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雪之书

安扬

1

在诗歌里验明正身的想法

被阅后即焚的风熄灭

这一场雪后的霾让我咳出

一声声沉默的分行

生活是一只反方向的钟

我握着一块不合尺寸的电池

在手指冻僵之前

擦掉嘀嗒而过的永远

2

每一种情绪总有适合的表达方式

就像每一个人都会感到命里的疼

现在的我只想写一首诗，然后忘记

不写在纸上，而是写在雪上

看着它一层层被新雪覆盖

最后被阳光融化，蒸发

如果有一滴诗行消融后的水蒸气

曾经迷了你的眼，我就会微笑

远胜过雪花带给我的快乐

默念那首诗，但请别叫我诗人

我会一直在这里，用患了雪盲症的左眼

等一场雪对我的诗歌盖棺定论

3

飘进眼中的雪

有眼泪恩宠

落入心里的雪

用什么清扫

心事如层层白雪铺满大地

往日留下的烙印

像骄傲的一朵朵鹤望兰

我用手书的诗将它雪藏

4

思念的歌声回荡在杏黄色渡口

笙箫被日复一日的冷封喉

我牵住迫不及待的东风的衣角

想让阳光融化你头上的雪

一天之内，你的回应让誓言褪色

多想抚摸你青春的额头和鬓角

每一次让诗句在纸上跑马

我都会遗恨君已老

5

下午的雪像一场心血来潮的爱

在但丁塑像的脚下静默、发呆

两分钟后即随叹息消逝

还来不及对雪唱出神曲

有些话从未对雪说，但雪都懂

就像星星懂月亮的心，山懂河的情

雪下得太快或太慢都随天意

刻骨铭心的冷却是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