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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美好的一切,我们惟有谦逊地看

2015-11-18何平

雨花 2015年19期
关键词:何平筛子散文集

■何平

对于美好的一切,我们惟有谦逊地看

■何平

“我常一生爱好是天然”,出处是《牡丹亭》。小女子杜丽娘的痴梦。那些曾经的爱与怨算什么,佳期如梦啊。那些曾经的爱与怨,回过头去看,都是甜蜜,可细细说的。

《我常一生爱好是天然》,是周淑娟的生活散文集,竟然就这样如期而至,暗暗地相合。

《牡丹亭》,这是周淑娟所喜欢的中国故事吧。还不单单指这部流传甚广、甚至后来有了与时俱进“青春版”的一出戏。周淑娟所喜欢的中国作家和中国故事还有张爱玲、安妮宝贝、《红楼梦》等等。她的喜欢,也不只是几个作家或者一本书吧?

我想,这些中国故事里都有女人,有女人的梦想,当然还有其他,其他的机心,其他的深谋远虑,其他的尖锐的黑暗的——周淑娟有一个密密细细的筛子,把这些“其他的”都过滤了,筛去了。现在,留在文字的筛子里面的,我们看到的这些中国故事,都是最动人最美好的,就算有小疼痛也是可以玩赏的。

写作,就像水中走舟。我们这些岸上的看客常常会指手画脚:他们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而水上的他们,自有他们的忖度。对周淑娟来说,她丈量世界的尺度,至少在这本书里,是“天然”。

这部散文集的边界,几乎不出一个“家”,当然也有旅行,终归是不远的,终归还是要回家的。

说到“家”,现代中国总是好纠结。在文学里,“家”一不小心就做了“旧时代”的罪身。这样,还是在文学中,一部现代文学史,就成了“家”的破碎流离史。而我们几乎不需要任何追问,反出家门,做一个叛徒都是有理由的。我似乎从来不去想,中国的“家”、中国“家”的故事就都这样不堪吗?而且,当我们无法挽留中国的旧家,多少人只能匆忙地在现代的十字街头“做”了我们的新家——不是我们愿意的,是时代硬塞给我们的。那些几世同堂的大家只能是昨日旧梦了。所以,现在的家——一个女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孩子,我们应该如何安放它?周淑娟就是用文字把她怎么去筑造一个家,如何“在家”,“天然”地记录了下来。我想,这些文字的意义,应该不止于文学吧?

读周淑娟的文字,一定有人想到我们曾经诟病的“小女人散文”。可是,我们是不是想过,如果“小女人”之“小”是指她们对世界敏感到微小,这样的“小”应该是我们世界最柔软安详可以依靠归栖的部分。

所以,周淑娟的故事——她的看,听,读,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每天被她的手、眼、心打量和抚摸过的日常景物,其实是许多中国女人梦里的“中国故事”。

晚上,从外地出差走到楼下,冬日稀疏的树影下,一个女子正在拿手机拍月亮。如果不出意外,这朵月亮再升起来时该在她的“朋友圈”了。心理学家会“科学”地说,这些耽溺身边的美好是一种病,大众传媒甚至幸灾乐祸地嘲笑这一种“病”。

人总会有“病”的,至少到现在,科学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们也不奇怪,为何歌迷会那么喜欢张震岳的一首歌,《思念是一种病》。既然我们不能免于耽溺美好的“病”,就让我们学会和它相处吧。不仅如此,首先,对于美好的一切,我们惟有谦逊地看,就像打开这一本《我常一生爱好是天然》。

(作者系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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