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补正八则

刘 勇

(苏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柯劭忞任《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简称《续修提要》)总裁时，曾亲撰提要一百八十三则，其中山东诗集提要为八种。观其所录，或为乡邦文献，或为师友姻亲，人名、书名皆有较为生僻者。今仅以其所撰山东籍文人诗集提要为中心，考诸家生平，于柯氏论述中偏差之处，则略为辨证;其中撰者著述之存佚、版本之异同，亦一并及之。

1.澹园诗续稿二卷，民国刻本。云:“祉字燕受，山东潍县人。”

案:《清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云:“于祉，字受甫，一字燕受，号澹园、揽古轩。”《晚晴簃诗汇》卷一百二十九作“于祉燕，字受甫”，误。据其门人张昭潜《无为斋文集》卷九《澹园先生墓志铭》云:“先生讳祉，字燕受”。于祉著作，柯氏又著录其《澹园古文选》二卷，今存《澹园诗选》八卷《古文选》二卷(清咸丰四年刻本)，又存其《揽古轩书画录》四卷(稿本)、《澹园诗话》一卷《三百篇诗评》一卷(有道光二十九年刻本及咸丰三年刻本)。此《续稿》二卷，《贩书偶记》著录有《澹园续稿》二卷(同治六年刊本)，又《续修提要》著录《澹园诗选》八卷《续集》二卷(清刻本)，此二本与柯氏所著录刊刻时间均有所不同，疑为一书，今未见。

2.石泉书屋诗钞八卷，同治刻本。云:“自序谓:……《清流道中》云:‘云霞铺地真成海，岚影随人欲进城’，《夜坐》云……至《山程》诗云……。”

案:柯氏所引二书自序，皆仅为撮其大意，原文与柯氏所引述略有不同。文繁，兹不具载。今有同治四年刻《石泉书屋诗钞》八卷，《清人别集总目》作《诗钞》六卷，误，又仅著录《制艺补编》一卷，而未著录其《石泉书屋制艺》二卷。“云霞铺地真成海，岚影随人欲进城”，《石泉书屋诗钞》卷三作“云痕铺地真成海，岚影随人欲进城”。《夜坐》，卷七有《夜坐咏怀》。《山程》，卷三有《山程早发》。

3.听蕉馆诗存，庚申石印本。云:“盖铨乃道咸间人也。”

案:茹铨是书，今未见传。考茹铨生平，光绪《增修登州府志》卷四十《举人》云:“茹铨，乙未，乐安训导，著有《学庸讲义》。”［光绪］《山东通志》云其“年四十三卒”，推知茹铨确为道咸间人，而其他事迹，究未可详知，俟考。

4.邿亭诗稿，光绪辛卯刻本。云:“楫字驾航，山东济宁人，官至湖南按察使……如《题季父辛未寄诗》……《题靳迪丞半园》云:‘小山可中隐，老圃寄余晖’，颇可传诵。”

案:孙楫诗集，今所传者尚有光绪间刻《莺乔集》一卷。《邿亭诗稿》今存两种，其一为光绪十七年羊城刻《邿亭诗稿》五卷，其二则为光绪十七年刻《邿亭诗稿》不分卷。又［宣统］《山东通志》卷一百四十六《艺文志第十》著录“《邿亭诗稿》一卷，据本书”，疑即其二。柯氏未标明卷数，或寓深意。

《清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云:“孙楫，字济川，一字驾航，号寺亭、邿亭”，然据朱汝珍《词林辑略》卷七云:“孙楫，玉庭曾孙，字济川，号驾航，山东济宁人。散馆改内阁中书，官至顺天府尹。”故楫字当以“济川”为正，“驾航”乃为其号，又官至顺天府尹。据光绪辛卯五卷本《邿亭诗稿》，《题季父辛未寄诗》，《萭园草一》作《再题季父辛未寄诗后》。“小山可中隐，老圃寄余晖”，《骖鸾集八》作“小山可中隐，老圃驻余晖”。

5.今雨楼诗存，清刻本。云:“宝之字绍香，山东荣成人。”

案:柯氏此处未明言卷数及版本，《清史稿艺文志补编》著录《今雨楼诗存》一卷。于宝之诗集今存《今雨楼诗存》一卷，光绪四年刻本;《今雨楼诗存》二卷附一卷，光绪五年刻本;《今雨楼续存》二卷《晚晴草堂诗集》一卷，光绪于氏刻本及光绪十二年刻本;《晚晴草堂诗集》一卷，光绪刻本。二卷本前有杨琪光、熊有筠、刘庠、方梦园、刘溎年、孙葆田序，柯氏提要仅言杨、熊、孙三家序，其所据之本当为光绪四年刻一卷本。

