刺绣、线带 与“绣佛”的纹样形式中也加入唐草纹样的形式,使之在刺绣工艺中逐步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在都城建筑方面,日本在奈良朝以前没有固定的都城,都城建制规模比较狭小。元明天皇708年即位后,始命以长安为模型建筑新的都城平城京,京城正中以朱雀大街贯通南北。794年,桓武天皇迁入平安京(今京都市),新都的布局更加接近唐代都城长安,甚至城门的名称也照搬不改。日本的寺院建筑也学习唐朝。鉴真亲自参与修筑的唐招提寺,气势雄伟,结构精巧。它所采用的鸱尾、三层斗拱等建筑方式给日本佛教建筑以直接的影响。总之,唐代的文化是具有魅力的文化,唐代文化的输出是和平而且积极的,周边国家对于唐代文化的认同,提升了唐朝在国际上的地位,也保障了唐朝与周边国家交往的持续联系。

余 论

综上所述,本文依据中古时期我国跨文化交往背历史背景为线索,以唐代中外设计文化交流为主线进行的历史考察,其意义非同寻常,体现在由这几段历史的综合考察,为我们展示了一幅非同寻常的唐代社会、文化、经济及技术相互促进与发展的历史画卷。观其经过,有其三个显著特点值得关注:其一,唐朝渐已成为整个东方版图经济与文化的中心,对近邻的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经济与文化交流,已不仅限于一般的往来,而是具有辐射地的功能作用。其二,唐朝对外经济与文化交流的空间日益扩大,除东亚和东南亚外,中亚、西亚、欧洲,甚至远及非洲都有比较频繁的经济与文化的往来,最为显著的是波斯、阿拉伯使节或商人大量来到中原,甚至还有许多留居不回的波斯和阿拉伯人,这使得中原地区成为多民族、多文化的巨大融合场域。其三,唐朝海运和陆运十分发达,相继开通了对外交往的便利通道,从而使唐朝的国际地位获得迅速提升。陆路方面,从长安出发,向东可以到达朝鲜;向西经“丝绸之路”,可以通往今天的印度、伊朗、阿拉伯以至欧非许多国家和地区;海路方面,从登州、扬州出发可以到达朝鲜半岛、日本列岛,从广州出发经海上“丝绸之路”可以到达波斯湾。在这样的中外经济与文化交往背景下,呈现出来的设计文化交流,也同样显现出中原与域外各国和各地区的一系列设计文化的交流与交融。

比如,与中亚、西亚、欧非各地的交往,从而发展和丰富了中原的玉作之器。《唐实录》载:“高祖始定腰带之制,自天子以至诸侯、王、公、卿、相,三品以上许用玉带”。始于唐朝的腰带制之制,这在我国历史学界是公认的。虽然在此之前北方少数民族有蹀躞玉带、万钉带的存在,但其并未成为朝廷礼仪用带。而唐代官服玉带,尤以胡人纹玉带最为著名。1970年西安何家村出土有二副有纹玉带,一套即为胡人伎乐纹,一副为狮纹。1972年西安南郊丈八沟出土的39块玉带板也为胡人伎乐纹饰,三块铊尾皆为胡旋舞形象。这伎乐纹玉带板,便是唐朝引入西域音乐、文化的历史见证,是唐朝成功地进行东西部文化交流的重要物证。唐朝廷将新疆龟兹国(今新疆西部库车、沙雅)的伎乐人带进长安,并与汉族的音乐融合。玉带板上的伎乐纹饰便是唐代玉器善于向域外优秀文化学习与借鉴、吸收西域音乐舞蹈文化并将它融合于中华传统玉文化之中的产物。

又如,隋至初唐时期,女子服饰特别是仕女衣装基本上是沿袭南北朝形制,短襦胡服和传统袍衣并存,大多窄小细瘦,紧身。到了盛唐时期,以胖为美的审美观逐渐占据主流,女子服装越益趋向宽大。地处边陲紧靠西域的新疆等地,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区,也是中原文化与西域及西方文化相互交融的枢纽之地,此处西域服饰特别是女子服饰呈现出多姿多彩的风貌。新疆文物考古工作者在吐鲁番地区发掘出土了大量与服饰有关的木俑、泥俑、绢画等文物,为我们了解唐朝时期的西域女子服饰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形象资料。我们从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的文物资料来看,以吐鲁番地区为代表的西域女子服饰,有中原文化之特色,与此同时,与中原地区那种汉式宽袖大袍、右衽掩胸、博带深衣之式相比,更显出地方特色和民族风格。

再有,唐朝的陶瓷被大量运往西域,成为重要的日用器具。而陶瓷在销往西域的途中还被阿拉伯世界接受,培植了当地的陶瓷业,并对后来西方的陶瓷发展起到重要的作用。特别是那些受到中国瓷器影响的锡釉陶器,随着阿拉伯人对西班牙的入侵而流入欧洲,促进了欧洲锡釉陶的发展,锡釉成了欧洲陶器最常用的装饰手段。以至后来陶瓷长期扮演国际贸易硬通货的角色。源自波斯语chini(中国的或中国人)的china(瓷器)随着中国瓷器在世界的传播,成为与中国(China)密不可分的双关语。甚至,在和非洲的往来中,唐朝人杜环在北非、东非留下了行踪,他撰写的《经行记》记载了非洲的风土民情。史书里还记载东非索马里使者,在唐太宗时来到中国,受到很好的接待。

