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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羽《沧浪诗话》兴趣说和妙悟说的话语权

2015-11-22罗太颖

剑南文学 2015年2期
关键词:诗话话语权意象

■罗太颖

引言:《沧浪诗话》是宋代最重要的一部诗话,提出有关诗学理论的著名论说。诗人通过自身在学诗与品诗、作诗的体悟中,提出了 “兴趣”和 “妙悟”说来阐述自己独特的诗歌理论,还将兴趣说和妙悟说引入宋元诗歌美学中,宋元诗歌美学比较注意审美意象本身的分析。

“话语权”简单说就是影响力。在文坛里话语权影响着文学的走向。话语权不仅是文学的专属,也是文化与传媒研究中的常用词。有葛兰西的 “领导权”、福柯的“权力话语”、哈贝马斯的“合法化”、罗兰·巴特的 “泛符号化”等话语极大地丰富了美学理论,为研究者提供了理论基础.随着文学的发展,渗透力越来越强。话语权也指其他的话语,本文主要讨论的是诗歌美学方面的话语权。

一、兴趣说的内涵及话语权

文学话语权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形成并逐渐盛行,兴趣说就是在这样的时期形成的,严羽对于“兴趣”这个概念的阐述,主要出处于这段:

“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所谓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沧浪诗话.诗辩》)

在南宋初期,苏、黄诗盛行一时,尤其是江西诗派的影响尤为显著,他们崇尚形式的理论和创作,引起世人的不满。严羽的 《沧浪诗话》展开了批判和抨击。为什么能进行有力的批判?除历史和社会因素,他提出了重要的诗歌理论 “兴趣说”并在诗歌中推广盛行,而且为人们所接受。她的中心范畴是“兴趣”。什么是“兴趣”?有人说“兴趣”就是艺术形象,是 “意境”。我认为是有所牵强的,在这段话中,“兴趣”、“别趣”、“兴致”基本上是同一个概念。这个很容易理解,这与“赋”“比”“兴”中的 “兴”这个理解明显是相关的。“兴”就是诗人对于外物的感受,引起诗人情趣的感发,这种感发是感性的触发,单单说 “兴趣”是“意境”就有些勉强。兴的表现比较浅隐,因为 “兴”在古代诗论中有多种解释。例如 《文心雕龙.比兴篇》说“兴”是起兴依微以比拟,钟嵘 《诗品》说:“文已尽而意有余,兴也”。他说的“兴趣”,就是从“兴”的本义伸展出来的范畴,指诗人对对象所发的情感。这种审美情感是由外物自然而然发出来的,而不是理性特意编排的。“兴趣”和 “兴象”这两个概念都和 “兴”的美学本意相联系,但它们的涵义有所不同。“意象”的感触是 “物”对于“心”的一种自然的触发。殷潘标举 “兴象”,特别推崇盛唐诗歌,严羽标举 “兴趣”,也特别推崇盛唐诗歌,就说明了这一点,也就有了当时在诗歌美学方面的话语权。

“兴趣”是诗的生命,一些诗人却不理解其中的意义,他们 “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其作多务使事”,“用字必有来历,押韵必有出处”,其结果是破坏了 “兴趣”,破坏了审美意象。严羽竭力要把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区分开来,所以他强调:“诗有别趣,非关理也。”“所谓不涉理路、不落言筌者,上也。”强调的理论说教、堆砌事实、雕琢词句,都不是审美情趣,这是我们在一般的诗歌学习中也有同样感受,没有审美情趣,也就不能产生审美意象。反过来,有了审美情趣,就有可能创造精妙的审美意象,集聚丰富而又力量的诗歌话语权,对江西诗派的抨击又有力又到位。

