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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辽阔之境的超验主义诗写
——读亚楠组诗《辽阔》

2015-11-17年微漾

天津诗人 2015年2期
关键词:亚楠游牧通向

年微漾

大约两个世纪前,美国思想家梭罗将自己放归山林,在一种几乎是与现代文明彻底割裂的环境下独居了长达两年零二个月,最终酝酿出传世名作《瓦尔登湖》。凭借这部著作,他被视作爱默生的推崇者和追随者,亦是超验主义的代表性践行人物。在他极尽朴实的静态叙述中,有一种跨越既有知识和常规经验的直觉,助他找到生活半径下的静谧与神性,并以此通向自然的辽阔之境。

我想,正是超验主义在诗写上的运用,让亚楠完成了对大西北的一次重塑。在组诗《辽阔》中,他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捕捉旷野之上目力所及的种种意象,并打破它们的原始镜像,继而赋予全新的认知轮廓。这一过程,正好契合了超验主义所提倡的三要素,即精神、在场和象征。

何谓辽阔?是天地初开洪荒伊始的史前混沌,还是文明降临刀耕火种的田园史诗,抑或摩登时代车水马龙的都市经纬?很显然都不是。亚楠的辽阔是从一种“静默”的状态下开始的,他看到“秋天/一棵树在水中把它的倒影握紧”,听见“白桦林静谧的呼吸正在打开”,甚至还有“一块岩石清亮的声音”。种种观照,都是他对自身所持有的清醒认知的映射,即“没有被尘世污染,也没有把根遗弃”;正因如此,他才能保持对西北故土的纯净情愫和深情凝望,才能在一种本土自觉中将自己与诗歌地理彼此维系。

他开始出现在由近及远的地理向度中,最早是“穿行于林间灰暗的小路”,触摸此间的落叶、鸟声和雪夜;他与它们对话,联想到“尘世的琐事”,突然就有所顿悟,于是“开辟了时间隐去的所有疆土”。这一水到渠成的过渡,将他的足迹嫁接到自古及今的时间坐标上:不只是虹影高挂的夏天、“草都回到梦中”的霜降以及“树叶沙沙声如一个行人”的雪夜,还包括被他当作“出发地”的从前。因为这蒙太奇式的场景切换,一切意象纷纷褪掉隐喻,裸露出全新的象征。

比如狼群的长嗥,是用来“驱赶落日”的;雪豹的出现,是为了“把夜幕拉长”;“古岩画里的塞种人/开启了游牧方式”。亚楠的象征字典里,很大一部分都在展示西北土地原始、蛮荒的胎记,他企图以此让读者重拾早已被弃如敝履的敬畏。另一方面,在巨大的野蛮中,他通过巧妙地安插一些对比,如秋风与花朵、风暴与彩虹、跋涉与风景、饥饿与游牧等,让人对大美和大爱抱有执念并常怀希望。

正如他自己所提到的,辽阔是一个“沉重的词语”。这沉重来自于我们的不自知和不自信,在物质生活突飞猛进的今日,多少人相继放弃了直觉,放弃了对世界的细致端详和耐心感知,他们看似在追求灵魂的辽阔之境,实则与其背道而驰。而亚楠便是用这组作品,在超验主义诗写的框架中,诠释了他所向往的辽阔——

一次花开,和一首牧歌,仅此而已。

2015年1月6日于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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