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国家安全观:多种行为体的共同安全
2015-11-14何文姬
何文姬
摘 要:总体国家安全观是在统筹国际国内两个视域、兼顾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的背景下提出,它不仅是一个关于安全的概念,更是一种理念,表达了安全事实所可能达到的最好状态,饱含了不同行为体对安全的生存与发展环境的期待与追求,是人们对于建立安全共同体所持的一种理想。总体国家安全观正确把握了国家安全形势的新特点新趋势,是一个包含着多种行为体的共同安全。它在更宽广的时空领域内考虑到了国际关系与内政的联系、国际与社会的关系以及整体利益与个体利益之间的协调,除了民族国家这一主导性的安全主体以外囊括了个人、团体及全球等单位,实现了国家安全与个人安全、群体安全和全球安全紧密结合。
关键词:总体国家安全观;共同安全;个人安全;群体安全;全球安全
中图分类号:D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27-0009-03
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提出不仅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更有里程碑式的理论意义。不同于国家绝对主导安全事务的范式,它是多种行为体所主导的安全;超越安全困境的内在逻辑,它是多种行为体所致力建构的共同安全,将不同主体的安全诉求融合于一起,它所追求的是“大安全”,即海纳百川、无所不包、有容乃大的安全。
一、个人安全与国家安全的融合
在国际政治领域里,传统的国家安全表现为强烈的政治属性,它与主权是一对兄弟概念,主权是否完整、是否不受侵犯、是否被尊重是国家安全能否得到保障的前提。主权往往表现为对外排他性对内最高权威性,国家安全因此意味着对外患的警惕和对内忧的压制,这种传统的国家安全观极容易造成国家与社会的对立、国家间的对抗,导致国际社会走向分裂和封闭状态,使安全困境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然而对民族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主要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来源于自身某些溃疡与肿瘤的扩散,不是来自于某个臆想的敌人,而是国内社会问题与矛盾的日复一日的积累和最终爆发。回顾中国近代那段备受屈辱的历史,它在本质上是落后的封建社会与先进的现代社会之间的对抗,是清王朝的统治下经济下行和社会离心力作用的恶果,安全威胁主要来自于中国自身溃疡的腐化,当然也是一系列试图救亡图存的改革与革命运动才能救中国的安全于水火之中。因此国家安全不仅具有政治性而且更表现为社会性,并且社会性是目的与归宿,政治性是手段与方式。
个人是构成社会的不可还原的单位,是每一个国家不可缺少的一个“分子”,关注国家安全的社会性首先表现关心个人的安全状态。总体国家安全观要求以人民安全为宗旨,以政治安全为根本,它充分地阐述了人民安全在国家安全中的本体地位与价值。人民是无数个个人的集合体,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以民为本”的理念,“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对人民及国家安全关系最贴切的阐释。这主要是因为“个人的安全感如是否经常焦虑,是否受到各种威胁,是否有自身生存与发展的保障等,乃社区、国家及国际社会之安全最直观也最要紧的评价尺度。尤其在当代条件下,对个人安全的尊重,对政府治下百姓福祉的关心,是国家获得本土安全和国际承认的重要前提之一。”[1]11也就是说,人民是主权合法性的来源,人民是国家安全大厦的根基,人民安全感的丧失是社会及国家不安全的主要因素,比如食品安全、环境污染及个人隐私泄露等直接关系到个人生存安全的社会性问题,它的萌芽虽然不具有政治性,但其积累与爆发会成为国家合法性的致命摧毁力量,谁都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合法性的主权如何获得对内的最高权威和抵抗外部侵犯的可持续力量。所以如何做到以人为本、以民为本,是保障国家安全所必须思考的一个大问题。
总体国家安全观遵循一个重要的规律,即国家安全与社会进步事实之间存在着不可否认的正相关关系。“总体国家安全观既重视国土安全,又重视国民安全,坚持国家安全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真正夯实国家安全的群众基础”[2]。它坚持国家安全政治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反对某些政治资源的垄断者出于狭隘的自私的目标,以人民利益的损失为代价去滥用公权和公共资源,反对权势集团盗用国家安全的名义。不仅如此,它的提出要求政治决策者比过去更加关注个人的安危与价值、重视个体权益的实现与保护,要求充分发挥政治为社会服务的功能,不能将安全威胁简单地定义于国家间,使对外安全政策本身成为一种自我循环自我服务的东西。
换言之,总体国家安全观具有一种自省和自我矫正的功能,改变过去安全措施的滞后性,未雨绸缪的防患于未然,对内忧并不是采取简单粗暴的压制与掩饰态度,而是揭开溃疡面对其进行针对性的有效治疗。也就是说,总体国家安全观所追求的不仅是一种防御性的安全,而且是一种建设性的安全,这样不仅可以提高国家抵御安全威胁的能力系数,而且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陷入安全困境的陷阱。
二、群体安全与国家安全的融合