二、妙悟说的内涵及话语权

严羽既然强调 “兴趣”是诗的生命,他认为诗歌意象在审美感兴中产生,他称之为 “妙悟”。他说:惟悟乃为当行,乃为本色。然悟有浅深、有分限、有透彻之悟,有但得一知半解之悟。汉、魏尚矣,不假悟也。谢灵运至盛唐诸公,透彻之悟也。(《沧浪诗话.诗辩》)论诗如论禅,禅道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只有创作中对前人作品和作诗过程深入理解和感受,才能写出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诗作。“妙悟”是指 审美感兴,也就是指在外物直接感兴下产生审美情趣的心里过程。这是构成诗人的本质的东西,所以说:“惟悟乃为当行,乃为本色。”“妙悟”是一种感性的、直觉的触兴,它与每一个人的学历并无必然的联系。严羽又把这种“妙悟”的能力称之为“别材”。他说:“诗有别材,非关书也”,“且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已”。这是一个深刻的区别。当一个诗人在创作的时候,他要摆脱现实东西的束缚,摆脱抽象思维,让整个生命直接去体悟,去把握对象。一个人的审美感兴能力同一个人的学历确实是性质不同的两回事。比如多出于劳动人思妇之口,他们不一定是读过多少书,但是他们的审美感兴能力却很高,反过来,读书多的人,审美感兴能力并不一定就高。

但是,一个人的学历与他审美感受能力并不是相斥的,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和谐统一的。大学问家固然未必就是大诗人,大诗人却往往是大学问家。这一话语权的形成,丰富了他的诗歌理论,也在那个时期有强力的话语。

三、兴趣说和妙悟说的区别和贡献及它们话语权的影响

严羽说的“兴趣”,与宋代诗论家经常谈的“情”和 “景”这对范畴中的“情”,并不是完全是一个概念。差别主要有两点:第一,“情”的意义不仅有宽度也有广度,有审美的情感,也有非审美的情感;“兴趣”则专指趣。第二,“情”不朱总产生的源头及过程;“兴趣”注重,指明情趣是由外物形象直接感发的,即从 “妙悟”中产生的。他的兴趣说和妙悟说,在美学史上是有影响的。兴趣说的主要贡献在于联系,把意象和感兴紧密联系来,从最本真的感兴出发,对诗的意象 (主要是其中的“情”)作了一些重要铺垫。妙悟说的贡献主要在于分离,把感兴和一般逻辑思维区分开来,注重感兴是构成诗人本质的东西,从而对诗人的什么创造力轻轻作了一个潜在的范围。《沧浪诗话》是最有理论弹性的诗话,为什么说是弹性?它没有把审美框钉住,才能在中国古代诗歌理论上占有一席之地。说是弹性的诗话有点勉强,但能很全面的诠释这部诗话的精髓,它的总纲,“兴趣说”和“妙悟说”等是其精义所在。它的争议也最多,在古代能有一部这样的诗话备受争议的作品,对于文学审美有一个全新的呼吸。受争议的作品,生命力越能显现,经过时间的洗礼,它是有位置的。

它的话语权影响主要表现在,第一,在宋代时期,影响最深,虽有不足之处,但它进入人们视野并被讨论。一部文学理论著作,当被人们开始讨论时,争议越多,说明越有生命力。第二,对后面美学家的影响,特别是对王夫之和叶燮的影响。王夫之的文艺批评著作 《姜斋诗话》、《古诗评选》、《唐诗评选》、《明诗评选》,动静学说,还有关于“势”的文学理论,王夫之提出了一整套很有见地的诗歌创作理论,“势”便是其中一个重要范畴。“把定一题、一人、一事、一物,于其上求形模,求比拟,求词采,求故实;如钝斧子劈栎柞,皮屑纷霏,何尝动得一丝纹理?以意为主,势次之。势者,意中之神理也”。他认为文意是第一位的:“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那么无意之文也就是滥造之文了。对叶燮的影响体现在他的 《原诗》上,叶燮在 《原诗》中讨论了诗歌历史发展的规律,提出了文学变化发展的 “正变”说。他认为文学是向前发展的,不能走文学复古的老路,文学的发展和变化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他说:“盖自有天地以来,古今世运气数,递变迁以相禅,……此理也,亦势也,无事无物不然,宁独诗之一道胶固而不变乎?”叶燮的这种朴素的唯物主义发展观,从总体上把握了文学应该是变化发展的,一代文章应该比一代文章强,但文学发展变化有时也很复杂,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它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有争议,引起后面美学家的更多思考,影响着一个时代的文学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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