［光绪］《文登县志》云:“于宝之，昌进子，附贡。海州分司运判，江苏侯补道。”《清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作“成山人”。检《清代官员履历档案全编》，其言“于宝之，现年五十二岁，系山东荣成县人(光绪五年五月奉)”。则知其为荣成人，生于道光八年。《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言其生于道光十年，误;又言其卒年不详，俟考。

6.惜阴书屋诗集残卷，胶西柯氏藏抄本。云:“毓恒字冬涵，山东济宁州人。此帙仅存卷三，为未刊之本。毓恒为咸同间人，邑庠生，谢情科举，以诗语终其身，盖笃于潜修而不求闻达者。”

案:《州续志》卷十八著录《惜阴书屋诗集》八卷。李毓恒诗集，今仅存李继璋所辑《惜阴书屋诗集》四卷(稿本)，书口题《缙云山人诗集》，后用墨笔改为《惜阴书屋诗集》，而今存毓恒所辑李莹(《清人别集总目》作“李萤”)《缙云山人诗集》八卷《杂著》二卷。李莹，字锦泉，号朗亭，济宁人，嘉庆辛未进士，历官江南道御史。李继璋或误以“缙云山人”为毓恒号。柯氏抄本今未见传，未知其所据何本。《州续志》又著录毓恒《惜阴书屋文集》八卷、《宋诗别裁集》、《桑梓诗萃》、《石梁倡和集》，今皆未见。

《州续志》卷十二云毓恒“字冬涵，一字勉斋。”《文献家通考》称其“约生于道光十二年，约卒于光绪十七年，年六十。”考《州续志》云其“卒年六十”，而其子“庚子丁父忧”。据以推知毓恒生于道光二十一年，卒于光绪二十六年，则毓恒身历道、咸、同、光四朝，非止咸同间人。又卷十一云:“李毓恒，员外郎”，卷十二云“济宁修城，知州王恩培邀使毓恒襄役，始出，预闻地方公事，此后积谷、保甲、修圩、修志，靡役不从，毓恒见国家多故，拟仿明季及咸丰时故事，寓乡兵编制于保甲中，”则知其亦非“笃于潜修而不求闻达者”也。

7.果园诗钞十卷，光绪丁未刻本。云:“其父某观察西宁，回乱，恩孚走五千里达河湟，得相见。”

案:民国《潍县志稿》引《诗人郭果园家传》云:“胶州柯佩韦先生，深于诗者也。每读果园诗，辄叹异焉。”柯佩韦即柯蘅，柯劭忞之父。又言“郭恩孚，字伯尹，号蓉汀，又号果园居士。襄之困守西宁，孚万里省亲，辛苦备尝。”“五千里”与“万里”，颇有出入。又据光绪丁未本《果园诗钞》，提要所引《和石州寄巫山》、《劈石口》，卷四分别作《寄石洲巫山》、《劈石口寄砥生》。

8.海天居诗集四卷，待轩诗集一卷，壬戌石印本。云:“绍周字复先，山东安丘人。”

案:《清史稿艺文志及补编》作《海天居诗集》四卷《侍轩诗集》一卷，今青岛市图书馆藏《海天居诗集》四卷附《待轩诗集》一卷，民国十一年石印本，书前署“王宗复先生诗集”，故知《侍轩诗集》为《待轩诗集》之误。又据孙士濬所撰《乡谥文慤先生复先王君传》，称其“所著有《海天居》、《待轩》等集”，然绍周著作，今仅见此本。卷端署“诸城王绍周复先著，安丘王心谦竹轩选”，则绍周为诸城人无疑。提要中所引《望黄河》及《观黔中兵过》，集中分别作《登城望黄河》、《正月二十七日观黔中兵过》。

［1］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整理.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稿本)［M］.济南:齐鲁书社，1996.

［2］中国古籍总目编纂委员会编.中国古籍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3］潘守廉修.唐绍昂，唐烜纂.济宁直隶州续志［A］.中国地方志集成［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4.

［4］章钰等编，武作成编.清史稿艺文志及补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2.

［5］孙殿起录.贩书偶记［M］.上海: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59.

［6］柯愈春著.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2002.

［7］李灵年，杨忠主编.清人别集总目［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