全球化的深入发展扩展了安全的主体和范围,国家安全出现了碎片化的发展趋势。随着安全这一概念理论基石——权力和政治的重新界定,安全也不再是传统国际关系学所定义的范畴。权力不仅只是政治权力,而且有生产权力、金融权力、知识权力、舆论权力、环保生态权力,甚至恐怖组织有特殊的威胁权力。政治不再仅是国家层面的政治、政府的政治甚至狭隘的政治家的政治,而是一个全方位多层次渠道广泛的政治现象。因此安全也不再只是国家安全和政治的安全,企业界需要生产安全,金融界需要金融安全,知识界需要知识安全保护,舆论界需要自由的舆论环境,在全球化背景下单一政府对这些专门领域内的问题的控制和处理能力相对减弱,这些非国家团体在安全与政治事务中开始扮演着越来越重要、越来越活跃的角色,并且这些安全诉求之间存在着高度的相互转化、相互刺激的联动效应,这些都严重挑战了传统的国家层面的政治安全观,并且呼吁一种全向度的安全观。
面对纷繁复杂的非国家群体的安全诉求,政府不可能以有限的资源和单一的价值尺度去一一彻底地满足,但又不能不考虑它们的安全利益。总体国家安全观既重视传统安全,又重视非传统安全,既重视国家安全,又重视非国家团体的安全,“坚持构建集政治安全、国土安全、军事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社会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态安全、资源安全、核安全等于一体的国家安全体系”[1]9。总体国家安全观是一种整合性的安全,它要求采取灵活多样和颜悦色的办法去整合各种势力见长的非国家群体组织,而非用简单粗暴的措施压制群体安全诉求掩盖安全问题。建立有效的权力制约和平衡机制,给予各个群体组织合理表达安全诉求的权利,畅通表达安全利益的渠道,尽量对其加以顾及和平衡是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基本要求,国内社会的民主法治和公平正义是各种群体安全利益得到保障的前提。也就是说,总体国家安全观追求安全的治本之道、追求内向澄澈,以社会各种团体的和谐共处来铲除安全隐患得以滋生的土壤,这从根本上利于中国的民族团结、社会稳定和国家的安全。不仅如此,兼容并蓄自古以来是中华文明的精神瑰宝,是中国处理国际国内事务的一贯风格,给予各种群体以更大的活动空间、创造彼此间和谐的共处关系是中国实现“大安全”的必要前提,也是中华民族以“开明”的形象不断提升、自我更新的必然。
总体国家安全观是一种全向度、统筹的安全观,这就要求国家在安全问题上集中统筹而非四面出击分散资源,这意味着面临复杂联动的安全挑战存在着对安全诉求的排列组合问题,总体国家安全观要求进一步厘清各种安全诉求之间的联系并对其进行优先满足的次序排列,这不仅实现了安全资源的优化配置,更有利于实现安全战略上有序和有效。
三、全球安全与国家安全的融合
全球安全不同于国际安全,后者是国家安全在扩大了的地域范围内的延伸,在本质上是国家安全的附属而不具有独立的地位。全球安全是以世界来看世界,用老子的话说即是以天下观天下,它具有政治和文化的意义和价值。全球安全与国际安全的本质区别在于二者看世界的视角——从世界看世界和从国家看世界,前者是以世界利益为出发点,而后者是以国家利益为逻辑起点;前者是在尊重世界多样性的基础上实现世界利益的整合,而后者是在自身国家与其他国家二元对立的基础上追求单一性即实现国际自身利益在世界范围内的普遍化。也就是说国际安全的实现有其不可逾越的结构障碍,曾经所说的国际安全只是一种“不开枪不放炮”的和平态势,它是比较单调、机械和低层面的安全态势[3]。
全球化将所有事物无一例外地卷入到这一运动中,彼此之间相互依赖的关系越来越明显,国际安全这种眼界只限于国家单位的视角、不开枪不放炮的和平态势已经不能满足时代的发展要求。伴随着人类活动所造成的全球气候变暖、核武器微型化后的核扩散、公海和极地资源被污染和损耗性开发等一系列全球问题的产生,人类对全球安全的诉求越来越强烈。在此背景下,是否能超越国际安全的藩篱,是否能超越国家利益的局限性,是各国间实现合作共赢的关键。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提出为处理国家安全与国际安全之间的结构性矛盾提供了符合时代发展的方案,它即重视内部安全,又重视外部安全。它把全球化时代国家安全的实现,与国家参与和国际社会的建设,加强与其他国家的合作,建立共同安全的防御体系联系起来。它试图超越民族国家分析单位的局限性,以世界/全球作为分析单位,建立一个兴衰相伴、安危与共的安全共同体,最终实现全球安全与国家安全的融合。
全球安全的视域是整个世界,这种世界级别的视角反映的正是一个“大安全”,这里的“大”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大,它是在尊重和融合世界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种族安全诉求基础之上的安全。换言之,即国家安全与全球安全虽然逻辑起点不同,但是二者并不冲突并且互为条件,总体国家安全观为有效解决各国的自主发展与全球可持续发展之间的矛盾提供了可贵的视角。全球安全不是封闭的调节下的自我安全,而是在尊重多样性的基础上具有开放性动态性的安全共同体。就像地球不可能像玻璃球一样光滑均匀,不同国家因其不同的自然基础、发展路径和发展阶段,它们会有自己独特的生存之道和安全诉求,国家间相互尊重彼此的安全诉求符合世界多样性的发展规律,全球安全是各国彼此信任和共同努力的合作安全。而且全球安全是一种可持续的安全,“苏联和美国在冷战和9·11事件之后将局部国家安全问题扩大化、过度化,最后造成了国力损耗、资源分散”[3]。同样全球安全是国家安全的条件,尤其是在当代,一个国家的安全与否与其他国家的安全与否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全球化的作用下,国家间形成了深度的相互依赖关系,并且这种关系的影响在某些方面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国家间相互依赖的关系性也正是总体国家安全的逻辑起点,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联动关系网中,求和平、求合作、求共赢、建设和谐世界才是维护各个国家安全的上上策。总体国家安全观是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的另一种阐释,它已经是任何国家都不得不认真去思考和对待的对象,它关乎着人类的生存及承载人类生命的地球的未来。