此外,唐朝长安和沿海许多城市设有“新罗坊”或“新罗馆”,说明新罗(朝鲜半岛国家之一)的商旅来中国的很多。并且,新罗立国,参用唐朝制度,仿照唐朝实行科举,设立国学,教授儒学。新罗从唐朝引入茶种、雕版印刷术和高超的制瓷、制铜等手工业技艺。如新罗人留学生崔致远的诗文集《桂苑笔耕》记载,受到中国的影响,新罗人在姓氏、服饰、节令、风俗等方面,都有浓重的中华文化色彩。隋唐与日本的友好交往,遣唐使和留学生的派遣多达数十次。也因此形成唐文化对日本的重大影响,日本著名的大化改新,就是由留学唐朝回国的学人策动的。日本新政中的制度,更是以唐制为蓝本。还有日本都城的建造,完全仿照唐长安城的样式。再有频繁的贸易往来,促进日本仪礼、服饰和手工艺与唐朝的紧密交往与联系。

总之,通过对历史文献和史实由表及里逐层揭示,更可以明析出唐朝与域外交往形成的丰富多彩的设计文化所蕴涵的各种文化特征、形态,以及造物活动的文化思考。事实上,唐朝设计文化如同所有唐朝文化一样,都表现出处在社会经济上升阶段,构成的文化先进性,由此形成兼容并蓄的社会风气,使唐朝的诸多设计均取得了我国封建社会发展阶段的最高成就,体现出舒展博大的精神气质、精巧圆婉的设计意匠和富丽丰满的形态特征。事实证明,一个朝代的背景造就了这个朝代的文化与文明,所以一个朝代所造就的文化与文明也和这个朝代的历史背景是分不开的。唐朝是我国历史上封建社会的鼎盛时代,在世界历史上也是一个强盛的时代。虽说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历史轮回的命运,但是它所创造的文化与文明却为后人所景仰、所称赞。

(责任编辑:顾平)

The History of Chinese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Ancient Times -----the Investigation on the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of Design in Tang Dynasty

本文依据中古时期我国跨文化交往历史背景为线索,以唐代中外设计文化交流为主线进行历史考察,分为七个段落:一、唐代域外交往的历史背景及交流史迹文献考证;二、玄奘《大唐西域记》与大雁塔;三、萨珊波斯金银器对唐朝金属制造业的影响;四、波斯釉陶器的传入形成区域间广泛的文化交流;五、伊斯兰玻璃器成为唐代名贵的生活用品;六、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与设计形制的域外化特点;七、日本大化改新后与唐朝发生的密切联系。通过这七个段落的论述,其意义非同寻常,体现在由这几段历史的综合考察为我们展示了一幅非同寻常的唐代社会、文化、经济及技术相互促进与发展的历史画卷。通过对历史文献和史实由表及里逐层揭示,更可以明析出唐朝与域外交往形成的丰富多彩的设计文化所蕴涵的各种文化特征、形态,以及造物活动的文化思考。事实上,唐朝设计文化如同所有唐朝文化一样,都表现出处在社会经济上升阶段,构成的文化先进性,由此形成兼容并蓄的社会风气,使唐朝的诸多设计均取得了我国封建社会发展阶段的最高成就,体现出舒展博大的精神气质、精巧圆婉的设计意匠和富丽丰满的形态特征。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historical background of Chinese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ancient times to investigate Chinese and overseas cultural communication of design in Tang Dynasty. There are seven chapters: First chapter, the historical background of abroad communication in Tang Dynasty and literatural research of its communication; Second chapter, Xuan Zang's Buddhist Records of the Western World and Wild Goose Pagoda; Third chapter, the influence of Sassanid Persian gold and silver ware on Tang's metalwork; Fourth chapter, the regionally extensive cultural-communication caused by imported Persian glazed pottery; Fifth chapter, Islamic glass has been Tang's valuable household items; Sixth chapter, the cultural communication of Silk Road and abroad features of its design; Seventh chapter, close relationship between Japan and Tang Dynasty after Taika Era Reforms. The meaning of these seven chapters are very important which intend to present an extraordinary history of Tang Dynasty that promoted and developed by its society, culture, economy and technology. The cultural refl ection that contains several cultural features, forms and creation activity of design culture formed in Tang's abroad communication can be revealed by the research of historical documents and facts. In fact,Tang's design culture, just as other cultures at this time, situates in a economic ascent stage. The advanced culture formed in Tang's design has given rise to inclusive social ethos. Many design of Tang dynasty has been reached the highest achievement in Chinese feudal society, present vast spirit, exquisite design and splendid physical characteristics.

唐代域外交往;中外设计文化交流;历史考察

abroad communication in Tang dynasty, Chinese and overseas cultural communication of design, historical research

10.3969/J.ISSN.1674-4187.2015.01.003

夏燕靖,南京艺术学院设计学院教授、博导,研究方向:中国古代设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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