四、结语
总体国家安全观超越了传统安全观,伴随着安全主体由国家向个体、群体和全球等不同层次单位的扩展,安全内涵也由政治延伸至经济、文化、社会等领域。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内在逻辑是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立,这将在很大程度消极国家间的对抗,为中国的进一步发展争取一个和平稳定的安全环境。
参考文献:
[1]王逸舟.全球政治和中国外交[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
[2]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强调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走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N].解放军报,2014-04-16.
[3]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国务智库”编写组.安全、发展与国际共进[J].国际安全研究,2015(1):48.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the Common Security of a Variety of Actors
HE Wenji
(Yanan University, Yanan 716000, China)
Abstract: The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is put forward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overall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two horizons, taking into account the traditional security and non-traditional security. It is not only a security concept, but also a kind of concept, even a kind of ideal. Which expressing the best possible state of safety, the expectation and the pursuit of the security of the different actors in the environment of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It is an ideal that people have to establish a safe community. The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correctly grasp the new characteristics and new trend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situation, is a common security of many kinds of behavior. It takes into account the connection betwee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d internal affair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ternational and the internal affairs, the coordination of the overall interests and the individual interests. In addition to the national security, the main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and the global and other units, it is a combination of national security and personal safety, group security and global security.
Key words: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mmon security; personal safety; group security; global secur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